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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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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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前途,李清绝不勉强,杜先生可自己决定。”
    杜甫叹了口气,低声呐呐道:“李将军,抱歉了。”
    李清见王昌龄脸色不豫,手一摆,止住他的话头,对杜甫笑道:“杜先生身边朋友众多,可否给我介绍一个有才学的朋友?”
    杜甫见问,低头凝神细想,忽然想起一人,笑道:“我确实有一个人可以推荐,此人务实干练,文采出众,诗写得极好,尤其擅写边塞诗,他最喜到西域游历,上月刚才安西归来,正在长安求仕,不知李将军可有兴趣?”
    “边塞诗?”
    李清心念一转,便脱口而出,“杜先生说的可是高适?”
    杜甫与王昌龄对望一眼,一起抚掌大笑,“正是此人!”
    李清又惊又喜,高适后来任剑南节度使,非一般诗人可比,得此人为属下,是自己的幸运,急道:“我也久闻其名,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王昌龄见有人替代杜甫,对杜甫跳槽的一丝不满也抛到脑后,他呵呵一笑,“不急!不急!今晚曲江诗会便可见到他。”说到曲江诗会,他忽然醒悟,“不好!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是!是!快走,快走!”
    李清连声催促,但李琳却叫住了他,“莫非贤侄也要去参加曲江诗会么?”
    “我哪里会做诗,我去喝酒!”李清随口应道:“世叔有事吗?”
    李琳的眼睛里闪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摇了摇头,却对杜甫笑道:“杜先生请暂留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等会儿千万莫要报我的身份。李阳明,须低调些。”
    在李清眼里,诗人大多有点神经质,且嫉世愤俗,个个都粪土朝中万户侯,惟恐他们听了自己的名字去,便写个什么‘小人蹑高位,英俊沉下僚’之类的诗句流传千年。
    王昌龄哈哈一笑,“你想得太多了,好!就依你。”
    大街上人不多,二人纵马前行,穿过安仁坊,向长安西南而去,行至朱雀大街,李清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一回头,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追来,车窗上露出一张白胖的笑脸,在拼命地挥手,却是太子李亨的贴身宦官李静忠。
    王昌龄见是一名宦官,脸上立刻阴沉下来,低低一声冷哼,对李清道:“今晚我是司仪,不能晚去,不如我先一步,你自己来,就在曲江池杏园,只说是我的朋友便可。”说罢,王昌龄一催马,先走了一步。
    “李都督,恭喜啊!”
    不等到近前,李静忠灿烂的笑容就足以将整个朱雀大街照亮,可在李清看来,他的笑容里似乎还多了一分深意。
    “李公公这是去哪?”李清一边问着,一边慢慢靠近了马车。
    “我去你府上找你,你家人说你刚走,往曲江池去了,咱家好容易才追上,可累死了。”说到此,李静忠轻轻拍了拍胸脯,仿佛他是跑马拉松追来似的。
    “李公公找我有事?”
    李清微微一愣,应该是太子找他有事。
    李静忠伸手拉过李清的手,笑容依然明媚,“也没什么,太子殿下只想问问你几时搬到新房去,他会派东宫侍卫来帮忙。”
    可李清却感觉手上却忽然多了一支小纸卷,他心下凛然,亦拱手笑道:“那就麻烦殿下了!”
