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雅枝!”
木棉被男人扔在地上,忍住痛楚睁眼瞧着尖叫的女人保持着刚才用指尖戳她眉心的姿势不变,光洁的额头上冷汗连连,伸出的那只精巧的手上赫然插着一把军刀!鲜血横流。
“远哥,我疼。”
女人泪眼婆娑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幽幽的喊道她面前快要暴走的男人。
男人来不及寻找袭击女人的凶手,看着女人痛苦的样子,焦急的在她身边转着,乱作一团。
木棉冷眼看着两人,暗自疑惑,看石洞随处可见的药材,足见两人中至少有一人会医术,可瞧着那女人受伤疼痛难耐而男人惊惶的样子,很奇怪。
她微微侧身,眼角余光瞥见映在石壁上的人影,轻轻撅眉。闭眼凝神,忽然心下一沉,她竟然无法感应到绝谷的位置!看着石床上的孔衍生,想着肥的能炸出花家一年用油量的小凤鸣,稳重内敛的大凤鸣,还有害羞可爱的池池,心里一阵难过。
她想不到因为一点小小的皮外伤就导致她感应不到绝谷的所在,其实应该想到的,是她自己疏忽了。伸手按住穴位止血,她忽然感觉心悸震颤,脑子晕乎乎想睡觉,有点像血糖过低的症状。
一阵惊惶过后,木棉迫使自己淡定,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即便从小锻炼也不好,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且替景修年治疗过后,才晓得那是遗传。景修年的姑姑景清先天体弱,也正是如此,才会同叶承志终究有缘无份。到了木棉这里,因为体内承载绝谷这个逆天产物,身体也就很正常了。
如今……
不由她多想,只见一道人影闪过,快速跃到她跟前。花梓竹神情憔悴,双眼盯着她的眉心,墨眸幽寒阴冷。
“雅枝,不疼不疼哦,长生还在,咱们就不疼哦。”
男人正温柔的哄着神情恍惚的女人,细心的替她处理伤口,此刻,木棉方才注意到,那个男人有一双多么巧的手。
他左手轻轻按住伤口边缘,右手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捉住刀柄轻轻往上一抬手,女人连痛楚都未感受到刀便已拔出。木棉曾记起处理外伤时伤患感受到的痛楚是同处理者的技巧成反比,技巧越好,痛楚越小。男人将军刀扔在一边,从旁取出一根针,替女人缝合伤口。缝合伤口是特种兵经常做的事,但他们从来不讲求美观,只需要活命就成,而且一般处理伤口都不会用到美容针之类的,普通缝合针线根本不能手工做到完美。
但这个男人,他右手不停摆动出细小的弧度,木棉的视力甚至可以看到连被划开的肌肤也被他按照原本纹路缝合好,缝合好之后,肌肤除了一条细长如同发丝的线条,丝毫看不出原本受过伤,这怎么可能?
男人继续哄着女人,期间只分神朝木棉这边睇过一个眼神,诡异阴寒。
山洞里温度适中,即便是深山,也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可当花梓竹同木棉通过缓缓照进来的阳光看到石床另一边的景致时,一股冷意贯穿全身。
光线渐明,待两人看清楚石洞的全景,惊叹主人的巧夺天工之术的同时,也会感到惊悚。入眼可及看到的石洞大概有三百平米左右,中间是一块偌大的空间,里面摆放着许多不同功效的药草,以及看不出原本面目的活物。
恰恰是这些看不出原本面目的活物,让人毛骨悚然。这些活物形状各异,大小不一,颜色花花绿绿,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没有四肢,或者说它们不再拥有自己原本的四肢。一只猫身上长出四只猪腿,这原本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却如此神奇的发生在这里。不仅如此,这只猫还生活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体积不和谐,那丝毫看不出来接缝处的骨骼同肌理,让人产生一种猫的四肢原本就该长成这般的错觉。更为恐怖的是,这里各类动物昆虫都互相混搭了四肢,正在石床另一边的铁笼子里晃荡,这种情景看得人全身发毛。
木棉同花梓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读到了震惊。
看着远处的一群动物如形似走肉般四处游荡,木棉心中一阵发冷,造成这样悲剧的人不是丧心病狂,就是个大变态。而如今,她们得罪了这个大变态,想起男人温柔专注替女人包扎伤口的神情,然后朝她们看过来的那一眼,木棉心沉到底。
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境地,换一种研究方式,或许木棉同花梓竹会赞一句“医学狂人”。然而,此刻两人已经无法思及其他。
男人轻言细语哄着女人:“雅枝,去看看长生乖不乖啊,他肯定很疼的,你去陪陪他。”女人朝他温柔一笑,那神情,那模样,同段琴枝如出一辙。
“对,对,长生,我不能再失去长生了。远哥,我去陪长生,他一定是生我们的气了,所以才一直不醒来。”
“别担心,就快好了,我已经找到一个好东西,长生就快要痊愈了。”
两人的温情对话,在花梓竹听来,却是噩耗。他不经意间移了一步,将木棉挡在他身后,若没有听错,刚才这男人似乎讲过木棉是他找来治疗病人的,再看到那些动物,他能想到木棉如今的处境。
但,他绝不可能允许。
花梓竹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拖着破残的身子,想做什么事都有心而无力。后来好不容易身子好了,却仍旧摆脱不了瘦弱的命运,一直到去年身受重伤,被极度摧残。他的一生,可能永远同健康无缘吧,而他多希望自己有能力抓住想要抓住的一切,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极傲气的一笑,憔悴苍白的脸绽放耀光,一人难敌四手,武力怎能解决所有问题呢?制胜,应该靠头脑。
这时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朝两人走过来,健壮的肌肉□在外,泛着光泽。他瞧着木棉的眼神就如同瞧着一只待宰的羔羊,此刻木棉方知,在这男人眼里,或许她根本不算是个与他同等的“人”,而是同另一边那一群动物一般的“能进行研究用药的活物”而已。
男人至今没有同两人讲过一句话,连眼神也吝啬赐予,也许在他心里眼里,除了让他甘心温柔相待的女人之外,再也没有人配得上他的视线,他的语言。但花梓竹自然不能让他如愿,眼见着男人马上走到跟前,他从背包内的暗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男人眼前,眼里透着真诚。
“上面坐着的这位妇人是奶奶,她很面熟,是吗?”
