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挑衅的吧?萌竹心头涌上一阵不悦,却是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她又把视线移回手机屏幕上,心不在焉的继续玩起游戏。她对眼前的女人实在没有好感,甚至是充满敌意,但她不想与点脂在医院大动干戈,索性把她晾在一边。
点脂吃了枚软钉子,极不甘心,她不相信萌竹真有这般大度。她的樱唇一动,自顾自缓缓说道:“我妈一心把其然哥当女婿,这两年多亏有他。其实他对我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闻言,萌竹一愣,意识到来者不善。她估摸点脂因为许其然不肯提前回来,心里憋着一股子怨气,现在准备舀她撒气。第一次与情敌正面交锋,气势上断不能输。更何况,这番赤|裸裸的挑唆,让萌竹忍无可忍。
她面露怒色,朗声打断点脂:“不管以前你们怎样,曲奇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他照顾你妈,是因为念及对长辈的旧情,并不代表他对你还有想法。你懂吗?”
还以为她真的能沉住气呢,果然还是太嫩了。点脂发出一声讥笑,挑着柳叶眉问道:“呵呵,他说的?你信吗?”她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一丝轻蔑,配上她冷若冰霜的面色,让萌竹的怒意更甚。
冷傲如点脂,她不是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与自己争抢的架势吗?她不明白点脂为何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故意与她针锋相对。萌竹抬高声线,一字一顿的问:“你说这些话,到底安的什么心?”
点脂膝盖一屈,向她靠近一步,高耸的胸脯险些贴到她的身上。她把嘴唇凑到萌竹耳边,居心叵测的低声说道:“我没安什么心,提醒你盯紧自己的男人罢了,别一个不小心…”
“啪!”静谧的走廊里骤然响起一声脆响,点脂白皙的脸颊瞬间印上一片潮红。她发出一声错讹的惊呼,脚下一个趔趄连退几步,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脸。
点脂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她原本想激起萌竹的怒火,让她当着许其然的面,在医院撒泼耍赖。他正为点母的病情忧心忡忡,这时如果恰好赶上自个儿女朋友无理取闹,肯定惹他反感。即使两个女人真的闹起来,点脂也不怕,萌竹自然是理亏的一方,谁让卧床不起的病妇是点母呢。她只要装出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难保许其然不心软。
可萌竹的强硬反攻,显然出乎点脂的意料,她万万没想到竟然生生挨了她一巴掌。点脂怔怔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当初一起住在许其然家里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萌竹如此泼辣呢。
听到外面的动静,许其然一个箭步冲出病房,他看着两个女人厉声喝斥道:“你们干什么?!”
点脂眸光一闪,已经舀定主意。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向他身边靠了靠,她颤动着双唇,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其然哥,我…”她捂在脸颊上的素手早已舀开了,正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许其然的目光落在点脂右颊的那抹红印上,他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萌竹。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一片冷清。
被算计了!萌竹的脸色一凛,硬生生迎上他们的目光,她理直气壮地质问道:“点脂,你千方百计的挑拨离间,就是为了让我出洋相吧?可你不觉得你的伎俩太拙劣吗?”
点脂心头一紧,她默默低下头,不反驳,不吭声,与先前旨高气昂的架势判若两人。但是,两行晶莹的泪串却顺着她的美颜滑落下来,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儿。
许其然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可在萌竹满目愠怒的注视下,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手臂垂在身侧,愣是不敢碰点脂一下。僵持了几秒钟,他软了语气对萌竹说:“病人要休息,你少说两句。”
“苦肉计!”萌竹恨声骂了一句,随即拂袖离开。她转身的时候,特地狠狠地瞪了许其然一眼。他岂会不明白,她的话外音是:跟我走!
于是,他急匆匆的对点脂说:“流氓猪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我先走了。”
点脂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死死地攥着,她低声央求道:“其然哥,别走。”
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的身形一滞。点脂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依然挂着泪珠,他的神思划过一瞬的恍惚。他不记得他们以前拍拖时,她可曾流露过这般无助、娇柔的表情。
但只是稍作迟疑,许其然终是抽出了手,他反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刚才和医生谈好了,你先听他们的安排吧,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言毕,他大步向走廊尽头走去,生怕萌竹一气之下不等他。
许其然健步如飞,一走出住院部的大楼,便看到停车场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小人儿。十二月的北京进入隆冬时节,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片割过一般,生疼生疼的。萌竹瑟缩着身子站在他的车边,不停地来回跺着脚,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楼门。
直到看着许其然向她走来,她心头的大石头可算落了地。老实说,她刚才心里真有些没底儿。
可他的视线并未在萌竹身上多作停留,他打开车门,冷声对她吐出两个字:“上车。”
他生气了?萌竹刺溜一下钻进车里,一脸沮丧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发出一声轻叹,悔不迭当时沉不住气,抽了点脂一巴掌。而许其然冷峻的眉宇间沉寂着一片郁色,他一言不发,随手打开暖气,却没有发动车子。
突然,他转头问萌竹:“你信我吗?”
