所以很多以前的缺点毛病,她还是会犯,还是会重蹈覆辙。如果她不汲取教训,这一世即使重生,也未必能扭转什么乾坤。
夏若曦突然冷静下来。
她要改变命运,而首要的就是先改变她自己。
那边墨舒宜一头雾水,但是瞧着夏若曦那边闭上眼,一副不愿再说话的样子,也就不敢细问了,只说:“你谢叔叔还等着我商量事情呢,我先出去,你有事再叫。”说完出去了。
听见母亲出去了,夏若曦也没睁开眼。
她要好好冷静一下,好好揣摩一下自己。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她现在所幸是掌握着那些对手的先机,但是自己呢?
她最不能大意的,最不能忽略的,就是她自己。
前日就是自己失分寸,一个关于花瓶的冲动,又让她前世的步调重演。并且为了收回这个错误,又多费了心思周折。
还有在对付夏青山这个老狐狸上,她的重生并没有带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强大。天真和自以为是,还是扼杀她的致命弱点。
一切先对自己下刀!夏若曦清醒的认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她连自己都无法该变,那么还怎么逞强想去改变命运,和命运抗衡?
何况未来还是未知的,今生因为她的刻意,多了枝节。那些原本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交集的人,现在被她因为利用而浮出水面,那些人会带给她什么,这些都是她无法掌握的。她能掌握的只有原生前世的那些按部就班的事情。
有些头疼。夏若曦觉得压力变得好重。能预知的尚且需要她费劲心思的去应对,那些不可预知的呢?
她这时候感到身单力薄了。要是有人能帮她,那多好。可是没有人,她的身边没有让她相信的人。
并且她是从前世失去两个至亲至近的人的伤害中走过来的,她最亲的人,她最爱的知己,给她的都是最刺骨的伤害。
今生还能让她怎么能容忍信任随便交付他人呢?
她只能靠她自己!
她还是一个人!
即使她现在还没失去她最亲最爱的那两个人。
可是她是不能怨怼的,命运已经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这样的荣宠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夏若曦振作一下心神,不类似无病呻吟的牢骚了。
她下面要好好想想这几天她要做些什么,夏家那边一点也不能松懈大意。看不到她想要的结果,她就不能轻松。
毕竟夏青山和连静芬那些人,不是一般的恶狼。
在前世里,谢荣生等夏若曦父亲的一帮爱将都是足够可以信任的。
夏天泽为人虽然奸狡,但是能创下天泽集团那样庞大的企业,他的头脑和交际手段必是相当到位的,对于用人方面也有独到之处。他手下的那些良将,即使在他死掉以后,仍然誓保夏若曦这个幼主,足见那些人对夏天泽如何忠心耿耿。
夏若曦知道,自己应该像父亲学的有很多。
单是这个“忍”字,她就差父亲夏天泽太远。
天泽集团的可以算是中流砥柱的总经理潘晔,以前曾是夏天泽的对手死敌,但是最后潘晔却肯对夏天泽臣服,忠心不二,这一点就够夏若曦惊叹的了。
她要是能父亲这样半分的本事,那么历史早就改写了。
她前世非但没有收复什么仇人,化干戈为玉帛的,反而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失去了,那些原本对她最好的人,最后却撕裂一切,反目成仇,可见她的好本事真是够她在父亲夏天泽墓前,愧言是他的女儿的了。
都说遗传是很强大的力量,会将一个人的优点缺点复制到下一代的身上。
夏若曦相信父亲身上有的优点她也有,就是她没将它们发掘出来罢了。
毕竟前世她和父亲的出生背景不同,父亲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她则是坐享其成的享受者。
