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却是无意识地在钗环、胭脂罐子和菱花镜间滑动流连。手指头间的抖动却是泄露了心底并不如嘴上说的这么平静。毕竟,正妻与侧室,一个是妻一个是妾,天殊地别。
“可是,可是那白世年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呢!俪娘,这怎么可以呢,不说你爹不答应,你可是要受一辈子委屈的。”戚夫人听了,眼泪直打转转。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世上,难得有这样真性情的男人。不为我的美貌与才华所折服,能为了一个亡者遵守自己的诺言。你该为我高兴才对。而且,他答应过我的,我相信,他应该不会食言。”戚俪娘心里也是千不甘万不愿,可是,又能如何。她就想嫁这个男人。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而且,见他为一个人坚守那么久而不动摇。等将来他把心思移到自己身上,那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戚泉知道了戚俪娘的决定,气得当场发火。打死算了,省得将他的脸丢个精光。戚夫人见着状况要失控,装晕厥,戚泉忙让人扶进屋子。可是戚俪娘死不愿意松口,以绝食逼之。
戚泉将无法,白世年招来,问他究竟如何个章程。
白世年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其实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却被所有人认为得了大便宜。白世年不松口,坚决用着自己的誓言表示,自己不会再娶妻。
戚泉却是大发雷霆。戚夫人到底钟爱自己的女儿,很是冷静地问道:“如果白将军能答应我们一个要求,我们就成全了你们。”
白世年郁闷得要吐血。明明是你们逼迫的好不好,这会却说成全他。不过,到这步,他也无法选择:“夫人请说。”
戚夫人轻启朱唇:“只要你答应我们。你这辈子,只钟爱我女儿俪娘一人,你这辈子,只她一个女人。”
白世年断然拒绝:“对不起,夫人,白某不能答应。”
戚夫人按住要发狂斩杀人的戚泉,冷冷地说道:“为什么?莫非,你还想再多娶几个?”
白世年摇头道:“不是。我本来答应过我夫人,除了她,我再不娶别人。今日戚姑娘既然救了我,又毁了她的清白。我不能不娶。但是,我却没法答应戚夫人你的这一条件?”
戚夫人冷冷道:“这与我的要求不相冲突。我只要求你只我女儿一人,没要求你一定要让她为妻。”
白世年摇头道:“不可能,我可以不再纳妾,也不会再有另外的女人,但是,我不能保证,就她一人。”
戚泉夫妻两人有些迷糊了:“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世年提了一口气道:“我并没有找到我夫人的尸骨。所以,我相信她很可能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着,她是我的结发之妻。我与她有白发之盟。我这辈子,只爱重她一人。”换言之,如果他媳妇还活着,找到了。他只爱重他媳妇。
将来的家业,不可能给戚俪娘的子嗣继承。得给他的嫡子继承。
戚夫人失声道:“你,你不是说,你的妻子已经死了吗?”
白世年真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夫人过逝了。只是我对她有过誓言,不再娶妻。我与她,只是失散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让她没来找我。但是,我不会毁了我与她的约定。”
戚泉与戚夫人两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做什么感想。如果是其他人,他们还可以说道说道,顺便来要挟。但是面对人家的情深意重,而且二十多万军士全部都知道的原配妻子,他们能说什么。
戚泉很快镇定地说道:“也就是说,排除这个原因。你再不会娶妻纳妾了。你那原配排除在外,只我女儿一人……”
白世年不愿意纳这么一个贵妾。但是形势已经逼得他无路可退了:“元帅,夫人,我想见见戚姑娘。我有话要对她说。”
戚泉答应了。让人领着白世年去见戚俪娘……白世年步入后院的正厅,入眼的就是正厅里的楠木刻丝屏风,还摆放着红木嵌螺大理石案。地上摆放着两溜八张的缠枝玫瑰楠木椅,上面摆放着大红色缠枝纹撒金锦缎的靠垫。
不知道为什么,白世年走进去了以后眼前却是浮现永宁宫的景象。不管是开始的素淡,还是后面去见到的富贵,给人感觉都很舒适。两种截然不一的摆设,看着虽然对比悬殊,却说不出的协调(永宁宫里的布置都是专业人士弄的,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永宁宫所有的宫人都该下课了)。可是这里,却是,怎么说呢,太艳丽了。富贵是富贵,却没有尊贵之气。白世年在那里挑刺。
丫鬟端来一杯茶,茶杯是斗彩莲花瓷杯。看着比当初在永宁宫里的甜白瓷杯好,那不舒服。
白世年接了放回到边上的桌子上。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得白世年心情烦躁不已。上次在永宁宫里等人,至少还有字画欣赏欣赏,这里,啥都没有。就这样木呆呆的站着。白世年感觉很不好。
九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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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世年失去耐心的时候,戚俪娘出来了。梳了一个很是繁复的飞蟠发髻,插一只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又簪了一朵红宝石串米珠头花。粉芙蓉晶的坠子在鬓间摇来晃去。穿了一身玫瑰红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配上了鹅黄色的裙子,越发显得艳丽无双。
可惜,这样艳丽的颜色,白世年却是没多看两眼。只是对着戚俪娘委婉址'说道:“戚姑娘,白某请你三思而后行。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就再不能回头了。”
戚俪娘本来听到白世年来见自己,心情愉悦得不行。想起最美丽的容颜见他。却不想,一来就是这样的话。当下有些委屈:“将军,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能理解俪娘的一片心意。俪娘非将军不嫁。”
白世年抽搐了好一会。不是所有喜欢他爱慕他的,他就得要接受。这明显是强人所难:“姑娘若是执意,白某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不过有一事,白某需当面告诉姑娘。”
戚俪娘忙正了正身:“你说?”
