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有些诧异,却听墨涵又道:“只是不奉旨皇子不惦京,你八叔怎么帮你?”
“朝里的人只当八叔在行宫养病,没人知道你们在南边。得委屈八叔扮作我的幕僚才行。”
“太湖水路重重,也难为你找得到此处。”墨涵故意轻描淡写的说。
弘皙知道墨涵只要答应,胤禩一定肯相助,心底已轻松许多:“是难找,连生长在南边都说不好找。所幸有皇玛法给的水路图,那船家才找到的。因为皇玛法曾叮嘱我不许惊动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雅,只有江宁曹寅和苏州李煦知道我来了。”
“别直接称呼名讳,好歹是你皇玛法的奶兄弟。”
弘皙连连称是,却戊觉墨涵的异样。
“走吧,去尝尝渎上的西瓜,京里也是吃不到的。这可是你八叔的心血!”他有何苦衷,要瞒自己三年,他是随时准备回去么?
下卷 出山
作者有话要说:把涵子和88的儿子写得比较天才宝宝哈!我实在不熟悉那种很弱智的宝贝,我朋友的小孩简直比涵子的儿子还要嘴碎,还说些很八卦的问题,问我为什么会喜欢我老公,我只好说,因为他天天请我吃冰激凌。这小破孩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才4岁。
历史上的辛卯科场案是处理得很复杂、绵长的,这里会缩短过程,并将时间提前了几月。弘皙来暗查的科场舞弊案正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辛卯科场案,江南辛卯年的乡试中举者除苏州十三人外,多数乃是扬州盐商的子侄,顿时舆论哗然,苏州生员已扬言要让两名主考下不来台。胤禩听弘皙说了事情的经过,沉思半晌。
墨涵对此事记得不多,只知牵连甚广,似乎很多朝廷大员都为此落马。那幅有名的对子却是印象深刻:“左丘明双目无珠,赵子龙一身是胆。”
“姑姑,主考左必蕃、副主考赵晋,我来了三日,坊间的传闻是赵晋收取贿赂,会同阅卷王曰俞、方名,出卖举人功名,算是一身是胆!而这左必蕃却是知情不报,隐瞒事实,可谓双目无珠。”弘皙只佩服她足不出户知天下,更深信此行不虚,他又把眼下最急切的事说出,“我听闻明日江苏的生员都要齐聚江宁,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墨涵连忙道:“曹大人在江宁颇有威望,此事求他出面,联络江南文人,其中必有能在生员中说得起话的,出了这样大的事,朝廷岂会不管?先安抚人心是关键。”
弘皙也觉得是好主意,就要唤连生进屋。
“等等!”胤禩止住他,问,“弘皙,你可想过你皇玛法为何让你来江南一行?”
这话连墨涵都觉着奇怪,不就是信得过他,才让他来,也让这孩子历练一番。弘皙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仔细回味临行时康熙话中真意,这几年眼见的血腥太多,胤礽的起落又时刻提醒着他。
胤禩想到的却是三年前在万寿兴隆寺他的承诺,心无杂念、襄助弘皙,他也明白,以弘皙的阅历,知晓的无非是朝廷的琐事,于康熙心中的大方略所知甚少,如今的科举案只是一个重新布局江南的契机。“弘皙,有哪些人可以管着江苏的盐商?”
“江南盐道、江苏巡抚、两江总督,京里户部也会管辖。”
“不错!那此次明面上派篱案的钦差该是户部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张鹏翮,另外还会配一个旗下通江南事务的。”胤禩淡淡的道。
弘皙却是由衷的赞叹:“八叔真是神了!正是张鹏翮与漕运总督赫寿。”
“弘皙,你可知我与噶礼的关系?可知噶礼与张鹏翮有何关联?”胤禩然知是否该谢皇父这样的安排,算是卖自己一个人情么?都风传两江总督噶礼是自己的人,其实几番起用都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
弘皙见他心怀坦荡,也就直言:“侄儿听闻噶礼是八叔门下。至于噶礼与张鹏翮是何关系,侄儿不知。”
胤禩也不分辩真伪,只说:“噶礼与张鹏翮是儿亲家,关系甚密,因此噶礼在江南的恶名定然会被其掩饰。”
“八叔是要侄儿不参噶礼?”
