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娘淡然地笑了笑,把匕首放进自己的怀里,背脊挺直地拉门走了出去。
林瑾姝自嘲地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门,这才发现大家都已穿戴好了,只等她们两人了。
腰挂大刀的军官仔细地打量着他们,暗暗数了人数,道:“人到齐了,走吧!”说完,率先出了客栈的大门。
林瑾姝一行五人在一群士兵地簇拥下转了一个弯来到大街上,朝东走了不到一箭地的距离,来到了甘地的衙门前。
衙门大门紧闭,被士兵守团团围着,有两个军官模样地人正站在衙门的台阶上来回巡视。
领林瑾姝们来此的军官从腰间解下腰牌递给了其中一个军官,那人走以一旁,借着火把仔细地观看了那腰牌一会,然后将腰牌递给了另一个军官,那个军官也走到火把旁仔细地观看腰牌,然后两个互相点了点头,拿腰牌的那个军官去叩了衙门的大门,不一会,衙门开了一条缝,军官将腰牌递了进去。
林瑾姝一行深夜突然被传召,又见这些军官如此慎重,大家都不由忐忑不安起来,互相递着“小心”的眼色。好在腰牌递进去没多久,门就“吱呀”开了一条缝,领林瑾姝们到此地军官见状,朝她们做了一个“进去”地手势,在前先领路先进了衙门。
林瑾姝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进了衙门。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 女人
林瑾姝他们踌躇着跟了进去。衙门内,只有大门后站在三、两个值夜的军官,高高地屋檐上挂着两盏气死灯笼,绰绰影影的映着大雨磅礴的夜晚越加的鬼气森森。
他们跟着那军官从穿堂而过进入衙门后院,曲廊影壁,玲珑周转,竟然是一派江南水乡的庭院格局,这在粗狂的西北甘地,可是不多见的。
在这寒冷之地,竟然有这样雅致的处所?林瑾姝心头不由地升起荒谬之感,环顾众人,却发现大家脸上的表情十分地镇静,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军官在一个小小的角门前停下,轻轻地叩了两记,门应声而开,借着外头昏黄的灯光,林瑾姝看得分明,门后是蓝田那张清秀儒雅的脸。
蓝田看见他们,面带微笑,先是向他们点了点头,才轻声地道:“你们跟我来吧!”
杨三祥向众人递了一个“小心”的眼神,几步上前,紧跟着蓝田身后,朝前走去。大家忐忑不安地跟在杨三祥的后面,管他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大家沉寂地走过一小段抄手游廊,拐了弯,不远处竟然是一片湖,雨水在湖面上荡漾起一个又一个的水花,旁边的树木枝叶均已凋零,被雨水冲刷着,呈现出颓败之势,湖岸的青石上一片湿漉漉的。林瑾姝忍不住想,若是有人站上去,一定会滑向湖里吧。湖水幽腾腾地溅出水珠子,一些打在岸上,一些依旧落回湖里。湖旁,是一座两间的敞厦,高高的屋檐,正中挂着约有人高的“猛虎下山”图,图的上方有一个黑漆金字的牌匾。泼墨似的写着“啸傲轩”三个字,图的下方是一张长条香案,和一张罗汉床,左右两边排着一溜太师椅。
蓝田带着林瑾姝一行人从敞厦左边的穿堂进入了后院。
后院是一个颇大的天井,天井的正中种着一棵合抱粗的古树,林瑾姝抬头望去,她看来许久,也没有认出这棵树的品种,只因,树上的叶子淅淅零零的。实在是辨认不出来。
过了天井,是一幢五间的正屋,一明两暗。这样的格局。通常明的是客厅,暗的卧室或是书屋。这幢正屋的大门紧闭着,靠东边的房间亮着朦朦胧胧的桔色灯光,在这沉静中透着阴森的夜里燃着一点暖意。
蓝田在天井的那棵大树前站定,轻声对紧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道:“你们稍等。容我先去禀告!”
林瑾姝和杨三祥眼中都闪过希冀的激动之色,这样看来,并不是蓝田想要见他们,他也只奉命行事。。。。。。莫非是熊舫还活着!
两人念头刚起,身后就传来敏捷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轻声的抱怨:“。。。。。。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不早来报。他这个人地脾气你们是不知道的,竟然敢不经过他的同意。。。。。。”
大家不由循声望去,敞厦左边的穿堂走出两个人。
说话的那个人走在前面。是个老头子,身材干瘦的很,下巴上一小撮山羊胡须,看起来十分地精神。大冬天地,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圆襟长衫。也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的缘故,腰间稀里糊涂地系着一条腰带。松松垮垮的,好似随时都会掉下去一般,衣服外头倒是披着一件雪白雪白地毛麾,毛麾上的毛如针尖似地根根立起,微微的光线照在它上面就会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那是顶级的白狐皮!因为林张氏就有这么一件毛麾,平日里很是宝贝,不到重要场合是不会穿出来的,是以,林瑾姝才认识这毛麾。
不过,这老头的样子,再配上这雪白的毛麾,却是显出几分滑稽之相,林瑾姝有些想笑,却顾忌这人的身份,没敢笑出声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熊舫极为倚重的谋士张公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兰州么?他在这里,那熊舫呢。。。。。。
张公看见了站在天井外头的人,脚步微顿。
他身后地人却喊了一声“蓝大人”,语调低得极低,声音中却带透着惊讶。
蓝田远远地拱手施了一行,语调也低得很低,道:“张公,吴大人!”
