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攻太原的战斗中,彭绍辉指挥所属部队,配合20兵团歼灭北郊之敌,尔后由大、小北门攻城;同时配合第18兵团歼灭东郊之敌,再由东大门攻城。各路大军协同作战,终于攻克了阎锡山多年经营的老巢太原城。
太原战役后不久,彭绍辉奉命率领部队进军西北。此时,他带领的第7纵队已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7军。
第7军到达陕西后,编入1野第回兵团编制。此时,第1野战军和西北军区部队的总兵力已达到41万余人,彻底改变了敌强我弱的状况,我军斗志高昂,敌军士气低落,解放大西北的条件已经具备了。
7月6日,彭绍辉参加了野战军在咸阳召开的前委扩大会。
会上,彭德怀司令员经中央军委同意,提出了“钳马打胡,先胡后马”的作战方针。会上大家分析,西北“二马”尚未遭到过我军歼灭性打击,战斗力较强,对胡、马二敌不能分兵去对付,必须集中力量一个一个地歼灭。若是“钳胡打马,先马后胡”,从战场上考虑,把“二马”歼灭在陕西比让它逃回老窝再打有利,但是打马比打胡费力,“二马”兵力分散,不易聚歼。我先打马,胡宗南则会退向汉中,若我军南下追击,也不易全歼胡部,而二马必然乘机进扰关中,威胁我军后方,增加补给困难。“钳马打胡,先胡后马”则较为有利,胡宗南在扶眉地区兵力集中,若我包围该地区,其秦岭以南没有敌战役预备队增援;我军能全歼该敌。虽然胡、马可以南北策应,然而胡马之间有空隙,我军可以从容迂回其侧后。权衡利弊,野司决心先打胡宗南集团。
会议后,各部队立即组织侦察人员深入敌区活动,弄清各自进军路线上的敌情。各部队领导深入动员,向指战员们讲清粉碎胡、马“口袋阵”的作战方针,要求大家克服盲目轻敌思想,提出了战役指挥和战术要求,号召发扬猛打猛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敢于刺刀见红,坚决打好这一仗。
7月10日,扶眉战役拉开帷幕。
7月12日,彭绍辉率第7军协同第18兵团沿咸(阳)凤(翔)公路和陇海铁路,向武功以南以西的敌人进攻,与第2兵团一同聚歼敌人。
胡宗南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两天时间,他给解放军设的“口袋阵”反而成了装自己几个军的大口袋了。他急忙令其第历军。第38军和兵团部沿陇海路向宝鸡撤退。但遭到我军顽强的阻击。
12日中午,野司下令发起总攻,野战军的炮火向渭河北岸的敌军猛轰。接着,彭绍辉率部与兄弟部队一起向敌人发起猛攻。
扶眉战役经过4天时间激战,以我军全面胜利而告结束。此战役共歼敌1个兵团部、4个军部、8个整师另3个整团,共4万余人。
扶眉战役后,彭绍辉率7军参加了陇东追击战,从陕西一路打进甘肃。8月3日,解放陇东重镇——天水。此后,彭绍辉又率7军相继解放了礼县、西和等县城,歼敌第W师一部。为巩固新解放区,保证野战军主力顺利西进,第7军奉命国驻天水地区,配合第18兵团行动。
不久,彭绍辉接到贺龙的电令,要他率第7军配合18兵团,抑留胡宗南部于秦岭、巴山之间,保证第2野战军突入贵州,完成对西南国民党军分割包围的行动。待2野主力完成包围之后,7军向陇南出击,务求全歼残敌。尔后即进军川北,配合主力解放西南。
时值严冬季节,到处冰天雪地。彭绍辉告别新婚妻子,带领部队出发了。按照贺龙电报上的要求,完成了抑留胡宗南部的任务,保障了南线部队先敌关起川西南大门,使重庆暴露在解放军面前。胡宗南发现上当后,急忙放弃设置于秦岭巴山的防线,仓皇向成都地区撤退。彭绍辉立即率第7军指战员,与18兵团一起,分成三路,紧紧咬住胡宗南部穷追猛打,迅速占领了微县等战略要地。
当彭绍辉和他的部队跨过玉垒桥,歼灭甘川交界的战略要地碧口的守敌并占据这里时,左路部队在贺龙的亲自指挥下,连克凤县、留坝、褒城,解放了陕南重镇汉中,并越过天险,歼灭了沔县以西大安驿之敌,跨过嘉陵江,突破剑门关,占领了梓桐、绵阳、德阳,到达广汉一线。至此,人民解放军南北两支大军完成了对胡宗南的战略包围。
