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带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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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带我回家吧-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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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卿低声咒骂一句,伸手想要去拉她:“我和你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是旁人能比的。”
七娘的表情很是真诚:“我应了仙君,他不在的时候不能被人给骗走了。”
梅子卿看着她的眼:“仙君是仙,你如今是飘荡在阳间的鬼魂,如何能在一起。”他有些担忧地蹙起眉头,“而且,我以妻礼待你,不好吗?”
七娘看着他,迟疑了一阵,还是说:“不好。”先不说自己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就说和大公子这些年的接触来看,他也并不是非她不可的人,三媒六聘不过是因为当年的裴蓁是他青梅竹马的姑娘,也是最合适嫁进梅家的女子。那她如今,为何要执著于梅家媳妇的身份。
她把话说完,走到窗边笑道:“大公子要是遇上了好姑娘,别再和人说什么填房了,也用不着日夜让人给我上香。”
她说完,忽地扬眉一笑,翻身跳下茶楼。她原本是坐在二楼的雅座里,临街,来来往往的路人是最好不过的风景。这一翻身,惊得梅子卿腾地站了起来,向楼下一看,只见锦衣虚空地划过来往路人的身子,她就在那稳稳地站定,抬头时还摸了摸鼻子,调皮地吐舌。
梅子卿长吁一口气。七娘慢悠悠地负手走在街道上,削瘦单薄的背影远远看去仿佛只一阵风便能吹得烟消云散。他揉了揉额角,终是不知能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起账本来。
七娘下了茶楼,在街道上晃荡了一圈转身又往城隍庙里走去,一进殿便撞见正和莱州城隍拉拉扯扯的留白,她凑了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留白本正被城隍拉着衣袖不让离开,抬眼看见七娘笑盈盈地凑近,忙伸手要推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该陪着大公子么?”
“他在茶楼那看账本,我便自个儿出来随便走走。”
城隍见来了人,也不好再做什么,松了手,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留白看。饶是再厚的脸皮,被他这么盯着,留白也觉得臊得慌,忙对着七娘转移话题:“过几日莱州城会有贵人来,你当心冲撞了。”
想了想,留白还是把担心的话说出口。仙君大人一走便是几个月,他不过是一小小地仙,有些事委实也护不了七娘,若当真冲撞到了那位贵人,只怕尽是麻烦。
“什么贵人?”
留白摇了摇头:“来的人是当今天子的掌上明珠,龙子龙孙身上的气于七娘而言,太过伤身,你千万要避开。”望着身前少女一脸迷茫的表情,他动了动嘴,藏下后头的半句话。
其实,他想说,万一冲撞到公主,可能并非是被龙气伤身这么简单。黑白无常曾说过,七娘情形特殊,若寻不到去地府的法子,在阳间待久了极有可能永生永世都不能再世为人,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当今天子的掌上明珠?
七娘蓦地一愣。
“据说这位公主是天子仍是太子的时候在民间生的,年前才认祖归宗。”
七娘点头:“那公主来莱州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人的。”
_(:з」∠)_近日会是单更状态,请见谅,过些日子就会恢复双更。





☆、017。归来兮

轩窗外晨光朦胧,梅子卿揉了揉眼直起身子。案上的书卷被压了一夜,书角起了折子,笔端的墨干得发硬。他抬头看向窗外,脑子里的迷糊慢慢消散,眼神终于清明起来。
梅子卿突然想起自己这是又看了一夜的账本。其实那位仙君大人极有经商的本事,这一年时间里梅家名下的所有生意,无论是有什么计划,大多都是要经他的手才能实行。现在想来,因着那位仙君的好本事,梅家的生意又蒸蒸日上了不少。
“今天还要去铺子里看看生意吗?”
七娘的声音笑盈盈地响起。梅子卿抬头,果不其然,屋内的房梁上七娘正趴在那支着头看他。
梅子卿看她一阵,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仙君走后,梅家有太多的事需要他这个家主接手的,大房三房三*时扔下几个烂摊子也是得由他出面处理。莱州城里的人都说,似乎是一夜之间,梅家大公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依旧是那张眉目清俊的脸,可性子变得更加的清冷。
七娘咧嘴一笑,跳下房梁,背着手凑近他:“今天去城东的灵簪阁巡视好不好?”
