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胤禩会怎样选,关外的铁帽子王素泪行惯了的,来热河也是带着兵的吧!康熙三十五年,那时候他就替裕王在打理关外的事了,他会错失这样的机会么?
胤禛呢?预知结果的他,又会如何呢?他的心机实在太深,老康信佛,他也跟着勤理佛事,可骨子里呢?他是笃信道教的!难道是他知道最终胜出的淡定赢得了老康的欢心么?
胤祯,赛马是胜了!那是他战场上的敌手么?
胤祥,为什么会在四十七年后销声匿迹于康熙朝呢?
“墨涵!墨涵!”她被摇晃了几下,是胤祉,他掏出鼻烟壶,打开,递到鼻子边让她嗅嗅。
墨涵慢慢清醒,二人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胤祉清清嗓子,道:“奉皇阿玛旨意,问七话。”
“儿臣接旨!”
“皇阿玛问,你可知错?”
“回皇阿玛话,儿臣不是圣人,错处比比皆是,不知皇阿玛问的是哪一桩?”
“皇阿玛问,你可知犯的是死罪?”
“回皇阿玛话,儿臣以为,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这一句她倒是扯着喉咙嚷的。
胤祉却是焦急的神,声音压至最低:“七,何苦逞能?我会给二哥、八弟他们带信的。”他又大声道:“皇阿玛问,你与胤禩是何关系?”声音又降低:“你那么聪明的人,别糊涂一时。”
墨涵惊讶的看着他,都不知该如何答话了。听着老康的脚步出去了,胤祉辨出墨涵脸上不信任的神,急道:“七,三哥平时是好与你争个输赢,可这要命的时刻,断不会加害于你!先服软认错,再从长计议!”
“三哥!”
“是我糊涂了,二哥和八弟出面反而容易招皇阿玛的气,我会让十三弟他们去给太后说的。”
“多谢三哥!只怕您一人拦不住,得让大哥绊住二哥,让胤禟稳住胤禩!”
“好!”胤祉转身出门,墨涵听朗声对老康道:“回皇阿玛的话,七已知错了!求皇阿玛恕七幼失双亲,无人教导,不知礼仪,念她是初犯,饶她这次!”
“初犯?胤祉,你读的圣贤书教你此事还可一犯再犯么?你可不是年幼无知,也不是初犯了吧?”
“儿臣知罪!”
“跪安吧!你若记得你的错,就莫多言半个字!”
“儿臣遵旨!”胤祉的声音很艰涩。
“李德全!”
“奴才在!”
“去皇太后那里请安的人回来了么?”
“回万岁爷,回来了。皇太后路上劳顿,已安置了!”
“着人传八阿哥见驾!再拿东西塞住那丫头的嘴!她若发出半点声音,你就做第二个刘谨!”
“嗻!”
墨涵倒真不怕死,闹腾起来:“李谙达,选干净的布!”
老康气得不言语,示意弘皙好好呆在西夹间里。
兰兮带着五贝勒胤祺家的弘升进了书斋,弘升给胤禟见了礼,道:“九叔,八叔呢?”
“你八叔被你皇玛法叫去了。”
“哦,不过弘晟说交给九叔也是一样的。”
兰兮笑起来:“墨涵说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神神鬼鬼的,连小屁孩儿都不例外,可不是?”
“九婶儿,我都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胤禟问:“是什么东西?”
弘升拿张纸条,胤禟展开一看,面大变,问:“弘晟还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叫我也别多说。”
“兰兮,带他去玩儿吧!”
胤禟又看纸条,虽不是三哥的笔迹,却是他素来谨慎的作派,六个字“莫学惊弓之鸟”,是要提醒八哥的么?掌灯时分,还不见墨涵回来,八哥就心急如焚,此刻被传去,莫说有人拉弓惊吓,他只要再一时半会还见不着墨涵,就会自乱方寸。谁能去君前为他们挡住此劫呢?
