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逼死的,死前又以血发誓诅咒陛下,于是司徒贵妃回来索命的流言越穿越广,只是没有人会告诉孝穆皇帝。
皇帝寝宫,孝穆皇帝推开玉嫔递过来汤碗,脸色灰白没有血色,烛火映衬着他深陷的眼眸,“你给朕滚开。”
玉嫔拖着被淑妃鞭挞过的身体,身上的伤痕并没有痊愈,因此她的脸色也不该好看,显得很是苍白。虽然她才在后宫里生活了不足五日,可做玉嫔这几日让她生不如死,也让她明白了想要得到尊严地位必须依靠孝穆皇帝。
失去了才知道可贵,玉嫔十分怀念自己做秦王妃的日子。
“陛下若是不用汤药,身体怎能好转?臣妾亲自熬得安神汤药。”玉嫔苦苦劝说,“朝中的事情虽是要紧,可您的龙体更要紧。臣妾也知道朝中士族闹事,可陛下万一熬坏了龙体,司徒太尉等人岂不是更张狂?没有陛下,谁来压制他们?陛下。。。您才是大夏的定海神针。“
孝穆皇帝冷笑:“朕让你进来,一不是让你侍寝,二不是让你来教育朕。”
“陛下。”
“朕只问你一句话,你可知道秦王调兵的令牌在何处?”
玉嫔因为孝穆皇帝提起秦王而身体一颤,嘴里越发的苦涩。秦王虽是沉默寡言,心也不在她身上,但他以前是信任自己的,尊重自己的,同如今的日子相比,以前像是在仙境。
“朕问你话,你敢不回答?还是你心里惦记着秦王?”孝穆皇帝拽住了玉嫔,面容狰狞,“你想回去找秦王?”
“臣妾不敢。”玉嫔脖颈被孝穆皇帝捏得生疼,喘息着求饶着:“陛下。。。臣妾只想侍奉你。。。”
“你若是能找到秦王的调兵令牌。朕封你为妃,你将来生下皇子,朕册立他为太子。你同秦王的三个儿子。。。除了李炫奕,朕都会关照的。告诉朕,秦王的调兵令牌在何处?”
玉嫔沙哑的说道:“在。。。在。。。”在淑妃手上!
香炉里香烟滚滚,孝穆皇帝眸子赤红起来,玉嫔心里很是紧张。还没等她说出答案,孝穆皇帝将她压在床榻上,“朕头疼,头好疼。”
孝穆皇帝像是疯了一样捶打着脑袋,撕扯着玉嫔的衣服,在他情绪最为激动的时候。突然指着门口大骇道:“司徒贵妃。。。你竟然还敢来找朕?朕是真龙天子,朕不怕你,更不怕你的诅咒。”
“是你蠢。是你傻,朕不利用你利用谁?”
孝穆皇帝从床榻上跳下来,敞着衣襟,手臂不停的挥动着,“该死。。。朕不怕你。。。朕不怕你。。。”
玉嫔捂着胸口出喘息。看张牙舞爪的孝穆皇帝,玉嫔以为他疯了。仆从围着孝穆皇帝劝着,小路子像是死了爹似的难过,“陛下, 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一盏茶的功夫,孝穆皇帝像是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地上,他的脸色更为难看,像是白纸一般苍白,“你吓不倒朕,你吓不倒朕。。。”
在所有人以为孝穆皇帝因为压力太大而崩溃的时候,突然间在他们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是一个劈头散发的女子的影子。。。所有人都打了机灵,背后冒着彻骨的冷汗,接着那名女子沙哑并慢悠悠的飘着说:”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此起彼伏的尖叫,胆小的宫女内侍都吓晕过去了,而稍微胆大的人也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玉嫔见过司徒贵妃临死前的模样,这道影子太像司徒贵妃了, 玉嫔尖叫一声,一翻白眼晕了。
孝穆皇帝眼看着那道影子飘忽着,诅咒着,他同样吓得够呛,又经过方才的刺激,孝穆皇帝觉得喉咙有点腥咸,噗得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司徒。。。 朕不怕你。。。”
孝穆皇帝喷血之后,那道影子也随之高声奸笑着消失了:“本宫还会再回来的,再回来的。”
小路子爬到孝穆皇帝身边,抱住几乎昏厥的他,“陛下,陛下。”
孝穆皇帝感激的看了一眼小路子,“还好,你对朕是忠心的。”
说完这话,孝穆皇帝也晕厥了过去,小路子看了看周围的人,冷声道:“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喏。”
翌日清晨,小路子叫起,“陛下,今日有大朝,并且有紧急消息,太尉大人让奴才传话给您,您今日必须上朝去,说是出大事了。”
另外一边,在三清道观的门口,一袭素色襦裙头戴玉簪的萧琳同萧居士和萧菀道别后,翻身上马,萧琳回头笑道:“等我的好消息,娘,姑祖母,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萧琳站在宫门口,视线似能穿透厚重的宫门看到金銮殿,压了压襦裙,萧琳高声道:“我欲求见陛下,为秦王世子伸冤!”
