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许久,脑子里似乎一下有很多话想说,但细细一组织,却没有一个字能蹦出来。到最后,只能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林墨淙好像自嘲的笑了一下,说:“也好,摇头总比一年前就那么走掉好。”顿了顿,又静静的说:“程程,你现在能回来,哪怕就这么坐在我旁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也很踏实。”
我觉得喉咙有些哽咽。我这又是在干什么,怎么好像比一年前还混乱?林墨淙你别说这些好听到让人动摇话行不行?不然我这黯然离开的一年,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明明是为了把你忘了,怎么那么辛苦,你几句话,几个动作,却反而让我记得更清楚?
我觉得我不能再沦陷下去,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问:“刘觅呢?他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林墨淙好像也总算被我带回了现实。他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已经开始上一年级,有了很多新朋友,比以前开朗了许多。”我看见他脸上的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安慰。从那个笑容里,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父子天性。其实我应该为他们高兴,但这一刻我实在无法像他那样笑出来,心里有一种复杂的干涩。
“那……那刘芊娜……”我说出这几个字,顿时又后悔,打住没有说下去。
忽然手上一暖,林墨淙放在挂档杆上的手忽然将我的左手攥住:“程程,Steven是Steven,刘芊娜是刘芊娜。自从她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开始,在我心里,她就只是Steven的妈妈。”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我的手背,出奇的滚烫。我苦笑了一下,将手缩了回去。哲学早就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割裂视之,既不可取,也不现实。我的考研政治那92分也不是白拿的,哪儿那么容易就唯心主义了?
林墨淙再想说什么,前面的车子总算有了动静,已经缓缓开始向前挪动。我把头扭向窗外,再不看他。这一场雨,淋得我好累。
下车的时候,林墨淙说:“程程,我们还能不能就像朋友一样,偶尔出来吃个饭见见面?Steven其实也很挂念你。”
我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像朋友?我跟林墨淙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像朋友的那个过程,难道跳过的阶段,却要现在来补回来?胡乱“嗯”了一声,就奔下车,头也不回的像宿舍跑去。
我知道,或许我的人生,又要开始混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到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林同学终于回来了,我自己也抹一把汗。这章林同学还在隐忍,下章争取更近一步。
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啊~~~~天干气燥,小心中暑~~~
第32章(下)
世界上有一种生物,经常口是心非,最爱胡思乱想,迷恋自我矛盾,时时悲天悯人,这种生物就叫做女人。
如果这种生物还一个不小心有那么点爱好文学,曾经读过一两本启蒙大师什么千千结剪剪风之类的言情名著,且尚处于可以春心荡漾而不用背负老不正经这类骂名的年龄段,就可以称这种生物为文学女青年。普罗大众完全不要浪费精神去揣摩文学女青年们在想什么,因为她们的忧思可以一日千里,瞬间就漂洋过海杀去了另一个半球,光速都要在这样的神行面前捂脸锤地。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一个文学女青年,还是一个二十多岁才开始谈恋爱的文学女青年。用吴妮的话来说:这样的女人很可怕,会把矫情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这一点,终于在林墨淙正式邀请我共进晚餐的时候得到了印证。
我说:“打死我也不去!”却在吴妮把我的脸画的像个猴子屁股时,一点没做抵抗。
吴妮说:“你看我妆都给你画好了,你不去岂不是浪费了。”于是,我就边忧思着边拎包出了门。走到餐厅门口时,才觉悟这个逻辑实在不怎么对,怎么能因为懒得去洗脸卸妆,就跑这么远来吃饭?
但不来也来了。我不断的强大着内心,一遍遍跟自己说,就算是感谢他帮我们那么大的忙,也应该来吃这顿饭,我还一定要请客……不过这餐厅么,外表看来好像贵了点。我摸了摸包里的钱包,还好忧思的时候没忘了,定定心神,走进门去。
好像一个激动竟然来早了些,林墨淙还没到。我跟着西装笔挺的男适应坐到林墨淙定好的餐桌上,先跟他要了菜单。瞟见那长串的价格之后,我又陷入了无比的惆怅。我是要心疼到内伤请客呢?还是装傻充愣的闷吃呢?
不过我这种纠结很快就没必要了。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林墨淙说:“Steven不舒服,我要陪他,不能过来跟你吃饭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餐厅里走出来的。出门时光洁如镜的玻璃门映出我那张哭笑不得的猴子屁股脸,顿时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我怎么就能把自己弄得这么可笑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儿去,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见路口就拐,就这么晃荡了不知多久,我晃到一条步行街上。某知名啤酒品牌正在这里做一个什么啤酒节的宣传活动。我愣愣的在人群中穿了一阵,忽然听到台上那个踩了电板般兴奋的主持人,用他比喜马拉雅还高半截的音调高呼:“还有没有人愿意上来挑战今天‘酒王’的称号?”我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脚一抬就踏上了展台。
那个主持人很明显愣了一下,但立刻又对台下众人高呼:“这位漂亮的小姐非常勇敢!让我们给她一点热烈的掌声表示鼓励。”台下口哨掌声响成一片。
那主持人凑上来说:“这位小姐,目前最高记录是由旁边这位先生保持的一口气儿四扎,您有信心打破这个记录吗?”