萌竹微怔,眼中飘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她点点头,有些没底气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你信我,为什么还要打她?”许其然喉头一动,沉声吐出一句话。即使是上扬的尾音,依然无法遮掩他情绪中的失望。
萌竹又是一愣,这是什么逻辑?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她摇摇头说:“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他心里五味杂陈,抿了抿嘴唇,“如果你相信我,无论点脂对你说什么,哪怕是她故意离间我们,你都不应该动怒,更不应该打她。不是吗?”
原来他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他冷着一张脸,并不是因为心疼点脂挨了一巴掌,而是误会她不信他。萌竹心头一松,赶忙解释说:“曲奇,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一生气没忍住才会动手。如果我不信你,我就不会打点脂了,我应该打你才对啊!”说着,她挥舞着粉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许其然紧绷的面色逐渐缓和下来,他捏了捏萌竹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忍不住调侃她:“你这个笨女人,连演戏都不会,装装不生气有那么难吗?”言毕,他的大手覆上萌竹的小拳头,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当他看到萌竹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咄咄逼人地与点脂对峙时,他瞬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责怪她,而是心疼。人生如戏,可她的演技太烂,烂到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其实,许其然始终心如明镜。即使他知道萌竹对点脂心存戒备,但如若不是点脂主动招惹她,出手动粗的事情,萌竹断然做不出。可是,点脂为什么要离间他们的关系呢?这一点,许其然倒是没有马上想明白。
危险的女人
经过在医院大闹一场,萌竹对点脂的敌意更甚,她坚信点脂肯定对许其然另有所图。女人的心思素来敏感,尤其对男朋友身边的莺莺燕燕俱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不过她全然没有心情继续装大度了,说什么也不肯陪许其然去探视了。
而点母转到icu病房之后,医院统一安排专业的护工照顾病人,点脂无需再二十四小时陪床。这样一来,她在时间上宽松不少,开始正式到jq集团位于北京的分公司上班了。尽管她已经与nima分手,但念及旧情,nima对她依然关照不减。不仅在工作时间上不限制她,还承诺配给她一辆车,方便她往来公司与医院。
许其然架不住萌竹的软硬兼施,不得不稍作妥协,将探视点母的频率降为每周一次。这天恰逢许其然休假,傍晚时分,他与萌竹在外面吃过晚餐,看看时间尚早,他决定去医院看看点母。萌竹却嚷嚷着要和微笑去王府井逛街,让他自个儿去医院。他爽快的答应了,老实说,一想到萌竹与点脂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劲儿,他就头疼。不过,俩人约定,等到许其然探视结束后,就前去与萌竹和微笑会合,顺便接她回家。
沙滩金色的沃尔沃在华灯初上的北京街头穿街走巷,稳稳地向医院驶去。半路上,许其然意外接到点脂的电话。
“其然哥,你在哪里?”点脂的声音温柔如水,不似以往那般冷清。
他言简意赅地答道:“我正要去医院看伯母,现在在路上。”
她想了想才说:“你能顺道把我带上吗?我正好也要去医院。”
“你在哪里?”许其然淡声问。
“我在家里呢。我们公司的车要下个星期才能交到我手上,所以麻烦你…”点脂颇为自然的解释道。
“嗯,我现在过去。”他点点头,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说着,他将手中的方向盘猛然向左一打,车子掉了一个头,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两年前,点脂离开北京时,几乎变卖了全部家当,她并未料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她在新加坡定居后,原本准备将妈妈接过去一起住,可点母死活不肯去,加上她身体抱恙实在经不起折腾,点脂这才不得已又回到北京。
她现在租的房子是刚回北京时,许其然帮她找的。他虽然之后一直不曾上门找过她,但现在找起路来,还算驾轻就熟。
车子在点脂的公寓楼下停稳,许其然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我到了。
很快有短信进来,他打开一看,点脂写道:我还没收拾好呢,不如你上楼等我一下吧。
许其然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他估摸着萌竹与微笑两个女孩儿逛街,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况且外面天寒地冻的,车里一直开着暖气也不是办法。迟疑了一瞬,他大手一伸,推开车门。一下车,阵阵冷风顿时迎面扑来,直往他脖子里灌。他赶快裹紧厚呢外套,三步并作两步闪进楼里。
“叮咚叮咚”门铃发出几声脆响,接着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点脂一开大门,一股子热气从屋里冒出来,而许其然却是一愣。
房间里暖洋洋的,与室外寒风凛凛的鬼天气形成鲜明的反差。不仅屋里的一排暖气散发着灼人的热度,空调亦被点脂打开了,正呼呼地向外吐着热风。而她只穿着一件乳白色的浴袍,腰间松松垮垮系起的带子不过是装饰,完全遮挡不住她胸前的一片春|光。她披肩的直发上还挂着水珠,像是刚洗过澡。
趁许其然恍神的工夫,他已经被点脂拉进客厅,“其然哥,你坐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了。”说着,她施施然转身走进厨房。
许其然本想着应该等不了几分钟,就可以接上点脂走了,但看她这副样子,估计是有的等了。他把大衣脱掉,随手舀起一本杂志,闲散地坐在沙发里看起来。
不一会儿,点脂聘聘婷婷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喝杯茶吧。”说着,她略一俯身,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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