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客房里,萧余听着乔乔叽叽咕咕说了很久,大意都是这半年来的失恋史。
到两点多她才从床上坐起来:“许南征明天去天津,我要回去睡了。”乔乔哦了声,又立刻回了神:“不是才出差回来,又走了?”萧余拍了拍她的头:“你以为是八点档?商业奇才都没事儿开着跑车满世界溜达泡美眉,每天看两眼电脑,公司股票就一路飘红了?”
乔乔抱着被子,躲开她的手:“你这话说给佳禾听吧,她的男主角都是这号人。我的意思是天天见不到人,会不会很没安全感?”
“多少有些,”她坦言,“没办法,现在一个公司已经好很多了,还能常看到。”
回到房间时,他正在浴室洗澡。
萧余走过去,悄悄掀开浴帘看他,水流一路从脊梁蜿蜒而下,冲洗着大片白色泡沫。他这么多年坚持运动,身形始终在最好的状态,修长笔直的腿尤其好看……她眨了眨眼,想起今天早上他说的超速的话,觉得浑身升温,又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帘子。
却在收手时,被一把拽住了腕子。
回过头,许南征浑身还淌着水,安静地看着她,因为空气的湿度,纯黑的眼眸蒙了层水光。她吐了下舌头:“我错了,我认罪。”手臂已经被他弄湿了,皮肤相触的地方渐蔓延开很高的热度,莫名心尖都有些发麻……
“所以呢?”他的声音浸在水雾中,暧昧难明。
叹,反正自家的,不吃白不吃。
她终于转身搂住他,像是小猫一样贴上去,一下下地亲着他的嘴角。虽然很有氛围,但不得不承认,被水浸湿衣服的感觉,实在不是很舒服……
直到他把自己抱进浴缸,她反倒是退开来:“我想了你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你却让我气了一整天。许南征同学,这么下去我的心脏迟早会出毛病。”
是谁说女人喜欢翻旧账的?绝对的真理。
许南征伸手抚过她的额头,将已打湿的前刘海拨开,在灯光下看她袒露的五官:“这几天,我一直很想你。”声调忽然就软下来,温和的不像是他。
萧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法兰克福水土真不错,许南征变异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发现小航说的是对的,女人是彻头彻尾的听觉动物。
对他这种自幼受老人家革命思想熏陶严重的,总觉得有些话太虚浮,说的太容易,反倒成了客套话。初在马来看她决绝的表情,能说出那三个字,他还以为是极限了。
没想到,脸皮果真是练出来的。
难得说这种肉麻的话,他转瞬又恢复了常态:“时差还没倒回来,刚和你说了一句话,就开始飙车追你。萧余同学,这么下去我驾照迟早要重考。”
'正文 第二十八章失之交臂(1)'
没想到准备了很久,母亲一个诏令,她年三十就飞了香港。
其实陆家祖籍在江苏,但外曾祖父是住在舅舅家,所以老人家在的地方,自然就成了农历新年大家聚的地方。
下午休息时,一帮年纪小就混在清净的二楼闲聊。陆家祖辈从商,只有萧余的妈妈嫁给了军人,她也因此从小在北京,和这些同辈的都不大熟,自然无话可说。
比如现在,几个老少女又在研究这个学位拿下来,接下来再读什么……都差不多二十八九了,比自己还大几年,世界却单纯的只有读书,然后再等着嫁人。
她实在是插不上话,只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拿着手机出神。
正是心不在焉时,就被人抽走了手机:“两三年见你一次,竟还摆手机广告的pose,”表姐叹了口气,“你妈说了,让你去找她。”说完,又把手机老老实实递给她。
萧余如释重负,收起手机,刚才下了楼就看见妈妈在拐角书房门口,对自己招了招手:“廖阿姨来了。”她愣了下,这大过年的,那个女超人还真闲不住……进了房,她看见廖阿姨撑着下巴,正开着免提打电话。
而电话那头,竟是许南征的声音。
她抬眼,看见萧余时,才微微一笑:“南南,你老婆来了。”
廖阿姨是妈妈从小的朋友,自然对她和许南征都很熟悉,可猛地这么说,却还是让她有了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低声打了个招呼:“廖阿姨。”母亲就坐在旁边,示意她过去,她这才走到书桌前坐下,继续听他们的电话。
电话才开始了不久,她大意听到是连锁酒店项目。
廖阿姨常年在巴西,算是当地商界很有名的女强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找到许南征,她看了眼妈妈,忽然有了些明白,虽然嘴上不大同意,却终归是自己的母亲……“怎么样?有兴趣吗?”廖阿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说实话,很有兴趣,”许南征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信号似乎不大好,“趁这几天假期,我们可以立刻谈起来。笑笑?”
