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侍女已经端着菜肴纷纷过来了,我一看,果然都还是一些大鱼大肉,红烧肘子,放眼望去就没有几个素菜可以下筷子,步风尘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我早就已经饿了,正准备下筷子吃上一块红烧肘子的时候,步风尘就已经摆出一副十分厌恶的摸样,偏过头冷声说道:“抱歉了将军,在下吃素。”
“哈,原来如此,来人啊,把这些肉都给倒了,上素菜!”卫峰爽快的一声之下,侍女就迅速的撤走了桌上的大鱼大肉,我这筷子还没有下,红烧肘子就已经飞走了。
虽说将军府里的素菜也不错,只是看着步风尘那明显看着我微微一笑的脸,我就觉得碍眼,刚刚明明还是一副臭脸,怎么了,一看我吃不上肉就高兴成这样?!
时近傍晚,眼看着也没有肉吃了,我随便吃了一些素菜就找借口回房了。
第五章-情乱
一桶冷水能让人在燥热不堪时感觉稍微好一些,傍晚黄昏时分,热气已经渐渐散了去,关闭得严丝合缝的门窗吹不进一丝风来。
“哈——”深深吸了口气,我一头闷进了冷水里,整个人都沉在了水中,这让我好受多了。
忍耐药性的折磨是糟糕的体验,那种无法被满足的渴望有时候就像是一潭无底黑水一般使劲拖着你往下沉,有时候会想干脆放弃算了,有时候会觉得这世间过的是如此漫长,直至忍耐至药性消失之后也还没有结束。
药性已经过去了,可身体上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糟糕,身体黏糊糊的满是湿汗,尽管可以用冷水洗干净,可那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空虚却始终缠绕在人的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世间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不知道明天该如何过下去,不知道后天该如何过下去,不知道这一生该如何一个人过下去。
可怕的不仅仅是药性带来的身体上的空虚,更是深深扎在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这也是为何有几次我总是喜欢抱着步风尘来抵抗药性,至少那会让我觉得没有那么的孤独和寂寞。
“呼——”
从冰冷的浴桶里出来,药性已经退却,身体却开始有些觉得冷,明明知道此刻内心深处的灰暗和孤冷是由于药性引发的,可人却很难去对抗。
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一觉睡到明天的话就会好了,尽管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还得遭受这般的折磨,算一算日子,竟然还剩下近十天药性才能完全消失。
我一头栽进了被子里,只想赶快睡着。
……
……
大将军府,庭院
步风尘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色渐暗,太阳已经落了下来,明亮的月挂在天际,愁天歌也已经回去快一个时辰了吧?
“步先生?”卫峰轻声喊了一声,从刚才到现在,步风尘似乎就有一些在出神,很少和他们谈话。
步风尘回过神来,淡淡看了眼卫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告辞了。”说罢,男人也就起身离开了。
留下了还在喝酒的卫峰和萧正楠面面相觑,大抵是知道步风尘这样的人是这样的性格,两个人也并未阻拦,毕竟从刚才愁天歌离开以后,步风尘就几乎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喝喝酒。
卫峰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让人吓到的声响。
见卫峰心情欠佳,萧正楠讪讪笑道:“将军,步先生就是这般冷淡的性格,您也不要太过于在意。”
卫峰只是摇了摇头,叹道:“我……并不是在为步先生的冷淡而生气,而是气我自己的痴心妄想。”
望着步风尘离去的方向,卫峰出神的喃喃说道:“这般出众的男子此生此世我或许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今日在街上第一次看到步先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可是步先生不但武功高强,还如你所言,富可敌国,呵呵……我拿什么去让步先生注意到呢?”
卫峰忍不住摇头叹道:“我是气我自己的无能啊!”
“卫大将军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您可是南国第一将军,如此年轻英俊,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爱慕者您”,萧正楠低声说道,“步先生虽然性格冷了些,可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凡人,也有一颗跳动的心,也会去爱人。”
“可他爱的是那姓秋的男子吧?”卫峰轻哼一声,显然是非常不乐意看到步风尘对愁天歌的在意,尤其是那姓秋的男人摸样算不上多么的英俊,体内毫无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一个瘸子!一路上也完全不理会步风尘!
