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拿了颗葡萄咬在牙齿上,回过头问站在门口的纪重山:“要吃葡萄么?”一双赤脚在地上一摇一摇的晃,直晃得那长长的衬衫盖住的臀部惹隐若玩。
纪重山口干舌燥地走过去,才发现纪青下面是穿了**的,不由唉叹一声。
纪青吃着葡萄看了纪重山一眼,说:“饭菜我都给你留在桌上的,你吃了吗?”
“不饿。”纪重山喉头搌动,说“宝宝这样穿着真惹人。”
纪青装作不知地道:“是吗?中午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其实爸爸早上说的没错,我是挺喜欢这衬衫的,也不必挂衣橱里了,我穿身上更能表达我的喜爱。您还没吃饭吧?”说着纪青就起了身从男人身边跑进了屋去,一边对身后的人道:“我去看电影,你先吃饭吧。”
纪重山从卧室里走出来便看见男孩盘着光滑的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了看旁边那桌菜又看了看纪青,还是坐在了桌边吃起饭来。
纪重山吃饭的时候纪青从沙发上下来跑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男人看见那下罢飘飘地在那不高不低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纪重山快速扒了几口饭,菜也没要就咽下去了。
正当男人扒饭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又起身了,跑到男人对面的柜子前掂着脚拿柜子最上层的东西,纪重山盯着像入了迷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嘴里机械地扒着饭。
也许是没够着,这时候纪青忽然轻轻蹦了一下,圆翘的臀乍现眼前,男人一口饭直接就喷了出去。纪青回头不解地看了纪重山一眼,说:“你脏不脏啊,多大人了吃饭还喷。”
纪重山咳嗽着起身倒了杯水喝,看着纪青道:“你故意的吧,磨人!”
纪青说:“我才懒得管你,我看星星去。”说着就跑到卧室的阳台去了。
纪重山收拾了碗筷,又去冲了个澡,穿了睡袍才出来。阳台上纪青正趴在花盆边抬头看外面星空,纪重山把房里灯关了,走过去从后面搂住纪青说:“灯关了星星看得清一点。”
不一会儿阳台上传来纪青的声音:“你里面怎么没穿衣服?”
“你穿这衣服不就是勾引我的么?唉,受不了了。”
“哪里啊,我就喜欢这衣服,我以后天天穿这个在屋里晃,关你什么事儿啊。”
“嗯嗯好,快让我亲一口。”
“别闹,我看星星呢。”
男人急得不行。
☆、056
纪青就要男人在家的每分钟都不得安宁,于是连续好几天都穿上白衬衫和三角小底裤在屋子里转悠。无论是男人休息的时候,还是看书看报的时候,或者是在书房工作的时候,纪青都会从纪重山眼皮底下飘过,每每飘过男人的目光就跟着移动,纪青离开后纪重山就会走一回神了才会重新看懂手里的资料。
可是纪青乐极生悲了,虽说是夏天,还是感冒了。
纪重山摸纪青的额头,看还退热了没有,男孩就红着眼睛抽着鼻子半拉着眼睑望一眼照顾自己的男人。生病的人心里都很脆弱,纪青心里都悲凉起来,含泪的双眼望着纪重山跟生离死别一样,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对男人很是舍不得。
纪重山受不了男孩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故意严肃了脸道:“生个病而已,吃了药明天就好了。快睡下。”
纪青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热是退了,却是哭着醒来。
纪重山坐在床边搂过纪青,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纪青很伤心地哭,说:“我梦见父亲不要我了,我梦见有好多人要杀我……”
纪重山轻笑一声:“傻孩子,爸爸怎么回不要你呢?你是爸爸的至宝,就算天塌了,也有爸爸给撑着。”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别怕,爸爸就是你的天。”
纪青仰头望去,男人靠在床边,怀里抱着自己,还真像他的天,纪青于是笑了。
风雨过后总是彩虹,纪青生了场病后又活蹦乱跳了。纪重山取笑他生病的时候哭兮兮的像个小孩子,纪青就张牙舞爪地对男人扑过去。
海华集团的董事与纪重山交情不浅,宴会之前纪重山还带着纪青去找了裁缝为两人做了身衣服。试衣服的时候纪青对着镜子里的男人笑:“好不好看。”帅气的不行。
纪重山看了一眼,说:“不难看。”
纪青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男人就走了过来,说:“男孩子要那么好看干嘛。”
纪青对于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不理男人了,进电梯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纪重山说:“青什么样子都是爸爸的唯一。”
纪青不好意思了,这是表白么?
“嗯,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青是什么意思呢?虎着小脸看也不看我一眼。”
纪青就瞪了双大眼睛放男人眼睑前,说:“看你看你!”
参加宴会的都是有身价的人,海华的董事是白手起家,公司的名字就是用的他自己的名字,于海华。
纪重山和于海华握了握手,男人年近五十,三十多岁的时候得了一宝贝女儿,认识他的都知道他是很宠他这个女儿的,名字都取着叫于贝贝。
偏偏这名字让于贝贝在他同学之间很是被取笑,女孩儿就回来跟于海华发脾气,说她要改名字,人家都叫他鱼贝壳。于海华呵呵一笑,说改,改成于宝宝。于贝贝于是再也不跟他爸说改名字的事儿了。
于海华跟纪重山介绍,说:“这是我女儿于贝贝,贝贝叫叔叔。”
于贝贝说:“叔叔。”
纪重山点点头就对于海华道:“明珠光华,于总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一女儿。”转头又对旁边纪青道:“纪青,叫于伯伯。”
那于海华见着纪青呵呵笑,听见纪青叫他一声于伯伯更是笑眯了眼。
“贤侄今年多大了?”
