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他也幸运她也幸运了,小七纠结。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见到美妇人娘了。若是美妇人娘在,一定能和她好好说说话,一条一条拿出来分析,然后再给她一个结论,而不是像婆婆娘,不做总结,只提点一下让她自己去想。
小七有些神游。宋良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脸颊道:“我知你气什么,当初,当初……唉,我不对。我以为,这么久了,你会懂得。”
小七拨开宋良卓的手继续想事情。宋良卓抿紧唇,默了片刻直接抱起小七坐下,将小七放在自己腿上紧紧的环住。宋良卓埋头在她发间,有些贪婪的嗅着多日不曾触碰到的让他心安的淡淡香气。
小七想,也许就像这黑球球,那层丑巴巴的壳总要有一个人砸掉才能看见里面白白的肉。他对她的感情算不算这黑球球?
之前的不好就是那层壳,要不要去看看那内里的洁白,石头就攥在她小七的手里。过程虽然吃力,但是她若砸开了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他们之间的这个黑球球还不是一般的黑球球,带着刺儿的,比之这些更难砸啊。还有一种可能,砸开了却发现里面是个坏掉的莲子怎么办呢?
美妇人若在的话一定会告诉她,不管好坏都砸了。若是好的就装进荷包扎结实喽,不好的就直接砸个稀烂喂王八去。
可惜就小七的小脑瓜子而言,这一通类比已经让她耗光了精气神儿,自然总结不出最后那么一句。
小七捏着半拉莲子又嗑掉一小角,抬眼看过去,却没见宋良卓的身影。小七失望的挪挪屁股,觉得挺软又顿了两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腰在别人手臂里箍着呢。
小七侧脸看看趴在她肩头的宋良卓,这般一转头就差点蹭上他的嘴唇。小七往一侧撤撤身子,看着宋良卓微垂着眼皮有些不解。他也不开心了吗?
“小七。”那紧紧抿着的唇张了张,带着些微祈求的开口,“能不能,能不能,不生气了?”
小七眨眨眼,长长的吐了口气,哑着嗓子道:“我想回家。”
这是小七事后第一次开口,不管说的内容是什么,都让宋良卓欣喜不已。宋良卓紧张的紧紧拳头,笑着道:“好,办了婚事就回去。”
可是她不想办婚事了,她想先回去找美人娘商量清楚。小七这么想的,但忍了忍还是没说。婆婆娘每天都对她说关于婚礼的事情,她知道,婆婆娘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么一天。婆婆娘对她那么好,她若忽然跑了婆婆娘怎么办?
小七安静的窝在宋良卓怀里又闭了嘴。宋良卓也不再说什么,就这般搂着她心底就异常满足。
小七依旧黏着宋母,这晚也还是歇在宋母处。有时候念头就像一条蛇,一旦探出一个头,它就会不受控制的可劲儿往外冒。
小七回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虽然心里不想给宋母添麻烦,可是就是管不住脚步,每天都在大院门口磨蹭。
若水很豪爽的负伤也坚持陪着小七,只不过刘恒之发话了,再拿武器在自己身上比划就还用纱布缠着她的舌头。若水想想那半天被他捆成蚕宝宝的舌头,很没骨气的连连答应了。
若水还有些大舌头,为了防止舌头和上颚的摩擦也尽量少说话。她见小七的活动地点从莲花池变成前院的大门附近,很聪明的大着舌头问:“想出去玩儿?唔,我带你去听戏?据唆,呃,今天唱的是我那天说的那出。”
哪出?刀头舔血?一侧的秋桐皱了眉,她怎么就没听过这种无厘头的戏?
小七的眸子终于亮了亮,咧嘴笑了笑吐了个字,“好。”
一个字,就填补了若水陪护数天都无成果的失落。若水开心的拉着小七往外走,嚷嚷道:“你可算说话了,哎哟,嘶~~我还怕卓哥哥娶个小哑巴嗫。”
秋桐慌忙跟上,“都这个时辰了,少夫人出去的话还是向夫人说一声,派个小厮跟着才好。”
若水无所谓的甩甩手,“刘恒之在那边有酒楼,我们累了就直接去找他。”
秋桐无法,吩咐了守院几句赶忙追了出去。
汝州的街道小七真的是第一次走,想起来,自从她进了宋府都还没上过街呢,真是稀罕!小七一出宋府,看着蓝蓝的天,合抱粗的古树下玩闹的孩子,心里的纠结竟然一瞬间就淡了许多。
若水牵着小七的手晃晃悠悠的沿着街道走,一拐两拐就到了闹市。若水指着街道尽头道:“从这里往前走,再拐个弯就到府衙了,现在卓哥哥估计就在那儿嗫。嘶~~”
若水吸吸凉气,吐吐舌头道:“咱俩去喝点凉茶吧,我舌头又疼了。”
小七看看若水的模样,皱皱鼻子捂着嘴笑。
“哎你想笑就笑呗,捂着嘴干嘛呀,又不缺门牙!”若水嘟囔。
小七拿开手先抿着嘴笑,看的若水嘴角一抽一抽的。小七那笑却慢慢变的开朗起来,从刚开始的露两颗牙到最后的咧着嘴大笑。若水被笑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也开心的跟着笑起来。
俩人傻叽叽的对着咧嘴笑了半天,突然一碰巴掌都停了笑。若水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咱去刘恒之哪儿混吃的吧,不要银子的。”
小七眨眨眼睛凑过头去也低声道:“有没有说书的?”
