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义一声接一声的惨嚎,“二弟,三弟,救命,救命啊!”
邹正业一脸气愤,听到大哥呼救,呸了他一下转过脸去不愿理他。邹正达脸上则露出轻蔑的神色,瞪着他咬牙切齿道:“谁是你的二弟?你要是真拿我当二弟,分家产时会和咱爹一起骗我?这会想起我是你二弟了?”
屋子马氏和朱氏扯着哭腔大叫:“杀人啦!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快去叫里正,快去叫村保。……”在屋里喊的声厮力竭就是不出来。
“黄大娘,打几下出出气就算了,可别把人打出好歹来?”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大喊劝道。
“是啊,黄大娘,打几下就行了……”
“邹大,快向黄大娘陪不是,这天底下哪有小辈打长辈的道理?陪个不是,让黄大娘饶了你。”
“是啊!黄大娘消消气吧。”
“是啊!消消气,打出好歹来不还得给请医士看吗?”院外的人七嘴八舌的劝道。
邹晨跳过低低的院墙,跑到母亲身边,母亲看到她过来了,拉着她的手揽到怀里。二伯娘柳氏一脸愤慨盯着正屋的木门,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黄刘氏听到院外人的劝说,转过身说道:“刚刚乡邻们也都看到了,这邹大竟然敢打我?我敲他几下解解气。既然各位老姐姐都开口劝,也就算了,我呀就当没这回事。”
院外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一脸鄙夷的看着邹正义,怒道:“这样的人就应该揍一顿!小辈敢伸手打长辈,不打就没有记性?”
黄刘氏把棍子往地上一顿,大声说道:“老姐姐们来评评理!这邹家有良田二三百亩,劣田几十亩。劣田就不说了,咱们只说良田的事,这么多良田,为啥只分给两个儿子二十亩地就打发了?而且还扣着儿媳妇的嫁妆不肯给!这是什么道理?今天要是说不出来个道道来,我就舍出这个老脸去县里请县大老爷来断断这个官司……”
‘哗----’院外沸腾了,谁也没想到老邹家这么有钱!他们家住的是烂泥屋,吃的是糠拌的野菜,村庄里的人一直以为他家不过是比普通人家稍微好一点的家境。真没有想到从黄刘氏嘴里竟是说出三百亩来。若是别人说出来他们定然是不肯相信,然而黄刘氏与邹家是亲家,这亲家知道亲家的家底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良田二三百亩,却只分给两个儿子一人二十亩地,门老几百辈子,哪个分家的这样分?是俩儿子做错事了,还是俩儿子犯了王法?这偏心的都没边儿了?再说了,只分这一点子地不算,居然还要立刻把儿子赶出院子,让他们去村东的废地上自己搭窝棚?我呸!就是家养的狗啊猪啊也得用泥给糊个窝吧,自己的亲儿子就能这样赶走,这样绝情!这还是人干的事吗?”说着把棍子气愤的往地上顿了几顿,邹正义看着她手里的棍子打了个寒颤。趁着众人听她说话不在意,一溜烟的钻到屋角一个草堆边不出来了,啮牙咧嘴呼了半天的痛才敢去摸背上的几道伤口。
“我昨天来看我闺女,在家里呆了一下午,正院居然连个人都不出来,没一个人来看看来问问。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家闺女还特意给送去一大碗角子。知道我女婿回来怎么说吗?”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女婿说啊!他的爹身体不舒服,他的娘要在床前侍奉,所以就不来了。还问角子有没有多的,要再端两碗给他两个孙子送过去!我呸,老虔婆,你家十年八年也不包一回角子,怎么我闺女包一回角子你就有脸要三碗了啊?……”
乡庄村户是极少吃角子这种食物,一般这种食物都是待贵客或者过年的时候才吃上一顿,一听马氏居然张嘴向儿媳妇要角子给孙子吃,都撇撇嘴,鄙夷的看着紧闭的屋门。黄刘氏是黄三娘的亲娘,本就是贵客,而且人家还是带着二个儿子过来送的鲜肉白面和粮食,包一顿角子那是顶天的老面子了。怎么这婆家不出来迎客就罢了,居然角子还得再多要几碗?