胤禟才要出他的院子,就被侍卫挡住:“九爷,皇上有令,没有皇上的手谕,今晚任何皇子不能呻寝宫!”
怪不得,三哥通过两个毛孩子传信,胤禟转回去,匆匆写了信函,叫离升:“到你十三叔那去,把信交给他!”
“九叔,你怎么谢我?三伯给了我张一百两的银票!”弘升很认真,“九叔和阿玛还亲一些,可以少给点儿!”
兰兮无奈的摇头,胤禟也不管不顾,随手扯张银票,看也不看就塞给他:“快去!”
“你身上的银票哪有下来一千的,这么着小心惯坏孩子。”
“都是五哥管得太紧惹出来的!”
“你这样心急火燎,出什么事了?”
“只愿来得及!”
“胤禩啊,凌普的事查得如何啊?”
“回皇阿玛——”
“来,坐着说!”
“谢皇阿玛!儿臣奉旨讯问曹寅、李煦,答曰,凌普于江宁、苏州织造分别取银两次,每次两万两。各处行宫的修缮、三大殿的账目又涉及工部与礼部,四十五年的账目,不吻合处共计五十六!”
“一一说来。”
夹间里的墨涵与弘皙都不得不叹服胤禩惊人的记忆力,五十六处,错综复杂的条目、数字,他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但听完了,墨涵却惊觉异样,这样的细账按说他不该如此细致,为什么单单说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呢?
显然老康也不会让他轻易过关:“凌普凭什么去江南要的银子?”
“回皇阿玛的话,他持了信函,有毓庆宫印信。”
“可是太子的亲笔信?”
“回皇阿玛,是太子的信,是否亲笔,曹、李二人并未说明。”
“胤禩啊!你是有意要替太子隐瞒么?”
耳闻胤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儿臣岂敢欺瞒君父?儿臣不过是想太子数年来于皇阿玛巡幸离京时统领政务,操劳亦甚,国事尚瞻前顾后未有懈怠,岂有闲暇过问如斯细微末节,想是凌普私下作乱、中饱私囊。”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子的诸般劣迹朕就不细数,单论四月时毓庆宫几十条人命的事。你可知太子为何要将奴才灭口?”
“儿臣不知!”
“不知?那朕来告诉你!太子已令朕大失所望,择日颁示天下,废皇太子胤礽,另选贤达之人立为储君。胤禩啊,朕属意于你,你心里明白就是了!好好办差。”
“皇阿玛,太子乃儿臣的兄长,纵有过失,儿臣愿辅助太子匡乱反正。”
“那太子卢闱,与朕钦封的恩古伦郡主生下两个儿子!你说朕该如何处置?”
墨涵哪里还听得下去,原来老康的埋伏在此处,可此刻却是有口骂不出,心里愤恨不已!她只恨伸不出手去掐死老康。
“皇阿玛,孩子是儿臣与墨涵的孩子,与太子无关!儿臣与墨涵早在皇阿玛为她定下郡主的名分前就已私订终身,虽于礼于制不符,却已矢志不渝,但求皇阿玛成全!”
“胤禩,有些事不可乱认!去年三月墨涵随朕南巡,只有胤礽、大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跟着,你说不是太子,难道是天天与墨涵混在一起的老九?”
“皇阿玛,请治儿臣无诏私自出京之罪!儿臣装病,私下去了无锡见墨涵,罪在儿臣一人!求皇阿玛念在墨涵对皇祖母的一番孝心,饶她的过错,孩子更是无辜!”
“胤禩,朕想不到你与太子兄弟情深至此,竟冒死替他顶罪!”
胤禩坚定的声音阵阵撞击墨涵的心:“要杀要剐,儿臣由得皇阿玛!皇阿玛既然知道一切,何须要儿臣来指证二哥?二哥的仗义,胤禩此生无以回报,若为了苟活人世而执戈相向,毫无廉耻的卖兄求荣,胤禩还有何面目见儿?真是那样,儿臣实在愧为人夫、愧为人父!儿臣但凭皇阿玛发落!”
