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她甚至没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在成熟了。不会是阿爸,他是个男人,有些话,羞涩的不敢说的。
我只是觉得自己过的有点孤单,却无能为力。
他们甚至在遗忘我,一点一点的漠视加起来就是遗忘,忘记最后面靠近窗户的位置上有一个很长很长很瘦很丑的女孩子,安静的低头坐着,偶尔在美丽的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举手回答她的问题,期待她的夸奖。
美丽的老师要结婚了,一个女人的归属是找一个坚实的肩膀,找一个爱她愿意付出一切照顾她的男子。一段时候,老师的眼睛里有轻轻流淌的春水,温暖的就像是阳光下欢快前进的山溪。脸边的红晕淡淡的,眉间开着灿烂的花朵。
她爱了,并且快乐着。
她将一块德芙塞到我手里的时候,笑着说,老师要结婚了。
我恩了一声,我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我只能说,真好。
真好。我说了。
老师拉着我的手,柔嫩的手心里的温度让我的心像我手心的德芙一样融化。
她说,拉拉,以后不要一个人坐着,还有不要老是低着头,看见人的时候要勇敢的笑。上课时候拉拉不是很喜欢回答问题么,当答对的时候那种骄傲的笑容很漂亮。
我原本是低着头看自己脚尖的草的,听完抬头,看她。
我看着她的脖子,粉色的衬衫的第一二个扣子解开着,露出里面的纤细的锁骨,深深的凹进去的漂亮的弧线。我盯着那领子,久久的发呆。我觉得那里很美,美的让人想入非非,心醉。那里是女人最温柔的地方,女性的曲线,显示着脆弱和纤细,圆滑。
老师拉着我走,围着操场走了很久,直到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她只是带着母性的关心和一个教师的责任,带着一个孤僻的孩子,解开她的心扉。但是,对我来说,就像是救赎,让我明白,会有人将我放在心口,会为我着急。
第二天,班长带来了一包很大的糖,下午的语文课,一个男老师走进了教室,走上了讲坛。
昨天的那件德芙,回家的时候已经完全融化在我的手,弯曲的包装下,有一颗畸形的心,还留着那时的温度,可惜已经慢慢冷却随着时间。
再也看不到美丽的老师,再也不会有人用轻柔的声音叫我起来回答,我像是再次被冷冷的抛开的影子。
六年级的时候,我们的未来很简单,要么去考区里的那些重点初中,要么就留在镇里最烂的那所初中,慢慢的腐烂。
很多人选择了走出去,包括小依,包括我前面的杜芳,她们低着头,将一份份的试卷做烂,我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我的未来,谁会关心。
去找小依的时候,门开着,听见她妈妈对她说,以后冒和拉拉玩,她不好好学习,你也会被带坏的。
小依的声音带着吧耐烦,她尖着嗓子说,我阿否的和她玩,她自己来找我的。【啊否的是土话里的不要的意思】
我安静的离开,就像自己安静的来一样。她不是小依,那个乖乖的在我身后的小女孩,她长大了,所以,那些记忆已经过时了,那些感觉也过时了。那吻呢,也许也只是小孩子的好奇。
我乖乖的回家,乖乖的吃饭,做作业,就当没听见。
睡前,我的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嘴唇,没有感觉,那时温热的触觉只留下淡淡的余温。
犯贱!我想起阿妈老是在骂的一个词,起初不明白,现在明白了。犯贱就是以为对方将自己当宝,开心得忘记自己其实一文不值。
不明白为什么当你希望自己长大的时候,偏偏时间就像花坛里的松树,不见她长大,可是,当你想去挽留的时候,自己却不得不面对分离。
这个小学,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也许只有那棵花坛里高高的松树的年轮记得那些消失的面孔。
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当我收拾完书包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甚至才发现,在操场边,种着一棵向日葵,骄傲的高仰着头,怒放着。
也许,我错过了太多。
杜芳考进了区里的重点初中,前天看见她的阿妈带着满手的礼盒来谢老师,小依去哪里了,我没问,也不想去问,也许只是自己的那点可笑的倔强,想证明自己不是犯贱的。
暑假的时候,漫长的时间里,一个人没事干,在家里睡觉看电视,过的像是一头母猪。听说小依到宁波去了,再也没回来,我反而轻松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我平平淡淡的走进了那所以绝对的自由和接连不断的打架出名的初中,做了其中平平淡淡的一个学生,继续坐在最后的位置,靠着窗户,方便我看外面的天空。
唯一的变化是,我离家了。心里没有一点的牵挂,反而是轻松,以前,我就想过要离开这个家,到看不见阿妈阿爸的地方,听不见那些让我觉得心痛的咒骂。
收拾行李的时候,阿妈将那条裙子也放进去了,我一把夺过来,扔进木箱里,说,我非穿。
阿妈的脸色难得的没有变暗,只是说,随便你。
阿妈塞了点钱给我,这对我来说是这辈子拿到过的最多的钱,一张五十的在手心,阿妈还是老话,好好久读书,冒的人家打架。
我说,晓得了。不用你啰嗦。
随便你。阿妈气的转身就走。
我拉着我的箱子走进校门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跳跃不停,我离开了多年的束缚,获得了自由,走出那个让我厌恶的家,让我窒息的空气,深深的呼吸外面的。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我自己期待着,害怕着。
第一夜睡在寝室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呆了6个人,6个独立的女生过着没有隐私的生活。生活是相通的,无论做什么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很多时候不可避免的有些尴尬和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些女生的坦然,自己心里很不自在。那时寝室里的浴室供热水的时候很短,要洗的时候都习惯大家一起洗,她们的身体很自然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却不敢看,也许是自卑,也许是不安。
