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月言道:“伯母请放心,她只不过是入了忘情境,才会这般。他虽不记得我了,却记得王家村,及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珑月自嘲一笑,为何所有事情都记得,偏偏能将我忘记。珑月见轩啸之母仍有疑虑,便将那日在东海之中,他如何错手杀了清霜之事如数道出。
光影之中仍在继续,直到那神秘人出现,将轩啸救下,任佩佩与那尚茹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尚茹心中窃喜,忖道,啸哥既然不记得这妖女了,那我便有机会了。
珑月见尚茹那得意的模样,心生怨气,有意无意地言了句,“轩啸他不过是将心中至爱给忘了,总有一日,他会想起来的。”
尚茹那娇躯一震,怎会不知此话为何意,只不过忘了至爱,那没忘记的不过是友谊及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她果然在轩啸心中没有足够的份量,面色瞬时黯然。
光影不再,玉蝶从回掌手,被珑月收入。任佩佩顿时放下心来,旋地问道:“这对玉佩怎会到了你手中?”
任佩佩显是对玉蝶来历知晓,否则亦不会有此一问。珑月如实道来,“那狗贼想娶我,为讨我欢心,就把这对玉佩送给我。那日我破空越界之时,那狗贼手下之人为留下我,不择手段,叫我斩杀一人,背上却中了一掌。我是带伤下界。”
“不想初到天元,便到了王家村的后山,遇上了他,借三色果之力加玉眼灵泉的功效,我的伤转眼便好了七八,于是便将那凤佩送给了他,他这一年多时日所经历的事情,全部由龙佩传晓于我。”
此时,任佩佩言道:“月儿,你当真是铁了心要与我家啸儿在一起吗?”
珑月一愣,怎会料到她此刻会突然提及此事,瞬时慌乱,手足无措,俏颜娇红,羞涩无比。
尚茹失声言道:“宫主,不可啊!”
任佩佩望着尚茹,后者顿知自己说错了话,低首言道:“尚茹无礼,望宫主恕罪!”
任佩佩笑道:“茹儿你何罪之有,你与啸儿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你先走吧,我与胧月有些话要说。”
尚茹身躯一晃,任佩佩让她离去,接下来的谈话不允其参与,便已是将珑月视为自家之人,而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尚茹黯然神伤,缓缓转身,失魂落魄地朝林中深处走去。
良久之后,任佩佩言道:“月儿,你有想过后果吗?”
珑月花容微变,长久以来,她都不敢想那后果,心中一直期待轩啸变强,可当轩啸越强,她的心中就越发不安,这种纠结的心情,实不足为外人道。
珑月点头之时,任佩佩叹道:“我轩家与你胧家的仇怨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若不是你对啸儿情深意浓,我一早便能杀了你。现在嘛,却有些舍不得了,你知书识礼,善良贤惠,啸儿能遇上你,亦是他气运所至。不过,我轩家之仇早晚要报,当啸儿知道一切的时候,以他的性子,即便是你亦不能劝阻,冤孽啊冤孽。”
任佩佩有些不忍,却仍将之后的话如数言来,“月儿,你是个好姑娘,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由你们来承受,但身在红尘之中,早已是身不由己,你若是不能接受这事实,今后便不要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反正他现下也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胧月哭得是雨带梨花,如同泪人儿一般,虽然明知这一天会来,不想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一时之间让她如何接受这现实?
任佩佩合上那凤目,似有些于心不忍,言道:“月儿,你走吧,不必滞留在这一界。”
珑月闻言,终是泣不成声。
第0169章 鸿蒙祖树
“这是哪儿?”轩啸此刻身躺一片五彩斑斓的天地之间,只觉连双眼亦难睁开,昏昏沉沉地自问一语。
“小子,这是你识海之中,你怎会不认得?”不知何人言了一句。
轩啸并未多想,喃喃道:“识海,识海。。。。。。”突又觉得哪里不对,脑中突然一炸,忖道:“既是在我识海之中,又怎么有人说话?”缓缓睁开双目,那光芒射入眼中,叫他眼前白芒一片,几息之后,方才看清周围这世界。
霞光千色,亦幻亦彩,一片生机勃勃之像,轩啸暗道:“这识海之内怎么变成如此景像?”四下望去,何来半个人影?轩啸自嘲一笑,忖道:定是在做梦吧,识海之中又怎么有人说话?
人声再起,“小子,你不是在做梦,是老子在跟你说话。”
轩啸大惊,来回张望,此处乃他识海之内,一花一草均受他所近控,天地万物皆有感应,为何偏偏却不知有个人藏于此处?
“别找了,我就在你身后!”
轩啸回身望去,只见那金树微光闪烁,轩啸上前,面露惊疑之色,伸出手来,扶在那粗壮树杆之上,诧道:“是你在跟我说话?”
果然,脑中响起一道声音,言道:“不是我又能是谁!”
轩啸极是惊讶,识海之中长颗大树就算了,这大树竟能口吐人言,这要传出去,别人只会道他轩啸是个疯子而已。
轩啸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不痛?那一定是在做梦。
“小子,你现在不过是神识之体,当然不会痛。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这一年光阴,还不能叫你明白?”金树又言了一语。
此话听来,极有道理,轩啸惊道:“那你又是谁?”
“我?”金树反问一声,言道:“不就是如你所见,一棵树而已。”
一棵树?说来简单,为何不长在林中,偏要生在轩啸的识海这内,这识海之内灵气丰盈全是它的功劳,若没它的存在,轩啸不知死了多少次。
轩啸言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但还是要感谢你,是你一次次的帮助,才让我活到了现在!”