梅子卿站在床前,由着丫鬟在旁小心伺候着,一听七娘的话,皱眉打量了她一番,低声问道:“怎么想到要去灵簪阁?”
七娘说话,旁人自然是听不见的,服侍的丫鬟们只觉得大公子自言自语的毛病似乎是越来越重了,但作下人的也不好去多言语什么,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七娘挂着笑,眉眼弯弯,慢慢道:“城东有家王记当铺,王老板的女儿今年十五,正是可以议亲的年纪,我去瞧过,王小姐生的也好看。灵簪阁就在王记当铺附近,大公子不如趁机去转转,或许能遇上天赐良缘。”
梅子卿一愣:“你在胡说些什么?”
“其实,若你不喜欢王小姐,城南买米的徐记也有几位尚未出嫁的小姐”
不等她把话说完,梅子卿怒而转身,身旁的丫鬟被他突然而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无意间做错了什么。七娘摸了摸鼻子,慢悠悠地远远跟上。
“七娘。”
走出两步,只听身后有人招呼一声,七娘转过神来,看了看,笑道:“留白。”
七娘眉梢眼角的笑还没落下,留白突地问道:“你可是喜欢梅子卿?”他神色未有半分改变,却见七娘蓦地呆愣住,“裴家长女裴蓁,年十六,三媒六聘嫁于青梅竹马的梅家长孙梅子卿。七娘,你当真没有想起来你们以前的事,当真对梅子卿没有感情?”
七娘的眼神终于变了,目光沉沉,不似以往:“裴蓁在三年前已经被心爱的妹妹用一碗毒药害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什么都没有的七娘。”她握了握拳,闭上眼,深呼吸,“大公子他该有更好的女子爱着,裴蓁没有这个福分,这是命。求不得,不如就这样放手。”
同七娘认识的这些年,却是头一回见着她这样的神情,留白默然:“那仙君呢?”
青羽?七娘摸了摸鼻子,想起那人离开前叮嘱过的话,轻轻咳嗽两声:“他让我乖乖着,那便等着呗。”话罢,她笑嘻嘻地就要往外头走,留白忙又出声喊道,“记得我同你说的,别冲撞了贵人。”算来,那位公主的凤驾这两日便要到莱州城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梅家的生意也算是遍布莱州,光是城里的铺子就不在少数。虽对七娘乱点鸳鸯的态度有些不悦,可梅子卿到底还是去了灵簪阁。作为莱州城里为数不多的首饰铺子,灵簪阁的生意向来很好。
正在门口送客的掌柜一见他,立马躬身迎上前去:“大公子来了。大公子里头请!”
他微微颔首,抬腿便要往里走,一转头,却不见了本该跟在身后的七娘。
“大公子带了朋友来?”掌柜出声唤道。
“没,”他摇了摇头,“一个人来的。”
却说七娘这边,原想着跟进灵簪阁,可看着梅子卿瘦削的背影,生生止住了脚步,把身一转走开。
在灵簪阁前低头走了几个来回,直到抬头再看街面,七娘才发现,视线那头的街道上一辆极度晃眼的马车疾驰而来,车轮碾过青石铺就的路面,惊起尘埃无数,马蹄踩踏声中夹杂着车夫利索地甩鞭声。风中,传来馥郁的胭脂香粉气味。
这模样,瞧着多半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出行。
马车疾驰,突然传出一声嘶鸣,竟然莫名地惊了拉车的马。长街上顿时一片慌乱。
七娘站在街道边,着实被惊马愣到——被风吹起的车帘里,赫然坐着一位容貌娟秀的华服女子,她的手紧紧握着身旁的婢女,微微扬起的脸庞苍白无力,充满了不知所措。
路中央忽然传来孩童的哭泣,一声尖叫刺耳地响起。
七娘眯起眼,不作他想,蓦然掠至路中央,伸手想要将跌倒在地的孩子抱进怀里——可一双手,径直穿过哭泣的孩子。
她怎么就忘了,她已经死了,看得见摸不着,如何去救这孩子。
“七娘!”
