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穿堂而过,拂乱了桌子上的文件发出哗哗的响声。
林亚伯忽而笑得苍凉而讽刺,“呵,都知道了吗?”
“是。”
虽然亚伯的计划很周密,雅弥的话也合情合理,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亚伯忘了一样重要的东西——dizzle!雅弥说那是她在北美做卧底时Johny给她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老Tom是一个很固执很有原则的人,他做军火生意但是却从来不碰药品,也不允许手下碰,除去这点不说,Johny和Tim这种粗人是不屑这种东西的,他们会认为这是对他们自身能力的质疑和藐视!而恰恰是两个月之前亚伯曾在法国巴黎低调地购买过它。
还有就是……亚伯从来不是一个多情的人!突然间对一个女人情根深种痴情不悔这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阿远传来的资料和手下收集到的情报里有雅弥假怀孕的医院证明;有他在法国的照片;有他揽着男人出入Gay吧的照片,尽管他带着厚厚的伪装也很隐蔽;还有……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爱……”
“亚伯,不要说了!”
“怎么?你顾易勋也会怕吗?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挑明说好了。对,一切都是我做的,雅弥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我从来也没想过要瞒过你,或者说我更想让你知道这一切就是我做的,因为——我!爱!你!”林亚伯不知何时摘掉了一直架在鼻子上的眼睛,狂热的目光毫不躲闪,直直地盯着顾易勋的狭长锐眸。
“你……”几天来的猜想措不及防地被证实,让还心存侥幸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就只木然的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好像被冬季凛冽的寒风肆虐过,空白一片,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觉得惊讶吗,觉得不可思议吗?尽情地鄙视我嘲笑我好了,我不在乎,从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完了,也是从那时起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顾易勋看向林亚伯,眼神晦涩难懂。
“在日本的街头我们不打不相识,后来我们创建了‘夜’创建了Lord,我看着你缔造了一个又一个黑道和商界的神话,那样光芒万丈的你,让我一点一点沦陷。我知道你喜欢女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伴着你,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过下去了,但是能时时刻刻看着陪在你你身边也好,即使一直孑然一身我也甘之如饴。”林亚伯的神色渐渐迷离,好像陷入一种美好的回忆里,带着淡淡的温暖笑意,温润如水。
“可是那个女人回来之后,你就变了。我以为她和你之前那些女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因为她是路远的妹妹而你们从小就认识所以你对她好一点而已,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我渐渐地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远远超出了我预料的范围,你竟会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自己的原则!那个冷酷肃杀豪情万丈的你不见了!那个沉稳冷静杀伐果断的你也不见了!为了她你竟然和几个小流氓大打出手,为了她你改变万年不变的穿衣风格,为了她你可以扔下公司一个月不闻不问……你变得越来越心慈手软,越来越不像你,甚至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而金盆洗手,放弃自己打下的江山?!”
林亚伯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一只抓狂的困兽在咆哮。
“从那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放任不管,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她离开你,让她从你身边从你的生命里消失。”
顾易勋一直静静地看着林亚伯,任他发泄着,但是听到他说要让遥遥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时,双手下意识攥拳,收紧。
“亚伯,不要让大家太难看,在事情还没有太糟糕之前。”顾易勋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森冷霸气的语气。
“不,我要说完,我知道今天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林亚伯这是就想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任性孩子。
“你为了她的安逸生活,和那群虎豹豺狼斗智斗勇,每一天只睡几个小时还要不时提防着他们的阴招,你疲惫的时候,你受伤的时候,那个女人她在哪里?她在逍遥地上课逛街购物!”
“那个女人她只会拖累你麻烦你,无知又任性,一点小事就乱发脾气,她值得你这样吗?为了她苦了自己,值得吗?哼,女人,要女人有什么用?那些花瓶根本就不配与你站在一起!与你并肩的只有我,只有我!”
“亚伯,虽然这样很残忍,但我不得不说。我从来都没打算要让遥遥成为与我并肩的女人。我有这个能力为她撑出一片晴朗的天,就不会让她经受风雨,看她受伤我会比谁都痛!”顾易勋的眼里弥漫起一层阴霾的雾霭,带着掩饰不住的沉重。
冥冥中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很远很远的空中飘来,是命运吗?
深爱的人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林亚伯如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苍白得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手掩住双眼,喃喃地低语“为什么为什么……”
顾易勋似也受到感染,语气悲伤而苦涩,“我心甘情愿用我的一世风雨护她此生无忧!因为我爱她,所以才愿宠着她,宠得她无法无天,除了我谁都忍受不了,这样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真的……真的……好残忍……”晶莹的泪滑过指缝,跌落成碎片。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能说,那个人,伤的不够深。
顾易勋叹了口气,“亚伯,忘了吧,换个环境好好生活。”他知道他的确残忍,可感情的事无论怎样对另一个人都是残酷的折磨,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快刀斩乱麻,对他,对他,还有对她,都好!
