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做不出如此骄人的事迹。今日王婆留贵人踏足贱地,忘八自是觉得脸上有光。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个叫吴胡子的客人在这里留宿?”王婆留看着忘八的眼睛,神情严肃地问他道。
忘八把王婆留惊为天人,惊讶地道:“你说那个吴胡子,是不是南澳岛的三当家吴三佬的手下吴标?没想到王爷您认识他。他昨晚在这点了三个姑娘,忙到早上才收兵。丫的,这不要命的家伙……”忘八言下颇有不屑之意。
王婆留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认识他,他现在还在里面吗?我打算等他出来后请他喝个酒,谈点事情。”
忘八摆摆手道:“咳,王爷您来晚一步,那家伙刚走不久。不过,他说过几天之后还要来找姑娘们酒。那个猫儿不吃腥的,你要找他,时不时到这里守候一下,逮着他迟早的事情!”
王婆留懊丧地嘟囔了一声:“什么狗屎运气呀?又被他走了。这回两头走脱,麻烦大了。哎,谢谢你,到时候我再来吧。”说到这里,王婆留背负双手低头觅路就行。但他走出几步之后,又折了回来,冲着忘八眨眨眼睛,同时一锭银子已经塞到了忘八的手里,小声吩咐他道:“等吴标来了你千万别告诉他,有人来这里找过他,你也别告诉任何人,我想给他个惊喜。还有,他什么时到达翠红楼,麻烦你到十字街盘福客栈通知我一声。”
忘八接过银子会意地笑了笑,点头道:“理会得,有消息我立马来通报给您。哎,王爷你不进去找个姑娘玩一会儿再走?”
“我还有事要忙,不坐了,改天再说吧。”王婆留说完,这才如释重负转身要走,还没走出两步,忽听背后有女孩子叫他道:“王公子请留步,帮衬一下姑娘行不行,我快吃不上饭了。”那女孩子说这句话时,既有些焦急,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王婆留回头看时,只见有个年方二八的俊秀少女追了出来,一手挽着他的胳膊腕子,扯着不让他走。少女戚着眉头,含嗔带恨恳求王婆留下不要走,一付少鸟依人的亲和力。这本是风尘女子拉客的一般手段伎俩,一点也不新鲜,但王婆留觉得吃不消了。王婆留并不认识这女孩子,但那女孩子也不认得王婆留,可人在哪个特定的场景中,王婆留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说真的,她看见那少女就有点浑了,他很乐意留下来。
王婆留抵挡不住那少女的软磨硬泡,只得停下脚步愣在那里:“请问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这是真糊涂,还是假真糊涂?那少女也被王婆留这话搞到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位忘八赶上一步帮那少女说话道:“王爷,这位是刚到翠红楼的少花魁林来好,没有什么名头,平时很少客人关照她。她已多日没接到客人了,她这身头饰装束花了老妈子不少钱,老妈子整日唠叨问她要债,把她逼得急了,特意赶来请王爷帮衬。王爷你就帮她几两银子吧。”
“是啊,王公子。小妹林来好,最近日子过得不如意,请王公子施予援手,我会向菩萨烧高香保佑你发财哦,你就请我吃一顿饭,我不会让你吃大亏的。”林来好说着向王婆留眨眨眼睛,吃吃地笑了。
“就请林姑娘吃一顿饭,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王婆留没打算离开翠红楼了,说罢就往内走,他对这些风尘女子寄予无限同情。他也想施点小恩小惠给对方就够了,并不愿与之过分亲近。
“王公子,小妹久闻王公子大名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识尊颜,实在是三生有幸。王公子若不嫌弃,小妹不揣冒昧,想和王公子交个朋友。”看来王婆留威名远播,连这些风尘女子也听过他的事迹,并对他表示敬佩和倾慕。
看见林来好乖巧机灵的可爱模样,王婆留倒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冷谈。更何况他本来对这些风尘女子并不感到厌恶,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我这会儿心里郁闷,也很烦,就花几两银子与姑娘同销万古长愁,排解忧愁。”
林来好笑嘻嘻道:“好呀,王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不妨到小妹闺阁里去痛饮几杯,大不了喝醉就睡。嘻嘻!”
