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很快又想出一个办法,即在凉皮凉面中加点碎肉卖到六文钱一碗,买的人倒也不少。接着,她又推出一个买二赠一和卖五赠三的活动。前者是买二斤卤肉赠一碗凉面或凉皮,后者是买五碗凉皮赠三块卤肉。
众人觉得这个方法很新鲜,纷纷上前询问。一般人都喜欢占点小便宜,李竹前世时曾见到不少为了一点赔品买一堆不需要东西的人,这里也不例外。
她这个方法一经李大姑喊出,就有几个妇人上前来问:“那我们几家合伙买卤肉,是不是也能送凉皮?”
李竹笑道:“当然可以。只要总数到二斤以上就行。 以此类堆,二斤送一碗,四斤送两碗……”
那些妇人商量了一会儿,于是几家合伙买了四斤,得了两碗凉皮。
生意就是这样,一有人开头,跟风跟买的人就多了。
“五碗凉皮。”
“二斤卤肉。”
“……”
李大姑和李竹又像以前那样忙碌起来,一个卖货一个收钱,配合默契。
“卤肉卤肉,祖传秘方卤肉,便宜咧。”周氏一看这边生意又火起来,急得嗓子冒眼,扯着嗓门大声要吆喝。
有的客人两家都买过,就给了一个客观评价:“那周家的虽便宜些,味道到底差些。”
就有人接道:“那是肯定,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因着这两个营销手段,杨家的卤肉到底还是顺利卖完了。
反观周氏那边,还有大半盆。这个时期可没有冰箱,当然,也有冰库之类的,但那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老百姓可没那个条件,顶多就是吊在井水里或是地窖里缓解一下,谁也不能保证不坏。
周氏有些傻眼,这几天李大姑没来摆摊,无人竞争,她做几十斤基本都来卖完。今日人家原主重出江湖,她这个赝品被晾在一边了。
太阳还老高,也就刚到申时。李大姑已经开始收摊了。旁边的摊贩大声跟她招呼:“杨嫂这就卖完了?”
“完咧。今天做得少,好多熟客都没买着。呵呵。”李大姑大声笑着,故意刺激那个跟红眼兔子一样的周氏。
李大姑挑着空担子,带着李竹说说笑笑地离开了。看都没看那个周氏一眼。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就是阿云她大伯母的娘家嫂子。”路上,李大姑恨恨地对李竹说道。
李竹默默叹了口气,她还以为是肖氏找来的人呢,原来是朱氏找来的。
李大姑回家后把这事说给了全家吃,杨老实叹息一回,也没说什么。
李大姑又嘱咐杨云:“你以后注意些,咱家的老卤汤用完你就搬到堂屋去。”杨云点头应下。
第二天,为了对付周氏,李竹在卤汤中多加点灵泉水,这下香味更加浓郁,随风飘得满村子都是。
朱氏在家也闻到了。她正乐滋滋地算计着什么时候
能挤垮掉李大姑家的生意呢。
虽然有竞争对手在,李大姑并没有减少卤肉的斤数,凉皮也多做了几十张。家里的黄瓜不够了,她又到乡邻家里买了些带上。
李竹尝了一口调料,茱萸味道是不错,可是还是比不上辣椒。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杨老实把她们送到村口,两人在路口等去县里的牛车。
她们到达隆福街时,周氏早到了,这次多了一个人,是个矮壮的黑胖子。他眯缝着一双小眼,不善地打量着李大姑和李竹两人。
李大姑跟昨天一样,跟摊贩们说说笑笑,看都不看那夫妻俩。
夏天天热,人们来得要比往常早很多。街上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她们刚放下摊子,就有几个人来买凉皮。
“你家的凉皮爽口,我家老太太天热不想吃东西,昨儿个吃了一碗,今日又让我来买。”
那买东西的男子说道。
李竹笑道:“这东西确实爽口,不过老年人也不能多吃。您让家人多给她做些清淡小菜。”
“这小姑娘就是实在。换了旁人该说多吃好了。”
李竹微微一笑,麻利地拌好凉皮递给那人。同时又夹了两块卤肉放上去。
男子一脸惊喜,李竹又解释道:“您是今天的头一个客人。免费赠送卤肉。”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杨家卤肉今日又有新花样了。到场的前十五个顾客都有赠品。买卤肉赠凉皮,买凉皮赔卤肉。
很快地,李大姑的摊子前就围了很多顾客。挨挨挤挤地好不热闹。
有的客人还问李大姑:“别人家的都降价,你家为啥为不降?”
李大姑得体地笑道:“这位小哥,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家的卤肉你也吃了,那肉是新鲜的,用料也讲究,这吃到肚里的东西可糊弄不得。”那人讪讪地笑了。
后面再有人问,李竹和李大姑就如是回答。
问归问,杨家的生意并没受到多大影响。摊子上前一直没怎么断过人。
眼见着李大姑的卤肉和凉皮一份份地卖出去,周氏夫妻俩气得直瞪眼。
两人一唧咕,周氏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了:“前十位便宜一文钱,都来看看呐。”这抄袭得真不要脸。
当天,李竹她们收摊时,朱家的卤肉摊仍有大半没卖出去,李大姑带着一脸胜利的笑容离开了。
到了第三天,朱家卤肉再次降价。
李大姑心头疑惑道:“这么降下去,还能有赚头吗?”