“你来我家院子,怎么不先来我家?你不来我家,也没送东西见礼,我凭啥子先出去看你?”马氏在屋内喊道。
院外的人不等黄刘氏接话,闹哄哄的议论开了。
“人家是贵客,是娇客,啥时娘家人来了,要娘家娘先去拜见婆家娘啊?”这是娘家比较受待见的一位小媳妇。
“是啊,我倒是第一回听说,娘家来人,婆家躲起来不见,这是不想搁亲戚了啊!”这是有亲家的一位婆婆。
“今天真开眼了啊,原来娘家娘去看闺女得先拎着东西去拜见婆家娘,见了婆家娘才可以见闺女啊?”这是有闺女往外嫁的娘家娘。
“天呢,不送东西给婆家,原来婆婆就可以打儿媳妇啊?”这是一个歪楼的小媳妇。
“啥子打儿媳妇?”一听有人歪楼,众位婆婆和媳妇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那位小媳妇扬声道:“前几天邹家分家,我也在院外看公道。结果邹家大娘因为觉得两个儿媳妇要的东西多了,逮着黄三娘子好一顿毒打呢……”
“我看到了,确实是打了,哎哟,黄三娘子命苦哟……”
“是嘞,是嘞,先是小闺女被她公公打半死,自己又被婆婆当众毒打!”
“……”
黄刘氏一听女儿前几天被她婆婆打了,又提起手里的棍子,‘咣-咣-咣’把正屋的门敲得震天响。
她骂道:“马氏,给老娘滚出来!你敢打我闺女?老娘要把你的皮给扒下来当成球踢!”
正闹腾间,村保和里正破开人群走到院子里,一看屋子里鸡飞狗跳,黄刘氏拿着一根大棍往屋门上敲,窗户棂子还有上面糊的纸都已经敲烂了,眼看着门被她敲的咣咣直响,赶忙的使个眼色让自已的浑家上去拉。
村保和里正的浑家一左一右挟着黄刘氏,嘴里说不尽的好话,终于把黄刘氏给半拉半劝的弄到院子中间了。
黄刘氏喘着粗气高声叫骂:“我老黄家就没有吃过这种亏,啥时我家的闺女能被人这样欺负了?两位老妹妹不要拦着我,我非和这个邹马氏拼命不可!”
邹里正的浑家好言好语的劝道:“老姐姐快莫动怒,小辈们都看着呢,有啥事不能坐下谈的,快别这样了,仔细小让辈们看了笑话。”
邹村保的浑家也劝道:“老姐姐消消气,你和那马氏一般见识做什么?她算个什么东西能和老姐姐比?……”
黄刘氏听了二人的劝,丢了手里的木棍,坐到了院子里一个马扎上,开始摆理,“两位老妹子,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口气啊……”说着嘭嘭嘭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我这口气,咽不下啊,嗯不下!我家的闺女打小就温顺听话,我和她爹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怎么嫁了人,婆家就不拿我的闺女当人看呢?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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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忆往昔众人落泪
更新时间2013…8…18 12:03:16 字数:3732
黄刘氏落泪道:“我老黄家虽然是里正,家里有个秀才儿子,可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亏理的事,更没有仗势欺负过别人!你们随便去个人到黄家坪打听打听,有几家说我老黄家坏话的?!我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今天这事,这事我心里难受啊……”
村保和里正的浑家对视了一眼,低低的劝慰她。
“……因为和老邹家的关系好,所以当年没少在一起吃酒。我看这老邹头,为人淳厚不是那等奸滑刁钻的人,所以就动了把女儿嫁进他家的念头。当初那老邹头,也是和我当家的保证要善待我家的闺女。可是,可是我家闺女嫁进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众位乡邻们呢,你们可是都看在眼里!我闺女嫁进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你们都睁开眼看看?”黄刘氏坐直了身体,擦干了眼泪,“做媳妇的侍候婆婆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谁见过婆婆把儿媳妇当成下人使唤的?天不亮就催着儿媳妇做早饭,多吃一口饭就跟要了婆婆的命一样,你邹家要是没钱我也不说什么,只当闺女命苦,可是你邹家有田有地有佃农,哪里是一个穷家?我闺女嫁进你家十几年,就只吃了两顿角子,生孩子那会送的催奶礼,全被你扣下给你大孙子吃。你大孙子是你孙儿,我闺女生的不是你孙儿吗?”
