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湿冷的感觉窜过背脊,从没想过胆小又怕痛的她居然能冷静沉稳,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情难自禁的偷窥了眼神情严肃的步惊元。
一滴水珠自他额际淌下,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他小心翼翼的搀扶著她,如履薄冰的移动脚步确定安全后再带领她,一步一脚印,莫名的安全感在她胸口蔓延开来,就像是小时候撑起一片天的父亲,她觉得可以全然的信赖他,他威严冷毅的脸庞是如此英俊迷人,她感觉心头如小鹿般乱撞,忘形的看得人迷……
“小心!”
他大叫的同时,她回神已晚,脚没站稳,身子打滑,被冲倒的匍伏在污泥的水中,急涌的河水夹杂土石冲击她的脸,淹没了她的口鼻,她感觉肺部快爆炸,几乎无法呼吸,还吞了好几口恶水。
“你还好吧?”他连忙抱起她。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她却觉得像是从地狱走一遭般,她挣扎著乱抓住他的手臂,拚命的大口呼吸。
“咳咳……我没事。”被呛得喉咙有如火焚一样难过,她忍著痛朝他挤出虚弱的微笑。
“我们就快到对岸了,你忍耐一下。”顾不得男女有别,步惊元干脆打横的抱起她过河。
“好。”季雅苓眨了下湿黏的睫毛,意识到脸颊正贴著他的肩膀,近得可以听到他浓浊的呼吸声,她心跳如鼓,困窘的扭动身躯,“步惊元,我已经没事了,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身子一晃动,头也跟著天旋地转。
“吵死了。”
“步惊元,我……”快如闪电的吻封住她接下来的话,她杏眸圆瞠,眼前的他放大好几倍。
猝不及防,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鼻端,呼出的男人气息飘满她的胸腔,她感觉心脏猛烈得像要撞出胸口,她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他……他吻了她!
步惊元猛抽身,警告著,“女人,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试试看。”没半点建设性,也不想想现在他们还在河中央。
看她似乎是受到惊吓的一脸呆样,他刻意忽略吻上她甜美柔嫩的唇瓣那一刹那一道闪电的战栗通过他脊椎末梢,点燃了他下腹的火苗!
从小到大,七情不动,六欲无感,几乎以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撩拨起他的情欲波动。小时候外婆带他去算命,算命仙铁口直断他前世是和尚,今生不会结婚,简直气恼了外婆,嚷著要拆掉那个算命仙的招牌。
因为算命仙断言大哥要以女儿身来养,否则活不到十八,而他是和尚,那不意味著步家两个男孩都无法传宗接代?而那时候老三和老四还没有出生。
他对算命不像老一辈那样热中,随便那些半仙说得天花乱坠,他觉得人生是自己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是长大后,青春期过了,他依然是心如止水,纵使被同侪拱上校花男友的宝座,然后被那个自称他女友的女人吻了,他仍是漠然的任她乱吮著他的唇瓣,然后说了一句“你嘴巴好臭”,结束了不算初恋的初恋。
曾经在大哥的服装展中看过许多世界名模不分男女环肥燕瘦,脱光了在他眼前扭腰摆臀,而他也只是无动于衷的看完秀。
还有些yin荡发骚的浪女帮惊奇暖床之余,也当他是肥羊的挑逗他,在他面前大跳艳舞,还放肆的坐在他的大腿上,偷袭的抚摸他男性部位,他也只是冷冷一瞪,起身走开去换掉被弄脏的衣服。
他也不是没看过Playboy、情色电影、煽情小说,可是他就是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也许真如算命仙的断言,他前世真的是六根清净的佛门子弟,他甚至以为这辈子可以保有他的童贞到出殡入殓,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一个又丑又脏的女人起了不该有的欲望?!
算命仙曾说他前世有一次桃花劫,前世幸运躲过修成正果,但今生还是会遇到,该不会就是她这祸水吧?
“你……你吻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季雅苓结结巴巴的问。她的心急骤的猛跳,几乎快喘不过气,感觉头好昏。
“有意见吗,你不觉得你很吵吗?”他以没有温度的语气道。就快到对岸了,他快可以摆脱她了。
她喜欢他的吻!
虽说他是想要她闭嘴才吻她,让她心底感到微微受伤,不过她仍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表面佯装羞涩的低语。
“你怎么可以偷吻我?你至少要先预告,让我准备一下。”她的脸不知道有没有脏掉,她的嘴巴里还有泥沙,他就这样吻了她?纵使是蜻蜓点水而已,却让她心头的小鹿不住的蹦蹦跳。
还预告?要不要顺便捻香掷筊来个求神问卜?
瞪著她嘴角漾著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笑容,步惊元抿紧唇,眉头打了死结,“你看起来病得不轻。”心底闪过一丝迷惑。
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怕得要命,还笑得出来?看她苍白的俏脸泛著异样红晕,令他胸口一窒。
“那……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头好昏……”
“该死的,笨女人,你在发烧。”顾不得全身泥泞,他快速爬上岸。
“你变成好多个……嘻嘻嘻,你别跑。”毫无预警的捧住那乱动的英俊脸庞,视线朦胧中,她毫不客气的相准目标吻下去。
这突然的一吻震撼了他,他感觉如受电击,脑中那条名为“冷静”的钢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被强吻了!