我宁可自己一个人在最后的时候洗,水冷了,却自在。
门时常会打开,玉丽会进来,站到我身边,和我一起洗。
玉丽是我们班最美丽的女孩,她的美丽是精致的,带着点不属于我们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放浪。
偷偷的听过那些男生的对话,没有什么好词,难听的叫人恶心。现在的男生已经慢慢的带上了有色的眼镜,透过他们的眼睛看女生,仿佛赤裸裸的。让我觉得恶心。
玉丽也瞧不起这里的女生,说她们心里想要做个坏女人却偏偏一副圣洁的样子怕别人说坏话。
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抿,写满了不屑。
她有漂亮的蝴蝶骨,被对着我的时候看流水慢慢的滑过她的背,那对蝴蝶骨翩翩欲飞。
拉拉,帮我擦背。她对我笑。
我乖乖的接过沐浴球,倒满沐浴露,轻轻的擦着她的背。
拉拉,我觉得你是这里最好的人。她抬头,高仰着优美的脖子。
我安静的替她擦背,沐浴球在她的背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我喜欢你的安静,你什么都不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安全。我讨厌那些女生,虚伪。我擦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胸口,柔软的,发育良好。
我收回手的时候,她笑着说,你脸红什么?我们都是女生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转身,拿了浴巾,离开了。
她出来的时候擦拭着自己湿润的头发,身上的沐浴乳的香味很清新。她说,拉拉,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我呆了,在这个学校里第一次有人邀请我,我在这里孤独的就像一个影子,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去教室一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看书。
我点头。她笑着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去。
她接近我是因为我是一个安静的人,不会说太多的话,我的情绪很简单,我把自己掩饰在毫无表情的脸下,所以她认为和我在一起有安全感。她选择了我。
我接受她是因为我寂寞的都忘记和别人一起说话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了,我很安静的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走路,吃饭的时候不多说话,听她说那些和男人有关的事,安静的帮她收一封封的情书。
我们只是想要互相利用着对方。
小依偶尔会给我写信,蓝色的信封,里面是卡通的温暖的信纸,上面是她的俊秀的笔迹,她在里面说自己的快乐说自己的痛苦,她还像以前一样,就当我们还是朋友。我收到信的时候很高兴,雀跃的就像新年的时候接受礼物,有时候,她的信里会有她的照片,慢慢的变的美丽和成熟的样子。我会看的入神,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玉丽会调侃我,说如果不是知道我是个女人,还真的以为我是在和那个女生谈恋爱了。
我将照片收起,往自己日记里一塞,低着声音说,为什么女生不能爱女生?
玉丽往我旁边的位置一坐,头靠着我的头,轻轻的说,我姐姐说,她们班级里有两个女生在谈恋爱,结果被发现了,学校家长逼她们分开,两个人死也不分,结果要一起自杀。这件事闹的很大。
哦。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故事,心里片刻间的起伏让我觉得心跳都过度了。微微的疼。
等玉丽走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肩上的衣服多了水迹。
【觉醒】
上了初中的时候,不喜欢回家,自己一个人留在学校里,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或是在图书馆里发呆,或是窝在自己的窝里睡觉。
觉得家在我的记忆里冷漠的就像是监狱,不肯回去,抱着我难得的自由,死死的不肯放开。
礼拜天的时候,学校里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寂静的森林,没了平时的喧嚣,走路的时候会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早上的时候没吃饭,近中午的时候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草草的穿上T恤和牛仔裤,到学校外面的街上逛。
没有了拥挤的人潮,这条狭窄的街一切都停了下来,那些美丽的玻璃橱窗上,一个个走过的紧靠的身影消失了,终于可以看见那些商品的全部。
它们是为甜蜜的情侣而诞生的,我是一个人,孤单的。
路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玉丽拉着一个高高的男生的手出来,和我擦肩而过,距离近的足够我看见她的脖子上的红色的痕迹。
我早过了那个会问出接吻会不会有孩子的年纪了,更何况她们平时说的话里玉丽早就已经和男人发生过关系,一个初中的女生却早早的尝试了禁果,那是禁忌。
我不懂,我不明,在我还在为一个初吻计较的时候,玉丽却将自己的身体交付给了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是在浮现那脖子上的吻痕,红的鲜艳的,就像是一处灼烧后留下的痕迹,带着让人恐惧的火焰的温度。
晚上的时候,整幢寝室剩下的人不多,安静的让人害怕,可是我却喜欢这样的安静,早早的梳洗好,躺上了床,拿出一本书,慢慢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