“参不参的依据是你在江南能听到多少真事,对于噶礼所为,切不可有半点溢之词,反而是素来与他不耗江苏巡抚张伯行的事情你得多加留心。康熙四十六年曾因当时的两江总督阿山与张伯行互相弹劾一事引起不少调任、罢免,那时候你皇玛法就对张伯行下了断语,说他是如魏征的直言之臣。噶礼贪墨之事已非一日,张伯行必然会借此事发难,你若说的比他少——”他话未尽,意却足。
“噶礼是皇玛法亲自任命的封疆大吏,难道就不袒护么?”弘皙对于错综复杂的关系依旧难以融会贯通,脑子不停转,眉头已皱在一处。
胤禩然慌不忙,拉他走到书案前坐下:“将你姑姑念的对子多写几幅,让连生、承安他们连赶去江宁,散发到生员中去。”
弘皙虽不解,却依言照做。墨涵倒有些明白胤禩的计谋,却更加费解,他何以对弘皙如此推心置腹、毫无保留。弘皙的笔迹,她是一学就会,也帮着写了几幅。
胤禩边看边道:“如今事情紧急,弘皙,你且按我说的处置。有什么疑问不必急于求解,只多思量,是否能自己领会。”
弘皙迟疑片刻,终究问不出口,胤禩笑着安慰道:“如何回奏你自己定,是谁出谋划策是次要,决策实施的人是你,这才是关键!”
弘皙立刻会意,他为难的就是如何向康熙回禀,说是胤禩的意思,怕显出自己的无能,可又不愿贪功掩饰胤禩的才干。而此刻胤禩的话好似一颗定心丸,他才体会这许多年康熙对于胤禩的看重不无道理,而胤礽也私下提醒他要以事父之礼敬重胤禩。
弘皙唤来连生、承安,将条幅交给二人,交代了细节。
墨涵掌灯领着弘皙去客房歇息,回屋便翻箱子寻她的男装,胤禩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若不许你去瞧热闹都不行了?”
“你帮着弘皙唱这出大戏,我岂能错过?你瞒我的事何止一件?”墨涵面带愠。
胤禩拉她坐于腿上,长叹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绝非长寿之人。皇阿玛想要的无非是让我全心辅佐他选定的继承人,若不顺他的意,圈是必然的,只怕他不会顺咱们的意,将我们一家人圈在一处。那样简直生不如死。你不是说皇阿玛还有十年寿限?那我们能偏安于此,开开心心相守十年,岂不就是最大的幸事?这三年是锡得最快活的三年,即便此刻去死,我也知足了!”
“我早该想到你是用效忠之心换来这几年的自由,他哪里会好心放我们走?”
“墨涵,养儿方知父母恩。咱们只有三个孩子,不也难以做到平均么?你生眉时,我守在身边,眼见你所受苦痛,忍不住就要多疼她些,这哪里能算多大的过错。何况皇阿玛肩负的不止一个家,更心系天下。我这个儿子只盼着能引起他的注意,众兄弟无不替自己打算,谁又真正去体会君父之忧呢?”
“可他那样对你?”墨涵心中仍旧不平,“禩,你再莫一味教小愚读什么圣贤书。”
“路怎么走,由得他们。你不是从不拘束他们的子么?或许你觉着我懦弱、迂腐,甚至愚蠢——”他的话有些自嘲,可他要担负的责任却是难以舍弃的。
墨涵反而内疚,至亲若此,还不理解他么,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他对他姓氏的责任——她温柔的靠在他肩上,伸出手扣紧他的手,与子偕老不是一句单纯的承诺,是一世的践诺。
同甘容易,共苦,于他二人也是易事,他揽着怀中人,死,或许都不是此情的终点。那样深沉的情感已刻下无法抹去的烙印。
胤禩早起就被他儿娇滴滴的话语逗乐,“弘皙哥哥,你也和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我做新娘,你做新郎!”