从一出生,她就只需要享受,放大她身上的缺点,安抚的也只是每日里自己喜怒哀乐,根本不用走脑子。
现在却万万不能像前世那样了。
只是目前重生的这当口有点碍事,她除了能动心思,这身体真还是只能安心的敬养。
也好,让她好好适应这重生,想清楚她以后要走的路,要设的机关。
这时候,墨舒宜在外面的突然一声饱含怒火的惊叫,扰了夏若曦的心思。
“什么……”——
但也就是让夏若曦听到了这一句,余下应是密谈压低了嗓音,再也没让夏若曦听到。
可也是这一句反而提醒了夏若曦。
母亲墨舒宜在外面即使发火也是针对那些报刊杂志上的报导,别无他事。
夏若曦记起,前世她的一些事,还有母亲墨舒宜和那个妖孽的事,都被一些报刊杂志拿去爆料,曾经一时间重创天泽集团的声誉,影响天泽集团的股海动荡。
商界、政界最忌惮的就是丑闻。
稍有差池,就是誉败人毁。美国的某位总统的桃色丑闻,让其不但狼狈下台,更是遗臭万年。
商界也是如此。
就像龙王爷要是打个喷嚏,人间就要下雨了。
而平凡人别说打一个喷嚏,打一年的喷嚏也不能掉半点雨,反而要乞求喝水弥补打喷嚏流走的水分是真的。
第二十章 怄火
站的越高就越活得累。
丑闻只有对于娱乐圈是好东西,很多居心叵测的女明星借着丑闻上位成功。
人们本来看戏看演员就是看的热闹,谁的声音大,就往哪里看。那是有关娱乐的事,笑或骂间的谈资。
商界却大大不同,这里砸的都是每个人的积蓄,依靠糊口,或者颐养天年的真金白银。
有关乎于钱的事,所有人看重都是必然的。风吹草动就引来惶恐,以为是打家劫舍的覆灭。
特别行政区的一位赌王,每每生个病痛,都要进报社头条的,稍有病愈起色,就要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为毛?
因为他已不是代表他自己活着,而是代表他的集团生意活着,稍有病恙,影响就是下面千万指望着他吃饭的人。
夏若曦的父亲夏天泽突然暴毙,就足够震惊整个商界,若不是天泽企业有稳固的基底,还有夏天泽那批爱将苦苦力挽狂澜,并且适时的将墨舒宜推上董事长的位置,举行若干慈善,划拨大笔慈善基金,让墨舒宜频频在各大媒体杂志露面,让优雅高贵如戴妃的墨舒宜在大众得到印象满分,天泽集团的动荡才有惊无险的安渡过去。
夏若曦在前世虽不能真正深入家族的生意场,但是对于丑闻的危害,早已眼见耳听。
对于她的中伤,更是让她对那些绯闻深恶痛绝。
前世的时候,墨舒宜等人因为一家小报社抢头条,抹黑夏若曦,而将那间报社打进万劫不复之地。
若夏若曦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孩,青春不懂事,情感上的绯闻,是可以让人一笑泯之的。
但是她身份偏偏已不是代表她的了,是代表整个天泽集团的未来。
一个堂堂天泽集团的继承人,是要如公主一样的有崇高地位和形象的,容不得半点亵渎。
对于已经身不由己的被商界的夏若曦来说,声誉形象就好比是水。
而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这句老话,说的道理绝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只是怎么样平衡这个水面,其实也是学问了。
现在夏若曦想的是,老话不是说了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些事想遮掩是无法做到的,那么既然这样总要被人说出去,那么不如自己去说,省的了以讹传讹。
如果她没有记错,眼下将要被母亲墨舒宜和谢荣生针对打压的那家报社,主创人员里有个笔墨算是了得的作家,叫麦严峻。
