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放下碗筷,狠狠的拍了我爸一掌,“叫你喝,喝多了又管不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秃噜!”
我爸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看老妈这个反应,我就觉得我已经差不多说中了,但是我还是想要个确定的答案:“真是林墨淙来过了?”
我妈好像纠结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嗯”了一下。
我的脑子里嗡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嘴上就发出了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他来做什么?”
我妈说:“其实这次能把钱要回来,多亏了林律师。还是你暑假的时候,有个律所的人打来过一次电话,说是想了解一下那个欠款的事情,想免费帮我们找找法律救济途径。我和你爸一合计,反正我们自己也没办法,还不如给他们试一试,就配合他们提供了一些资料。后来一直没什么消息,我们都以为没戏了,想不到一个多月以前林律师忽然就来我们家,说是你朋友,还说他已经有了那个骗子的消息。你爸跟他去了两天,真的就找到了那个人。林律师也不知抓着那骗子什么把柄,谈了半天,那骗子就答应还一半的钱,另一半他也实在没钱还了。”
原来我们家的钱是这么要回来的,我还说老妈老爸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和彩头,隔了十几年还能再咸鱼翻身。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却又有些温暖,一阵一阵的交相辉映,弄得自己有些恍惚。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这事儿?”我低低的说。
我妈说:“林律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别跟你说。他说他和你……有些误会,怕你知道他帮了我们,会连书都没心思念了。”
我确实没心思念书了,我现在都想跑到他身边去,扯着他的衣领问他到底想怎么样?问他到底是把我当刘芊婷恕罪,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真喜欢我……?
我说:“快没酒了,我出去再买点回来。”也不等剩下的三个人有什么反应,就跑出门去。
广场上的大钟敲了八下,漂浮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方,震得我的心脏也颤得难受。
“提亲?我明天就去,今天来不及了。”林墨淙挑着眉,俯在我的身前一脸的无奈。满脑子都是这些画面,我忽然间再也迈不开步子,两眼模糊的蹲下身去,把头埋进双膝之间。隔着厚厚的裤子,我还是感到膝头瞬间被浸得又湿又热。
“这里可没有酒卖。还是你想在这里蹲到明天早上再去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低低的,沙沙的。
我抬起头来,慌忙用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用这个吧。”一张面巾纸从头顶上垂下来。我伸手接住,用它捂住发烫的鼻子,此时它肯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起来吧,咱们另找个地方,这里的风实在有点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叶楠高大的身子忽然就绕到我前面,也不回头,径直就向前走去。我愣了愣,这人刚刚还给我递纸,现在却又管都不管我自己就走了,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条步行街。平时的这个点儿,这里的几条长凳上肯定都是搂搂抱抱的情侣,今天却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不得不感叹对于我们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城十分配合中央的号召,春晚的吸引力竟然比在街上亲亲我我的魅力还要要大一些。
叶楠随便找了条长凳坐下来。我稍稍一犹豫,也跟着他坐到凳子的另一头。鼻子终于好像没那么烫了,我就把面巾纸放了下来。
叶楠说:“那个林墨淙……是你男朋友?”
我一愣,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要说算的话,也只能是前男朋友了。”
叶楠说:“哦?出了什么事?”
我说:“出了很多事,多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最在乎的是哪一件。”
叶楠说:“比如呢?”
我的难过又被他勾了起来,咬牙说:“比如,我连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把我当另一个人喜欢我都不知道。”
叶楠说:“不会是把你当他的前女友了吧?”
我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狗血的剧情,大家都能猜到。”
叶楠顿了顿,问:“什么叫狗血?”
我没力气跟他解释,“自己百度去。”
叶楠说:“好吧,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到底是哪一种?”
我把头低下去沉默了很久,然后低低的说:“因为我怕答案很伤人。”
叶楠也沉默了一阵,说:“程曦,原来你也有怕被伤害的时候。”
我没好气的说:“谁不怕被伤害啊?你说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个啥?无敌女金刚么?”
叶楠笑了两声,说:“差不多吧,现在这样子就更像了。”
我觉得他完全是在看我的笑话,顿时有些愤怒,“笑吧笑吧。一看你就是那种沉迷学术不懂风月学痴,你哪儿知道情伤是个什么东西?”
叶楠没有接话,过了半晌,他忽然用他那大烟嗓沉沉的说:“程曦,我受情伤的时候,你估计身体都还没发育健全。”
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么不修边幅的叶楠,居然也经历风花雪月。这越发激发了我八卦的欲望,甚至连林墨淙的痛苦都暂时放到了一边。就像瓜子花生这种过年应季商品,所有人哄抢当然觉得没什么稀奇,但要是冬天的泳裤、夏天的棉袄这种永远都反季的商品,不打折也那么畅销,你就会觉得谁脑子进水进得这么彻底而万分想知道个清楚明白。
但叶楠只是轻轻横了我一眼,说:“老师的隐私你也敢打听,程曦你还想不想过那门考试了?”
