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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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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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儿地喊声。苏氏放下手中地活计。走出了厅堂。见林氏正拈起裙角。跨进小院。不由微微错愕了一下。但还是面带微笑迎了上去:“林夫人。您怎么来了?”

“苏家妹妹。什么夫人夫人地。邻里地。随意叫就行了。”林氏维持着大方之家地笑意。转头对李红冰道:“小孩儿也真是地。以后叫大娘就行了。”

李红冰看着苏氏。苏氏微微点头。把林氏往里请:“林家姐姐。您请进。”林氏比苏氏大几岁。苏氏这样叫也合情合理。

进了屋,苏氏端来白开水,苏氏家没有茶叶,对农家人而言,茶叶是昂贵东西,一般人吃不起。林氏也不介意,接过来就呷了一口。

见到小箩筐里放着的绣线及刺绣用的花绷子,林氏禁不住伸手拿过来,看到上面精致的绣工,赞不绝口:“苏家妹妹果然是好手艺,连个绢帕也绣得极好。”

苏氏谦虚地笑笑:“想必姐姐的手艺比我更好呢。”

听苏氏这么一说,林氏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未嫁之时,她也曾学过几年女红,自嫁入夫家后,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倒把这门手艺生疏了。如今搬离了那大富之家,生活用度都比平日节俭了许多,如今见儿子长高了,以前穿在身上的毛衣日渐短了起来,便打算重新给儿子打一件毛衣,这一下针,才发现手感生疏,有些针法倒忘了。听得村里人说,这桃花村里就数苏氏手艺是最好的,就上门讨教来了。

听得林氏说明来意,苏氏也没推辞,转身回房取了竹针,详细地讲解起来。看着林氏略显生硬的手,李红冰有些好奇:这大富人家的夫人,平日里都在做什么的?是在打麻将吗?不过这个时候,不应该有麻将,那或是在打马吊吧。

林氏似乎和苏氏很合得来,两人在桔黄的烛光下谈论绣线的话题谈到了深夜。李红冰觉得困了,就先回房睡了。她们的谈话仍在继续,断断续续地传进了李红冰的耳朵里。

“……我从那家搬出之后,就下定决心要让海儿出人头地,也让那家人瞧瞧……如今方方面面也要省着点,等过几年之后,海儿就要考科考了,这乡试院试上京赴考等等,就是一大笔钱,我得给他预备出来……”听这声音,说话的人是林氏。

科考?李红冰一下子醒过来。她怎么忘了,她名义上的“哥哥”,和林志海一般年纪的苏辰宇,过几年也是要科考的,这笔费用,苏氏恐怕很难筹足,看来,她这个做妹妹的,要为哥哥打算打算了。哥哥深谙家里供他读书不容易,所以一直很勤奋,功课从来没有落下过。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劈柴挑水,浇自家的菜地,做完了家里的活再去学堂。下了学之后又要在学院里做完杂活才回来,的确够辛苦的。李红冰托着脑袋想了想,那丛林深处的“冰冰蘑菇屋”又快收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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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黄二哥家迎新娘

第二天李红冰又跑到丛林深处去看她的“冰冰蘑菇屋”,果然又收成了。由于范老头又把营养液改良了,所以这季种出的蘑菇比往季收成高了三分之一,但然不是很多,但李红冰已经很高兴了。李红冰算了一下账,等过些时候,有条件的话再把蘑菇屋扩建一下,把产量提高一些。等过了几年后,待到苏辰宇参加科考的时候,赴考费、关系疏通费都有了,想到这,李红冰就觉得喜滋滋的。当然,这些得益都归功于范老头,李红冰想,这老头真是个活宝,以后不论到了哪里,都要把这个活宝带上,那就不愁吃穿了。

说到底,李红冰的骨子里,到底是浸润了多年现代小资女人思想的毒害,多年养成的现代人的惰性根深蒂固,有方便可图还是图了再说。

这林氏来串门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渐渐地与苏氏成了手帕交。两人无话不谈,使得这苏家小院也不至于太冷清。其实林氏的性子也和苏氏差不多,说话细声细气的,一样的柳叶眉,细腻白晰的肤色,体态窈窕,很像苏杭一带的女子。每每看到林氏,李红冰就在想,这苏氏,会不会曾经也是大家闺秀?