若是他的身旁有如此优秀俊美的男人,卫峰可一定会好好珍惜。
自从听萧正楠讲了步风尘和愁天歌不但合开了一家名为“一双人”的客栈,步风尘还一掷千金的送愁天歌礼物之后,卫峰就觉得怎么看愁天歌怎么看不顺眼,不就是一个臭脾气的臭瘸子,有什么资格去得到一个那般优秀男人的宠爱?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早晚要将那姓秋的瘸子给支开,永远支开。
卫峰暗暗在心里谋算了起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能让步风尘觉察到什么,最好让愁天歌自己犯错引发误会是最好的了。
……
……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的失眠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或者说,一个人躺在床上的空虚感像把锥子似的刺着我的脊梁骨,硬生生的让人无法入眠。
“谁在那里……”眼眉一挑,我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有些不对劲,刚刚是有人进来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回应,房门和窗户依然是紧紧关闭着,透不进一丝风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可我依然感觉有一个人就在房间里,一个让我感觉很熟悉的人。
“步风尘,我知道你在屋子里。”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我朝着桌子上已经熄灭了的烛火走过去,想要让屋子变得更明亮一些的时候,身旁就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步风尘拦住了我。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很轻,很淡,却透着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味道,这男人竟然喝酒了,而且还是不少的酒,“明明没有任何的武功,可为何却能得知我的存在呢?”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来我房间里。”既然步风尘不打算点燃灯火,我就干脆转身回我的床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很黑,但我还是可以看到步风尘根根分明的银白长发在黑暗中透着淡淡的光泽。
我还以为步风尘打算这么一直生气下去,一直都不再和我讲话了。
步风尘缓缓走了过来,话语里带了那么几丝笑意:“怎么,不想见我吗?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独自对抗药性,应该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应该是需要有人来陪你的。”
我忍不住暗暗轻哼一声,这药性都过了,步风尘还过来说什么风凉话,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和一个有些酒醉了的步风尘继续东拉西扯。
“不想,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闷声说着,重新躺回了床上。
四周的空气似乎有稍微变冷了一些,莫非是窗户开了有风吹进来?我朝着被子挪了挪,伸手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就好多了。
“愁天歌,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步风尘似乎是站在了我的床边,声音里透着与几天前一样的淡淡怒意。
“步风尘,你要我对你什么样的态度呢?”我不甘示弱的与之针锋相对,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我已经渐渐有些受不了我们彼此之间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了,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对步风尘的怒意,何尝不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怒意?
人生头一次的失控,是源于对内心深处某一种情感的无法控制,一开始的失-身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控制不住也就算了,可明明是两个人,不同的两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这趟浑水,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现在却湿了半身。
伪善是你,伪圣也是你,你到底是步风尘还是谁?都已经成了这副样子,步风尘你到底还要招惹我到何时才甘心?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步风尘淡淡说了一句。
就在我以为步风尘会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就一下子压了过来。
“愁天歌,告诉我,为何我会如此难受,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烦乱,你到底是谁——”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这个男人竟然欺身而上。
“步风尘,放开……你做什么!”
“住手——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别……别碰那里……”
“唔嗯——啊哈——混——混蛋——”
声音渐渐变得几不可闻,直至最终淹没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六章-出门走走
我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
身体好像已经快要散开了似的,像一张散开的面皮儿一样摊在了床上,不知道脚在哪里,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不是在动。
“该死的步风尘……”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恨不得将步风尘给撕咬成碎片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居然敢这样对我。
结果待我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昨晚“折磨”了我许久的步风尘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会有这种毫无廉耻的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带着醉意爽完了,清醒之后居然就给我跑了!
也不知道在床上昏昏睡睡的趴了多久,身体实在是酸软无力,也懒得起来,直到大太阳挂在了天上,炙热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穿山甲那好似太监似的声音就在外边儿响了起来。
“秋老大,还没起来呢?出来吃饭啦!吃饭啦!”穿山甲一边敲着门,一边在院子外边儿喊着
。
头晕,脚酸,腰疼,无力,不想动。
“秋老大,秋老大!”这个笨蛋穿山甲还在喊个不停。
我捂住了耳朵,缩在被子里黯然神伤,愁天歌啊愁天歌,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步风尘这样的人格分裂疯子,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才会北步风尘欺压至此!你究竟是怎么了才会一直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局?我不由深深的感到一阵胆寒。
“秋老大,秋老大!”穿山甲尖锐的嗓音像把剑似的一直在刺我的脑袋。
“好了,好了!别喊了!出来了!”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之后穿山甲才停了下来,我从床上艰
难地爬了下来。
随便梳洗之后出来院子,跟着穿山甲去吃饭,远远的还没有到吃饭地方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几个男人刺耳的笑声,里面有大将军卫峰,也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白-痴。
昨天的时候步风尘还顶着一张比谁都还臭的臭脸,今天倒是好啊,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意气风发,那么春风得意,看来昨天晚上是爽够了吧。可我就是看不得步风尘那么舒服惬意的模样,凭什么我愁天歌就得一脸菜色好像快挂了似的。
“秋老大,怎么不走了?”见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穿山甲在旁边喊了一声。
“你自己去吧,我胃口不好,出去城里走一走。”远远的看了眼那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步风
尘,我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了去,眼不见心不烦。
出了将军府,就踩着一双鞋在青城里四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