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东西娘现在不能教你,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女儿,别愁眉苦脸的,让人说你善妒,只要不偷人,你的好日子就是真来了,他严世贵想要纳妾就让他纳去吧,纳个十个八个的你就不用干活了,你该偷着乐才是。”
李怀熙头一次听说丈夫纳妾正妻还可以偷着乐的,不过想想也对,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人的时候大部分是盲婚哑嫁,爱情在与丈夫的相处之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没有爱情也就没什么可伤心的,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在大姨这里还真的可以偷着乐了。
这时,他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娘,您说什么呢,看大姐脸都红了。” 话音未落,他娘一掀门帘出来了,正好和他闹了一个对脸,李怀熙脸上的坏笑还没收下去呢。
他娘大吃一惊,高声叫着自己男人,“诶呀,成奎!不是让你把他领出去吗?这小兔崽子怎么在这儿呢?!”
李成奎从另一边房间里出来,赶紧把李怀熙抱起来,“外面那么冷,我也没地方领啊,三儿不是烤栗子呢吗?你们那些他也听不懂,你咋呼什么?”说完,李成奎在小儿子屁股上偷偷捏了一把,李怀熙配合的趴在他爹肩膀上装乖,一副‘我什么也不明白’的表情。
“哼,”他娘可不相信他什么也不明白,刚才李怀熙脸上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也怕里面的大姐不好意思,于是就此打住,转了话题,“程安过完年就进城了,你去给包个红包,听说头两年学徒是没有工钱的。”
“好,我一会儿就去,你再给娘留点儿钱,平时买个零嘴什么的,钱袋给你,你自己看着办。”李成奎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解下钱袋递给媳妇。
“行,我知道了。怀熙,下来,自己找哥哥姐姐们玩去,别老在屋里赖着!”他娘揪了揪小儿子的脖领子,想让他出去和小孩子们玩去,这孩子老偷听大人说话,该懂的不该懂的全知道。
“我不去,外面风大。”李怀熙依然赖在他爹怀里,剥了一个栗子很狗腿的塞在他爹嘴里,李成奎哈哈大笑着抱着小儿子走了。
他娘一转身回了屋,忍不住的抿嘴乐,“娘,真的,现在那爷俩比亲的还亲呢。怀熙现在是那爷仨的心尖子,我动一手指头都不行。”
“那当然不行,怀熙多招人疼啊!你瞧瞧这一笸箩核桃,你们长这么大就没帮我剥过。”李怀熙也是他姥姥的心头肉,怎么都是好。
“那小东西就会这个,溜须拍马。”他娘捡起一个核桃仁扔在嘴里,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子继续干活。
“呵呵,你这个当娘的其实心里美着呢,当我们不知道?”大舅母笑呵呵的揶揄小姑子,年前李成奎送过来的年礼很丰厚,她现在十分欢迎这个小姑子能和自家常来往,言谈话语间也亲密了不少。
女人那边安静下来,李怀熙被他爹抱到了西边屋里,他大舅正有一搭无一搭的喝着水,看到他们进来笑着说,“我都听见了,包什么红包啊,就是学个手艺而已。程安这孩子也上过几天学堂,我想着应该学什么都快,所以就托人给他找了这么个地方,绸缎庄的活儿轻省,学几年也受不了什么苦。”
李成奎放下儿子,自己给自己杯里填了点热水,两手捧着杯子坐在椅子上说,“学徒哪有不苦的,那可不光要干柜上的活儿,到了那儿什么活儿都得干,我们村里有个孩子前年去学徒,说苦着呢。
程安的东家是哪一个?给东家的礼物都准备了吗?还是送点礼好,多少还能体谅点儿。”