自然而然的,李红冰就想到了关于“爹”那方面的事情。虽说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但苏辰宇似乎没有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那种脆弱、敏感的特质。她也曾私底下悄悄问过苏辰宇,但这个男孩表现得很茫然,只是说自懂事起就没见过爹爹,也曾经问过娘亲,娘亲只是说爹出远门去了,然后一整天都神色黯然的样子。有一次他问过之后,发现娘在房里哭,至那次以后他就不敢再问了。

这样么,李红冰没想到打探出这样的结果来。如果是死了就直接跟孩子说死了,为什么要说出远门去了,如果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呢?李红冰托着腮帮子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来。

她一度怀疑那个卖货郎李成贵会不会就是苏辰宇的爹,因为卖货郎对他们兄妹极好,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光顾他们家,给他们兄妹两带些好吃的东西,见柴火没了,还专人从山上砍了一车树桩树枝运过来。何况苏氏见到他,或听到他的名字多少都有点不自然。但是,李红冰也曾暗暗观察过李成贵,一是容貌上与苏辰宇不太像,二是他对他们兄妹的好,不太像父亲对待子女的那种关爱,她也只得打消这个念头。幸好这个“爹爹”的字眼,对他们孤儿寡母没有太大的意义,无所谓有或无,渐渐的,李红冰也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转眼间,深秋来了。黄色的梧桐叶掉了一地的时候,村头的黄二哥要娶媳妇了。

村头的黄家,本来是有两个儿子的,前几年瘟疫流行,黄家大儿子不幸感染了伤寒,病势来得凶险,没几天就死了,当时黄大妈哭昏了好几次,一双好好的眼睛都哭瞎了。这几年,黄二哥挑了家里的大梁,做了贩卖瓜果的营生,家境才好了一些。因为只剩了这么一个儿子,黄大妈便自己做了主,决定要大肆操办一场,请上全村人,也给未来的媳妇脸上添些光彩。

这黄二哥,人也长得英俊,身材魁梧,很得村里一些姑娘的青睐。不过黄二哥眼光也不俗,相中了邻村一个也做瓜果营生的人家的女儿,托了媒婆去商洽,那家姑娘也听过黄二哥的大名,也有几分意思。这样,一下子便应承了下来。接下来,下聘礼,选日子,忙得不亦乐乎。

初八这天一大早,村头的黄家,炮竹声一大早就响了起来。由于宴请了全村人去喝喜酒,范老先生的学院也特地放了一天假。苏辰宇得了空闲,便拉着妹妹去看热闹。

到了村头,见黄家人来人往,炮竹声声,响个不停,院子门前一片喜庆的炮竹屑。两只大红灯笼在门口挂着,木门上贴着醒目的大红“喜”字。黄大妈不再穿着土黄布衣,而是一身碎花的缎面袍子,被自家闺女搀扶着,在院子里坐下,两只浑浊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黄大叔也是一身深色衣衫,一边接待来客,收受贺礼并道谢。时不时吆喝院子里请来的帮工。农家人贫穷,送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如一匹花布,一只大母鸡,一篮子鸡蛋都可以算作贺礼。李红冰眼尖,一眼就看到张二花穿着一件永远洗不走污迹的衣裳在门口张望,原来她早来了。

见李红冰向她招手。张二花喜滋滋地跑了过来。待看见苏辰宇。她地脚步便慢了下来。苏辰宇也不理她。只拉紧妹妹地手。防她被人流冲走。过了一会。朱大壮和林志海也来了。朱大壮看见地上未燃尽地炮竹。就捡起来玩。林志海只站在一侧。冷冷地看着。