金树大笑,那笑声若个老头般,低沉慈性,言道:“小子,该言谢的是我,是你让我再次看到杀望,让这世界清醒些时日的希望。”
轩啸极是不解,这金树若一位看破红尘的高人前辈一般,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这世界清醒与否跟它有何关系?
轩啸言首:“还是别跟我打哑谜了,你到底是谁?”
金树长叹,言道:“这已经有多少年了,世人怕是早望记这世间还有一棵鸿蒙祖树的存在!”
轩啸隐隐觉得它与它口中的鸿蒙祖树有些关联,也不着急,闻它缓缓道来。
初始混沌,无天无地,千万载岁月始终如一,不知是哪一日,这混顿之中突然长出一颗金色树苗。
随时光流逝,万载已过,曾经的树苗与长成一颗万丈高的巨木,枝叶繁茂,撑天立地,盘根错杂于大地之下万丈,这便是混沌初开之时。
这金树的存在,让天地遥相两望,让天地间有了空气,有了风,有了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金树突生灵智,时光推移,它自觉孤独,空虚。。。。。。有时亦会为那微风扑面而心喜,时而会为自己那枯叶掉落而感到悲伤。。。。。这一切的一切便是世人所言的七情六欲。
金树不想再如些孤独的活着,当它滋生如此想法之时,于他体内便走出一个与它完全不同的东西,那便是人。
金树很是高兴,这天地之间终于不再只是它一颗树而已。慢慢的,于它体内走出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飞禽走兽。
金树默默地看着男女交合、繁衍、群居、狩猎。亦亲眼见证他们从比手划脚至哇哇乱叫再到后来张口言语。
只是没想到,天地间只有一人,他便孤单无助;有两人的时候,他们便互想帮助;有三个人的时候,便会为了小事打得不可开交。。。。。。有许多人的时候,他们便推选领头之人,于是纷争便从那天开始延续。
金树见证他们从小打小闹,到生死敌对,血腥杀戮随处可见。
慢慢地,他们变得自私,追求权力,不惜牺牲数人的性命,亦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人类世代繁衍,忽然感到自己的一身太过短暂,便生出与天地同存的念头,这些人发现天地之间除了有让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水、食物之外,还有一种可以让他们变成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便是元气。
修行之道便由此而生,有了第一人尝试成功,便有成千上万的人效仿,修行中人便成世间最为特殊的群体,他们喜怒无常,喜以杀人为乐,矛盾冲突在几千年间瞬时升级,战乱四起,平凡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
金树仍是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日,有人竟将主意打到它的头上,妄将金树体内那创世之威据为己有。叫金树万万没想到的是,打起这主意的还不止一人,而有四人,他们便是当时世间最强的四人。
金树震怒,喝斥之时,扬言灭世。可它又怎会舍得让天地万物百万生灵为这四人的贪婪而付出生命?
那日,天崩地裂,完整的世界突然分成三块,人类遭受灭顶之灾时,方才知晓自己的脆弱,前所未有的团结,同舟共济。
那日之后,金树消失了,再无人得知其下落。最初那四人亦被送至三界之一的玄元圣界。而那修行中人则被送至九天仙界,而凡人则留在凡界,那劫难来临之时,死伤最重的便是普通人。
金树不知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也因分离三界,耗尽元气,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轩啸听闻这一切,久久合不拢嘴,回过神来之时,惊道:“那棵创世金树便是你鸿蒙祖树?”
鸿蒙笑道:“正是我!”
得它一语认定,轩啸那表情古怪至极,怯声问道:“那你怎么长在我识海之中?”
鸿蒙言道:“这天地都是我所开,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办到的?数万年以来,我亲眼目睹那个四个不甘寂寞的家伙一次又一次的试图破坏我当初分离三界之时所留下的结界,不想最终还是让他四人给办到了,他们仍在寻我,当年一举叫我再无那开天辟地的实力,现下对上他四人,我一丝把握亦没有。”
轩啸对它这一席话毫无感觉,心中想的则是另一件事,脱口言道:“老祖宗,你创造了这世界,可又是谁创造了你?”
鸿蒙嘿然道:“老祖宗?这称呼我很喜欢。都说你这小子古怪得紧,一言便道破这问题的关键,这也是数万年前我一直思考的问题。直到不久之前,你连吸纳这天气灵气都还没学会之时,听闻你豪言狂语道自己便是天道之时,我方才明白,也许我也不过是天道的产物。”
天道?何其飘渺的东西,仅靠言语实难解释,轩啸只想弄清楚的便是鸿蒙祖树为何会出现在他识海之中。
鸿蒙知他心中所想,言道:“你小子当真是叫我哭笑不得,若我随便生于那四个老家伙任意一人的识海之中,他们定会对我千恩万谢,便是你这家伙总是纠结于此。”
鸿蒙叹了一声,言道:“若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生于你的识海内,你定然不信,但事实恰是如此。自我重生出现在天地之间时,只出现在两人识海之中,一个是你,另一个便是你的父亲,想来这便就是天道,亦是命运。”
“父亲?”轩啸彻底惊呆了,失声言道:“老祖宗,你难不成知道我父亲是谁?”
鸿蒙沉声言道:“当然知道,三界分离之后,数万载来,我不过是天地之间的虚幻的灵体,三界之中发生任何亦逃过我的感观,可不知为何到了某一日,我便失去意识。当我醒来之时,便已在你父亲体内。”
轩啸能感觉到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