他惊愕的看她迷蒙的眼眸漾著狡黠得逞的微笑,嘴唇上敏锐的神经被她柔嫩的唇瓣摩挲著,原本闷热的下腹泉涌出奇异的热流至男性欲望,他感觉浑身血脉偾张,这亲吻的感觉真是他妈的好极了。
他喉中发出闷吟,情难自抑的想取回主控权的那一刻,她的唇离开了他……
“我喜欢你!”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
唧唧、咕咕、呱呱……不同的虫鸣声交织仲夏夜的交响乐,悠扬得令人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但伤口的些微疼痛令季雅苓悠悠的撑开眼皮。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偏过头,发现身形高大的他站在门边跟人说话,一股心安涌入她心扉。他还在!
“你醒了。”闻声,刚送走医生的他回过身,见她清醒过来后松了口气,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
“我怎么了?”她撑著床坐起身,目光片刻未离开他。
此刻他换上洁白的休闲服,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霎时变的高贵,无形流露出王者的自信与优雅,而她身上也是一样干净清爽的衣裳却显得相形见绌。
“你昏过去了,医生说你有点发烧,伤口也有点感染。”
不疾不徐、没有高低起伏的磁性嗓音轻轻敲击她的耳膜,敲入她心窝。
“这里是哪里?”
她喜欢上他,可是站在眼前冷漠高贵得如神祇的他,看起来像天边的星星般如此遥不可及,她能跟他说爱吗?
胆小的她咬著下唇,惶惶不知所措。
“柳岳村。”由此足以见柳家家族当年的显赫,这也是唯一被允许在柳家的势力内建造的村落。
“我从掉进河里之后就没有印象,是你带我来村里的?”季雅苓觑了觑神色平静不起波澜的他。见他从容的倒了杯热水,拿著药来到床边。
他该不会就这样独自抱著她翻山越岭的走一大段路吧?想到这,火辣辣的热潮扑上两颊,她心跳得急促。
“嗯。吃药。”他将药递给她。
季雅苓羞涩的伸手去接,倏地,她的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他粗糙结实的指关节,宛若被炽热的火烫了下,她惊慌的缩回手指。
“抱歉。”她心跳如擂。
步惊元摇摇头,若无其事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淡漠的脸庞没有表情。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他锐利的眼眯成一道缝,她竟敢忘记她撩拨起他的欲火却昏了过去那一吻!
季雅苓心里打颤,“对不起。”
“很好,非常的好。”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笨,而为她心猿意马的他更蠢!步惊元转身,看也不看她一眼,“药我放这里,吃完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人准备吃的。”说完将门带上。
他走掉了,头也不回的,一点眷恋也没有。她微愕,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何他突然变得冷冰冰?
他的冷酷无情仿佛给了她胸口狠狠的一记重拳,她心头紧纠著,鼻头泛著酸涩,不受控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边吞咽著药边啜泣……
“砰!”突然门被撞开,打断她难过的心情,她抬起泛著水雾的泪眼。
“雅苓,太好了,你没事!”惊喜的叫声伴随著脚步声冲上前。
“美玲!”闻声,季雅苓雀跃的跳下床,却因为过度虚弱而站不稳险些摔倒,幸而路美玲及时抱住她。
“小心。”
她噙著泪,“我好想你!”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她忍不住紧紧抱住路美玲,激动得泪涕泗流。
“我也是,别哭了,你先躺好,别乱动,医生说你还发著高烧,需要多休养。”路美玲扶著情绪激动的她躺回病床上,眼睛瞥见床头柜上有面纸,连忙抽了几张递给她。“把眼泪擦一擦。”
“谢谢。”季雅苓点头的接过,看到好友,她安心了不少。
路美玲坐在病床边,微愠的道:“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从我听到你的尖叫声后从古堡跑出来就到处找不到你的人,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山我就打你的手机,但你的手机又收不到讯号,我本来打算再上山找你,可是村庄的人说天快黑了很危险,叫我在村里等。我好担心你是不是跌下山谷了,害我著急得差点报警。”
“我……呜……对不起。”季雅苓哭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手机……我掉到河里的时候冲不见了。”
看她哭得柔肠寸断,路美玲不忍心苛责。还好她够冷静,先行下山并到最近的村庄等待,没多久就有消息说有个女孩子掉落河中被人救起刚送到村庄的诊所,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没想到真的是她!
虽然不知道意外是怎么发生的,但看到她平安无恙,路美玲心头的大石块终于落下,深深的吐了口气,放松心情的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
“好啦,人没事就好了,你先好好静养,我会在这里陪你,还好我没真的报警,要是让你家人知道,我不被骂到臭头才怪。”
哭过以后,季雅苓心情慢慢缓和下来,擦去脸上的泪,鼻音浓厚的吐出歉意,“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别道歉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事情过去就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路美玲安抚她,顺手拨开她垂在脸颊边的一绺乱发。
“嗯。”她咬著下唇点了头。
“对了,是谁救了你的,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他……”她迟疑了。
此时敲门声再度响起。
“我去开门。”路美玲动作比声音快。“这位阿姨,你是……”门外站著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妇人。
“我是在诊所煮饭的帮佣,就住在隔壁,你们叫我张大妈就可以了,我是步二少找来照顾你的人。”跟路美玲点一下头,张大妈越过她,笑咪咪的捧著热腾腾的食物进屋,“季小姐,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她将食物放在床头柜上,顺手在季雅苓额头上摸了下。“烧退了。”
季雅苓点点头,浅浅一笑,“谢谢张大妈,我已经好多了。”
张大妈话匣子一打开,即热情的道:“那就好,我在这村里住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跟长大后的步先生碰面,他长得真像我们柳老夫人……真抱歉,我一直自顾自的说话,忘了你身体还很虚弱。”
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