我斜了一眼旁边那个一脸不屑状的肌肉男,说:“费什么话,这酒免费吧?先拿五扎上来。”
那主持人顿时像被人拍傻了一般说不出话,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端了五扎啤酒摆到展台中央。我再不理那个主持人,径直走到桌旁拿起一扎就喝。
两扎下去,肚子有点撑。到第四扎时,觉得胃要炸开了,但心里忽然觉得真他娘的畅快。扔了空杯去抓第五个杯子的时候,低下的人都凝神屏气的望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四头外星怪物。
我说:“弄点声响助助兴行不行啊?”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我心满意足的开始咽第五扎。胃里的液体不断与喉咙咽下去的新液体做着反冲对抗,那滋味实在有够难受。但最终,我还是成功的把最后一扎灌了下去。
台下几秒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始疯狂的尖叫。主持人上来热切的在我周围转悠说着什么,我却耳鸣到什么也听不清,只是觉得他很吵,就推开他晃荡着往台下走去。后来我才想明白,他要我领奖来着,我却视钱财如粪土一般潇洒而去,酒醒之后差点没把肠子悔青了。
但那时我却只觉得胃里在排山倒海的翻腾,急急跑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张口就吐得□。吐了好半天,才觉得胃里没那么撑了,脑子有些晕,但总算还是听清了手机在包里狂响着。
我接了起来,吴妮在那边大吼:“你到哪儿去了?打了那么久都不接电话!”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啤酒残液,说:“我也不知道……我跟你说那个牌子的啤酒还挺顺口的,就是气多了点,撑死人!”
吴妮说:“你喝酒了?”
我说:“啤酒节嘛,不要钱的酒不喝白不喝。”
吴妮还在说着什么,我却觉得有人拍我肩头。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肌肉男。他说:“小姐你真是海量,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一乐,对吴妮说:“有人要跟我做朋友嘿,不说了。”挂了电话,回头对那人风情万种的一笑:“咱们先做个酒友吧,还有酒么?”那男的大喜,牵着我回到展台旁边。拼酒环节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欢乐的干杯品酒,看见我们俩人,又欢呼了一声,顿时就有七八个酒杯递了上来。
我很高兴,随手接了一个,开始和很多不认识的人一一碰杯,边喝边大声的笑。我想我以后要死的话只能有一种死法,就是泡酒缸里把自己醉死,多欢乐多有创意。比那窝囊的李白喝多了追月淹死有气势多了。
但今晚这个远大的理想是不能实现了。因为在我离断片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手中的杯子忽然被人拿了去。我晕乎兼愤怒的回头,却对上一脸阴沉的林墨淙。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又从就近的桌上拿了一杯,蹦跶着想找人干杯,那杯子却又被林墨淙抢了去。“程程,别再喝了!”
我说:“你谁啊?凭什么管我!”转身想走,手臂却被他一把拉住。
刚要奋力反抗,那肌肉男就走了过来。看见我跟林墨淙拉扯,就立刻极有正义感的护到我身前,说:“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么?”
我说:“这男的也不知道是谁,一上来就拉拉扯扯的!”
肌肉男立刻推了林墨淙一把:“喂!这小姐说不认识你……”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男人硕大的身子“嘭”一声倒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就不省人事,嘴里还只吐白沫……真真一个银样蜡枪头!让老妈来看看他这模样就不会整天说我浪费粮食了。
人群惊呼了一声,瞬间安静下来。大家望着我们形态各异的三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墨淙打人了?林墨淙打人了!我混乱的脑子忽然得出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结论,一向只用嘴就天下无敌的林墨淙,竟然直接动手,还一上来就下重手撂倒一个。难道他也喝多了?但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我已经被扯出了人群,奔走在某条荒无人烟的小道上。
等我反应过来此时正跟一有暴力倾向的男子末路狂奔时,一股危机感顿时充满全身,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刹住前进的脚步,疯狂的甩臂想挣脱钳制我的那只手。嘴里还在给自己助威般的大喊:“你拉我去哪儿?回去陪你情人孩子……”
一张滚烫的嘴忽然将我的唇封了个严严实实,剩下几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化成了无意识的呻吟,却也都被唇上沉重的力道吸了去。酥麻的感觉一波又一波的传过来,配合着快要爆炸的心脏疯狂跳动。一瞬间,我竟然热泪盈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感动个什么劲儿。
“程程,你别这样。”林墨淙的唇从我嘴上离了开去,用手指擦拭着我眼角自来水一般的眼泪。
我说:“我别这样还是你别这样!林墨淙,既然你家庭幸福父慈子孝,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林墨淙贴着我的身子抖了一下,他把头埋进我的颈间,声音低低的,“程程,要是早知道自己是这么个状况,我绝对不会来招惹你……但不能招惹也招惹了,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好,我真的不愿意就这么放手。”
我冷笑:“你真是自私又霸道!”
林墨淙沉默了一下,说:“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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