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稀伯捂着胸口,摇了摇那仍是昏涨的脑袋,问道:“三弟,今日是来杀人的,却只除掉水家两个败类,那罪愧祸手却都逃了,你为何还笑得出来。”
轩啸环视一圈,言道:“圣尊实力有限,即便加上那公孙止与公孙兆,于我来讲,现下已算不得是什么威胁,我既然能猜到他圣尊为九华仙树而来,又怎会让他轻易得到。”
众人色变,瞬时会意,齐声问道:“这般说来,那九华仙树是假的?”
轩啸探手指出,那空空如也的地面立时再生出一棵九华仙树,较之先前别无两样。
轩啸微笑拂袖,转眼,遍地已长满九华仙树,真假莫辨!
这一幕直叫众人叹服,再言不出半个字来。
。。。。。。
斗转星移,转眼近两月已过。
这日烈日当空,东海之上,百艘巨舰齐头并进,乘风破浪。海鸟盘旋,飞鱼随行,不时便有鲸鲨破水跃出,砸落海面,溅起大片水花。
轩啸立在船头,初离天元之时,仿若隔日,两年时光一晃而过,他再非当日那稚嫩小儿,虽仍是那邪乎的面孔,可行事作风却比当初沉稳不少。
杨稀伯与卫南华行来,于他左右并肩而立。望着天空之上嬉戏正欢的貅螭,心中不禁感叹。
杨稀伯再回那翩翩公子的模样,微笑言道:“三弟,想家了?”
轩啸深吸一口,叹道:“何处是我家?这些天我问过自己不止一次,王家村人去楼空,流云山仅是我栖息暂住之地,想当初我不足十七便已离家,这两年光景,一直活在被人追赶的过程中,几乎没过一天安生日子。突然有些累了。”
卫南华笑骂道:“臭小子,在大哥跟二哥面前装深沉。王家村虽未生你,却养了你。流云山之中你无至亲之人,却结识了我这甘胆相照的好二哥。天柱山之中,旬云子前辈拿你当亲人,地宫掌门将数百人生计全都交托于你。再看如今,你已是这天下之主,天下千万黎民指望你去拯救,这难道还让你没归属感。你若再如现在这般模样,我便当你是逃避责任,立即跟你割袍断义!”
轩啸再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都瞒不过二哥你,如果非要我说,这凡界就是我的家,家人身于水火,岂有不救之理,兴许当年我爹便是被逼得走上这条不归路。想回头,已绝无可能,只得不断向前。”
杨稀伯大声叫好,问道:“三弟,还记得当初你为何入修行之道吗?”
轩啸怎会不知他此问何意,低首望着那嵌入肉中的绿蝶,胸中一片温暖,默然道,珑月,你还好吗?
念及此处,心中不住地激动,可转念想起船舱中仍是昏迷的女子,惭愧至极。当下问道:“清霜还未醒吗?”
卫南华攀在轩啸肩上,安慰道:“当日若不是李前辈耗尽周身灵气,为她保命,只怕她早已身死多时,现下留有一口气在,天见尤怜,清霜她总会醒来的。”
不知不觉,轩啸身后已站了数人,乾坤六家高手已尽数随行,百艘巨舰之中载的便是各家精锐。
那日与斥候所率的神族遗民,与木从焕所率三千族人会师与极岩海城,足有三万之众。
这三万人马便是轩啸与那万域开战的本钱。随行众人之中,尚有李道同,雷家姐妹,金世勳,铁连生,柳胥,风家兄弟,木宛晶与木从焕等。
可谓是人员齐整,家眷尽出。
轩啸回身以望,微笑言道:“轩啸归心似箭,与那万域狗贼决战之前,尚有几件事情未了,需得先行一步,各位只需由寒江逆流而,于忘忧林以南登岸,至于朝堂兄,可携你族人直奔连城盟。。。。。。”
轩啸命人各施其责,方方面面均是照顾得当。
半晌过后,才对那李道同言道:“义父,清霜就劳烦你照顾了!”
李道同哈哈一笑,叫道:“啸儿,你放心去吧,待忘忧林聚首之时,必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清霜,她毕竟也算是我儿媳了吧!”