身后,是梅子卿嘶哑的吼声。她回头,本该在灵簪阁里同掌柜议事的梅子卿,不知何时慌忙跟在身后跑来,见她穿过孩子的身子,呆愣愣地站在路中央,不由眉心一皱,弯腰抱起孩子,一咬牙朝着路边的菜摊扑去。
她长舒一口气,心下却是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感慨。不过才当了三年的游魂,她怎么就老是忘记自己早已死了呢。
正想着,一股灼热扑腾而来,七娘只觉得背后烧得厉害,更是被一道气劲打在身上,四肢顿觉僵硬,面上尚来不及显露出惊恐,身子已诡异地被那莫名的力道抛了出去。那直冲而来的气劲,砸得她眼冒金星,下意识闭上了一双眼。
想来梅子卿是看见她出事了,闭着眼,耳畔能听见他的惊呼。可是七娘无暇他顾,只盼着抛到地上时不至于重伤。
“笨蛋。”
不知是谁,将她轻轻一带,拥进怀中。扑鼻而来的是略显熟悉的檀香。她睁开眼,背上的疼痛让她喉间一哽,张了张嘴:“仙君?”
单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带着浅浅笑意和关心的眼,或许是因了身上的伤痛,她竟觉得青羽的脸熟到了骨子里。
她痛得想哭,吃力地伸手揪住青羽的衣襟,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混蛋!你说你会很快回来的!”





☆、018。远有娇客来

因为揪着的心蓦地放下了,七娘终于忍不住身上的疼,落下眼泪来,又想起离开前这人说的那些话,干的那件混账事,心头越发不悦,张嘴就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他穿着薄衫,那一口又使了大力气,一时有些吃痛。
青羽抱歉地点了点头,单手搂紧七娘,小心不碰着她背后的伤,另一只手中却幻化出一柄透着盈盈光华的长剑,剑风一晃,那仍失控的惊马嘶鸣声戛然而止,无声无息地跪倒在地,马车猛然一抖向地上倾倒,车内的年轻女子一声惊叫,跌下马车。
他收剑,瞥过被随从一涌而上围在中间的女子,低头安抚怀里的七娘:“可是吓到了?”
地上的女子面色一片惨白,神色胆怯,眼眶氤氲起泪光。
七娘咳嗽几声,揪着青羽衣襟的手不由又紧了一紧:“那个人,没事吧?”
“不过是受了点惊吓,喝杯茶压压惊就好。”
随从们哪里遇见过这种事,从马受惊,到路中央的孩子被人救走,再到惊马突然断气跪地,事情从头到尾仿佛是一瞬间便经历完,一个个惊魂未定,等到回过神来时,他们小心伺候着的主子已经跌出马车,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梅子卿将怀里的孩子抱还给孩子的娘亲,视线定定地看着马车边上长衫如霜的清俊男子,心头微涩。
“先前怎么没和他在一处?”
七娘吃力地摇了摇头:“只是凑巧没进铺子里,然后遇上这事罢了。”
其实她心里一直觉得梅子卿能看见自己和青羽有些奇怪,但留白说过,四海八荒之中总有些人拥有着出人意料的本事,譬如梅子卿这般的。抬眼瞧见他起身走到路中央,对着人群中的华服女子掬了掬手,七娘略有些惊异。
梅子卿此人,长袖善舞,但鲜少回与女子有什么交谈,可他这回,分明主动与那人说起话来来,面上的担忧也不是作假的。
“这位姑娘可有受伤?”
女子抬头,说话的男子穿着黛色的锦衣,谨慎地站在她的随从身边。她乱蹦的心渐渐平稳下来,终于记起,方才惊马差点踩到的孩子正是被眼前的男子救起的。
她摇头,福了福身:“方才多谢公子相救,不然本宫就要枉背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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