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是在傍晚的时候见着纪重山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看了醒着的纪青一眼,也没说什么。病房里只蒋荣陪着,纪重山进来时他就站了起来。
蒋荣站起身来,对纪重山道:“先生,我今天一过来就守着纪青了,还没出去买东西,医院的东西用着不好,您来了我就先出去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就回来。”
纪重山对蒋荣点点头,蒋荣就出去了。
纪青本来半躺在床上,此时见房里只有纪重山一人,对方又不说话,纪青便想坐直身了叫纪重山一声。
“躺
回去。”男人下令,然后向纪青病床这边走了过来。
纪青于是只好躺回去,看着纪重山叫了声父亲。
纪重山坐在床边,看着半靠在床上也看着自己的纪青。这样看着纪重山忽然想起一事来,前世他被眼前这孩子一枪杀了,重生而过这十几年来,纪重山忽然想到,他明明是应该恨纪青的,明明是应该对这孩子不理不采的,明明是应该甚至恶劣地报复他的。可是十几年来,纪重山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了一个可笑的现实,这哪里是他纪重山来寻仇,明明是他两世都欠这孩子的。
十几年自己所做的难道不都是为了这孩子?纪重山啊纪重山你到底是欠了纪青什么?
纪重山冷着脸问:“头怎么碰到的?”
纪青像个乖孩子一样坐在床接受着来自父亲的严问:“洗手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
纪重山道:“公司里的事都交待了,明天跟我回去。”
纪青眼睛亮了亮,问父亲:“明天回去?”
纪重山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发现纪青额上的沙布上的胶带松了,短短的头发飘进了沙布里。纪重山起身向纪青微倾了身,然后伸手拂了那头发后再把胶带摁向纪青光滑的额头。
做完一切低头时便与纪青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两父子一时相视凝望,病房里万分安静。最终还是纪青吃不住这气氛,因为两人间的姿势太像父亲要吻下来的感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纪青低声喊了纪重山一声。
然后纪重山就退开身,转身走出了病房。
留在房里的纪青懊恼了,他怎么就把父亲叫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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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纪青提前结束了在邻市的学习工作,被他父亲亲自接了回去。蒋荣给纪青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两件大号的白衬衫,这个尺寸显然不会是纪青穿的。
“荣伯,这是我的。”纪青一把抓回衬衫塞进行李包里。
“是先生的。”蒋荣猜道。
纪青把包包的带子系上,自己提在手里,然后对蒋荣道:“去年父亲给我的。”
蒋荣狐疑问道:“那你把它带来做什么?”又不能穿。
纪青冲蒋荣皱皱鼻子,半真半假道:“睹物思人啊,你老人家当然不懂。”
蒋荣第一次被纪青这样咽住,愣了下才道:“人小鬼大。”然后转身走了。不管纪青带着纪重山的衬衫做什么,但有点蒋荣是可以肯定的,这孩子很尊敬他父亲,这也是蒋荣乐见的。蒋荣今年虽然已是五十岁了,但也许保养的好,看起来也不过才四十出头,精神也很好。
纪重山坐在车子里,前后两辆车,纪青以为自己会坐在后面一辆里,但等他走过去时坐在车里的纪重山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跟在后面的蒋荣看见纪青上了纪重山的车,自己便带着东西去了后面一辆车里。
车子滑动,纪青坐在车里,和纪重山一起坐在车后座。这还是第一次纪青清醒着与纪重山一起这样坐在这里,上次他喝醉了,自己还倒在了父亲的身上,不过纪青不记得了。
这样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纪青在医院里睡足了,这时又睡不着。与父亲各据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听荣伯说,父亲那天晚就就来了,我没看见。”
“你当然没看见,你睡着了。”
纪青很高兴父亲一下子就回了他的话,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了。
“可是有个小护士看见您了。”一说完纪青又后悔了,他这说的是什么啊,侧头见纪重山望过来,也只好静默了。
“他是输液区的护士,你在贵宾病房是怎么见到她的?”纪重山看着纪青问道。
“唔,她路过~~~”纪青低头回答,父亲不会是生气了吧?
纪青逃避的神情让纪重山很不舒服,不觉追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一个普通护士居然不守院规,随便乱闯病房,哼!