纪青礼貌地笑着:“20岁,于伯伯。”
于海华就呵呵呵地继续笑着,说:“贝贝今年18岁,你们要一块玩么?那边是年轻人玩的地方,贝贝,你领你纪青哥过去玩。”
于贝贝满口答应了,她看着纪青,这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真是好看。纪青看了看他父亲,见对方对自己点了下头便跟着于贝贝离开了。
两个孩子一离开,于海华就直话直说了:“纪总,我很喜欢你这儿子,咱们做个儿女亲家如何?你看他俩多配啊!”望着纪青和于贝贝离去的背影,于海华父性光茫大开。
纪重山看着纪青的背影,淡淡道:“于总,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包办婚姻啊,这个是违法的啊。”
“啊?哈哈哈,哈。”于海华知道纪重山是开玩笑,不过对方开了这样的玩笑糊弄过去,他也只好干笑两声了。
于海华离开后纪重山就找了处角落的沙发里坐了下来,他这个方向正好看见远处纪青那边的情景。纪重山独自喝着酒,喝着喝着那酒就冒了酸气儿。等到纪青终于回来了,男人不高兴地训了句:“玩得开心了,跟那于贝贝说什么呢?”
纪青很口渴,端了男人面前的一杯水喝了下去,抬眼看时发现纪重山那张酸溜溜的脸,满脸就写着‘我吃醋了’,纪青看着看着就噗一声笑了出来。
坐在回去的车里时纪青还偶尔看着纪重山笑一声出来,直笑的男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再笑!再笑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纪青笑问:“怎么收拾?”
纪重山邪邪一笑,看了纪青一眼,轻声道:“你说呢?”
纪青一愣,反应过来,骂道:“你个老流氓!”
纪重山无辜一笑:“我说什么了?也没做什么啊!”
车子驶进了清越园,下车的时候纪重山把一件外套给纪青披上,说:“外面冷,穿上。”
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纪青一下车就抬头去看,纪重山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回屋去。”男孩就颠颠地向前跑去了。
纪重山在书房里呆了会儿,觉得有些闷气,出来的时候去看纪青,发现男孩还在玩游戏,站在门边摇了摇头,见外面风大,就往天台走去,想去吹吹风。
纪重山在天台上站了会儿,本来繁星点点的夜空忽然被一阵大风刮过,吹来一片黑云,把星光都挡了去。这天气看起来今晚是要有雨的,不知道明天停不停。
纪重山一边想着一边就转身准备下天台去,右边黑暗里什么东西一闪。
“爸爸?你怎么在这儿?快下雨了吧。”
纪重山笑了笑看着纪青走了过来:“那你还上来,快下去。”
纪青拉着他父亲的手,撒娇地道:“看您没在书房就上来找您了。”
纪重山淡淡笑着,眼角余光忽然就看见那黑暗里有什么一动,男人本能反应地一把推开了挡着自己的纪青,叫了声:“纪青,走开。”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纪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随着一声枪响轰然倒了下去。
“不,爸爸!”
嘶声竭力也换不会男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纪青连滚带爬来到纪重山身边,双手染上男人胸口上的鲜血,手抖得没了主意。
纪重山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痛的撕心裂肺,他睁开眼看着泪眼蒙蒙的纪青跪在自己身边。接着又是几声枪响,纪重山的保镖在远处跑动,天台的入口处蒋荣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要扶起他时被男人制止了。
纪重山对蒋荣摇了摇头,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就望向了纪青,他对蒋荣说:“……帮我照顾好纪青。”
开枪的是李斩,前段时间他在牢里受伤出了事被送往医院,伤好了一半就从医院就跑掉了。纪重山看见他,心里说不出的恨。他和纪青才刚刚开始,他又觉得是老天爷惩罚自己,他们这样肯定触怒了上天。他终究逃不了这样的命,只是也值了,看着纪青恐慌的脸男人轻轻笑了一下。
“爸爸、爸爸……”纪青哭喊着。
这时益风也跑了过来,他带着他的药箱蹲下|身想先给纪重山止血,可刚一蹲下他手里的工具就掉在了地上,他呆呆看着那汩汩往外冒的血,又抬头看向纪重山的眼睛没了动作。
益风摇了摇头。
纪青还记得前不久男人对他说,他就是他的天,可是如今,纪青的天塌了。
纪青抱着纪重山发抖,身体抖得老高。
纪重山说:“别哭,要乖,听你荣伯的话……”然后闭上了眼。
“嗯嗯嗯~~~”那种变调了的哭声,也许只有在极致痛苦的情况下才能发出。纪青抱着纪重山的身体往天台边沿拖去,他挥着手叫道:“走开,你们都走开。”
有名保镖想上前拉住纪青,纪青就抢了他的枪,众人不敢伤他,也不便硬来,蒋荣站在那里也是束手无策,只急得跟着掉泪,哄着纪青说:“纪青别闹,你放开你父亲,我们送他去医院,说不定还有救。”
纪青抱着怀里的身体,他能感觉到那身体里的血液已停止流动,他能感知,他知道!他们相信吗?他知道啊!
纪青拿着枪对准还咽咽一息的李斩,大叫一声,七发子弹全射向了李斩。
看着李斩死去,纪青丢掉了枪,抱着纪重山一起翻下了天台。
有一种爱,它相依相伴,血水相融。
它带着病态,情深不悔。
它一旦陷入,不可自拔,也不能自拔。
因为,他们已为一体。
也许世间难容他们,所以才一起消失。
父亲,爱你,不知起始,亦不知终。
作者有话要说:完
☆、057庄周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