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竹觉得自己是个有点缺爱的人,好像两世都是。只是上一世,物质富足,又有喜欢的事做,抵消了这种缺憾。来到古代后,孤身一人飘零在陌生的异世,爹娘狠心, 各处糟心事一波接一波的。她心中的这个缺口在不知不觉地扩大,而蔡青的出现恰好满足了她的需要。她不拜金不拜权,拜的只是感情。
……
杨墨此时在家中慢慢品尝着这些美味佳肴,他心知肚明,人家蔡厨子之意不在他,他只是个陪吃的。
杨墨一想到这些,表情就有些怨念:“阿青,我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传信传话的,现在又变成了陪吃者。”
蔡青却笑道:“等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这么做。”
杨墨陡然想起自己的心事,说来奇怪,那种感觉似乎慢慢地淡下去了。来得快散得也快。不过他们四个一郊游的日子却成了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蔡青不能饮酒,不过因为高兴,还是陪杨墨喝了一小杯。吃过午饭,蔡青即便不想回也得回家去。
杨墨突然说道:“忘了告诉你了,你家来贵客了,前年来的那个陆公子。”
“哦。”蔡青对此反应很平淡。他对陆琨的观感一般,来就尽心招待,却不像弟弟一样拼了命地往上凑。
蔡青回到家,大家对他还跟以前一样,除了蔡蓝和蔡丹欢呼着迎上来外,其他各忙各的。
陆琨对他还算客气。蔡青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家忙自己的事,他此次回来,还带了几盆快要枯死的牡丹花。
蔡青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尽心照料院里的花草。只是那几盆牡丹并无好转的迹象。
李竹从杨墨那儿听说这事,想了想,就给他送了一壶泉水,让他用来浇牡丹花。蔡青欣然从命。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四盆牡丹花开始渐渐恢复生机。蔡青照料得愈加用心。
牡丹花的事情引起了陆琨的注意。当他从蔡丹嘴里得知,这里面也有李竹的功劳时,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李竹治好陈观的马和小白狗的事情。这总觉得这个乡下丫头有些不对劲。陆琨在村里呆了几日后,又听到了李竹的一件事:她家还养了老虎。
陆琨遇到事情喜欢多琢磨一会儿,他越琢磨李竹越看不透她。越看不透越琢磨。但他没有时间长琢磨的琢磨,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个很多男人都会想的办法:把她纳入府。
把李竹纳入府,她的家人肯定求之不得。蔡家也没什么说的,两人还没定亲。
主要的障碍就是陈家。他能觉察出陈观对李竹有些意思。为了不得罪陈家,他还是先打好招呼为好。虽然陈家眼下处于沉潜期,但谁知道将来如何呢。
隔两日,陆琨第二次去清河县里寻找陈观。两人闲叙一番,陆琨将话题再次转移到李竹身上,他试探着问道:“陈兄,你确定不纳那李竹姑娘做小?”
陈观不由得再蹙眉头:“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吗?”
陆琨哈哈笑道:“我明白陈兄的意思了。不过若是别人捷足先登,你不会怪他吧。”
陈观以为他说的是蔡青,闷闷地说道:“只要是两厢情愿的,我有什么资格怪人家?”
陆琨听到这句话彻底放了心。陈观也没放在心上。
陈观这人心里藏不住话,在外人面前挺稳重,一到家人跟前就原形毕露。
这日,他又向自家大哥请教关于友情的问题。
“大哥,你说有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让人讨厌?明明当初谈得来的朋友,突然变得话不投机。”
陈觐看了看弟弟,答道:“不是他变得讨厌了,而是他一直让人讨厌,只不过是你眼力尚浅,没有发现罢了。 随着你的成长,你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面目可憎。”
陈观受不了这个大哥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明明才二十二岁说起话来却像七老八十的。而且还喜欢管教人,也不知道当老大的是不是都这样?
陈觐又问:“那个陆琨怎么让你讨厌了?是他的表里不一?还是自以为是?”
“都有。”
“没关系,我八岁的时候也交过这样的朋友。”
陈观总觉得这种安慰像是在补刀。
“对了,陆琨两次三番地让我纳李竹为妾,你说好笑不好笑?”
陈觐随意问了几句,面色微微一沉,道:“你犯了一个错误。现在赶紧去补救还来得及。”
陈观一脸惊诧:“我犯了什么错误?”