在前世,麦严峻和他的几个同道中人,一起创建了那家报社,但是创办之后,当理想和现实交集;当投入和付出,与销量成反比,残酷的现实打压了一腔热血的文学青年,他们认识到当作家下海变成商人,那么要用来谋生的不是那些优美却浮夸虚幻的文字,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本是为了理想而奋斗,去被现实的残酷折磨的不得不世俗的人,当销量成了第一利益,理想也就被放弃了。
可是结果,当他们试图变成市侩的商人,却仍然被现实抛弃。
在文字的世界他们可能游刃有余,但是在商界,他们初来乍到,没明白在任何层次生存,都要懂得生存法则,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链一样,有些是你可以大快朵颐,但有些却是你连碰也不能碰的。
夏若曦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若有若无。
如果她确实遗传到父亲的优良基因,那么父亲夏天泽当年收服对手,并纳为己用的事例,她一样也可以仿效做到。
那个麦严峻就是她可以尝试证实虎父无犬女的机会。
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个当口,母亲墨舒宜要对麦严峻的报社要做的事,她还是要袖手旁观。不让麦严峻沦落到丧家之犬的地步,他身上那股文人的傲气,也不会容得自己对别人趋炎附势。
就像一个人若不渴,你给他全世界的水,他都不会珍惜。反之,如果他将要渴死,一点水已足以救命,更足够让他终其一生的感恩戴德。
等到适当的机会,她再出面收服麦严峻,纳为己用,那么从此她在舆论界就有了自己的嘴。
这一步暂且记下了,夏若曦盘算好了这边,又开始想目前第一号的死敌连静芬那边。
前世里那个女人就像是一块臭肉,毁了一锅汤。
最后,那女人是被夏若曦痛恨的那个妖孽惩治,送进了囹圄。
而今世,夏若曦最想避忌的就是那个妖孽,自然也就不能想着依靠他来除掉连静芬。
可惜她前世那段时间多半困扰在爱情和友情的纠结中,对那个妖孽是如何对付连静芬的,并不知道。
唯一记得和连静芬有关的就是,有个叫阿杏的女人,似乎报案控告过连静芬。而且那个女人似乎还来找过她的母亲墨舒宜,只是后来墨舒宜是怎么处理的,夏若曦也不清楚。
到后来,好像到了法庭审理那个阿杏控告连静芬的案子时,那个阿杏却未到庭,随后其家人报人口失踪。再后来的事,夏若曦就更不知道了,何况她当时也并不在意。
推算时间,这时间阿杏的事,已经过场了吧。
那应该她父亲夏天泽去世后没多久发生的事。
重生的时间错过了那个阿杏出现的时机,但是夏若曦隐约觉得那个阿杏手中一定掌握着连静芬的什么事,不然不会去告连静芬,而她为什么要来找母亲墨舒宜呢?
有点错综复杂的感觉了。
她深知母亲向来倨傲,以前是名门千金,现在是豪门贵妇,根本不屑与那些身份比低的人接触的。
所以那个阿杏肯定不是和墨舒宜有什么私人的缘分。
夏若曦蹙眉。难不成又是父亲夏天泽留下的什么风流孽债?
对于父亲夏天泽的风流,夏若曦是颇有耳闻的,什么车震门,什么酒店门,花边新闻一大堆儿。
每每那些新闻出来,夏若曦就觉得必须捂脸见人。
夏若曦相信那阿杏必然是如她猜测中那样。
她对于连静芬的情况掌握的不多,没有足以遏制她的手段,等她出院以后,必然的要去好好查查那个阿杏。
既然那个阿杏和连静芬可以闹到公堂之上,已是利益对衡的敌者,那么一定能从她身上找到对连静芬不利的端口。
可是,夏若曦倏地又痛恨起现在的身体来了。
偏偏重生到这样受伤的时候,她凡事有心而力不足。
夏若曦本来就是火燥之人,心头又压抑着无数秘密无人分享,无人帮扶,心更是怄火。
火大,嘴里也就嚷起来了,“福婶,福婶,我要下床,我要下床……”
第二十一章 好心
刚刚还放心瞧着夏若曦似乎睡着了的福婶,被夏若曦这么突然的大嚷,登时吓到了,“小小姐,做恶梦了吧,怎么了,突然就烦了。”
“我要下床,我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