第二十八章 幕后黑手(5)
林来好拉着王婆留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径入翠红楼二楼一个厢房中。
这个风尘女子林来好还真不是个俗人,她的闺阁布置得充满文墨之气。墙壁挂着三五幅应景之作的仕女图,梁柱上也留有当地文人墨客的诗文,桌椅亦是很讲究的官帽椅,俱是黄花梨木打制。因为林来好不里是翠红楼的头牌,没有艳名,她的闺阁当然不会在临街的一边,而座落在翠红楼最偏僻的角落,不过这样倒好,反让她的房间显得清净雅致。王婆留见林来好的闺阁远离喧嚣的街市,心下也觉得十分欢喜。他在林来好的房间挑个临窗的座位坐下,这样他可以一边喝酒,一边看室外的风景。喝醉了也可以打开窗门吹吹冷风。
王婆留进入林来好的房间在临窗的方位坐下,坐下来正等丫头端茶递水。一会儿,一个打杂的丫头进来伺候他们。王婆留看见那丫头后,他的面容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盯着打扫桌子的丫头。
那丫头二十余岁左右,一身胜雪白衣,默默无语低着头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那丫头也真怪,居然用白纱遮盖住半边面庞,只露出一双眼睛。她那身装束象伊斯兰教的女人一样,除了一双眼睛,整个身体被布匹裹得严严实实。衣裳两肩的装饰特别奇特,其中双肩头有两做工精巧的银环将前后两幅衣裳连系起来,右上臂处则绑缚着重重叠叠的白绸,看起来华丽而庄严,朴素又不失优雅。
丫头的上半边面容带着凝脂一般的雪白,俊秀的双眸透着坚毅。她那一双眸子清亮的似无痕秋水,象寒彻的深渊,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只是那丫头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王婆留时,双眸才充满了温柔的情意。
这个丫头不象下人,她的气质幽静雅致,微藏愁容更添三分绝色,美丽得像是一首难以重复的诗。丫头手捧茶具,低头打扫桌子,时不时抬头跟王婆留对视一下。她看人的目光绝不带慌张,给王婆留的感觉是非常镇定自若,仿佛即使天塌了下来,她也不会惊慌失措。王婆留心下狐疑,暗叫奇怪,这翠红楼真是卧虎藏龙啊?怎么这样不起眼的地方也隐藏着大人物?
王婆留觉得这个丫头象他认识的一个熟人,他有意无意地试尝叫了一声:“樱木露娜?”
打扫桌子的女子闻言身子一颤,双眸闪过一丝怒意,抬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瞧了一眼身边一面不高兴的林来好,终究还是忍住,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丫头,我在叫你,你是不是樱木露娜?”王婆留拍拍桌子,好奇的盯着丫头半边面庞不住打量。
这个丫头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手里的活儿,半晌缓缓抬头,扫了王婆留一眼,淡淡道:“抱歉,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她嘴巴虽硬,暗中也用目光瞅了一眼王婆留。发现王婆留面色凝重的盯着她看,她也颇有点慌手忙脚。
王婆留像是想起什么,身形一晃,想冲上前去扯那丫头的面罩,又觉得这样做非常不礼貌,就强行忍住没有这样做。他搔搔头,不解地问那丫头道:“你是樱木露娜么?怎可能不认识我?”宋师道说在沙滩遇上忍者,王婆留怀疑那竹竿瘦子是樱木露娜的化妆的?包括眼前这个丫也是樱木露娜的化妆的!只是樱木露娜怎么会跟吴平的手下混在一起,确是不可思议?王婆留也觉得问题复杂,不能照着路分寻思。他很想扯下樱木露娜的面罩看看这倭女到底搞什么鬼?转念一想又觉得意义不太。大多数忍者都易容术高手,就是揭开这丫头的面罩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但王婆留确信这丫头是樱木露娜妆扮无疑,他认得樱木露娜那双带点慈悲的眼睛,他认为一个人的眼睛会把真相暴露无遗,因为眼睛不会骗人。
王婆留乱猜之际,那丫头也上下打量了一遍王婆留,斩钉截铁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丫头而已。”说着把面罩解开,还不等王婆留看清楚,又迅速拉上。
王婆留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那丫头的面容,那丫头已把面罩拉上。王婆留知道江湖有一种变脸神功,能够迅速改头换面,变魔术一样易容。尽管那丫头的脸不是樱木露娜的长相,但他仍然是心存狐疑。王婆留搞不清楚状况,纠缠不休毫无意义,只好假意认错道:“好,好,呵呵。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对不起!”