    李静忠眼睛微眯,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催马车离去。
    李清一直出了启夏门,这才打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明日巳时,太白楼寒月厅’。
   
第一百六十章 曲江流饮(上)


    
    科及第总有曲江赐宴的盛事,新科进士们乘兴作乐,上、放盘于曲流、盘随水转,轻漂漫泛转至谁面前,谁就执杯畅饮,再罚诗一首,遂成一项文人雅趣,渐渐的,三五朋友聚会,也行此风,唐朝风流,文人们更要携舞姬歌女前来助兴。
    时已至夏,夜间的曲江流饮颇为时尚,水面放一木盘,盘上明烛高杯,如明月随波,杯内琼浆玉液、身畔瑶池仙女,在万千星斗下,携美畅饮,却为人生一大乐事。
    初夏的曲江池就是到夜间依然人影如织,熏香的夜风轻拂脸庞,成双成对的才子和佳人,留恋着夜色不肯归去,才子拍着胸脯在佳人面前说一说自己理想抱负,迎着佳人痴恋的目光,才子随手摘下浓姿半开花一朵,插在佳人发鬓,或换来佳人芳心、或换来老农臭骂。
    李清抵达曲江池已是暮色初升,天际半明半暗,湖光水色、熏风垂柳,让他心旷神怡,可骑马绕了一圈,却不知杏园在何处,有心问一下路,可人家郎情妾意,如胶如漆,李清‘喂’了两声,要么水泼不进、声波弹回;要么空对山鸣,不闻回音,无奈,只得自己寻去,杏园么?总归杏树多处便是,可是杏树又长什么样子,李清挠了挠头,却是半点也想不起。
    好容易见一人形影孤单,正牵着马对湖怔怔发愣。李清大喜,上前施一礼道:“这位公子,打扰了。”
    那人回头,却不是公子,年已四十许,只见他头戴一顶硬幞头,额头饱满,目似朗星。长而挺直地鼻子倒和自己有点相似,颌下三缕长须随风轻摆,面色沧桑,略带一点仆仆风尘,他体形硕长,身着白袍。束胡革,腰挎三尺长剑,气势凛然,颇有三分侠意。
    他上下打量一下李清,随即拱手回礼,微微笑道:“公子找在下何事?”
    李清见他眉宇不凡,心中颇有好感,笑道:“我想去杏园却不知路,想请教先生。”
    那人笑了,翻身上马对李清道:“去杏园。跟我走便是。”
    “先生也是参加诗会的么?”
    话一出口,李清便觉唐突。忙歉然道:“我见先生气质不凡,便以为定是参加诗会。话语唐突,有些失礼了。”
    那人又看了一眼李清,忽然问道:“这位公子贵姓,我好象是第一次见你。”
    “在下姓李,无名之辈。”
    李清心念一转,听口气此人真是来参加诗会的,又不知是哪一位名人,又微微一笑补充道。“在下李阳明,西市商人。不会写诗只会喝酒,是王江宁之友,不知先生贵姓?”
    商人在大唐地位极低,主要指在士大夫眼中,所以白居易才说,老大嫁作商人妇,或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充满了贬低之意,但在普通的百姓眼中,商人却又十分寻常,和士卒、农夫并无区别,所以大唐商人地位虽低,但商业却繁盛,就是这个原因。
    那人见李清坦然自称为商人,也直言说自己不会写诗,心中顿时对他印象大好,便豪爽一笑道:“我姓高名适,字达夫,也好饮酒,近十年来浪荡江湖,无依无凭。
    “他就是高适,杜甫要介绍给自己的高适,”
    李清一阵惊喜,却又微微有些失望,总觉得他年纪应与自己仿佛,不料竟已是中年人,这也难怪,没有数十几年的苦读,怎能名满天下,故大唐入仕者大多三十以上,象自己二十七八岁便升都督,纯属怪异。
    “先生哪是无依无凭!”
    李清手一指他身下的火炭骏马,笑道:“它不就是你的依凭么?”