轩啸俊脸一红,抱手言谢。
杨稀伯哈哈大笑,叫道:“那还等什么,就由我杨稀伯作这开路先锋。”言毕之时,猛跺那夹板,飞身朝那貅螭冲去。
轩啸抱手旋身,叫道:“各位保重!”
三道人影瞬时冲上高空之中,落到那貅螭背脊之上。貅螭欢鸣一声,振翅疾飞,身后还跟着一道乌金之芒,高声叫道:“这等好事,怎能不算上本少主一份!”
船上万人放声大笑,木宛晶尖啸言来,“杨稀伯,你若是敢沾花惹草,我便叫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
寒风卷雪,如鹅毛纷飞,漫天白灵,流云山如披白衣,圣洁无比。
逸仙派六门之首于流云大殿之外挺身而立,满地鲜红,如宗腊梅之瓣,随处怒放。
天寒地冻,将那血腥之气冲得极淡,宝殿之内,各门弟子瘫倒在地,血流不止。
三才搂着一具僵硬的尸体,泣不成声。
蔡仲回身怒喝,“闭嘴,逸仙未亡,现下哭丧,也不嫌太早?”
三才一激灵,猛咽不止,热泪无声滑落,全身颤抖。
各门弟子已是耗尽全力,只刻如那任人宰割的羔羊,满面死灰,毫无生气。
古易哥纵声长叹,“流云生逸仙,栈道至殿前,是贼非客过,雪(血)衣挂满天。”诗意悲凉,能知他心中已有必死之心。
除蔡仲之外,其余几人均是摇头叹惜,近日来,那万域贼子如发了狂似的不断攻打流云山巅。
这两年岁月,虽有磨擦与厮杀,却各有胜负,这几日那万域异族人数大增,对这流云山的攻打夜以继日。
此刻的喘息之机,似乎是那万域异族戏谑之举,让这逸仙派诸多弟子在重燃希望之际,瞬时将其击破。
常保叹道:“大师兄,别等了,天柱山不会派人前来,忘忧林自顾不暇,更不会有人替我等解围。”
蔡仲冷哼一声,忖道:你两个小子还要让我们做师兄的等多久?(未完待续。。)
第0255章 逸仙南华
两年前,自姬长空援手流云山之后,万域异族虽有所收敛,仍多次出手拭探,均被流云山之众搏命相抗,终是守住。
而今日,逸仙群雄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无还击之力。近千人马于山下林中,吃饱喝足,再不会予逸仙门人喘息之机,随为首之人大喝一声,近千人众如鸟兽一般,齐朝那流山山巅涌去。
蔡仲望着那黑压压的人影,叹道:“等不到了!”满面无奈与苦涩,随即化为悲愤之色,吼道:“今日我逸仙弟子,有一个算一个,与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血战到底!”
转眼那广场之上已站满万域异族,一个个凶神恶皱,舔唇狞笑,缓缓朝大殿靠去,视逸仙门人为猎物一般的眼神,叫人遍体生寒。
师兄弟五人齐声大喝,狼牙刀、双手剑、锯齿刀与长鞭同时杀至,如石子投湖,瞬被淹没。
灵光交错,气劲轰鸣,喊杀之声如浪,一浪高过一浪。
古易歌冷喝道:“贼子休得猖狂!”长笛横于唇前,一曲吹来,音浪激荡,宛如险峰奇石,音转直下,如瀑飞倾,跌宕起伏之感叫蔡仲等人顿感战意十足。
那音浪瞬时将那喊杀之声压过,气势之上瞬时压过那万域中人一头。
蔡仲纵声狂啸,面无惧色,持刀画弧,旋身猛斩一记,灵光绕体,狂涌至那狼牙大刀之中,刀气森然凛冽,所过之处,血水喷涌,四五人瞬时被砍翻在地,绝无生机,双目凸瞪,尽是不甘。
常保、付天印等人叫大师兄杀得兴起。热血翻涌,冲入头顶,豪气万丈,手中兵刃便来得心应手,脚下生风,气浪翻转,滔滔不绝地朝那数百人众攻去。
顿时,数十人被震上高空之中,残肢断臂随那鲜血四射翻飞,音浪飞卷。人心大振,场中四人周身鲜红尽染,战况极是惨烈。
五人合力,竟将这近杀人马杀得溃不成行。
殿中弟子终是缓过劲来,数人奔到殿门之前,咬牙怒吼,叫道:“师父,我们来帮你!”
