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迅速的穿好衣裳,在那名名叫水碧的宫女叫来御医前冲出了玉宇宫。
帝宫可以阻止谣言传到宫外,可是在宫里却是难以遏止的。绮央宫昨夜发生的事,随着黎明的到来,随着晨风一起很快吹遍了每个角落。
皇帝正在前朝御书房与众臣一起商讨南边秋灾颗粒无收之事,他稳坐在帝位上,冷眸瞧着底下一干朝臣为该出多少赈灾粮款争论不休。实则他心中已有打算,只是想看看养的这帮臣子有几个是能自己用的。
皇后伯雅听到近身嬷嬷沈氏说起昨夜绮央宫之事是在早膳后,那时她正在自己宫里修剪花木。手微顿,问了句皇上有何打算,沈嬷嬷说了句现无消息后,也再没说下去的心思。只是若有所思的抬起眸,望着天空卷来卷去的云彩,突然间觉得这阳光怎么如此耀眼!
贤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是在用早膳时,然而这事儿却不是她的女官孟伊伊告诉她的。那时她嘴里的一口稀粥险些失态的喷了出来,紧接着是笑得捂着肚子在床榻上覆去翻来。
而缡妃呢,则紧闭宫门谢绝见客。命人将那张雀榻床劈了烧了,还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昨夜那名领着席嬷嬷去找缡妃的宫女给处死了。
千寿宫则不同,宫门依旧大敞,仿佛就等着穆惋月回来兴师问罪。
贞太妃坐在花厅的主位上,席嬷嬷手里捧着一盆雅异的盆栽。这盆载里栽着一藤一木,人们常不将它们分开叫,故此得名叫‘相依’,“你试过了,这木离不开藤,藤也离不开木?”
席嬷嬷笑着说:“试过了,先分了两个钵种,都死了,只有这放在一起种的活了下来。”
贞太妃轻轻的抚着那木的叶子,悠悠的言道:“果真是藤缠树,树依藤,就若这世间的男女一样,离不得。”低下头略整了整裙摆,“拿出去放在院子里吧,就这样养着,活着才好看呢,死了就没意思了。”
“是,太妃。”席嬷嬷明白贞太妃这话是有寓意的,可她只一笑而过。
第022章 誓死难咽下的气
正走到门口时,突见缡妃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险些撞到她捧着的盆栽。“缡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缡妃未理会席嬷嬷的关心,而是梨花满面扑到贞太妃跟前,“姨娘,您要替缡儿作主啊!臣妾虽说在宫里躲了一整天,可宫里传言些什么臣妾是知道的。姨娘,你若不为缡儿处置了穆惋彤,让缡儿还有何颜面在宫里立足呀!”
贞太妃示意站在门口的席嬷嬷出去,想着今儿是怎么了,早该来的人晚来了,晚该来的人却还没来。莫不是昨夜皇帝雄风大展,折腾得穆惋彤起不了身罢。拉着泣声不止的缡妃起身,贞太妃笑道:“瞧瞧你这失态的模样,若是让皇上看见还要不要去你的绮央宫啊!”
“绮央宫,绮央宫,我现在恨死绮央宫了。”一想到昨夜之事,缡妃便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穆惋彤那个贱人使了什么手段,竟把皇上勾引到臣妾的雀榻上去了,这口气你让臣妾怎么咽得下去嘛。”
的确是咽不下去,贞太妃神色和蔼之下又徒然自责,“唉,这事儿呀也是姨娘的错,如果不是姨娘吩咐席嬷嬷和穆惋彤给你送东西过去,也就不会遇到皇上,更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不,这不怪姨娘。”缡妃抹着泪痕,“是穆惋彤那个贱人使了手段,姨娘,缡儿恨啊!皇上居然还将她抱着离开绮央宫,让宫里所有人都来看我绮央宫的笑话,你让臣妾现在怎么活呀!”
