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上好“如意算盘”的厉衡阳,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迦傲,你到朕的身边来。”
此时,萧迦傲才意识到厉衡阳已经醒了,连忙转过头来,粲然一笑,顿时百媚横生,明艳动人,比冬日外面高悬的太阳还要刺目,不由地耀花了厉衡阳的眼睛。
萧迦傲缓步上前,刚到厉衡阳的面前,伸出手来,很熟稔地将手扶在厉衡阳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怎么样,陛下,您这里还好吧?”
促狭鬼,她肯定是故意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厉衡阳一边想,一边也毫不客气地用手扶着萧迦傲的腰,只觉她的楚腰纤细,不盈一握,为何昨日会如此有力?
“你呢,没觉得怎么样吧?”
“我觉得很好呀,陛下您昨晚真是太棒了!” 萧迦傲连连点头,对厉衡阳昨晚的表现,她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那今晚呢?” 厉衡阳笑着凑到萧迦傲的脖颈间,呼吸着她带着淡雅幽香的气息。
“今晚?” 萧迦傲垂目想了一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说:“今晚的事情,今晚再说吧,如今想它干什么?”
厉衡阳见萧迦傲脸上红晕隐现,还以为她是在害羞,便更加柔声道:“迦傲,朕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让你进宫吧。毕竟你已经将自己给了朕,朕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你不用担心。”
负责?负什么责?为何要负责?还有,我只是和他过了一夜罢了,何时将自己给他了?
萧迦傲转了转碧绿的眼住,不太明白厉衡阳的意思,便只是沉默不语。
厉衡阳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默认了,便更温柔地说道:“怎么,和朕在宫中双宿双栖,你觉得开心吗?”
此时,厉衡阳话说到这个份上,萧迦傲不得不表态了:“陛下”
“以后你我两人私下相处,你直呼朕的名字就可以了,不必如此拘谨,朕昨日已经说过多遍了。”
萧迦傲依旧说:“陛下,昨日因你搭救义兄之时,我答应陛下以身相许。如今承诺已经兑现。陛下何必多想其他呢?”
厉衡阳的眼角不住抽动着,好似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话:“你的意思是,以身相许就只是仅止一次?”
“否则,您想要如何?”萧迦傲笑意盈盈地看着厉衡阳,那一脸洒脱和无所谓的样子,都在告诉厉衡阳,她是认真的。
厉衡阳的脸色沉了下来,星目中泛起危险的精光:“告诉朕你是谁,你不是我苍澜国的人。苍澜国的女子,绝不可能像你一般行事。”
唉,看来是瞒不住了。不过,我也不想继续瞒他,否则的话,就对他太不公平了。
“陛下,我名萧迦傲,萧就是西边缙云国的国姓”
“这么说,你是缙云国的皇族?”
“没错,缙云国如今的圣上行云帝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因为抛玉来到苍澜国的,因不愿入宫才半路逃脱,后来就遇上了我的义兄陈关河。以后的事,陛下也知道了。”
“你你说你不愿意入宫,所以才逃走的?”
“是的。”
“你不愿意入宫,却愿意和朕上床?就因为你以为你是朕的朝臣,所以朕不必对你负责,是不是?”厉衡阳一字一句恶狠狠地问道,他觉得他近日像是一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被萧迦傲耍得团团转,还一直被她蒙在鼓里。
“陛下,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愿意与您上床,是因为陛下和我相互吸引,但是我事后却毋须对陛下负责。毕竟您是一国之君,而我,近日也没有成家立业之打算。”
萧迦傲的坦率深深地将厉衡阳打击到了,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女人天仙般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近乎“恶魔”的内心,这回,可真是颜面尽失。
厉衡阳忍了又忍,终于怒吼道:“萧迦傲,你万里迢迢从缙云国赶来,对朕百般引诱,将朕吃干抹净,玩弄了朕的感情之后,就要脚底抹油开溜,是不是这样?”
厉衡阳“山中虎王”一般的怒吼,惊天动地,坐在他身边的萧迦傲不由地揉揉被震坏的耳朵。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刺客?”小林子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着急地问道。眼见萧迦傲只是一身薄麻内衫坐在厉衡阳的身边,稍稍露出一些冰肌玉肤,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披散而下,风致万千,微微含笑地看着厉衡阳。厉衡阳则斜躺在牙床上,身上未着寸缕,浅蜜色的肌肤上隐隐有光华隐现,脖颈和胸口上都留有暧昧的红印。
哦没事,没事,陛下只是和陈大人在“断袖”而已。
“”小林子连忙跪地告罪:“陛下,是小的不好,不该擅自冲了进来惊扰了陛下。”
“滚出去!”厉衡阳很干脆地沉声道。
“小的明白。”小林子一阵旋风似地滚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掩上宣室的大门。
经此一打岔,厉衡阳的心绪稳定下来,他再看看萧迦傲,眉眼含笑,镇定自若,一幅毫无所谓的样子,深知这样的一个女人,并不是用寻常办法就能轻易得到的,想要抱得美人归,必须“另辟蹊径”。
“那么,你现在想要如何?”厉衡阳沉稳地问道,一痛发泄之后,怒气已经渐渐消散。
“原来是怎样,如今还是怎么样。陛下和我,只不过是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罢了,没有什么要紧的?”萧迦傲含笑着说道,眼见厉衡阳的面色不善,又补充道:“那么,陛下的意思呢?”