陈觐道:“陆琨第一次问你是纯属玩笑,第二次明知道你不喜欢还问,便是另有目的,我猜他是试探你的意思,他的本意是自己想纳李竹。”
陈观怔住了,再把两人对话回忆一遍,猛然明白过来。
“那怎么办?我想阿竹姑娘应该不会同意的。”
陈觐说道:“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我担忧小白的主人会惹怒陆琨,再增加一个阴险的敌人。”
……
陆琨试探完陈观之后,为了谨慎起见,决定再试探一下李竹。
他要试探的不是李竹愿不愿意,在看他看来这是十拿九稳的事,陆家在京城虽算不上什么大族,但在乡下却是人们仰望的所在。
陆琨想试探是李竹的特殊能力。至于该怎么试探,陆琨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吩咐三个随从,悄悄将李竹家的两条狗打断腿,然后他躲在暗处观察,看李竹怎么给狗治伤,便能知道她的秘密是什么。
陆琨正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陈观也匆匆赶来补救自己的错误。
☆、第120章 挣扎
陆琨正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但当他和他的随从实施这个计划时,才发现他们低估了这些狗的聪明程度。
陆琨自然不能明目张明地打狗,于是他让随从买了些熟肉,想诱惑这些狗到僻静地方。谁知小白看都不看。大黄和另外几条狗想去,却被小白一爪子给拍回来了。
几条狗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三个人。
陆 琨诱狗不成,只得暂时搁置这个计划。趁着这个机会,他在李竹家附近以游玩的名头四处转悠。他越看越确信自己的猜测。她家的菜园总比别人家的水灵新鲜,果树 也比别家更具生机,陆琨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狂喜。李竹若成了陆家的人,该有多大的用处。这些愚蠢的村民,竟然没人发现异常。
陈观骑快马赶到蔡家,蔡家的人说陆琨出去散步了。陈观又打马赶到李竹家,果然看见陆琨在她家附近转悠。
陈观不禁有些生气,此时愈发觉得这人形容猥琐,自己当初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
“陆琨。”陈观招呼道。
陆琨一看到陈观,立即笑脸相迎:“陈兄,你这么快就来了,我正想着去找你呢。”
陈观嗯了一声,看着陆琨说道:“阿琨我有事对你说,我劝你不要对阿竹姑娘有别的心思,因为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哦,这样啊。”
“好说,好说。再说这事还得经过女方的同意。 ”
陆琨满脸笑容,他突然心中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
“阿观啊,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去进山打猎吧。”
陈观虽然有些反感陆琨,但一向喜欢打猎,稍稍一想也就同意了。
陆琨让随从准备好弓箭,带上水和干粮。临出发时,陆琨状似无意地说道:“哦,对了,咱们把小白也给带上吧。”
陈观自然不反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他让青枫去给李竹打个招呼,带着小白,大黄一向喜欢跟随小白,于是这两条狗便一起跟着去了。
但小白对陆琨很有敌意,陈观不禁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
此时的山林树木葱绿,百花盛放,日光融融。纵马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令人心旷神怡。
一进入山林,陆琨就说道:“阿观,咱们今日来个比赛吧?看谁的收获多。”
陈观想也没想答应了。
“那好,咱们先分开打猎,为了公平起见,你的狗得借我一条。”
陈观看了看两条狗,只得忍痛割爱将大黄借给他。大黄虽不乐意也只好从命。谁知小白却抢在大黄面前,跟了陆琨。陈观不禁有些惊诧,小白不是讨厌陆琨吗?
“汪汪。”小白冲大黄叫了两声。转头跟上了陆琨。
陆琨的随从也跟了上去。三人纵马疾驰一阵,觉得离陈观有些远了。陆琨便使了个眼色给随从,示意他们开打。
“记住,别打死了。打断它的腿。”
“是,少爷。”
三个随从各拿兵器朝小白围拢过来。小白龇着牙呜呜地叫着,跟他们不停地兜圈子。
它趁人不注意,从其中一人裆下钻了出去,撒开四条腿就往山林深处跑去。
陆琨沉声吩咐:“快去追。”三个随从紧跟其后,陆琨也拍马去追。一边跑一边冲山从深处叫着,仿佛在呼唤什么人似的。
四人紧追不舍,小白一边跑一边冲深山吠叫。
没过多久,山林深处便传来一声虎啸,像是在回应小白似的。
四人一听到虎啸,吓得脸色发白。陆琨迟疑片刻,便命人拉弓射箭,去射击小白。小白就地往地上一滚,躲开箭矢。不过,这也彻底激怒了小白,它大叫一声,一跃而起,扑到马嘴上就是一口,马儿突然被咬,痛得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起来。三个随从惊呼出声,想拦也拦不住。
陆琨被惊马甩了下来,也算他走运,只是臀部磕在石头上,而不是脑袋。三个随从也没空去管马儿了,赶紧抬起面无血色的陆琨,让人趴在马背上,牵着往回走。
没多久陈观也赶了过来,将惊马制伏,护着陆琨回杨家集。蔡家一听说陆琨受伤,顿时乱了套,赶紧去县里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治伤。
陆琨趴在床上,对一脸担忧的陆氏说道:“奶娘,我受伤是因为李竹家的白狗,它咬了我的马。麻烦奶娘告诉她一声。”
陆氏听罢,不由得对李竹的怨恨又加了一层。 而那个蔡紫则更恨李竹。
蔡紫自告奋勇道:“我去告诉那个贱、人。”
不用旁人来说,李竹此时已从小白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让李竹不解地是,她跟陆琨素无仇隙,他为什么要打小白?
小白自己也不明白。它又没咬过他。
陆琨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李竹百思不得其解。
恰在这时,蔡紫怒气冲冲地上门来了。
“李竹,你给我出来。”蔡紫站在门口嚷道。
李竹走出来问道:“你找我有事。”
蔡紫瞪着李竹说道:“你不但人讨厌,连狗都可恶得很,你家的白狗咬了陆公子的马,他摔成了重伤!”
李竹一脸平静,“我知道了。医药费我出,你让好好养伤。”
蔡紫被李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惹怒了,她怒不可遏地叫道:“李竹,我告诉你,要是陆公子有个好歹,就算赔上你这条贱命也赔不起。”
李竹冷笑道:“你回去问问陆公子,为什么我的狗不咬别人的马偏咬他的?他对我的狗究竟做了什么?我养的狗我清楚,若非人先攻击它,它绝不会乱咬人。我这条贱命赔不起,或许加上你的就够了。话说完了,你给我滚。”
蔡紫冷哼道:“你让我滚?行,姓李的,你这辈子到死都别想进我们蔡家的门!”
李竹一时性起,反唇相讥道:“放心吧,你死了我都不进。”
蔡紫怒冲冲地离开了。
李竹无力地坐下,事情似乎越来越糟糕了。可是人家登门来骂,忍耐又不是她的性格。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