他们都好象怕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别人似的。
吴大人?在张公身边伺候的,又是姓吴,难道是吴天底?
林瑾姝不由朝张公的身后望去。那人看上去比蓝田年轻个四、五岁,岁数应该同小翔子一般大,中等身材,长着一张娃娃脸,细腻白皙的皮肤,温和亲切的笑容,如果不是蓝田这么称呼他,他跟在张公的身后,别人一定以为他只是一个小随从,谁又会相信这个吴天底居然是熊舫手下的一个隐性军。
想到这里,林瑾姝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既然张公和吴天底都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熊舫也真的在这里。旋即心里又觉得有些冰凉,张公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熊舫受了重伤。。。。。。不能理事,所以将张公从兰州掉了回来?
蓝田上前几步迎了上去,恭敬地给张公行了一个礼,对于熊舫身边的这位谋士,大家都是非常地尊敬的。
张公的态度好象并不是很好,他没有还礼,语气怪里怪气地道:“蓝小子,你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带一大群人来啸傲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蓝田面无表情地打断张公的一通抱怨,简洁干练地解释道:“大人要见杨三祥他们。”
大人?!能让蓝田不带姓名,只用大人这样称号的,除了熊舫,还能有谁?林瑾姝一时间惊喜交加。
张公却没有理会蓝田打断了自己的话,嘟嘟攘攘道:“蓝小子,你真是没趣,整天板着一张脸,都快跟熊小子一样了,哎,也难怪,你们两人都是讨不到老婆的人。。。。。。”
“噗嗤~”林瑾姝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张公斜斜地望了她一眼,见到她身边的周玉娘,再看她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蓝田依旧是一副棺材脸,对张公的话并不理会。
突然间,有人紧紧地抓住了林瑾姝的手臂。她一回头,竟然是周玉娘,她以眼神向她示意,不要说话,满脸的担忧。这一瞬间,林瑾姝原谅了周玉娘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至少,她还是关心自己,站在自己这边的。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去见他!”张公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怀好意地道。
不知为什么,这语气听在林瑾姝的耳中,感觉带着点挪揄的味道在里面,心里不由皱眉,这张公看起来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像个老顽童似的。
尽管觉得不妥,可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林瑾姝的心,被即将见到熊舫,而占得满满的。
张公也不管众人的反应,率先推门而入,门轴在黑暗中发出暗哑的“吱呀”声。
堂屋是漆屋一片,东边屋子的门帘缝里透出桔色的灯光。
他们刚踏进堂屋,一个冷峻的声音便问道:“可是蓝田?”
声调低沉而醇厚,那是熊舫的声音。林瑾姝当场呆立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蓝田还没有回话,张公便先出言道:“我说熊小子,你这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瞎折腾什么呢!”他也不撩开帘子,径直往大厅里的椅子上一坐。接着道:“可是张家丫头伺候的不好,想要换人,你尽管同我说就是了,让蓝小子过来作甚,就他那一脸的棺材相,多好的小姑娘也给他吓跑了。”
张公的话让林瑾姝一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公说话的口气挪揄味道太浓了些,这些念头在林瑾姝地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张公的身上。
蓝田也听了出来,他不由地一怔,想要去撩开帘子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像一座雕塑一般站在那里,把杨三祥和吴天底等人都挡在了屋外,嘴角紧抿,一言不发地等着那黑幕帘子。
熊舫没有出声,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
“张公又在打趣了,大人只是想要见蓝大人一面问些公事上的事情罢了,愣是被您给说出这些名堂来,当真的为老不尊!”
霎时,林瑾姝的脸色变得十分地难看,脸上一片惨白。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熊舫的屋子里,听她的语气,她竟是同张公十分的熟稔。。。。。。不会的,不要胡思乱想,有可能是婢女!对,一定是婢女,熊舫毕竟是大男人,身边虽然有小翔子伺候,婢女也肯定是少不了的。。。。。。
林瑾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神经脆弱的为他屋里传出来的那个声音解释着。
张公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没变,只是看到林瑾姝越发难看的脸色,脸上的笑容变更大了,这一笑,脸上的褶子也更多了。
正文第一百七十章 反应
那道柔柔地女声刚一落地,帘子便从里边撩开了,一个妙龄少女从里头走了出来。
那女子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雪白的皮肤,鹅蛋脸,高鼻梁,大大的眼睛,神色柔美婉约。她身上披着一件净面粉红色的大麾,可以看得出身材很高佻。黑鸦鸦的头发梳成高髻,只插了一支金凤,金凤口中衔的两串珍珠一直垂到耳边,那女子步履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举止间流露出高贵雍荣的气质,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风情妩媚,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林瑾姝瞳孔急速收缩,这根不就不是一个婢女,她到底是谁?!
“张玲见过张公。”张玲缓缓一礼,拜的是风情万种。
“还不是为了玲丫头你和熊小子的事儿过来的,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熊小子这又是闹哪般,可是你伺候的不好。”听似散漫的语调,却透露着一股凌厉。
张玲宛然一笑,毫不在意,道:“我哪里就伺候不好了,大人让我干什么,我可都是照办了的,就是大人洗漱、出恭,我都没有假他人之手,张公这般说,我是冤枉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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