没有什么要紧的?没有什么要紧的?厉衡阳的脑中,像有一只布谷鸟在盘旋,口口声声地叫着这句话,叫得他头晕脑胀。
和朕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不要紧,是不是代表这也可和别的男人随意过夜?厉衡阳好似渐渐明白了萧迦傲洒脱背后的真实含义,不由地脸又黑了一层: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想起萧迦傲昨日千般风情,万般妩媚的模样,厉衡阳不由地在脑中又重复了一遍:绝对不允许!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照旧。为保爱卿的安全,你就继续住在朕的宣室中吧。朕过一阵子,要提升爱卿为礼部侍郎,陈奎那个老家伙,朕一直都看他不顺眼。”厉衡阳平静地说道,已经转入公事公办的面孔。
“是,臣明白。”萧迦傲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看来陛下不准备罢休,我要找个机会出宫才是,再说义兄受伤了,我也要去看望他。
看着萧迦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模样,厉衡阳不由地在心底暗暗发誓:萧迦傲,朕若是无法得到你的心,朕下半辈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话说那日,厉衡阳上朝归来,被李太后请去喝茶兼共进晚膳。自前日厉衡阳在元宵席间和李太后翻脸之后,李太后心里一直惴惴的,如今趁此良机,正想与厉衡阳弥补弥补母子二人之间的裂痕。厉衡阳也觉不能一直冷待李太后,也就欣然赴约,留下萧迦傲一人在宣室中批改奏章。
经过一夜风雨之后,天碧青得如同一块完整的琉璃瓦,片片白云漂浮其上,悠然自得。
萧迦傲批阅完奏章之后,正在宣室内悠闲读书,突听外面一阵轰然叫好声:“好!”不由地起身走出了宣室之外,想看个究竟。
原来司空牧今日轮休,带着锦衣卫的一帮兄弟,正在御花园的射场里面练剑,百米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箭靶,司空牧猿臂轻舒,轻轻巧巧地拉开一张厚重的弓箭,一连三箭,直中红心。
司空牧是锦衣卫中一等一的高手,身形颀长,体格健壮,举动之间却轻灵如燕,矫健非常。一张英挺的面容,浓眉大眼,五官极为周正,皮肤由于长年在太阳下暴晒,颇为黝黑,此时展现百步穿杨的绝技,英姿飒爽,连萧迦傲也不由地拍手赞好。
司空牧转过头来,粲然一笑,暖如艳阳高照:“陈大人,您也对射箭感兴趣。”
萧迦傲踱步过来,一边点点头:“没错,小的时候骑射都学过一点。”
旁边有个锦衣卫笑着说:“陈大人既然会射箭,就给我们兄弟露一手吧,怎样?”
萧迦傲点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好。”
司空牧连忙吩咐道:“来人,快给陈大人拿一张轻巧的弓来!”
怎么,瞧不起人吗?萧迦傲微微挑起秀眉,用冰玉般的纤长素手握着司空牧手中的弓橼道:“这可真是张好弓呀。”
司空牧憨厚地笑了笑,笑容中颇有得意的神色:“我五岁起就练箭,这张弓陪了我不少时日”
“给在下用用行吗?”萧迦傲笑着问道。
“这个” 司空牧看似面有难色。
“不愿意就算了,在下不夺人所好。”
“不,陈大人,您误会了。这弓极为结实,非有几百斤的臂力,不可能拉开。在下从小习武,到了十五岁才第一次满弓。陈大人您”
司空牧看看萧迦傲纤细的胳膊,在看看她细巧的白手,怎么也不相信萧迦傲能够拉开这张弓。
萧迦傲灿然笑道:“司空牧大人倒是很会为在下着想。不如我们赌一场,若是在下能拉开这张弓,并连中三个红心,你就请在下喝酒,怎样?”
“若是陈大人您办不到呢?” 司空牧摸了摸下巴,萧迦傲显得如此自信,他倒想要见识一下。
“那我就认赌服输,每人给你们写幅字,在者的人听着有份,如何?”
锦衣卫中的人个个武功了得,但是通文墨的人却不多,当下就有人说:“一幅字有什么用,还不如喝酒痛快。”
马上有人给抱怨的人一个暴栗:“笨呀,金科状元的字也,你不会拿出去卖钱呀。就算到当铺典当了,都值好几坛绍兴女儿红呢。”
那人立刻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击掌道:“对哦,我怎么刚才没想到呢?”
“所以说人笨没药医嘛。”
有兄弟一开口就暴露了文盲本色,司空牧甚为尴尬,对萧迦傲拱拱手道:“陈大人,得罪了,我的兄弟都是些粗人,不懂陈大人的墨宝珍贵,我代他们向你赔个不是吧。”
萧迦傲淡然一笑,并不在意:“我的字若是能卖几坛女儿红,那也算是字有所值了。怎么,赌不赌?”
司空牧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陈大人如此雅兴,在下敢不奉陪到底?陈大人请!”
萧迦傲拱拱手道:“承让。”
“来人,将箭靶移近五十米。”司空牧觉得射百米箭难度太大,萧迦傲一介书生,就算从小习过武艺,又如何能和每天刀里来箭里去的锦衣卫相比?
“不必了。”萧迦傲很有气势地抬抬手:“不用挪近,再挪远五十米。”
“陈大人,您”
“怎么,司空大人不愿相信陈某有此能耐?” 萧迦傲的双眸清澈如泉水,亮得像夜空中的晨星。
“大哥,你就让他射吧,看看他到底是嘴巴厉害还是箭法厉害?”旁边有人轰叫。
“好吧,就依陈大人的意思。”司空牧不再坚持。
萧迦傲看准靶心,一下子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然后慢慢拉开弓箭,纤细修长的手臂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渐渐将弓箭拉成满月形。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雪白的玉手上,弄不明白这精雕细琢的手为何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当弓箭已经拉满,萧迦傲的瞳孔骤然收缩,碧色的眼眸转成了深翠了,幽深无比,突然间,三支长箭如闪电一般脱手而出,在空中发出嘶嘶的破空声,一齐中在百余米的靶心上,三个红心!
一举成功,萧迦傲的双手不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