☆、第二百二十四章 责问
坐在金銮宝殿上的孝穆皇帝头疼愈裂,坐如针毡。
昨夜被司徒贵妃的冤魂吓到昏厥,孝穆皇帝的精神状态不好。他不想这样的丑事被司徒爱太尉等人知道,来上朝之前下令小路子杖毙了昨夜伺候的内侍宫女,并且让小路子将玉嫔严格看管起来。
玉嫔和淑妃的差距就在此处,换了淑妃侍寝绝对会让孝穆皇帝更亲近她,而不是像玉嫔一样被厌弃。
也许最近杖毙的人太多,孝穆皇帝今日感觉到神情恍惚,隐约间总能听到哭声和求饶声,本就很厉害的头疼,此时此刻更为严重了,坐在龙椅上的孝穆皇帝看大臣都有了重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孝穆皇帝总能感觉到司徒太尉等人对他的嘲笑和怨恨,双手紧紧握着扶手,孝穆皇帝勉强维持着镇定之色,”众卿有何事?“
满朝文武,孝穆皇帝竟然找不出一个他完全信任的人!哪怕对他提拔起来的寒门代表唐大人,他也无法信任。
上大夫司徒广道:“回陛下,昨日丹阳真人重罚贪污银子的祁阳侯,在三清道观鞭挞祁阳侯,这是丹阳真人亲笔写的奏折,臣恳请陛下御览!”
司徒广可是争取了好久,才得到萧菀同意由他转交奏折。
孝穆皇帝眉头紧锁,司徒广对萧菀之心,人人皆知,今日。。。他转交奏折是不是意味着萧菀给改变了对司徒广的印象?
萧菀可不单单是个女人,她手里掌握着三清道统世俗的势力。。。这股势力若是偏向萧菀娘家萧家还好,一旦偏向司徒一族。。。对他来说是个大麻烦。
掂量着手中奏折的分量,孝穆皇帝看向司徒广的目光格外不同,“丹阳真人怎会让上大夫代为转呈奏折?她竟能指使朕的上大夫?”
司徒广不是听不出孝穆皇帝的试探,也不是感觉不到朝臣们对此事的关注,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诚实的说道:”回陛下,以后丹阳真人的事情就是臣的事情。“
司徒太尉睨了他一眼,捏紧了手中的玉版,丢人啊。至于高兴成这副模样?萧菀可没答应还俗嫁给你!司徒太尉唇边露出一丝欣慰,四弟多年的苦恋总算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了。
孝穆皇帝心情却格外的沉重,丹阳真人是个护短的女人,看中司徒广的话。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打开丹阳真人的奏折,上面罗列除了祁阳侯的罪证。。。孝穆皇帝眼前有些模糊,胸口闷得生疼,祁阳侯和唐霓辜负了他的信任。当初真不该将唐霓赐给祁阳侯做平妻!谁能向想到祁阳侯竟然这么没用,竟然留不下萧菀?
“朕看祁阳侯只是一时糊涂,许是下面的人所为。丹阳真人惩罚过重了。”
孝穆皇帝强忍着怒气为祁阳侯开脱。若是祁阳侯贪财,那一直扶持祁阳侯的皇帝又是什么?
