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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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 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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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惟明轻笑一声,颊边法令纹深浮露,口气淡淡道:“高仙芝说了又怎样,他自己不也私募了一万突骑施骑兵吗?还有,那安禄山的五万私军你当皇上不知道万人,这算少的,皇上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再者,我也相信自己屁股不干净之人是不敢随意告发别人,谅他高仙芝不
    “那李清呢?他会不会告发使君?”
    李清夺取石堡城,让所有在石堡城下失败之人都为之嫉妒,王难得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杀了吐蕃赞普,王难得更是轻视,太嫩了,一点官场头脑都没有,若将赞普押解进京,现在少说也是国公了,擅自杀了赤德祖赞,所以朝廷的封赏才会迟迟下不来。
    皇甫惟明却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不是什么事都能对下属讲的,就是心腹也不行,事实上他何尝不谨慎,从李隆基派董延光驻防兰州,皇甫惟明便心生了警惕,如果李隆基任命董延光来替代褚直廉做陇右节度副使,那他便立刻可以判定,李隆基召他进京一定是想除掉他,然后用薰延光为陇右节度使,来稳定陇右局势。
    但是,李隆基却任命了李清来代理陇右节度副使,而且又将董延光调回凤翔,这让皇甫惟明放下心来,说明李隆基暂时还没有动自己的计划,可以进
    对于李清,皇甫惟明是观察了很久,他起初一直怀疑李清是李隆基安插到河西、陇右的一枚棋子,但太子的密信中说,李清此人还算可靠,又从他处理豆卢军一事来看,便知道他心是向着太子,确实可以放心,有他在,一旦朝中有事,自己还能回来。
    想到此,皇甫惟明微微一笑,对王难得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我已经发加急给李清,这两天他就该来了,交代完我便动身,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早一点准备,免得行程仓促而考虑不周。”
    他从怀中取一本厚厚的清册递给了王难得,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道:“这是这次随我进京的两万士兵,你早一点去将他们调配妥当。”
    王难得接过,躬身施一礼领令而去,皇甫惟明拉起窗帘,房间里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忽然,他远远看见一亲兵领着一人匆匆而来,遇到出去的王难得,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拱手告辞,进了院子,皇甫惟明看清楚了,来人正是李清。
    “来得好快!”
    皇甫惟明自言自语,随手又将窗帘放了下来。
    李清刚到州,先去了官署,却得知皇甫惟明在家里,又掉马赶来,虽然这个节度副使只是代理,并非正式任命,但皇甫惟明进京不在,这陇右、河西也就是他说了算,责任重大,李清不敢大意,匆匆来见自己的顶头上司。
    只到院子,李清便见书房的窗帘徐徐放下,他已经看到自己了,舍去冬日里明媚的阳光,他莫非有什么见不得光之事要和自己谈吗?
    李清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且不说交浅不能言深,就算是多年老友,但多时未见,这初见也是叙旧而不是密谈。
    李请和皇甫惟明实际上只见过两面,一次是他初到沙州上任,特地在中途来拜见过一次,另一次就是上月陇右之战结束,皇甫惟明专门来迎接他又见过一次,后来他便回了沙州,直到几天前接到兵部调令和皇甫惟明的急信,这才赶到州,第三次见他。
    “属下见过使君!”
    李清向他行了个军礼,皇甫惟明的脸上呵呵笑开了花,一步上前。拉起李清的手,却左右打量他的脸,哑然笑道:“上次见阳明留了胡子,怎么现在又刮去了?”
    李清摸了摸光溜溜的青下巴,苦笑一声道:“并非不想留,只是留了胡子怕扎痛小女的脸,回去便将它刮了。”
    “我也听说了,恭喜阳明老弟啊!”
    他又从腰间摘下块玉佩递与李清,笑道:“这也是块古玉,能镇邪避妖,算是给小娘的见面礼。”
    “多谢使君!”
    李清接过收好,这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我急急赶来,就怕误了使君的行程,现在看来还好,不知使君几时上路?”