“准备了,东家是城东的瑞祥绸缎庄,姓周,有儿有女的,做生意听说也本分,应该还好相处。”
两个男人一边喝水一边说着话,李怀熙在这屋的炭火盆里又放了一把栗子,没一会儿栗子开始劈啪作响,李龙李虎也进来了。
“樱表姐给安表哥一个特别漂亮的荷包,我们看见了。”李龙李虎趴在李怀熙耳边小声说,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李怀熙翻翻白眼,没吱声,从盆里扒出好几个栗子给两个哥哥,然后张着嘴就那么等着,谁先剥开谁得先喂他一个。
哥仨坐在一起吃栗子,吃完了都到他们爹那里去要水喝,外面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着在玩娶亲的游戏,之前李怀熙他娘热闹的婚礼给了这些孩子灵感,他们把大姨家的樱表姐拖出来一阵披红挂绿的打扮,然后让力气最大的程安扮成新郎,背着樱表姐满院子转圈,李怀熙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抛开达尔文的近亲理论,程安表哥和严樱表姐倒是挺相配的。
下午的时候,大姨先带着表姐离开了,悲催的主妇要回去为丈夫纳妾做准备,想通之后大姨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愁眉苦脸了,姥姥的话固然有安慰女儿的成分,但也不是不无道理。
李怀熙捧着个小瓷罐站在厨房门口等着,他姥姥亲自下厨在给他做焦糖核桃,做好之后要先把他的小瓷罐装满再分给其他孩子,李怀熙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不过作为受益方,他很聪明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刚出锅的焦糖核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李怀熙踮着脚尖眼巴巴的看他姥姥把做好的核桃摊在盖帘上,等着晾凉之后装进罐子里。姥姥捏起一个核桃吹了几下之后喂到他嘴里,笑眯眯地问他,“好吃吗?”
“好吃!”李怀熙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搂着姥姥一个劲的撒娇。
焦糖核桃装进罐子里以后,李怀熙一家也该走了,大表哥程安把李怀熙的小瓷罐装进自己用过的一个旧书包里,摩挲了一下有些感伤的说,“这个东西我以后用不着了,你不用还了。”
李怀熙接过书包挂在身上,看了一眼上面的大补丁,很煞风景的回了一句,“我本来也没打算还,什么破玩意还值得跑趟腿。”李龙在后面给了他一个爆栗,哥仨跟上自己爹娘回家了。
13、春暖花开
正月十五的花灯,李怀熙没有去看,虽然那是无数穿越男女寻求偶遇的梦幻之地,不过如今的李怀熙站起来还没有院子里的猪圈墙高,所以一点儿绮丽的心思也没有,外面又是冷天寒地的,元宵节那天,他们一家人又美美的在家好好吃了一顿,然后就早早睡下了。
正月十六,学堂上课了,天气也渐渐温暖起来,李怀熙长高了一点点,经过他娘的几次大力洗刷,也白了很多,头发乌黑油亮,只有一寸左右,这家伙趁着他娘不在家的一会儿工夫就把头发剪短了,剪的就像狗啃过,他娘回来打了他一顿之后又给他修了一遍,不过情况也没好多少,两个哥哥没人效仿他,一致认为弟弟没有原来漂亮了。
李怀熙不管漂亮不漂亮,不用每天梳头发就行。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长得什么样,他娘原来陪嫁的铜镜在他秀才爹生病的时候就当掉了,后爹是个糙老爷们,暂时还没想起来给媳妇买一面新镜子,有一回大哥夸他漂亮,他就趴在井边上自己看了一眼,井水的水位太低,他还没等看到水里的倒影就被他娘抓住骂了一顿——“小兔崽子,寻死呢!”。他活得滋润无比,当然不想寻死,自此远离井沿儿,以后再没关心过自己的容貌,反正他也没穿越成女人。