在强大的军事攻势下,人民解放军又展开了强大的攻势。第7军一部和兄弟部队一样,对敌乘胜追击;对投诚起义的部队,给予欢迎。面对如此形势,国民党云南省主席卢汉、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西南长官公署副长官潘文华,国民党16兵团副司令曾苏元等宣布起义。蒋介石、胡宗南见大势已去,相继乘飞机逃往台湾和海南岛。
成都解放后,彭绍辉又奉命担负整编起义部队的任务。他从7军抽调一批得力干部对蒋云台部119军、杨森的20军、豫陕鄂绥署张玉方的警卫旅、西南第1路军教导旅、裴昌会的第7兵团共4。3万多人进行了整编。这是一项全新的任务,因而彭绍辉十分重视。他和大家一起,做艰苦细致的思想教育工作,终于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4.文革中,彭绍辉理直气壮地对“造反派”说:“主席理解支持我,
不信你们去问毛主席!”
全国解放后,彭绍辉调到西北军区工作,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由于过度操劳,他患了高血压症,曾几次晕倒在办公室,苏醒过来后又继续工作。有一天,他连续晕倒五次,每次晕倒后休息片刻还要坚持工作。警卫员一再劝他休息,他硬是不肯。后来在卫生部领导和妻子的再三劝说下,他才休息治疗了一段时间,病情稍有好转,他又继续工作了。
上级考虑到彭绍辉的健康,决定发给他一点营养补助费,可几次派人送去,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彭绍辉说:“我们吃、穿。用都要想到人民,只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觉得我们自己艰苦了。”
每逢阴天下雨,彭绍辉左臂断肢处便疼痛不止,整夜难眠。随着年龄的增长病也越来越多。身体有病,对于彭绍辉来说并不可怕,怎么也能抗得过去。可是到了“文革”时,来自林彪。“四人帮”的迫害,使彭绍辉陷于无限的痛苦之中。
彭绍辉和其他许多老同志一样,是林彪、“四人帮”眼中的“民主派”,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同样挨了整。1967年武汉“7·20”事件爆发,当时武汉有人来京向彭绍辉了解有关陈再道同志的情况,彭绍辉说:“陈再道,我知道。他是个老同志,是个好同志嘛!他有什么问题,我看是没有的。我敢打保票!”
就这样一句话,彭绍辉就被诬陷为“百万雄师”的黑后台。一连开了他4天批判会,责令他交待检查。后来,彭绍辉又被戴上了“彭德怀分子”、“贺龙分子”、“假党员”等大帽子,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但是这个放牛娃出身的战士,却有一股坚强不屈的脾气,在他受审查期间,制定了一个作息时间表,每天按预定的时间听广播,刻苦学习马列、毛泽东著作。不过他偶尔也唉声叹气,有一次妻子问他这是为什么?彭绍辉说:“丢下牛鞭子,拿起枪杆子,几十年来打仗,没有脱离过党,没有脱离过军队,我有什么问题?!现在不是我个人的命运如何;而是整个党整个国家正处在危难之中。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党和国家的前途啊!我要找毛主席。”
后来,在毛主席的直接于预下,彭绍辉恢复了工作。
当时,由张春桥、王洪文亲自操纵的“上海民兵指挥部”,在一些坏头头的把持唆使下,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许多人敢怒而不敢言,而彭绍辉却偏要捅这个“马蜂窝”。就在1975年唐山民兵通信分队组训工作经验交流会上,彭绍辉提出:“会议的所有文件、讲话和典型材料不要发民兵指挥部,也不要提民兵指挥部。”彭绍辉还当着“上海民兵指挥部”的一个头头说:“你们那个指挥部不要再搞了嘛!再搞人们就弄不清那个指挥部说了算了!”