白世年朝着戚俪娘鞠了一个躬:“有一件事,白某一直隐瞒了姑娘。我夫人,是失踪,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她。”
戚俪娘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待确定属实以后,脸如白雪。艰难地问道:“将军,那······”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决定让她考虑一下。
白世年抱歉地说道:“戚姑娘,还有一事。我祖母与父亲相继过逝,我还有四年多的孝要守。我想等五年后,再······”
戚俪娘结巴地说道:“四年?四年…···”
白世年艰难的蠕动着嘴唇道:“我希望你能多等几年。我身上的孝没除。虽然这里的人不注重这个。但是,我还是要守完孝。戚姑娘,若是你不能等,耽误了你,你……”
戚俪娘咬着牙这明显是推脱之词。不行,打铁趁热,谁知道这几年那女人会不会就跑来相认了道:“不,我就要现在嫁。”等等三十,四年后她都二十四了,那不成老姑娘了。
白世年面有难色道:“如果……不过,我一定要守满孝的。三十,三十以后再说······”圆房这两个字,太突兀了。但说到这里,谁都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至于是不是三十她没嫁人,他也会一直遵循两人的誓言。除她之外,再不会要别的女人。
戚俪娘一张粉红的脸,刚才变成了雪白色,现在变成紫色了:“如果,将军,如果你夫人回来了?你要把我置于何地?”
白世年想也不想地说道:“家里的事她做主。我一切都听她的。”要是他媳妇回来找他。真找来,怎么处置戚俪娘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了。话说,他也不敢做主了。那女人要知道他纳妾了,白世年想到那醋坛子有一瞬间的挫败。这次是真的载了大跟头了。
戚俪娘被彻底打击了:“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戚俪娘被吓着了。本以为,就算当妾,只要白世年只她一个女人,这辈子名分差了些。但将来一切都是她孩子的。现在冒出原配妻子可能还活着,那这一切,那将来的爵位,将来的家财,就全不是她儿子的了。当然,本来还是可以争取争取。可瞧着白世年的模样,那女人定然是个狠毒有手段的要不也不会把将军勾得魂都没有了(温婉无辜道:躺着也中枪)。她还真的好好考虑考虑。
白世年丢下一句,希望戚姑娘慎重考虑,回去了。
白世年回去以后,看见帮凶张义跟鲍宝刚。面色阴沉的,那架势,能立马拿刀砍了。
两人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张义道:“世年,怎么样了?我们也是好心,想让你不要再这么磨磨唧唧。你都二十六的人了,应该找个知冷知热的。最重要的是,也该要有子嗣了。”没有子嗣,打下的功勋,将来谁来继续继承。
白世年看也不看两人。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纵容,戚俪娘不可能入他的府邸一日一夜贴身照顾他。他被这两家伙害死了。拿女人的醋劲,咳,白世年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冤。
两人虚心地道歉赔罪了半天。白世年忍了好大的气,才冷冷地对着两个好心办坏事的人说道:“我已经明确说了,娶妻是不可能的。
戚俪娘说愿意为妾。我让她自己考虑清楚。”
张义与鲍宝刚你望我,我望你。眼里透露出同样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将军太强悍了,竟然能让戚俪娘为妾。这可不是一般的彪悍。
白世年满腔的怒火:“你们以为是做了一件对我好的事对不对?你们知道不知道,因为你们,我这辈子可能······可能都见不到她了。”就那女人的醋劲,要知道己纳妾,那百分之一的希望也没了。
两人面面相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白世年想了想,过了半天才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字面上什么意思,两人纳闷了,死人怎么还能见得这。
鲍宝刚最先反应过来,张着大嘴巴道:“将军,将军,你的意思是,夫人没死?夫人还活着?”
白世年半天没吭声,最后还道:“我没见到尸骨。我也派了人去找了。但是没找着。后来,来了边关,家里又出事了。更没法找了。”其实,他是没法说出自己心中隐匿的心事。他总觉得,只要温婉没嫁人,就还有一分希望。哪怕这分希望是奢望。是他一直奢望的。他也想等着。
张义与鲍宝刚傻了眼。张义小心地说道:“如果,如果夫人还活着。让夫人知道你纳妾了,那……”
白世年面色更阴沉了:“那她就不会来找我了。”
鲍宝刚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将军,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瞧我们这干的混帐事。”看他们将军夫人之前说的那一通话,她若死了,也不准将军再娶妻。就知道是个醋坛子了。这万一知道他们老大娶了别的女人,就是活着也不会回来找他们将军。反而会躲得远远
鲍宝刚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我这干的什么事啊!”
张义知道一些原由。望向白世年。眼神有些复杂。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猜测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否则,将军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夫人其实可能未死的话来。如果能说,为什么之前不说,要说早该说,早说了那戚俪娘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