此时,一人飞身而上。大笑言道:“鱼虾之流,又怎能翻起大风大浪!”话音隐含气劲之感,将那笛音压下,只闻其暴喝一声。朝那古易歌飞掠而去。
师兄弟五人多年相伴,心有灵犀,又懂得联击之术,而古易歌正是他们的枢纽。以音御敌,慑人心魂,此消彼长之下。才叫蔡仲等人连连占得上风,杀得兴起。
此人正是看出这一点,只消将古易歌宰了,四人体内灵气有限,待他们力竭之时,便如蝼蚁,脆弱不堪,这逸仙派也自然便会土崩瓦解。
气刃竖劈而下,直取那古易歌面部而去,迅猛无比。
一曲再吹不下去,长笛如棍,狂旋猛挥,“铛!”一声脆响,将那人震得翻腾至半空之中。
而古易歌则顺势倒地,看似狼狈,却是借机将那刚猛气劲卸出体外,一息间,只见其手掌击地,翻身而立,旋身暴喝:“都给我滚进去!”
逸仙派中弟子多数年幼,他们便是逸仙将来的希望,蔡仲等人如此拼命,只因将这最后的火种保住,否则以蔡仲等人的实力,若想脱身,轻而易举。
他们不能不会为苟活于世,而将这群天资尚哥的弟子给留下,让他们还未见得这世间的风光,便夭折于此。
众弟子又怎会不知师父师叔们的良苦用心,泣不成声,却又无计可施。若不是师父说人生在世,只跪父母与师尊,不然他们早已跪倒在地,求老天爷怜悯,放众人一条生路。
念及于此,众弟子无不悲伤,难过,面上尽是那绝望神色。
笛音不再,那被杀蒙的万域众人顿时回过神来,前仆后继朝那四人围去,兽影虚现,嘶声怒吼,终是拿出压箱本领,再不于他几人喘息之机,利爪生风,朝几人狂奔扑杀。
蔡仲活了百余载,一生活得波澜不惊,遇此大劫却并不慌乱,四人背靠背,以意御气,兵刃旋斩,轰鸣之音连绵不绝,尚未落在下风。
古易歌仰望那高空之人,喝道:“狸尊,古某今日与你不死不休!”暴喝一声,猛跺地面,如踏云梯般狂冲而上,以笛作棍,一连挥出数十记,大开大合,一心与那狸尊同归于尽。
笛舞生风,光芒大作,一路穷追猛打亦让那狸尊皱眉不已,忖道:“本以为杀几个小喽喽不费吹灰之力,不想却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冷哼一声,瞬时硬接那长笛硬攻一记。
“砰!”一地声闷响,那狸尊脸颊中得一棍,瞬遭抽击变形,血水涎液混在一起狂喷而出。
那狸尊不怒反笑,双目血丝遍布,双耳拉伸挺立,鼻尖顶出,整张面孔之上,黄毛丛生,全身抽搐,如似在狞笑一般。
这狸尊与流云六门之首交手数次,胜负未分,亦从未见其化作兽身。
此刻见来,原来他一直保留实力,于关键之时,给众人至命一击。
几息之间,那狸尊已化作比他本体大上数倍的昆狸凶兽。此兽独生万域,生性凶残狡诈,喜食人脑,令人闻风丧胆。
此时,这昆狸兽长舌吐露,犬牙交错,那兽面如在微笑一般,观来叫人头皮发麻,凉气倒吸。
古易歌怡然无惧,豪气叫道:“你这畜牲终是露出本来面目,观你毛发色泽光亮,古某下缺只趁手毛笔,今日终是寻到合适材料。”抢先挥笛,踏空飞射,朝那狞笑的兽面怒砸而去。
“大言不惭!”兽吐人言,弓身怒啸,那吼声刺耳无比,只见其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