司徒广道:“陛下此言差矣,祁阳侯总是看不清属下,臣以为他的过错更大,丹阳真人责罚有理。”
孝穆皇帝按了一下发胀大脑,道:“司徒太尉。”
“臣在。”
“你是为这点小事知会朕的?”孝穆皇帝没有再给司徒广辩解的余地。
“回陛下,东郡太守有奏折。那位被您下令处死的士族子弟亲人喊冤,这事可是大夏帝国千百年来,第一个士族子弟为贱民偿命的案子,臣不敢大意,特请陛下决断。”
司徒太尉给了司徒广一个闭嘴的眼色,今日可不是司徒广发挥的时候,九郎为了这件事逼得司徒族长都养老去了,司徒太尉虽然为儿子骄傲,但同时也对儿子很是忌惮。
详细的将东郡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司徒太尉道:“如今风声传入京城,传入吴郡。。。无论是士族,寒门,还是平民百姓对从此事多有议论,臣以为此事无法耽搁了,您必须尽快有个决断。”
孝穆皇帝道:“议论什么,大夏律例,王子犯法同庶民同罪。。。”
就在此时,殿门外的内侍道:“回陛下,怀柔县主请见,并且她欲为秦王世子殿下鸣冤。”
孝穆皇帝忍不住的拍着脑袋,不对劲。。。这不对劲。。。好疼。。。头好疼啊,
“让她进来,朕倒是想听听李炫奕有何冤枉可言!如果不是李炫奕胆大妄为,朕。。。朕。。。”
他怎会像今日这般头疼难受?司徒贵妃也不至于自尽,孝穆皇帝也不会失去了钳制司徒家的筹码!
今日的困境,得从李炫奕废了太子说起,北府军意动,戍边军不宁。。。孝穆皇帝感觉到皇位的危机,他如何不恨李炫奕?
萧琳还敢来给李炫奕喊冤?孝穆皇帝对萧琳没有一丁点的好印象了。
司徒太尉已经同出身士族的同僚们打好招呼,他们不会阻止萧琳见孝穆皇帝,寒门唐大人虽然有心说话,但如今局势未明,陛下又是心意已决,他不敢在此时违逆脾气不好的孝穆皇帝,萧琳不过是一个小女郎,虽然聪慧,但也应该不会比丹阳真人难对付。
如果今日上殿的人是萧菀,他们会重视许多。萧琳的名声比起萧菀来差了很多的。
大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众人看去,影子逐渐清晰,一身穿素襦裙,脚踩木屐,绾发带簪的女子走进大殿。
木屐踩在路面上悄无声息,女郎花样的容貌,唇边两道含笑的梨涡格外显眼,黑宝石般的瞳孔黑亮沉稳,她仿佛不是走上金殿,像是在寻常地方一样自在悠然。
不说别动,但就这份沉稳镇静,萧琳已经让很多人刮目相看了,很多人有了心底涌起一个念头,能让赢得司徒九郎和秦王世子爱慕的女郎,又岂能是凡夫俗女?也许他们都忽略了在萧菀身边的萧琳!
“见过陛下,叩请陛下万安。”
萧琳规规矩矩的福身,声音极是清凉好听,又带有吴郡女子特有的柔软。
孝穆皇帝感觉昏胀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对花样的少女。。。他忍不住有一分的善意,”起来。“
”谢陛下。“
袖口摆动,袖口上绣着的暗纹变了颜色,萧琳直径的跪坐在大殿中间,衣裙下垂后,暗纹有恢复方才的素色。
看后的人彼此交换了个目光,萧琳这身衣服看似普通,但这种布料只有三绝隐士有,变化颜色的暗纹也只有顶级士族家中养的绣娘能绣出来,萧琳穿得衣裙一千金只能买买巴掌大的布料。。。况且就算是有钱,萧居士也不会卖给你!
孝穆皇帝不愿萧琳一进金殿就夺了所有人的注意,更不愿想起往事,本来他登基做龙袍的时候,曾经想向萧居士讨一匹布料的,可萧居士愣是没搭理他。
想到此处,孝穆皇帝对萧琳那丝似有似无的好感尽去,语气沉重且冰冷,”你见朕何事?“
萧琳微微抬起眼睑,长桥浓密的眼睫再也遮不住明亮秋水般的眸子,”臣有一事请教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