那丫头的目光回复陌生又冰冷,再也不看王婆留这个人一眼了。王婆留倒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他想喝口水,但是却不斟茶给他,只忙碌打扫卫生。
面对一只无缝的鸡蛋,王婆留也挑不出骨头,他不再言语了。那丫头倒是不屑地望着他轻轻地摇摇头,手捧茶壶,脚步虚浮的从王婆留身边走过去。王婆留本想拦住她,多问几句。但见林来好不耐烦的挥挥手,叫声:“丫头,不要忙了,出去!”王婆留他只能莫可奈何的让那丫头从身边经过,尤其嗅到那丫头熟识的气咪味时,他心中确认那丫头是樱木露娜妆扮无疑。
那丫头扎眼的服饰与美丽的倩影惹人的注意,尽管她故作镇静走着,挺了腰背,放缓脚步,力求每一步走的安稳一些。但微感寒意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显出她心虚与慌张。
王婆留看着那丫头远去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明知她的身份有问题,却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林来好轻抚王婆留后背,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话跟他说笑,最后无话找话的道:“那丫头新来的,不知规矩,你不要生气,如果心情不好,那就喝点酒吧,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哎呀,我说话腔调怎么也和你刚才说话腔调一个样了。你酒量好不好,饮几两,我可以陪你共醉,给你排忧解难啊。嗯,你先坐在这儿等等,我下去叫厨娘快点上菜。喂,厨娘,我要的菜弄好了吗?喂,厨娘,你听见没?赶快赶快……客人快饿死了,本姑娘也得不耐烦了……”
王婆留仍然站在林来好的房间窗口前,他目眺那丫头的身影消失不见为止,才怏怏不乐转身坐在桌子上。林来好早在桌子的对面坐下。王婆留刚坐下来,厨下的酒菜就流水的传上来。酒菜十分丰盛,但王婆留提不起神来,低头看着满注的酒碗,半响无语。
林来好双手支起下颔,用那双如风的媚眼仔细的打量着王婆留的脸,感觉像看着一潭波澜动荡的湖水重归宁静,她挺挺波澜起伏的胸脯,试探着问王婆留道:“王公子,你看见什么呢?”
“饱食的人看见一块令人作呕的肥肉!”王婆留一点也不受诱惑地说。
“喝酒?今天就喝酒,而且一醉方休。”林来好撅着嘴巴,气恼地使劲拍打着桌子道。
王婆留也拍案道:“不错,喝酒,一醉方休。你拼酒胜我一筹,我赏你几两银子。”
林来好对于王婆留的回答并不意外,她继续问道:“刚才那丫头,你真认识她?那丫头才到翠红楼不过两日。她那身装束古里古怪,据说她是回民,依例穿成这样。”
王婆留拿起酒杯,放到嘴边缓缓地呷了一口酒,心不在焉地道:“是吗。”
林来好皱着两条小眉毛,颇为不满道:“管她是不是,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啊,人家可是很期待你笑一笑啊!”
王婆留垂着头沉沉的笑了两声,心事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