过了约一个时辰。锁呐声由远而近传了起来。人群里开始有了小小地骚动。院子里地人也更忙乱了。由于是初次娶媳妇。黄大叔紧张得双手不知往哪放。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最后还是被刘大婶地大儿子拉了过去。惯在院子里地椅子上坐着。这时。新娘地轿子已到门前了。

李红冰极力踮起脚跟;从人群缝里往外看。想要看看这古时地迎亲队伍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个人太矮。前面又是密密麻麻地人群。她使尽了全身气力也只能从前面围个水泄不通地人地身体缝里看到一片喜庆地红色。还有忙乱地脚步。

苏辰宇看着妹妹急着地神情。再看看院子左角地一侧。拉着妹妹地手退出人群。来到院子左角地石桌前。把妹妹抱上石桌。自己则站在石凳子上往外看。

这下李红冰终于看清楚这古代地花轿长什么样子了。红色。喜庆地红色。这是李红冰地第一印象。那轿子也不过是一顶二人抬地轿子。比电视上看到地四人大轿。八人大轿差远了。轿身挂了红绸。四个角有金黄地流苏。这在村里人看来算是比较奢侈地。在桃花村里。接新娘多是用一头毛驴拉过来就成了。坐过喜轿地只有刘家妹子。因为刘家妹子是邻村地人。家里人要面子。非要夫家用喜轿来迎娶。那时刘山在镇子上打工。也有几个钱。便请人用红纸糊了喜轿。像模像样地抬进家门来。这事。在桃花村还轰动了好久。

第二十一章 富贵小公子的手

喜轿旁有一个老妈妈样子的人,穿戴比村里人奢华一些,也不过是在发髻上多插了一枚簪子,一朵花儿。身上的衣裳也很体面,团花簇锦,手中还拈着块红绢丝帕。不用说,这就是喜婆了。

轿子后就是迎亲仪仗队。数数也有十几人,当中有着山羊胡子的是吴老爹。别看吴老爹年近五十,胡子花白,但身板硬朗,中气足得很,吹起唢呐来那叫一个响亮。

轿子旁紧跟着的就是骑着马的新郎倌黄二哥。今日的黄二哥特别的抢眼,高大魁梧的身材套一身红色的喜服,头发拢到后面,扎了一根红色的发带。发带的末梢随风轻轻晃动着,倒显出几分俊朗飘逸来。

见轿子停在了自家门口,黄二哥也赶紧下了马。喜婆把新娘子搀扶出来,早有人递上一只用红绸结成的花球,一人拿了一头花球上的带子,就朝堂上的黄大叔黄大妈走去。

喜婆及时地高声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小夫妻对拜时出了点小意外,不知是靠得太近还是新郎新娘太紧张,两人的头居然碰到了一起。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黄二哥不好意思地掻掻脑袋,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则笑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这新娘,是邻村贩卖瓜果的余老汉的大女儿,名叫余赛花。自小便跟着余老汉在自家档口卖水果,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了精明泼辣的性子,是个绝对能主事的人,黄二哥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是黄家的福气。

刘家妹子也在院子边的桂花树淡淡地笑着。她因为身子日渐沉重,也不敢太靠近,怕被人群撞倒,伤了胎儿。她虽在笑着,但眉尖仍微微蹙着,那层淡薄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脸上浓重的忧郁。

李红冰笑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身边的石板凳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除了苏辰宇、林志海外,有吴老爹的小儿子阿旺,陈阿婆家的孙女陈小梅、村尾豆付孙的大儿子孙高升……还有,张二花。

张二花笑得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她的笑声很好听,如银铃般,又清又脆。她笑着笑着就把眼睛移向苏辰宇。苏辰宇却没理会,伸手扶了一下妹妹,怕她跌倒。

喜婆喊完“送入洞房”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新娘送入房内,便到外面张罗去了。

没什么看头。人群顿时散了。院里请来地帮工忙着摆台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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