“哼!你是朕的儿子,朕要取你的命易如反掌!就算太后喜欢墨涵,可情难逆法度!弘皙!”
“孙儿在!”
“拟旨!皇八子胤禩自幼赋阴险,存心僭越,其纠合党妄行作乱者有故。康熙四十六年,朕南巡之日,伊私自出京,意行刺君父。奉旨者着斩立决!钦此!”
弘皙诚惶诚恐的写完,又听康熙念道:“皇八子胤禩自幼秉仁慈,居心孝友,深肖朕躬,能礼贤下士,恪尽臣仪。着加封和硕廉亲王,食亲王双俸,世袭罔替。胤禩之二子,生于康熙四十七年正月初二,赐名弘昢、弘昫,着加封和硕贝勒,世袭罔替。钦此!”
屋内屋外三人都听得心中一紧,老康才放话:“李德全!”
“奴才在!”
“请七格格出来!”
墨涵身上的绳子一松开就奔了出去,不顾一切的扑到胤禩的怀里,二人紧紧的搂在一起,此刻即便生死也难以将他们分开。
“没入玉牒,就不是朕的孙子!弘皙,把圣旨收好,你八叔与你姑姑就交给你了!”
墨涵想起适才老康对胤禩的一再凌辱,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这样对他?他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
胤禩却拉住她,安慰的笑笑,又对老康道:“快亥时了,皇阿玛请早些安置,儿臣等告退!”
“跪安吧!”
胤禩搀扶着墨涵起身,只看了弘皙一眼,就匆匆往外走,老康却叫住墨涵:“涵丫头,你的问题朕答不出。可朕也想问你一句,朕那么多个儿子都待你不薄,你又为何独独只选了一个?”
他并不期待墨涵的回答,又吩咐道:“去宫门处传朕的旨意,让四阿哥、十三阿哥别跪了!朕今天谁也不见!想来见你安然出去,他们自然就会回去!”
摇摆在屋子中央,两个小家伙正睡得甜,送走胤禟与兰兮,胤禩搂着墨涵静静的看着已大变样的孩子。墨涵却解开孩子的袜子,仔细瞧了瞧,指着孩子的脚底说:“孩子满月时,我狠心用在脚底做了记号。”
胤禩一看,果然是有印记:“涵儿,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胤禩,他那样威逼利,你心中还存着我们,今后等儿子大了,我要告诉他们,此生他们将因为是你的儿子自豪一世!”
“涵儿!”
“胤禩,他此刻是把孩子还给咱们了,可他终究不会放过我们的,还会有更难以想象的折磨等着你!”
“涵儿,我有了你,有了咱们的儿子,就有了一切!”
墨涵满足的看着他,她梦了半生的补天裂的男人就在身边。
下卷 桂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会比较慢,心中一直记挂写得太淡的开头,正在修改,大家可以留意!
八卦阵据传为诸葛亮的杰作。“皇玛法,姑姑教化孙儿,大丈夫磊磊落落,终不学曹孟德、司马仲达之狐媚。”
“修身当如此,可这不是为君之道。”
“姑姑说以曹孟德奸猾一生,岂幽不明曹子桓加害曹子建之心,不过是要选能狠心以曹魏代汉室之人。”
“弘皙,你姑姑教了你很多,你要懂得运用。方才朕的做法或许降得住你八叔,却制不了你姑姑。”
“八叔与姑姑休戚相关,是为一体,孙儿不明白皇玛法的深意!”
“《梦溪笔谈》中有这样一说,‘以桂为丁,以钉木中,其木即死,一丁至微,未必能螯大木,自其相制耳!’你姑姑这辈子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你八叔与你四叔同样的用心,她却选了你八叔。你姑姑却是很多人心里的桂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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