我痛苦的哼了一声。已经为林墨淙纠结得伤痕累累的心,就别再让挂科来撒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应该是周一更的,但白天遭遇了一大堆乌龙事件,回来紧赶慢赶,到现在终于把这章赶完了。大家要能抢在明天V之前看就赶紧看了哈,我真不是有意更这么晚的啊……
关于大家对叶同学的喜爱,俺十分的高兴啊~~~~~~~~~不过扶正嘛……林同学要情何以堪呢?唉唉,后文中见分晓哈~大家看文愉快啊~
第31章(上)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正在叶楠的房间忘情的吃着泡面。
我们俩在步行街的长凳上坐了一个小时,无论我如何攻其不备见缝插针,都没有套出半句叶楠的情史,让我相当有挫败感。在这双重折磨之下,我身心俱疲,决定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年夜饭是没得吃了,回去憋着看春晚又有些窝囊,想了半天,我忽然茅塞顿开,兴奋的吼了一声:“我们放炮仗去!”
可我只想到自己对那十年如一日,质量绝对守恒的春晚没什么兴趣,却忘了小商贩们或许还是兴趣高涨的,在城里转了两个多钟头,愣是连个火星子都没看见。我顿时有种自己在拍恐怖片的错觉,在一个无人小镇里鬼打墙,虽然身边的男伴十分不修边幅,但好在身型高大,就算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来,他应该能扛一阵,我也就凑合用了。
最后我哀叹了一声说:“好饿!”叶楠说:“我那儿还有几盒泡面,你要吃吗?”然后我俩就冲回宾馆,在他房间里专注的开始泡面。在这大年夜,我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自给自足无需求人的事,就是用电水壶烧开水。
听见十二点的钟声,我立刻扔下泡面桶,兴奋的跑到床边拉开窗帘,说:“快过来看,要放烟花了!”
话音未落,一个巨型的红色礼花猛的在夜空中炸开,又闪又亮,十分有气势。看了两下又觉得窝在房里实在不过瘾,就跟叶楠说:“咱们去广场上看吧!”
看完春晚的人们也陆陆续续都从家出来,聚集到广场上看烟火。我拉着叶楠在人群里穿了一阵,总算挤到了正中央。烟火在头上万紫千红的炸着,似乎觉得格外的近,好像伸手就能碰到落下来的光焰尾巴。周围的人在兴奋的尖叫,弄得我一阵心潮澎湃,也跟着开始野人般又蹦又嚎。在这个混乱的年夜,我总算感到了一点欢乐的气氛。
手机开始像地震一般的抖动,全国人民从各地发来贺电,有祝身体健康的,有祝学业进步的,有祝合家幸福的……吴妮和周守更像约好一般,祝我在新的一年努力修炼,从人精向妖精净化。我觉得这条祝福尤其真情实感发自内心,大笑着受了。
叶楠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烟火,好像看出了神。我开始从电话簿群发短信,祝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妖孽们又坚强的挺过了一年。
看到林墨淙的名字时,我的手抖了一下。正在莫名的脑瘫,手机上又接到一条短信:“新年完成学业,早点回来。”号码显示了三个字:林墨淙。
我忽然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冷冷的看着手机,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忽然又有些湿润,娘的这个年是怎么了,非要让我伤心得跟死了姥爷一样么?
“你怎么了?”叶楠在旁边推了推我。
我说:“没什么,祝福短信都太老套了,老套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然后把手机塞回兜里,又开始望着天空的烟火尖叫。边叫边冲叶楠喊:“你也叫两声来听听啊!”叶楠无奈的咳了咳,仰着头像大姑娘似的“啊”了两声。
我再不理他,仰头嚎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即使带了那么一点哭腔,也被周围潮水一般的叫喊声掩盖了过去。忽然觉得这闹腾的年夜也有一个好处,可以在欢乐的人群里肆无忌惮的流眼泪,没有人以为我是在伤心,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会感慨说:这姑娘,看个烟花都激动得眼泪哗哗的,情感忒丰富。
嚎完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我妈还在桌上给我留了碗丸子汤。我狼吞虎咽的喝下去,就窝到了床上。
回去?林墨淙你告诉我,我们还能回去么?
叶楠在大年初一早上就离开了我家,原因是出行人少,火车票很好买。他一向行事都诡异得很,如此诡异的走,正如他诡异的来,所以我也没什么话好说。趁我妈还在厨房搓汤圆,我抽空去火车站送了个行。火车启动的瞬间,我终于鼓足勇气问出那句话:“叶教授,你能否高抬贵手,放我及格?”
叶楠从车窗里递出一个淡淡的眼神,沙着他的大烟嗓说:“我什么时候说你没及格了?”
我一愣,然后忽然明白这几天都在被他耍着玩,顿时怒从心头起,刚想恶向胆边生来着,火车就已经晃晃悠悠开走了。我冲着火车尾巴恶狠狠的挤出一句:叶楠,你给我记着!
这个年,真是过得永生难忘。
年后回到N大,一派万象更新,体现的尤为明显的就是食堂的客流量。大中午的下课,竟然还有几十个空桌任我挑选,躺着吃都没问题,这与学期末的火爆景象截然不同。看来大家在过年期间腰包都鼓了不少,已经不惜得与食堂饭菜为伍。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重回食堂怀抱。
叶楠那课我竟然分数还不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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