李竹说道:“大姑别急,她降让她降。咱就是一文不降。”这种靠降价恶性竞争的都是自杀性行为,除非对方家大业大,不介意不赚钱。
这天中午,正是生意最忙的时候。李竹和李大姑正在忙碌。
突然有人叫喊道:“哎呀,有晕倒了。”
李竹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老者摔倒在她家的摊前。
☆、第27章 合谋算计
见有人晕倒在摊前,李竹心里一惊:“这是打压不过,又采取别的手段了?”这也难怪李竹多想,实在是这种手段见多了。
众人见有老者晕倒,顿时骚乱起来。
李大姑赶紧上前去扶人,李竹拦住她劝道:“大姑,小心他讹咱们。”
李大姑笑了一下:“你这孩子就爱多想。人倒在咱摊前,哪能不管。”
李大姑伙同一个年轻男子将老者翻过身来,李竹也凑上来看了一眼,就见这个男子约有五十来岁,身穿一件牙白细布夏杉,一柄折扇掉落在地。老者此时牙关紧闭,面色蜡黄,不省人事。看样子像是中暑了。
“阿竹,快拿水来。”李大姑高声喊道。
李竹忙将竹筒递过去。那个男子扶着老者的头,李大姑将水一点点地滴进老者的嘴里。其他人又是拿湿布擦脸,又是掐人中的。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李竹赶紧过来帮着疏散人群:“这位老人家是中暑了,大家都散开些,让病人透透气。”
众人自觉地散开些,继续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多数人是在为老人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尖厉的嗓门突兀地响了起来:“哎哟,这老头不会是吃了杨家的卤肉才病倒的吧。要不然,怎地那么巧就倒在这儿了?”
说话的人正是周氏,朱氏的娘家嫂子。
李大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抢了自家生意,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先来撩拨。
李大姑质问道:“你别血口喷人,你亲眼看到他吃了我家的卤肉病倒了?”
周氏的男人朱春山也跟着帮腔:“这不明摆着吗?这么多摊子为啥不倒,偏倒在你这儿了?人家就是吃了你家的东西才病倒的。”
李大姑气得脸色发白,站起身跟两人理论。
李竹默默地看了地上的老者一眼,再看看周氏和朱春山夫妻的脸色,心里在思忖两家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她再低头看看老者,虽然人昏迷不醒,但看他的手并无粗茧,不像个常做活的人,那身上的布料也跟一般人不太一样,这人不像是周氏夫妻俩能指使的人。不过也难说,人不可貌相。
李竹正在思量间,朱春山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大声说道:“有哪位好心人去报给官府,杨家卤肉吃死人了!”
李大姑急声说道:“这老头只是中暑,你这是咒人家哪,你家没老人吗?”
朱春山这么一喊,外围的人不明就里,真有那好心的人跑到县衙告诉官差去了。
众人都吃了一吓,一脸担忧地看着李大姑。李大姑这会儿也有些害怕起来。她跟一般人一样,闻官则怕。这人昏倒在她摊子前,再加上有周氏夫妻俩从中作梗,万一来个糊涂不明的官差,胡乱判案,她可怎么办?
李 竹收拾好钱盒子,让一个可靠的摊贩帮着看着摊子,她硬挤过去,接过李大姑手中的竹筒,用袖子遮住,一边往里注入灵泉一边安慰李大姑:“大姑别担心,这老者 就是中了暑气,一会就能醒。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能醒,仵作也能验明尸身呢。是不是咱家的缘故自能查验出来,你越慌乱,那两人就越高兴。”
李大姑听到李竹的话果然冷静许多。她苦笑着看着李竹,她一个大人遇到事还没一个孩子冷静。
隆福街离县衙并不远,不多时,就有一般官差浩浩荡荡的来了。
不用差役吆喝,那些围观的人群便自动退出一条路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黑脸男子大声问道。
李大姑强作镇定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这时,一个长着焦黄面皮、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语断定:“也就是说这老者是吃了你家的东西后晕倒的?”
李大姑急忙辩解:“我没这么说,他来到摊前就晕倒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不醒我也不知道。”
黄脸男子看了同伴一眼,颇有气势的大手一挥:“把人带走。”
其余几个差役上前就来架李大姑。
李竹赶紧去水灌进老者的口中,高声嚷道:“等一等,老人家醒了。”
“啊?醒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伸长脖子往里看去。
李竹一咬牙,再加下几滴灵泉。老头一定要醒来,她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
那黄脸男子却似等不及似的,恶声恶气地说喝斥李竹:“小毛丫头瞎说八道,这人哪里就醒了?一起带走!”
李大姑吓得脚下一个趔趄。她泼辣归泼辣,可是哪里见过这种事情。
李竹无惧地看着黄脸差役,高声说道:“官差大人,即便知县老爷判案也会让犯人有机会辩白,如今情况未明,老人未醒,官差大人却只急着抓我和大姑,究竟是何缘由?”
黄脸差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将李竹从头到脚打量一通,轻浮地笑道:“这黄毛丫头,嘴倒挺利索。你不怕我?”说完,将脸一沉,喝道:“官爷办案,也是你能置喙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走。”
这时周氏和朱春山一唱一和地说道:“这两人为啥狡辩就是心虚?”
李竹这会儿没功夫跟这两人对呛,她转而那个一脸凶相的差役,她看得出来,这两人才是这帮衙役的头头。
“官差大哥,我没说不去,就是请求多给一点时间,等这位老者苏醒了好一起去衙门说个明白。”
这个差役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坦然无惧地跟自己说话,不由得一愣,他皱着眉头扫了黄脸差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那黄脸差役一脸不满,正待反驳。却听人喊道:“老头醒了。”
双方暂时停下争执,一起将目光投向老人。
老者慢慢醒转,他揉揉眼睛,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愣怔地看着人群,疑惑地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