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像疯了一样的对我又抓又挠,嘴里还大声骂道:“我让你好色,让你不正经,我把你脸抓破了,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不正经!”见此情形,我怒从心起,冲着丹丹挥起拳头就是一阵反击。
我和丹丹的冲突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发展到后来,丹丹的父母和亲人也全部都跟着介入,因为我的脸在被丹丹抓破的同时,偶尔丹丹也会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丹丹的家人当然不会向着我说话,这一点从他们看我的恶毒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虽然表面上他们装得很会顾全大局的样子,当着我的面对丹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给徐阔一个机会吧,可能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然后,又会很假慈悲地对我说:“徐阔你也不对,丹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昧着良心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而且两口子打架,也不能像仇人似地,下手这么狠啊?”每每这时,我就抢白着回敬道:“就她那泼妇的样子,我要是不在外面找女人都怪了!你们放心吧,如果她依旧这么泼下去,那我就还在外面找!”我这些噎人的话,往往令丹丹的家人无比尴尬,不知该怎么调和我们才好。
其实事已至此,我已经不在乎后果了,任何最坏的打算我都做了准备。我想既然是我自己栽下的苦果,那么就应该由我自己来品尝,即便是天塌下来我也要撑着。当一个人真的有那种豁出去的念头时,在行动上或许就洒脱得多,所以那天当丹丹将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我时,我看都没看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我们当天就去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离婚手续。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迎着大街上如潮的人流,我忽然间感到一种解脱,是的一切该结束了,我太累了,也该歇歇了。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第一次发现它竟是如此的灿烂,我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忽然间,我有一种感悟,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当你遇到困难和坎坷时,你要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魄力,这样任何的艰难险阻都击不垮你了。是的,我才29岁,我还有的是机会。
'51'我原本以为和丹丹离婚了,我的噩梦从此就会结束,但事实证明我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大约一个礼拜后,丹丹居然跑到我的单位来胡闹,说什么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我,要让我单位的同事们都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卑劣的人,要让以后没有女人再肯嫁给我。当时她就站在政治处三楼的走廊上破口大骂,惹得同事们纷纷出来看热闹。刚开始大家以为是夫妻吵架,当后来知道我们已经离婚的时候,大家都很气愤。我的几个同事实在看不过眼,指着她的鼻子吓唬道:“你要是再在办公场所无理取闹,我们就拘留你!”最后,几个女同事连推带搡地把她弄走了。
丹丹走后,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气得浑身直抖。我没有想到,丹丹竟是一个如此不可理喻的人,我和她都离婚了,她还来纠缠我,而且还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现在看来,我把一切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了。我甚至有些后悔那么草率地和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要知道那价值近10万元的房子都归她了,如今的我一无所有。当时我就是想来个快刀斩乱麻,少些麻烦才不和她计较家产的,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该把我父母给我的那3万元买房钱要回来。都说睡在一起了是夫妻,分开了是路人,以后离婚了谁还认识谁?而且她都跟我这样了,我还和她讲什么情分呢?想到这里,我立即决定去找她要个说法。
我回到了那个久违的房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下了门铃。丹丹开门看到我后,嘴里恶狠狠地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主动送上门来?”我看着她,表情冷淡地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要回我父母为我买房子的那3万元钱。”丹丹迟疑了一下,旋即咬着牙说:“你别做梦了!你背叛了我,耽误了我的大好青春,我还没要你赔偿呢,你却来向我要钱?”我直愣愣地看着丹丹,语气坚定地说:“你必须给我,那是我父母的养老钱。”丹丹斜着眼睛对我说道:“不可能的,要不你有能耐就把这房子搬走一间吧!”我看着丹丹那无赖的样子,被气得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一屁股坐在屋里的沙发上,四处望了望整个房间,真恨不得能将什么东西搬走。丹丹见我一副跟她誓死决裂的样子,也是万分伤心,最后竟坐在地上,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很凄厉,我能听出那是一种伤痛到骨髓的哭泣,那呜咽的声音不时地传入我的耳朵,同时也刺痛到我的心里。
我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看到丹丹伤心的样子,我想到了当初我们大学里恋爱的那段美好时光,想到了毕业后一起奋斗的那些日子。是啊!在感情的道路上,我们也经历了一些风雨。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能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或者正应了那句话“爱之深,恨之切”吧?也怪我把丹丹伤害得太深了,她才会对我像仇人一样,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嘴里说道:“算了,你别哭了,那3万元钱我不要了,只要你以后别再纠缠我就好。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之后,我摔门而去
老实说,从内心深处我不怪丹丹,因为在很多方面,我自己做得也确实不好。自从当上了警察之后,我因为工作忙经常早出晚归,若不是我照顾不周,也不至于让孩子夭折。而且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从道义上说,我和琳琳的事情意味着我对丹丹的背叛,所以站在丹丹的角度来说,她是一个受害者,而我又的确无法给她更多的补偿和安慰。
当我把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告诉给父母的时候,令我很意外的是,两位老人都很平静。他们叹着气说:“离就离吧,原本咱们也高攀不起,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要找就找一个农村的本分姑娘吧!”看到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孔,我心里十分惭愧,自己都是快奔三十的人了,这些年独自在外闯荡,很少照料家里的事情。父母年岁已大,身体不好,还要侍弄一垧多的农田,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可恨我这几年非但没有贴补家里一分钱,相反却将老人们辛苦攒下的养老钱给花了个一干二净,我这是在造孽啊!尤其是母亲的身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看到拄着拐棍在地上颤巍巍走动的她,我十分后悔,后悔不该穷大方,应该想办法将那3万元钱要回来,这样也好继续用这钱为妈妈治病。想到这里,我扑通一声跪倒,嘴里大哭着说:“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儿子没有让你们享一天福,却总是让你们为我操心!”可怜的父母见我竟然给他们跪下,更是伤心不已,我们一家三口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挽回了,而且父母也一个劲儿地劝我说,那三万元钱不要就不要了吧,大不了我们再重新赚。其实,我也不想再和丹丹进行任何交涉,也懒得再见她,我想就让这一切都像日历一样翻过去吧,可这一切真的能那么容易地释怀么?