学堂一开课,老先生就先考校了一下学生之前的功课,李怀熙在家没有娱乐活动的时候几乎把家里的课本都学完了,所以毫无意外的受到了先生的表扬。大哥李龙表现也不错,先生也夸了几句,二哥李虎就比较惨了,开学第一天就被打了板子,手心都被打红了。
过完了年,学堂里走了几个同窗,又来了几个同窗,刚来的孩子里有一个比李怀熙还小一点,是个乡绅家的小少爷,上学还要带着下人。
先生的课依然不紧不慢的,李怀熙还是一边听一边练习书法,他的手开始有力气了,写出来的字也越来越有样子,开始有了一些自己的风骨。
天气转暖之后冰上就不能走人了,哥仨冰钓不成,就只能在河滩上抓抓兔子,兔肉在这段时间成了他们家的主要食材,爆炒的、红烧的、熏蒸的、火烤的……总之全是兔肉,连带着李成奎的肉摊旁边都摆上了兔笼子,兼卖兔肉。
当菜窖里的萝卜白菜吃光了的时候,野地里的野菜长出来了,最早出来的是荠菜和艾草,每天都会有一些妇女在挖野菜。李怀熙他娘在家接了不少的绣活,挖野菜的工作就交给了三个儿子,他们放学以后每天都会挎上篮子到村子外走一圈,回来以后择洗干净,荠菜饺子、荠菜馄饨代替了兔肉,全家都很爱吃。鲜嫩的艾草留足了冬天做年糕的分量之后大部分被做成了艾草汤,裹上浆后油炸艾草也非常好吃,李家爷仨不再是单一的肉食动物,身形都看起来健康不少。
柳梢开始变黄的时候,车前草、马蜂菜、灰灰菜也都出来了,屋檐下的蒜辫很快的就秃了一条,全被用来拌野菜了。
清明节的时候,学堂放假,因为春耕开始了。
李怀熙又跟着后爹拜祭了一下‘亲爹’孟广庆,回来之后看到他娘在泡种子,他们家有五亩水稻,种地的事情李怀熙不懂,他是个不合格的穿越者,不光唐诗宋词不会几首,穿越者必会的水利、农业、工业,他也全不懂,他的前一段人生除了偶尔爱下厨以外,二十多年里就只有呼呼哈嘿!
‘呼呼哈嘿’也算本事,李怀熙自己跑到屋后开始锻炼身体,他现在过了年也还不到六周岁,正是练武的好时候,他前世的师父不懂什么高深的拳法武功,但是野路子的功夫不错,至少十个八个壮汉是打不过他的。
当李怀熙还是孟广庆的时候,他的功夫比他师父还要好一点,因为在他师父死后他就一个人去了国外,周游列国的同时也打遍了列国,实践出真知。
他去的全是世界上最乱的国家,那些地方充斥着各种暴力,当时十六七岁的孟广庆没有了师父,人生处于一种混乱状态,身份不明、目的也不明,既可以说是悍匪也可以说是混混,有时候他追着人家打,有时候人家追着他打,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还网罗了一些坏坯子组成了一个小犯罪团伙,不过没几天就内部瓦解了,因为他这个头目实在太消极,小弟们觉得跟着他没什么奔头,转而投奔另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去了。
瓦解了也就瓦解了,当时的孟广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人各有志,他就是觉得吃饱穿暖就行了,混混们的目标是什么?搞成黑手党?他还真没有那么大魄力,于是最后他这个没有小弟的头领也放弃了流氓混混的职业,转而专心作起了悍匪,也算是继承了他师傅的遗志,并且学以致用、术业专攻。
如今的李怀熙应该是作不成悍匪了,那将来要干什么他还没有想好,书总是要读的,武功应该也是要练的,就像一个人守着一本武功秘籍,不练也是浪费,于是他就一直练着。大哥李龙骨头已经硬了,跟着练了两天,呲牙咧嘴的受不了就不练了,二哥李虎倒是经常过来跟着一起练,而且练得还不错。
“怀熙啊,你的大字都写完了吗?写完了再玩,要不然一会儿天就黑了。”他娘到后院来割韭菜,看见他在练武时叮嘱了一句。他娘一直不认为他练的是正经武术,只当他在玩。
“写完了,娘,是要包饺子吗?”李怀熙很期待的扭着头问,他的一条腿抬高压在墙上,在慢慢的拉筋。
“嗯,你爹过一会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