花园里的摇椅上,坐着两个面容相似的人。
路遥眯着眼睛靠在路远的身上,鼻端有淡淡的花香,是开到荼蘼的花在绽放最后的绚丽,摇椅轻轻晃动的节奏像极了儿时的摇篮,路遥昏昏欲睡。
午后的宁静时光,太阳的温度暖暖的,凉爽的秋风缓缓的,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高级的别墅区唯一的优点——环境确实怡人。
“遥遥。”
“嗯……”朦胧间有人轻唤自己的名,模糊地应了,等着下文。
“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水汪汪的大眼睛缓缓睁开,满是疑惑,“哥,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这就是亲人,无论平时怎么吵怎么闹,在你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在身边,默默地陪着你给你无穷的力量,宁静而又安心的感觉。
“看好了。”路远俯身摘了朵花,双手移动间鲜红的花竟然变成了一块红色的丝绸方巾。
“喔!好神奇。怎么做到的啊?”虽然电视上经常能看到类似的魔术,但毕竟是隔了一层屏幕,总觉得有一种失真感,现在尽在眼前而自己一点破绽都没发现,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花在这儿,路遥从袖子里掏出刚刚摘下的花。很简单的,只是要懂得利用视觉的盲点。”
路遥拿过花和方巾在手里研究。
“遥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给你,我走了。”手里的东西扔在路远的身上,起身往屋内走。
“遥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路远的长臂一展抓住路遥的手腕,又拉着她坐回摇椅。
“我饿了,我要去东西!”
“难道你就没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看到的录影是没有声音的,为什么雅弥说自己怀孕了说自己有多宝贝肚里的孩子,转眼还会那么激烈的和阿勋……”看到妹妹杀人一样凶狠的目光,路远及时住嘴转了话题,“还有,你见过哪个男人在春风一度之后像他当时的衰样的?”
“你有没有找阿勋问清楚呢?只因为一段不知是真是假的录影就要否定他的所有,你觉得这样对吗?就算是真的,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在给他判刑呢?”
柔和低缓的嗓音环绕在耳边,循循善诱。路遥不自觉地顺着路远的话思考起来,好像真的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自己当时情绪激动,一心认定了自己被背叛被欺骗,忽略了好多细节,她苍白的面色手臂上的血迹,但是……
“但他确实和别的女人做过了,不是么?!”路遥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心里就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呵,你不是总叫他‘臭流氓’的么,流氓是没有节操和下限的,你还要和一个老男人,还是一个被下药的老男人纠结这个问题吗?”路远一直注意看着妹妹的脸色,知她心里已经动摇,此时开起了玩笑。
“下药?”
“春、药和致幻剂混合的高级迷药,他把雅弥当成了你!影像之所以没有声音是因为他一直喊的是你的名字。”
“……”
作者有话要说:我扣题了扣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矫情不?煽情不?起鸡皮疙瘩了木有?
☆、情义两难全
第五十四章
“春、药和致幻剂混合的高级迷药,他把雅弥当成了你!影像之所以没有声音是因为他一直喊的是你的名字。”
“……”
路遥沉默了,尽管知道这件事情有可原,但是每次想到男人一下下强而有力的占有,因用力的动作而肌肉线条更加突出的强健脊背,以及女人温柔顺从的给予和攀附,白皙的细腿在他的腰上盘紧再盘紧,她就不能抑制地颤抖。
那副画面给她的冲击太过强烈,我们可以对岛国的小电影品评欣赏,以一种娱乐的态度去围观,完全是因为那无关痛痒,可一旦换成了熟悉的脸,并且是最亲密的人,那么……带来的震动可想而知。
“遥遥,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他呢?”
“我……可是,哥,看到了……那个,你让我怎么相信呢?”路遥的声音带上了丝丝沙哑。
“宝贝,还记得切西亚回来那次吧,似乎你总是对自己没信心呢?”路远怜惜地摸了摸路遥的头,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遥遥是路氏的小公主,是我们家的宝贝,是易勋的心肝,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应该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和抢你汉子的女人PK的吗,怎么会退缩,还偷偷地哭呢!你的易勋哥哥知道了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他……会吗?我真有那么重要?”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着,似是隐隐的不安。
“唉……”路远叹了口气,那个闷罐子,“看来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你知道易勋有些产业……嗯……不适合见光。”
“嗯。”有一次路遥去找顾易勋打电话时从门外断断续续地听见他说什么军火,交货之类的词,那时她就大概猜到了点。
“切西亚那次,我去找过他,他竟然说愿意为了给你一个安逸无忧的未来而金盆洗手,漂白所有的产业!或许你不知道他所放弃的代表着什么,这中间又有多少艰难险阻,但我可以告诉你,这足够证明你在他心里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为你放弃江山!”
“……”
路远丝毫不避讳路遥疑惑又震惊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是的,我当时也很震惊,我劝过他仔细考虑,但是结果……他正在一步步努力做到。”好看的眉毛挑起,有着明显的赞赏和折服,为他的魄力和毅力。
“要不要看看那段被截去的视频?事实的真相,很精彩的!”
“……”路遥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