    高适见他说得有趣,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李公子说得极是,天下无依无凭之人,倒真地没有。”
    顿了一顿,高适又道:“我听王江宁说,他有个朋友是个官商,莫非就是李公子。”
    “不错,正是我!做官治国,做商养家,公私都要兼顾才行。”
    高适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我并非是针对李公子,但又做官又做商,往往会公权私用,最后得不偿失,李公子要当心了。”
    李清淡淡一笑,“我只是一介小吏,先生言重了。”
    话似乎有点不投机,但此时两人已经来到杏园,李清老远便看见了自己的管家张旺,正指挥着十几个家人在湖边布置会场。
    高适忽然发现自己的朋友,便向李清告辞,大笑着迎了上去,他的朋友李清却见过,另一位边塞诗人岑参,李清暗暗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想象着很好,在脑海里描绘得绚烂多姿,可一旦真的接触了,却往往感觉到不是那么回事。
    高适就是如此,虽然外表亲切,而且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李清却觉得自己与他有些格格不入,或许,象杜甫、李白这些诗人们只适合写写诗,从政却未必比得过杨国忠,这就好比后世地科学院院士只是某一领域的专家罢了,而地方领导却偏要将他们当作万能的神。
    杏园在曲江一角,占地颇广,每年三月三上已节时,吏部便会在这里举行新科进士宴会,但平常也对普通百姓开放,这里水流和缓,最适合文人举办曲江流饮的活动,王昌龄搞得这次夜饮,本是十几个朋友间的聚会,却因为李清对张旺的一句吩咐,‘拣最好的做’,张旺自然也不遗余力地宣传,结果只是十几个朋友间的聚会便成了一件盛事,这看诗之人却远远多于做诗
    三教九流都往这里赶,就仿佛后世的什么搭台、什么,中国的文化就毁在这上面。
    “李将军怎么对诗也感兴趣,倒是件稀罕事。”身后忽然传来一男子低沉而略带讥讽的声音。
    李清回头,只见几步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大鼻细眼,活脱脱一个李林甫的青春版,而女的倒长了一双丹凤眼,但笑起来丹凤眼会急剧缩小,变成细鱼眼,这二人自然就是李银和崔柳柳,他们一早便来到曲江池游玩,沟通心曲,夜了也舍不得离去,李银得他父亲的教诲要多结交文人,便携美趁兴而来,正遇李清。
    “彼此彼此!”
    李清向李银拱拱手,含笑道:“曲江流饮,一诗一酒一美人,我是为酒而来,李银兄自然是为美人而来。”
    李银一早出来,尚不知朝中发生之事,心中记的,还是诬陷李清诱拐奴仆失败之仇,此刻他见李清眼睛向自己的手瞥来,心中更加得意,便将崔柳柳的手捏得更紧。
    李清见他自作多情,淡淡一笑,对崔柳柳道:“你娘以为你被恶人抰持,全府上下寻你一天不得,已经报官了。”
    崔柳柳从来就没有象她娘说的去学什么刺绣,她本是个任性随心的女子,先是爱慕李清,单相思一场,而此时在李银的有心奉承和迎合下,她地一颗芳心便迷失了方向。此时乍见李清,她仿佛做贼被抓住一般,心中又慌又乱,想将李银的手甩掉,可他偏又捏得紧,只得将头深深低下,不敢看李清的眼睛。
    但耳朵却堵不住,李清的话一字不漏飞入他耳中。如果说是父亲找她,崔柳柳并不在意,可是母亲找她,效果就不同了,她急抬头对李银道:“李大哥,我要回去了。”
    李银哄了崔柳柳一天。终于盼到暮色降临,他正心痒难耐,不料李清一句话,便击碎了他的美梦,心中不由恼怒万分,恶狠狠地瞪了李清一眼,又对施柳柳柔声道:“等参加完今晚的曲江流饮,我便送你回去。”
    他打的主意是曲江流饮散场后,恐怕城门和坊门都已落锁,他们就得在外过夜了。岂不正遂了他的意。
    不等崔柳柳表态,李清心中先向李林甫说一声得罪。又对她道:“我来时听你舅父说,你娘已经进宫。恐怕是要请皇上派兵来寻你。”
    话虽然荒诞,但对崔柳柳却十分有效,就如同对孩子要讲童话,说历史他们就会睡着一般,崔柳柳心中果然十分害怕,也不想再和李银多说,甩开他地手,便向后面一直尾随他们的马车跑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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