贞太妃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相较于穆惋彤,缡妃还是可信度还是要高些。那穆惋彤自负聪慧,可她的心不定,毕竟面对一个死去的姐姐和一个年华正好的英俊皇帝,有脑子的都会选择后者。自己想将穆惋彤当作放在皇帝身边的眼睛,又如何能保证穆惋彤在得到宠幸后贪恋荣华过河拆桥?届时什么姐妹情深要替姐姐报仇,都只是她片面之词空话一句罢了。
只有一开始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使她变成一个众矢之的的人,让她时时刻刻如坐针毡,她才会明白仇不是那么容易报的,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那么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任自己摆布。
“皇上呢?到现在还在御书房商议政事么?”贞太妃作势随意的问道。
缡妃哽咽着点点头,“听说南边秋收太差,关于如何赈灾的事情已经在前朝商讨好些天了。”
“皇后那里呢?知道是什么态度么?”伯雅太能沉住气了,商是利益联姻,她也不得不承受这个皇后皇甫宇挑得不错。
“现在整个帝宫都知道了,皇后怎会不知情,只是皇上没有发话,她又能如何。”越说越气,缡妃的眼中已布了血丝,“姨娘,皇上居然在我宫里宠幸一个卑贱的女官,于我而言就是奇耻大辱,今日若不让穆惋彤受死,缡儿誓死咽不下这口气。”
听着这血腥危险的语气,贞太妃不慌不忙的笑道:“你错了,穆惋彤可不卑贱,她是当朝相国之女,若按品论,地位还高过你。且既是受幸于皇上,自然就不再是本宫这千寿宫的女官了,相信圣旨即刻就要下达,你要是再说什么让她受死之类的话,当心皇上听到不高兴再不去你的绮央宫了。”
第023章 她送上门来挨打
“可是,姨娘……。”
“好啦。”被缡妃闹得有些头昏,贞太妃的语气难免不善,“你好待也算是一宫之主,大度些。若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以后找个机会寻她的不是让她受罪不是好了吗?”
听着贞太妃语气变了,缡妃也清楚自己闹得有些过了。何且这穆惋彤好歹是千寿宫的人,就算贞太妃再宠她,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臣妾知道了。”
这里语声才落,门口便出现席嬷嬷扶着贞太妃一直等候的人进来了。贞太妃打量着穆惋彤,她此时脸上泪痕斑驳,容颜悴憔,唇页几乎毫无颜色,似乎昨夜受了多大的折磨和迫害,还有这衣衫未整模样可见来时有多匆慌。贞太妃心下冷笑,果真是个乳嗅未干的丫头,没见过世面才会这般沉不住气,脸上又平静的笑了,“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穆惋月推开席嬷嬷,正要作声时,缡妃赫然起身,分外眼红的仇视着穆惋彤,冲向前去狠狠的扬手甩下,‘啪——’的一声,直惊得停在中庭的麻雀群起腾空,“你这个贱人,居然在本宫宫里勾引皇上。你让本宫成了这宫中笑柄这笔帐还没算,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若是饶了你,本宫就不是缡妃。”
穆惋月被打得两眼发黑,连如何倒地上都不知道。只知道一边颜颊滚烫似灼,也偏偏是这巴掌,将穆惋月彻底的打醒了。她意识到自己此时出现在贞太妃面前是多么的鲁莽和失策,她能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让她去勾引皇甫宇,定会猜到自己能找来兴师问罪。
她有什么资格质问贞太妃?她们本来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此番冒然前来,也只会被贞太妃教训,因为现在的她除了听话外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为了能接近皇甫宇,除了做他的女人外还有别的选择吗?有,可这条路却是最近又最快的。贞太妃深知这个道理,她之所以事先没跟自己言明她的计划,只是在试探自己是否会对她忠心,而且将地方设计在绮央宫,就是为了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活得苟延残喘,只有依靠她贞太妃,她方能有舒畅喘息的机会。
昨夜之事只怕已传遍宫中的每处角落,现在的穆惋彤亦是个勾引皇帝的狐媚子,且绮央宫也会被人永无止尽的笑话。她注定孤单了,还只能靠着贞太妃这棵大树。贞太妃也得逞了,缡妃现在的反应就是她最愿意见到的结果。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不是穆惋彤。
“缡妃,她现在可是皇帝的新宠,你这样打她真不怕皇上降罪么?”看着穆惋彤脸上那五个深红色的指印,可想缡妃用力之大。
皇甫宇人未在,但余威在。一听到这话,缡妃再不甘心也只能放下再次扬起的手。只是仇视着穆惋彤的那双冰冷视线,有增无减。
席嬷嬷想扶起穆惋月,徒然又听到殿外蕊心传话,她就这样蹲在地上扶着穆惋月说:“太妃娘娘,汪总管来了。”
等了快一个整天了,这圣旨来得可真是晚呐。贞太妃心下冷笑,“让他进来。”
第024章 被册封为彤妃了
片刻后,汪福一手拿着拂尘,一手举着圣旨迈过门槛。在见到殿中这一幕时,汪福也只是稍微一愣很快就恢复正常,“奴婢参见太妃,太妃吉祥。”
“汪公公免礼。”贞太妃捧起蕊儿方沏的新茶作势随意的问:“瞧公公手拿圣旨,可是有事?”