“你们再看看,那马氏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她家大儿媳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那可都是我闺女的嫁妆啊!”黄刘氏大声道。
黄丽娘听到母亲说成亲的往事,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被婆婆把嫁妆哄走,到如今不肯归还。哄走嫁妆后便翻脸,天天把自己当成个牛一样的使唤,抱着小七倒在柳氏怀里‘嘤嘤’哭了起来。柳氏和黄丽娘境遇相同,悲同已出,听到黄刘氏这一番话,也想到自己成亲后的事情,想到被要走的首饰不由得也红了眼眶。院外有那心肠软的小媳妇看到两妯娌偎在一起低声哭泣,长吁短叹的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马氏一听提嫁妆的事,在屋里大嚷道:“什么嫁妆?我没看到?我头上戴的,那都是我自己打的。我大儿媳那是她家陪送的!”
黄刘氏怒道:“老虔婆,把你那猪脑袋伸出屋子让乡邻们瞧瞧,看看你头上戴的钗子和簪子,上面有没有刻着黄字?我家的嫁妆都是在府城庆昌银楼打的,每一个钗子上面全刻的有黄字,还有银楼师傅的暗记。你说你打的?敢情你是我闺女?你要是肯爬出来跪在地上喊我一声娘,我就把那些嫁妆全送给你,兴许你娘我一高兴,再陪送你几台……”
院外的人一听黄刘氏这样说,纷纷哈哈大笑。
马氏在屋里大叫:“老娼妇,我就是不出去,你咋地我?嫁妆你闺女早就花光了,你还有脸跟我提嫁妆?你闺女在我家天天吃饭不要钱啊!我凭啥白养活你闺女?……”
黄刘氏听了此言后气愤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赫然是一份嫁妆清单,在手里抖一抖,大声道:“没见过你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嫁妆单子在我手里,众位老姐妹们看看,这单子上写的是多少,可是他们分家时分给我女婿多少?我闺女陪送的三十亩地足够她在你家吃一辈子饱饭了!谁家儿媳妇娶进门还得管儿媳妇要饭钱啊……”
里正的浑家把嫁妆单子接过手,和村保的浑家看了看,两人都是识字的,看了以后对着正屋叹了口气。里正的浑家见过这个单子,她点点头表示这个单子是真的,然后将单子交还到黄刘氏手中。黄刘氏又将嫁妆单子交给里正:“邹里正,你也瞧瞧。这上面可是有你亲手签的字,按的手印,这可做不得假!”
里正接过来看了看,仔细地辨了辨上面的数量和名称,又在下面自己画的押上停顿了一会,对村保说道:“正是,不假!当年我做村保时确实是我为这份嫁妆做的保……”又大声对院外众人说道,“这份单子不假,确实是当年黄三娘子的嫁妆,我可以做证。”
闻听得里正做保证明这份嫁妆单子的真实性,院外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老人们纷纷摇头,低声交换着意见,而一些小媳妇则痛骂邹家贪儿媳嫁妆。
一位老婆婆有六七十岁年纪,她忿忿地顿了顿拐杖,“邹家是请得我做的全福人!当年小丽娘成亲时长的可是水灵灵的,为人又最是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