    “我急唤你来也是为此事。”
    皇甫惟明拉着李清的手走到茶几边,指了指椅子笑道:“来!我们坐下谈。”
    李清坐下,又有侍女来给他上了茶,皇甫惟明随手从桌上取来一份开元杂报,指了指上面的消息笑道:“夜袭石堡城,阳明现在可是我大唐名人了。”
    开元杂报发往全国,李清也早已看过了,他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却反而有点忧心道:“我这次率军千里奔袭,全仗手下的士兵们英勇无畏,也算立了不小的功,但朝廷却似乎一点说法都没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士兵们眼睛都望穿了,此次使君进京,还望督促一下朝廷,莫要让边关将士们失望。”
    听李清谈起此事,皇甫惟明鼻子重重一哼道:“此事全是李林甫在背后捣鬼,只因阳明是太子党人,他就百般刁难,你放心,此事太子定会为你全力争取。”
    说到此,皇甫惟明眼光一挑,盯着李清语重心才长道:“其实做官最要紧的是站好队,阳明一向深得太子信赖,有无数人在弹劾你擅杀吐蕃赞普,要求严惩于你,可只有太子在极力为你辩护,这份爱护下属之心古来少有,望阳明也要忠心耿耿,好好回报太子。”
    他的意思,李清自然懂,无非是在告诉自己,他也是太子党人,要自己听命于他,李清肃然道:“使君这次回去若能见到太子,请替属下转告他,李清敬他重他,一切如旧。”
    但究竟是哪一种旧,他却不说,虽然说得有一丝含糊,可是李清果断的表态却让皇甫惟明十分满意,他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陇右我就交给你了,这是我们太子党固有的地盘,你要抓紧了,有什么不决之事,可向太子请示,或派人向我禀报。”
    话点到为止,皇甫惟明又拍了拍李清的肩膀,笑道:“明天一早,在官署办理军务移交手续,然后我下午便立刻离开陇右前往长安。”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隆基的心机


    
    长安,夕阳叹了最后一口气,拖着长长的一抹血红没入遥远的群山,夜色早早地便悄然来临,长安的街道上飘起薄薄一层灰色的雾霭,渐渐又转成了黑色。
    隆隆的鼓声在皇城中回荡,已到了放朝的时间,一辆辆马车挂着明亮的灯笼从含光门和安上门涌出,疲惫地朝家里驶去。
    可有一段时间安上门却一辆马车也没有出来,仿佛在等待什么,只听整齐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响起,大队士兵护卫着一辆马车从城门驶出,这种排场也只有大唐宰相李林甫才有,不停有低品官员在他经过时大声问安,若是在往常,李林甫一定拉了车帘一一含笑致意,可今天的车帘却至始至终没有拉起来。
    马车穿过务本坊,驶入了平康坊大门,到府门前,家丁慌忙将中门大开,马车径直驶了进去,停在中院的照壁前,李林甫拉起袍襟大步走下马车,他脸上毫无表情,眼光冷漠,鼻槽拉得老长,所有家人见了都急忙退避,无人敢上前问安,他不言不语地走过一道回廊,直接进了书房。
    李林甫今天心事忡忡,他下午得报,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进京献俘,已经过了凤翔,李林甫又是欢喜,又是暗暗担忧,欢喜是皇上终于要对太子动手了,而担心自己会不会最后成为这次东宫易主的祭品,李林甫地书房里极为安静。只听见那张发黄老旧的藤椅不堪重负,在‘吱嘎嘎!’呻吟,李林甫仰躺在藤椅上,半合着眼,细细思考此事的来龙去脉。
    自古帝王人家便是人伦悲剧的发源地,父子相弑,夫妻反目,自大唐建国以来便没有停止过。玄武门事变、武后临朝、韦后弑夫,一直到今天的李隆基,他政变夺位、逼父退位、逼兄让位、杀子保位,种种手段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溅起的血腥之气淹没在开元盛世的风流文采中,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天下那张独一无二的位子。从前太子李瑛被废被杀至今已近十年了,十年是一个轮回,更是一个新地起点,李隆基又要换太子了么?
    但太子李亨又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太子党在朝中的势力日趋削弱,说话的力量越来越轻,甚至有时还比不上裴家,但他的外援却十分强大,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河西、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安西大都护夫蒙察灵;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这四镇的兵力加起来已经不下三十万,这才是李隆基最忌惮地。但王忠嗣的忠心、夫蒙察灵的多病、章仇兼琼的谨慎,这些都可以暂时忽略。惟有皇甫惟明,是太子李亨的死忠铁杆。这才是废太子之前必须先除掉的障碍。
    可李隆基究竟是几时开始布局,这才是李林甫最关心之事,只要确定了时间,便可以从其后发生的一系列细微小事推断出李隆基伏笔和后着,自己也才能从容应对此次东宫之变。
    李林甫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奏折上,这是他草拟表彰沙州都督李清和豆卢军的奏折,虽然他个人深恶李清。但攻占石堡城的巨大功绩若不赏,他地宰相声誉将会受到极大损害。孰重孰轻,他是分得清的,但他万万没料到,李隆基只在上面批了两个字‘再议!’便将奏折打回中书省,李林甫一阵苦笑,这样一来,豆卢军封赏迟迟不下,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李林甫在挚肘。
    不过李林甫也觉得奇怪,李清不是李隆基最看重之人吗?沙州大败吐蕃军,他可是被封爵地,攻占了石堡城却无功绩,难道是因为他斩杀吐蕃赞普的关系吗?不会,虽然这件事让李隆基处境尴尬,就算李清功过相抵,但也不应将豆卢军地封赏一并打回,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把封赏打回,为何又命李清代理陇右节度副使?
    李林甫抚摩着自己硕大的鼻子,眼中精光微闪,忽然,他的瞳孔急剧缩小,仿佛解开了一团乱麻中最关键的一个结,他突然明白了,李清!李隆基就是从将李清封到沙州时便开始布局,什么南诏功劳统统是假的,他就是看中了李清这个无背景之人,难怪李清从南诏回来后李隆基又将他送回太子党,原来他的真正用意竟是在这里。
    既想通这个节,一切都赫然开朗,调李清去沙州,只因为豆卢军被抽空;默许李清向安西借兵,是不想挑破此事;调董延光去兰州不过是为了迷惑皇甫惟明;而压住李清和豆卢军的封赏更是造成了朝中党争地错觉,让所有人都以为李清是因为太子党之人,这也是演戏给皇甫惟明看,一步一步,滴水不漏,恐怕连这吐蕃战事也被他算了进去,否则李清怎么会有机会做陇右副使。
    李林甫骇然叹服,他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好深地心机,好厉害的手段,他现在敢完全肯定,李清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子党,他就是李隆基的人,而且恐怕连李清自己都不知道他已成了李隆基的一枚棋子。
    李林甫再也坐不住,,就仿佛眼前的墙壁忽然开了一扇门,里面都堆满了他从不知道的东西,他站起身,推开了窗,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太子将要被废的喜悦也被这刺骨的寒风洗荡无存,他心中生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李隆基阴险而狠辣的笑脸仿佛在他眼前晃动,天下都在他手上,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前面布满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也不知哪一个是属于自己,太子若倒,下一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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