汪福说:“回太妃娘娘的话,这圣旨是给千寿宫的女官穆惋彤的。方才奴才去了玉宇宫没见着她,得知她回到千寿宫来了,奴才这才一路的赶了过来。”
“哦,是这样。”贞太妃故作释然,道:“既是给穆惋彤的圣旨,她现在正在这儿呢,劳烦公公宣旨吧。”
“是。”
汪福转身走到穆惋月跟前,眸角的余光扫过缡妃身上,无疑这脸上的红痕是来自缡妃了。摊开圣旨,开始宣旨:“千寿宫女官穆惋彤,玉质兰心,聪慧怡人,即日起撤去其千寿宫女官之位赐封为彤妃,入住玉宇宫,钦此。”
“娘娘,还不快谢恩。”席嬷嬷轻摇着穆惋月,示意她接旨。
穆惋月似还在云里雾里一般,什么玉质兰心,什么聪慧怡人,不过都是他皇甫宇一夜风流后的施舍之词罢了。习惯性的勾起唇角,那欣喜的表情下所掩盖的苦涩让此时的一幕显得异常的凄凉。眼泪滑过眼角,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娘娘,您快接旨吧,随后奴才好侍候您回玉宇宫去,御医还在那儿等着侍候呢。”汪福也催她。
穆惋月缓缓地抬起手,她记得自己头一回接旨是因为要嫁给皇甫震。她不愿接旨,是父亲再三催她,可她还是不接,最后是父亲接了圣旨强塞进她手里。那一次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那么这一次呢?
在细长的纤指触碰到圣旨的瞬间,一直阻咽在喉间的腥甜赫然间脱口而出。那细密如晨雾般轻薄的血色染红了圣旨,都吓得汪福目瞪口呆。
手终是没能触碰到圣旨,那咫尺的距离仿佛中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过的沟渠,叹息间,穆惋月在浩臂坠落时昏厥了过去。
有多少人曾因想不开而自尽的,原以为一个生命的结束乃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生生不息,称之为轮回。她的生命是又一个开始,却并非轮回而是重生。重生在这尘世里,依旧如初那般身不由己。如此,何苦?何辜?
静,漫延在耳边,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若非那昏黄并不明亮的风灯有些闪摆,也许这漆黑的夜就是人间地狱。身子空得好像不属于自己,看看自己的手,确认还活在妹妹的体内。穆惋月支撑起半个身子,就这简单的动作,却使她吃力到眉心溢汗。
这是玉宇宫的寝殿,回想起中午去找贞太妃,结果话还没说上半句就被缡妃甩了一记耳光。摸摸被打的脸,似乎还能体会到当时的灼烫。缡妃该恨她的罢,毕竟是因为她才让绮央宫成了整个皇宫的笑话。她虽在千寿宫不闻外事,但偶尔也会得到些妃嫔间争风吃醋的消息。
第025章 入宫目的是讨债
捋顺呼吸,也恢复了些力气。不经意间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