她说您很凶,她说您是恶门神,呜呜呜,这些我也不敢跟您实说啊,纪青悲催了。
纪青不回话,纪重山就更肯定了心中所想,冷声道:“不过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勾搭上人家小护士了?”他记得那护士长得很丑。
当然,人家小护士其实长得就算不算漂亮,
但也算可爱的。
“不是,父亲……”
纪重山完全视纪青的反驳为欲盖弥彰,脸色十分不好看:“怎么,刚从酒吧里玩回来,里面陪的人不上你的心么?”纪重山记得纪青在外面玩,陪的人很挑。这个从一开始纪重山带纪青去一些场合男人就发现了。
对于父亲的话纪青是急得想澄清:“没有,我们只是唱了一点酒,并没有叫人来陪,这个杨经理可以作证。”
纪重山经纪青一提起,想到了杨习,心里便忽然清明起来,缓了脾气道:“这个你没必要跟我说清,你都十八岁了,是……”纪重山又忽然说不出口,纪青十八岁,这个年龄,也正是这个年龄在前世他要了他。
然而纪青却像是非要说清一样,急得拉住了纪重山的手,人也挨了过来,他说:“父亲,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我……没有和任何人、嗯……那个……”纪青未知人事,就算是男孩子脸皮厚,但在自己父亲面前要说出来也不容易,只急得手指在他父亲的手背上抓挠,眼神急切。
人说十指连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因为,纪青的动作于纪重山这个男人来说,那轻轻的挠动直直挠进了男人的心里,像小猫拿着小肉掌在挠动一样。
纪重山惊地一把抓住了那乱动的小手指,力气没用好,直接一拉,纪青一个不防备往前一跌,跌进了男人怀里,整个脸埋进了男人热呼呼的胸膛。
“唔~~~”纪青脸红了,鼻息间那淡淡的味道,是他熟悉的,这感觉让他像得了心脏病一样,小小的心脏像被捏住了一般。
这样的夏天,纪重山在车里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纪青扑过来时,男人清楚的感觉到那柔软的两辨亲吻在他胸口,只一瞬间后离开,男人立刻起了反应。
把纪青强势地拉开,纪重山被自己的反应震住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完全不一样,纪青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不可能对他有那样的感情。纪重山清楚的记得那个日子,九月初九,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纪重山狠狠皱着眉,在这之前,纪青已经接到通知书去大学了,他会让他住在学校里。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不会。
“对不起,父亲。”纪青抬起头,对纪重山道。
纪重山道:“没事,这些事没什么,你早晚是要成家的。”
纪青坐在一边道:“……还早着呢。”
纪青坐在车里郁闷了一路,纪重山坐在车里就忍了一路。
回到清越园后,生活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如前。
纪重山自上
次与纪青之间发生了些事后,他开始不想慢慢整治李斩了,他要速战速决,他要把李斩彻底拖垮。纪重山本来想让李斩的三个儿子一个个的出事,但是他改变想法了,他要他们三个一起出事,最好能在这一两个月内让李斩生不如死。
纪青在回学校前纪家发生了一件事,纪重山接到明湾那边护工的电话,阿婆走了。
阿婆的离世让纪青很伤心,在纪青心里这个老人是很坚强的,一生唯一的心事大概就是他母亲了。纪青知道阿婆恨他,但也爱他。纪青想在阿婆那一代人的生活里,包袱总是很重的,她们吃了很多的苦,是纪青无法想象的。纪青却无法恨他的母亲,也许是本来就对这个在别人嘴里听来的名字的女人没有太多感情。
纪青爱阿婆,此时的他就像心被挖了一角去了一样,无声哭泣。
其实在纪青的生活里,他在五岁前是与阿婆相依为命的,之后的他却不是与纪重山相依为命,而是与蒋荣。可能纪青不知道,在他心里蒋荣更像一个父亲,他从小的家长会是这个管家去的,他有的心事也是对这个管家说的,在学校里的各种事他都是对这个管家说的。
而,纪重山,更像一个遥远不可及的梦。虽触手可及,却也总是碰不到。
在阿婆的灵前,纪青这样思考着,他忽然明白,他爱自己的父亲,他爱上了自己的父亲。他对阿婆说对不起。
“对不起,也许我爱上我的父亲了。”
纪青很羞愧,他不该做那个梦,他也不该对纪重山产生这样的感情。他担心如果父亲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会打死他。
纪青怀着这样悲哀的心情在纪重山的安排下走进了他的大学校门,在学校里混混恶恶的过了一个月,他也遇到了高阳,不过这小子也只是远远看他一眼,估计是上次被打怕了,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纪青开始思念自己的父亲,日复一日,于是纪青下了一个决定,他拿着那张纪重山给他的金卡,找到了本市最好的心理专家。
纪青对心理医生合盘拖出,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对方他的烦恼。
心理医生姓陈,男,三十五岁,别人都叫他陈医生。
陈医生微笑地对纪青道:“那,我们先做一个测度,小伙子别绷着脸,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点点厄勒克特拉情结,虽然你是男孩子哈哈。”
于是纪青跟着陈医生做完了测试,然后医生笑呵呵对他说:“你可以试着谈个恋爱,女孩子可以,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也可以。”
纪青付完费走了,走前陈医生对他挥手说:“欢迎下次
再来哦~~~第二次有打折哦亲~~~”
作者有话要说:亲,给好评哦亲~~~坑爹的ORZ~~~
☆、029
李斩的儿子李国华半个月前在本市某一地下赌场玩大输光了钱,两周前找到在纪氏上班的李斩借钱,后被李斩打发了八千块骂走了。
欠了几十万的人八千块给他当然是救不了急,但是如果不还钱自己用的话还是可以维持一个月的。为了躲避债主,李国华栖身在某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已有一周时间了。
纪青走出位于京楼大厦的陈医生私人咨询治疗室时遇到了高阳。
“你怎么在这里?”
纪青以高阳还是不会跟他说话时,对方竟然走了过来。这个地方和学校不在一个方向,就算平常学生玩的地方,也不会来这里。这个心理咨询室的位置正坐于商业区,算是这个城市很有名的地方,地段好,生意好。
对于高阳的问话,纪青觉得太过无礼,于是不给回答。
“你怎么在这里?”纪青微抬了头反问道。
高阳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这种态度对于纪青来说,可能不吃这一套,那他还是规矩点好,于是回答道:“我来拿生活费的。”
这种回答是纪青没想到的,生活费?高阳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