那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丹丹的大姐,也就是我曾经的大姨子。我以为她肯定是为丹丹的事情来找我的,我把她让到屋里后,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自己主动开了口。我说:“大姐,虽然我和丹丹离婚了,但上次为了给我妈看病,借我大姐夫的那一万块钱,我一定会还的,你不用担心。”大姨子见我这样一说,马上打断了我的话,她说:“我这次来不是向你要钱的,而是想求你办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我一听话茬不对,就赶紧问道:“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吧,还和我客气什么,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她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大姐夫开的那个沙场,前几天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沙场的一个工人把来拉沙子的司机给打死了,那行凶者已经畏罪潜逃,死者家属对沙场自然是不依不饶,还报案说打人事件是大姐夫指使的,所以派出所的人把大姐夫给带走了……我听了事情的经过,急忙问道:“那大姐夫究竟参与没参与这件事啊?”大姐说:“参与个屁,那家人仗着上面有人,纯属诬告。那天你大姐夫到省城办事去了,人都没在现场,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我一听,感觉这件事自己还真能帮得上忙,就对她说道:“大姐,你先回去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尽快将大姐夫保出来。”大姨子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千恩万谢地走了。
大姨子走后,我马上去了沙场所在地的派出所,向办案民警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并从中托关系将大姐夫保了出来。没几天,凶手落网,证明确实没有大姐夫的事情,都是他们因个人恩怨才动起手来误伤了人命。这件事情之后,大姐夫对我是感激不尽,并再三表示,不但欠他的钱不要了,还要努力撮合我和丹丹复婚。我说:“谢谢你的好意了,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你的,我和丹丹复婚已经不可能,你就别费心了。”后来,丈母娘也找我谈了两次,说丹丹最近情绪已经稳定,只要我向她真诚地道歉,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琳琳的事情,复婚还是可能的。我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的理由很简单,现在我一个人的日子挺好,而一想到和丹丹复婚我就感觉恐惧,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认为判断生活质量的高低,应该以轻松快乐为最大的前提吧!
'52'转眼,一个月很快过去了,我的生活也似乎平静了下来。每天,我都闷声不响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常常手拎着公文包,低着头匆匆地进出公安局的大门,怕见到任何熟人,怕和人打招呼。我想,今后我的生活应该低调些,明智地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普通民警,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我左右不了历史,也规划不了将来,只能把握好现在。
离婚后,我住在公安局的宿舍里,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业余时间,我哪儿也不去,一个人在宿舍里整包整包地抽烟。我常常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傻傻地想:“人活一世究竟为了什么?我们拼死拼活地追求过很多东西,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弄得自己如此疲惫不堪?”这样想着,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人生的路上,我将所有的苦难与哀愁收集起来,然后揉成团,放进酒杯里痛饮,于是整个人生就醉了。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让我窒息,我拼命挣扎,却找不到出路。我绝望了,在孤独与落寞中痛哭,任泪水汇成一条涓涓溪流……哭够了我会抬起头来,理智地擦干眼泪,摸索着继续前行。因为我深谙:生活不相信眼泪!我只能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头扛住一切苦难与悲喜,去走这还未走完的人生路。
其实,我们必须承认,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当你觉得自己的婚姻已经成为一种桎梏和枷锁时,你会拼命地去摆脱,而一旦你真正摆脱了,你又会觉得你的生活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离婚后尽管我获得了自由,但我却感觉到了寂寞。我会在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想起丹丹,想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想她会不会因为与我的分手而感觉到难过?我甚至非常自恋地认为,她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