会后,有人将彭绍辉的这些话向“四人帮”告了状。彭绍辉却镇静地说:“我是为了维护党的原则,有真理在嘛,我才不怕呢!”
面对一些人的非难,彭绍辉也有其“杀手铜”,他曾经理直气壮地斥责一伙“造反派”:“我是毛主席的老乡,谁不知道?毛主席理解支持我,不信你们去问毛主席。”
弄得那伙人面面相觑,不知进退了。
1968年1月的一天,彭绍辉胸部剧烈胀痛,妻子送他到医院去看病,在康生炮制的“医疗服从专案”的情况下,彭绍辉遭到冷遇,等了两个小时,无人诊断,只好回家。这样他的病就给耽误了下来。直到1970年他因患气管炎胸部透视时,才发现患了主动脉瘤,但这时瘤子已经很大了。
当彭绍辉知道自己患了这种致命的病以后,他仍泰然处之,精神上和以往一样,仍然十分乐观,照常担负大量繁重的工作。
这年的7月24日傍晚,在一个公园里,彭绍辉惊喜地见到了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总理关心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现在副总长多了,你要注意休息啊!”
彭绍辉向总理报告说:“请总理放心,我还能坚持工作。”
谁知,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1976年1月8日,彭绍辉闻讯周总理逝世后,大哭了几天,经常在梦中呼唤总理。向总理遗体告别时,他沉痛地说:“这么大的国家,这么伟大的总理,这么多含泪悼念总理的群众,偏偏只有那么小的一间房子悼唁,真是岂有此理,天理难容!”
深夜,彭绍辉抱病含泪写怀念周总理的回忆录。真挚的感情跃上笔端,泪水滴落在稿纸上。
“天安门事件”时,彭绍辉因膀胱大出血住院,他让家里人做一个花圈,请秘书写上“一个红军老战士敬挽”,并要亲自坐车去天安门,几次劝阻都不成。后来,家人和工作人员只得开车送他去了天安门。
到了天安门广场,彭绍辉说:“这样大的场面,历史上是没有过的,为什么献花圈的纪念碑前不开灯,这是悼念总理嘛!我要下车叫他们开灯。”
后来,警卫员只得请司机把车子绕纪念碑开了一圈,让彭绍辉看了这个悲壮的场面,他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点。
朱德和毛泽东相继逝世后,彭绍辉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深深担忧国家的命运,失去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四人帮”当道,党的前途、国家的前途将会怎样呢?
彭绍辉一方面与“四人帮”作坚决斗争,同时加紧工作,以求减少党和国家的损失。他每天晚上办公到深夜12点钟以后才睡觉,工作人员劝他早点休息,他却反过来劝工作人员休息。他对秘书和警卫员说:“你们年轻人觉多,早点去睡吧。”秘书对他说有些文件不急,可以明天再处理,他却说:“当天的工作要当天做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嘛!”
粉碎“四人帮”后,彭绍辉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可是身体状况却愈加恶化。他抓紧生命的最后时光,加倍工作。医生再三提醒他不能坐飞机,不能登山,就是睡觉翻身都应该注意。但他仍带病前往胶东某海岛参加业务会议。会后,又看望了驻胶东地区的陆海空军有关部队,并深入烟台、威海、莱阳等地了解民兵工作情况,参观民兵射击表演,与基层干部和民兵谈心。他还爬到山顶上视察边防战士的营房、伙房,和战士亲切交谈,问寒问暖,使战士们深受感动和鼓舞。
1978年4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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