萧余两手撑着下巴,无奈道:“许总,春节假期加班,按劳动法是要算三倍工资的。”
话刚说完,电话就断了……
“他爷爷家信号一直不好,”她捧着杯子看廖阿姨,无奈道,“我们谈吧。”
“好,不过我们重点谈私事,”廖阿姨靠在椅子上,看了眼始终安静旁听的人,才又去看萧余,“都说陆家有三宝。一个是你那个刚进使领馆,就为爱情辞职的小阿姨;一个是你那个读了多年医科,却弃医从文的小舅舅——”萧余唔了声,眨眨眼,接着道:“还有一个是做到律所合伙人,却弃文从医的三姨。”
廖阿姨笑着叹气:“那是你妈妈那一辈的,照我看,这一辈你最是宝。学历最低,还不肯继续读,明明是女孩,还要天天跟着许南征拼死拼活。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吧?看你几个表姐,都是不停读书,天天安逸的不行,再看看你自己。”
萧余咬着杯子,龇牙道:“廖阿姨,你老大不小了,也不结婚,天天做空中飞人。我是太崇拜你了,才落得如此田地。”她说完,看了眼母亲:“妈,谈公事了,您可以出去陪外公了。”母亲忍不住笑了声,站起身说:“我这才是吃力不讨好,你们说吧。”
其实廖阿姨说的只是初步想法,大部分的报告还没有出来。
萧余和她简单说了两句,就开始聊起了别的,廖阿姨严重阴奉阳违,不过假意劝了几句就开始猛夸许南征,听得萧余乐得不行,等到送走了她,才跑到空房间给许南征打了个电话。
信号依旧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的。
“等我换个地方,”他说完后,就没再说话,像有关门的声响后,才问了句,“听清了吗?”
萧余嗯了声:“我觉得连锁酒店有潜力。就像携程的季琦,不是成功把如家和汉庭酒店做出来了吗?都是不到五年就上市了……”许南征笑了声:“笑笑,今天是年三十,我们不说公事。”
她噢了声:“今天你们家人多吗?”
“还是老样子。”
“我这里人很多,可惜和我谈得来的都不在,”她用手指轻划着玻璃,假意叹了口气,“我被鄙视了,被人说是这一辈学历最低,不肯上进的典范。”
“你喜欢念书吗?”他反问。
“一般,”她假设了一下自己每天醒来都只有学校,很是窘了一把,“大学生活呢,肯定是怀念的,但要是让我像我几个表姐,读完经济读管理,读完管理再读什么文学,却永远不会学以致用,我一定疯掉。”
“那就好了,”他清淡地说了句,“我老婆又不是文盲,本科足够了。刚才你不是说携程网那个季琦吗,他是你校友,最多也不过在交大读到硕士。当初在美国混,人家也不认他的中国文凭,回了国,每隔三五年就搞出个上市公司,不是挺好的?”
她又噢了声,心花小怒放了一把。
无论再如何成熟自立,许南征的价值观,总能完完整整地影响她……
“其实,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会继续读下去的,”她从落地窗这一侧,漫无目的地走到另一侧,“谁让我们差了六岁,稍有停步,就会落得更远。”
“我知道,”他说完,静了会儿,忽然说,“明天我去接你?”
“明天?”她默算了下时间,“估计来不及,还有几个舅舅回来,一定要吃晚饭。”
“好,我去香港接你回来。”
她悄然停住步:“你要过来?”
“老婆不回家,我只能亲自去接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旁边闯进来一个声音,许诺很大声地问:“哥,你干嘛呢,这天寒地冻的,你穿件衬衫得瑟什么呢?”
许南征笑了声,说了句快进去,许诺又唧唧歪歪地问是谁,一听是萧余,立刻要和她说话。“笑笑,”许诺终于拿下电话,很是长叹口气,“我就说呢,能让我韩宁师兄败北的是谁?哎,只能说既生韩,何生许~”
萧余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压低声音说:“听好了,以后你再在你哥面前提你那个伟大师兄,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许诺显然也发现自己说多了,立刻把电话交还了回去。
“你快进去吧,”萧余怕他被冻坏,很快地说,“其实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不用特地过来,难得有假多休息几天。”
结果自然是无效驳回。
第二天去接他时,正好廖阿姨也在,索性定了COVA的位子,继续谈公事。廖阿姨是个太有效率的人,许南征又是个行动派,两人竟都在前一晚做了准备,足足谈了两个小时。
萧余在一侧,将脸搭在胳膊上,翻看着资料,到最后是许南征先停了下来:“Cindy,今天先说到这儿,我需要再梳理下。”
廖阿姨这才看了眼时间:“好,我正好约了人,再不走要迟到了。”
到剩了他们两个,萧余才合上文件夹,笑眯眯看他:“头次见你主动停下来,还真不适应。”
“她就算是印钞机,在今天也只是个千瓦灯泡,”他说完,忽然看向她,“生日快乐。”
她愣了下,像是被他轻触到心尖上,本来很是遗憾生日时他不在身侧,可是这样的午后,他就恰好坐在面前,赶上了自己的生日。
“我还以为你忘了,”她笑,“今天都过去十六小时了。生日礼物呢?”
“想要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像极了在马来时,他在吵闹的背景音、冰凉的池水中问自己的语气。她静了会儿,才说:“你不能给点儿惊喜吗?每次都问我。”
他笑着舀了一勺榛子巧克力,喂到她嘴里,“不好吗?”
“挺好的,这样你永远也不会送错,”她忽然畅想了一下,“可你多少也让我享受下,被人追啊追,怎么也追不到的快感吧?你拼命献殷勤,我拼命矜持着拒绝着,其实暗爽的不行……”
许南征慢悠悠地笑着:“就是穷折腾?不好好过日子?”
她低头喝了口水,喃喃道:“摆不平我妈,谁和你过日子。”
虽是这么说,却不自觉飘忽着,轻叩了叩桌子,他又舀了一勺甜品,喂给她吃。
浓郁的味道,牵扯着所有味觉。
大学时寝室夜话,总拿出佳禾的男友顾宇和许南征比。
一个是温柔体贴一个是欲拒还迎,一个是每日送饭到楼下,一个是每日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