然后是小愚小鲁的狂笑声,然后眉又在问:“弘皙哥哥,是我漂亮,还是你说的小六儿漂亮?”
“弘皙哥哥,你长得好看,我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弘皙显然无法适应,小愚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绣枕头,成天臭!”自然是小鲁,又听他说,“汗,唉——”
小愚又在补充:“忝为其兄,见笑!”
这下发笑的是弘皙了,他见了胤禩,赶紧起身见礼,可止不住笑意:“八叔,侄儿看来还没得到姑姑的真传!”
眉然管说的好坏,通通当作补药吃,乐呵呵的去抓弘皙的囊,忽然一个喷嚏。
胤禩赶紧抱起她,弘皙解了囊递过来,他然接:“收好了,别给她!”
“八叔,眉喜欢,随她玩!”
眉也撒娇:“阿玛,我要!”
胤禩点点她的鼻子,自有哄儿的法子:“不怕脸上长红痘痘了?痒痒几天哦!”
小鲁见弘皙茫然,解世:“眉和阿玛一样,都对粉过敏。”
弘皙心中一凛,诧异的问:“这个也会遗传么?”关于遗传的课题,墨涵以前曾给他仔细解释过,他却是一知半解,谁叫他那师傅也是未钻研透彻。他又问两个小子:“那你们没事?”
“我先前给你说的都白费唇舌了!”墨涵与董嬷嬷端着早餐进屋,恰好听见弘皙的话,“那XY染体的区别早忘了吧!这是携带在X染体上的,当然只能遗传给儿。你都娶了媳,不会再来问我那些了吧?”
那原是弘皙的恶作剧,是十五叔怂恿他故意问墨涵,男人、人为何有区别,为什么有些生男,有些生。谁知墨涵是一本正经运用现代遗传学知识给他解释一通,说的人显得头头是道,听的人却如坠云雾。
“你皇玛法给你指的谁啊?”胤禩也好奇。
“喀喇沁郡王噶尔藏之!”他有些羞涩,“是五叔家大的小姑子。”
墨涵与胤禩对视一眼,康熙的深切用意啊,想必这样,胤祺一支也会与弘皙扯得更紧密。胤祺是在太后宫中养大的,在宗室中地位非比寻常。婚姻又是身不由己,四个年轻人就为着如此的原因被撮合。
“弘皙哥哥,你都娶了媳了,我不做你的新娘了!”眉撅着嘴不满的道。
弘皙笑笑,话却是说给墨涵、胤禩:“宫里指婚早,我们这一辈的多半指了蒙古的郡王世子。小六儿才和小愚、小鲁一般大,都叫着要嫁给观音保。”
“科尔沁的黑小子?他可是只娶公主哦!”墨涵说得不经意。
弘皙却有些不悦,无论是胤礽或是他自己接替皇位,小六儿自然便是公主,墨涵的意思——他在心底掂量,反而是胤禩更为热心。他仔细打量这一家人,最终将目光停在小鲁脸上,倒把墨涵说的染体的话记起多半。再抬头,却见墨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三个孩子缠着要同去,墨涵训诫无效,眉已赖在弘皙怀中,胤禩早答应了两个小子。墨涵也就懒得换男装,只将一家人换洗的衣服带上一套,到了江宁,自然有地方落脚。
一路上,弘皙倒有些招架不住,各种奇怪的问题接踵而至,应接不暇,小鲁非要闹明白弘皙算是多大的,小愚好奇的是北边的事。待下了船,转坐马车,两个小子与弘皙同乘一车,耐心为他说道江南的风俗,但凡有不解的,又问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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