“让刘恒之说呗,嘶~~他说的也可好听嗫。”
“我想听说书,刚吃过中饭又不饿。”小七拉着若水去找大茶馆儿,秋桐舒了口气也赶忙跟上。
茶馆儿挺多,说书的却没有。若水和小七一连进了好几家,却都是唱曲儿的,最后不得不随意找了一家进去,坐在门口的位子听着曲儿歇脚。
小七眼睛乱瞄,嘟着嘴道:“怎么会没有说书的呢?”
秋桐抿唇笑笑道:“大点儿的酒楼里有专场,都是有名的先生讲史话。秋桐听夫人说过,还陪夫人过来听过,不过好像不是每天都有。”
茶博士拎着铜壶,端着茶碗走过来,玩杂耍般的把碗搁在胳膊上,小七还没来的急阻止就已经连冲了三次。
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却一笑道:“三位姑娘慢用。”
若水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拍着手掌道:“好尼(厉)害好尼害,比说书的还尼害。”
小七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皱巴着脸去看他的胳膊,见那袖子干干净净,一点水渍都没有,由衷的感叹道:“好厉害啊。”
茶博士笑着道:“姑娘想听说书?不远的酒楼倒是有场子,不过都是上半晌才有。街头有个老丐,也是说书的能手,他那场不定时,心情好了就说一场,姑娘若是不嫌弃又兼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
茶博士说完就提着长嘴儿铜壶招呼别的客人去了,留下三个姑娘无限佩服的大眼瞪小眼。不远处桌边的男子则惊讶的看着这边暗自摇头。
小七的运气向来都是好的。三人喝过茶晃到街头时就看见一棵老槐书下坐着的灰胡子老头,里三圈是排腿坐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外面那圈就是或蹲或站的成年人。
秋桐看看天色,嘱咐小七和若水不要乱走,自己退回去雇马车。
老乞丐讲的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故事——牛郎织女,眼下正吃着听客递过去的包子,却还能口齿清晰的问,“你们说,那牛郎算不算君子?”
“他本来就不是君子,一个牵牛郎而已。”
小七身后有人说话,声音挺熟悉。
“诶?”老乞丐捋着胡子看一眼开口说话的人,仔细的看了片刻道:“看面相,这位乃是极富贵之人,呵呵,请细说。”
小七回头,对上男子的目光愣了愣。男子冲她笑了笑道:“很简单,从古至今,君子不过指这么几类——君主、才德出众之人、有妇之夫。牵牛郎,天帝手下的一小卒,无德无才,还害织女被罚回天河东,怎么能称为君子?”
小七愣愣的眨眨眼,转眼又看向老乞丐。老乞丐笑着吃掉包子,“这位公子,我也说这牛郎不是君子,是君子的话就该知道织女织天衣的不易,该知道若是让织女荒废纺织带来的后果。老朽倒是怀疑,他是个好吃懒做的汉子,偷了织女的天衣布去换了酒钱。不然两人再恩爱,也该有时间织布才是。”
老乞丐咋舌,“唉,人心难测啊。若是那样,这天帝下令倒是救了织女,省的一直被祸害下去。”
老乞丐似乎吃饱喝好了,打了个饱嗝起身拍拍屁股就晃走了。
诶?小七眨眨眼睛,这都还没听呢,怎么就走了?
小孩子们笑闹着跑开了,小七从小孩子嘴里才听出来,老乞丐之前讲的是上古神兽。好可惜,小七直皱鼻子。
人散的差不多,秋桐还没回来。小七牵着若水的手站在原地等着,男子也淡笑着站着。
若水频频看向男子,低声对小七道:“这人怎么在这也能看到?”
小七也瞄一眼男子,视线还没收回就见男子笑着道:“小七怎么来汝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宋抓紧吧,再温吞就要被炮灰了哟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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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我们,怎么了 。。。
在外乡遇见了,和在通许遇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即使不是熟人,小七还是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小七看看街道,眨眨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呵,我出来游玩,难不成咱们一路过来的?小七和这位姑娘呢,之前不是在通许吗?”
若水看看小七,又看看陈子恭,眯着眼睛道:“我们就住这儿啊,你不会是跟踪我们吧!”
陈子恭嘴角抽了抽,“本……我没有跟踪人的喜好。不过话说回来,汝州的景致倒是不错,可惜,季节不太对。”
小七想起温泉晓霁,摸摸脸颊有些怀念。
陈子恭看看周围道:“找地方坐坐吧,难得走到哪儿都能碰到。”
在哪儿都能碰到的不止是他们三个,还有刚回家不久的林紫绡。小七一转眼珠子就看见了微垂着头从对面走过来的林紫绡。林紫绡的目标显然不是小七,抬眼看向小七的视线只是一扫而过,再转眼看见侧首对着她的陈子恭时身形微不可见顿了顿。
若水也看见了望向这边的人,瞬间就凶巴巴的撅了嘴。陈子恭顺着二人的视线看过去,眉脚挑了挑一句话没说。
林紫绡袖下的手紧紧松松,看着陈子恭嘴张了张,陈子恭不待她开口就转开头笑着道:“走吧,去对面茶楼坐坐,不耽误你们等方才那位姑娘。”
若水狠狠瞪一眼林紫绡,拉着小七的手跟着陈子恭进了茶楼。
“讨厌,还出来晃悠,刘恒之在就好呢,嘶~~让他收拾她。”若水愤愤不平。
“怎了?你们有仇?”陈子恭将扇子递给身后的随从开口问。
若水皱皱鼻子,“你不知道,她银可讨厌呢(了)。从皓王府回来就去黏我卓哥哥,害小七的手都差点儿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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