男人顿住脚步,冷笑一声,一把抢过花梓竹手中的照片。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将照片扔到地上,看也不看。
花梓竹心一沉,原本想用奶奶同那女人相似的面容让男人产生疑惑,至少让他先不要对付木棉。没想到这男人,居然野蛮到这种地步……
尽管两人自身状况不佳,处境堪忧,木棉却不害怕。她曾经遇见过比这危险变态千百倍的人和事,不过那时她的身体素质达到最佳,并且思维逻辑能力比现在强多了,处理事情永远临危不乱,宠辱不惊。不管能力如何,她的心态一直很好,遍地荆棘几十载,她早练就一颗平常心。
况且,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左手轻轻背到身后,她拉住挡在她身前的花梓竹,对着他暖暖一笑。
竹马哥哥,我也喜欢你,也许,是好喜欢好喜欢你。我一直不曾明了,世间如何会多出男女之情,直到遇见你,我方知,原来爱情如此美好,美好的让人难以割舍掉。
喜欢你站在我面前遮风挡雨,喜欢你默默注视我时瞳孔映出的人影。
男人粗鲁伸手欲抓过木棉,木棉迅速拉开花梓竹,左手一挥,快如闪电。连那个男人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软软倒下去。
花梓竹眼神微闪,注视着那根插在男人双眉正中的银针,嘴唇微动,“木棉,你怎么知道眉心这个位置……”
木棉诧异抬头,见到他复杂的眼神,方才温暖炙热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她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哥哥,你以为我学医是为了好玩儿吗?”她语气一顿,冷冷说道:“别忘了你的伤也是我治疗好的。”
花梓竹哑口无言,他问这个问题并没有质疑的意思,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致命位置会有医学功效。那一处,明明只有最厉害的狙击手才能精准运用到最恰当。他只是越发看不透木棉,她的一身都是迷,尽管如此,他也从没想过去怀疑她,猜测她。
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好抽,啥都抽掉了,忧伤
☆、木棉暖暖
第五十一章时光飞逝我心依旧(七)
日头正好,石洞光线充足。
木棉淡定收回扎入女人后颈的针,将她扶到床边躺下。从容不迫的坐到石床边,仔细打量满身插满银针的孔衍生。越看脸色越凝重,到了最后,木棉双目微阖,抬手捏捏紧皱的眉头,沉默不语。
“首长……咳,孔叔叔情况怎么样?”花梓竹打破沉寂,瞥见不远处拖着四条猪腿走路的猫,心生不忍,将视线转了回来。见木棉对自己忽然变得神情淡淡,心忽然抽疼。
“情况很不妙,但我自有打算。看他这样子,是从高处摔下造成的重伤,能活下来已是不易,除了五脏六腑几乎震碎不能痊愈之外,外伤几乎看不出来。”木棉朝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看了一眼,眼里的震惊一览无余,“他,当之无愧的医学狂人。”
孔衍生内脏伤得太重,若不是珍贵药材当水一样每天灌着,他可能早已去见阎王爷了。木棉咬唇,将背包里的小药箱拿出来,打开取出里面一小瓶透明液体。即便是隔着一层玻璃,依旧能感觉出液体温润的暖意,触及便已令人心旷神怡,暖玉池的水她轻易不敢往外取,当初花梓竹受那么重的伤,她也只是悄悄装了一小瓶做备用。
拿出一根针筒,小心翼翼将液体吸进针管内,她准备用注射器将液体打入孔衍生体内。其实打点滴效果最快,但如今没有设备,她只好采取用打针方式连续性的静脉注射,时长约虚半个钟头,且注射过程中精神必须高度集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梓竹站在她身边,连呼吸都轻了起来。默默注视她专注的侧脸,想起她氤着雾气的双眸含笑对着自己喊着:“药罐哥哥……”胸腔内有种酸胀酥麻的感觉,如果那一切都是梦,他只愿沉眠梦中。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待木棉抽出针尖,转身将注射器消毒放回背包时,见到花梓竹陷入沉思的脸,动作一顿,忽然觉得有些倦意。
花梓竹用绳子将昏迷的男人同女人捆绑起来,在石洞里找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水果,就着旁边木桶里的水将水果洗了干净,递给木棉。
木棉不接,转身替孔衍生收针,她必须尽快带着孔衍生离开这里,如今感应不到绝谷所在,她也不能再用暖玉池水作弊救人。看那个外科医术高明的男人对内伤也无可奈何,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医院了。
她并不是没有看到花梓竹递过来的食物,也并非不饿,她其实快要饿死了。但不知为何,打从花梓竹问出那句带着怀疑色彩的话时,她心里憋着一股委屈。想要发泄她两世所受的教育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其实很小的一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