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兄台狞笑着向我靠过来:“我身上除了手脚之外,能动的地方还有很多,姑娘你要不要体验体验?”
我抓住衣襟大喊着:“救命啊!非礼啊!谁来救救我啊——!”
那位英俊的兄台仍旧狞笑着向我靠来,我急中生智,突地大喝一声:“兄台!有飞碟!”
兄台明显被我洪钟般的嗓音震慑住了,黑着脸停住不动。
我趁热打铁,赶忙抛出另一个问题,“我是谁?”
那位英俊的兄台头上出现一圈问号,他们手拉手,踢着脚,欢快地转着圈圈跳着舞。
我靠过去晃着兄台英俊的肩膀,惊慌道:“我是谁?我是谁?怎么办我不知道我是谁了?!兄台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颓唐地退坐到床上,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慌张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了?怎么回事?我是谁?这是是哪里?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英俊的兄台一下抢上前来,将我按到在床上,狞笑变为了□,他□着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谁吗?我来告诉你。这里是本镇第一青楼品花楼,你是楼里的卖笑小娘子,至于我嘛,我花重金从妈妈那儿把你包了下来,为的就是今夜一场红被翻波。”
我死命推着他:“周易你真是太恶心了!快让我起来,被你压扁了都?”
周易明显玩儿上瘾了,整个人都趴我身上了,把我双手扣在头顶,一手抬起我下巴说:“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我奋起一脚踹他肚子上,结果他没事儿,我反而从床的另一侧滑了下去,我身子滑到一半就被周易给拉住了,于是我就着头朝下的姿势,与另一幅抽象画四目相对。
顾杨黑着脸说:“你们玩得挺好啊。”
我一个仰卧起坐恢复坐姿,周易也放开了我的脚,退到一边儿坐着。
这一站一坐的两人都是一副审判者的表情,我的脑仁儿隐隐抽痛。
当此危急存亡之时,我当机立断,决定先发制人,以攻代守,抢占先机。
我看着眼前两座森然的碉堡,毅然选择了看起来不那么坚固的顾杨。
我用饱含愤怒的声音对顾杨说道:“顾杨你知道错了没?!”
顾杨震惊地看着我:“…………”
我继续愤怒地说:“看来你对自已的错误毫无认识啊!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恳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顾杨继续震惊:“…………”
“顾杨你是小孩子吗?不是!那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耍一些小孩子的伎俩呢?你明知道周易在我后面,”我转头看向了周易,“但还是诱骗我说出一些违心的不利于民族团结和感情发展的话,这不是破坏我和周易同志的阶级友谊吗?!”
我刻意加重了违心和友谊两个词,我在心里为自己啪啦啪啦鼓起了掌,两边都讨好,两边都不得罪,我就是二十一世界的小诸葛啊小诸葛!
当然现实总是残酷的。
我看到顾杨和周易的眼中同时透露出他们心内的OS:
无耻——!太无耻了————!
顾杨黑着脸说:“任可你别跟我来这套……”
我敏捷地打断他:“顾杨你不要转移话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细枝末节的事情就不要纠缠。说!明知道会挑起纷争,你为什么还要那样?”
顾杨脸更黑了:“这么说你是站他那边了?”
我苦口婆心道:“顾杨你真的不是小孩子了,选边站这种事你不觉得幼稚么?你堂堂高等学府的优等生,思想怎么可以如此狭隘?”
顾杨:“…………”
这时身后的另一座碉堡也开火了,炮声隆隆中周易叹息着说:“任可,我对你真失望。”
膝盖上又中一箭,我坚强反击道:“周易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多无辜,打架这事儿可是你提出来的。你多威风多潇洒啊,男人的事就要用拳头解决,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手,周易我告诉你,真正的男人就是不用拳头也能把事情完美解决的!真正的男人也是在女人插手的情况下还能让事情顺利完成的!你看看你们这两张脸成什么样了,我看着就想吐,真是的,真正的男人会把自己搞成这副熊样儿?!你看你们这样像男人么?”
我觉得我几乎听到周易关节抖动的声音,呜呜呜,我真怕他削我啊!
幸而他克制住了,但还是沉着脸语带威胁地说:“你说我不像男人?!”
我看了看他蠢蠢欲动的关节,断然否定道:“不!当然不!我用的是带着质询语气的疑问句,疑问句你懂么?疑问句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是,另一种是否,你怎么可以直接就理解成我说你不像男人呢?”
周易仍旧阴沉着脸,把皮球给我踢了过来,说:“那任可你说说,是是?还是否?”
我字字铿锵,“当然是否!周易,相信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连你都不确定自己的性别,你又怎么能够奢望别人给你答案?不过,我理解你,每个男生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这样的困惑,我知道你急切地需要旁人的肯定。周易,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汝之男子气概无人可以质疑!”
周易估计是气得狠了,物极必反,竟然开怀地笑了起来,伸手呼噜我脑袋,边笑边说:“任可你以前不是这样儿的啊?怎么不知不觉你变得这么可乐了!太可乐了!哈哈哈哈!”
我竖起耳朵听着,身后传来顾杨憋不住的笑声,我心中大石缓缓落地。
一场大战就这样被我消弭于无形,吾乃再世诸葛是也!
周易还在揉我头发,其实揉头发没什么,我一直把他当闺蜜,他也挺喜欢揉我头,捏我脸蛋儿什么的,我就当他是在表示亲密,直到某天看到他用同样的动作搓揉着他家那只二了吧唧的大狗子,我才猛然醒悟。
当然,我愤怒过,我哀嚎过,我抗争过,但所有的反对行动都被他无情镇压,镇压久了我也就习惯了。
捏就捏吧,我当他帮我按摩就是了。不和他计较。
但是当他揉着揉着越靠越近,然后吧唧一口亲我脸上时,我感到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不用看我也知道身后顾杨的眼神就像两把冲锋枪,哒哒哒地对着周易疯狂扫射。
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捂住头一声尖叫:“好痛!头好痛!你们快帮我叫医生!我头好痛!”
两人还真上当了。
周易按着床头的呼叫铃,顾杨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医生说没大碍的啊?”
我一边在心内痛斥着自己的无耻,一边捂着头大喊:“好痛!真的好痛!我肯定被磕成脑震荡了!啊——!好痛——!”
我最后的那两个词堪比美声唱腔,屋内却陡然安静了,我的尖叫显得极富后现代艺术气息。
周易声音凉凉地传来,“你捂错地方了。”
我惊道:“怎么会?!”
周易说:“你磕着的是后脑勺,你捂着的是天灵盖。你个傻逼。”
我放下手干干一笑:“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顾杨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任可,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我按着自己的理解给他回了话:“其实我是变形金刚,七十二变,想变就变。”
顾杨说:“任可,你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对什么都很认真,现在呢?现在你怎么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
周易说:“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我愤怒地指着他说:“无耻!你刚刚明明笑得很高兴!”
周易冷哼一声,说:“那是因为你太可笑了。”
我:“无耻!”
顾杨又开口了:“任可你真的变了。”
我:“顾杨你也变了。”
顾杨:“我哪儿变了?”
我:“你变复读机了。”
顾杨:“……任可你这样有意思么?”
我:“很有意思啊。”
顾杨:“…………”
顾杨刚收声,周易又开口了:“任可,我问你个问题?”
你们这是要搞死我啊!!!
我:“我不想回答。”
周易:“……由不得你。”
我:“……那你问吧。”
周易指了指他自己,说:“我”,又指了指顾杨,“和他,你选一个?”
我烦躁地挠挠头:“我没听明白。”
周易说:“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那我们以后就都不要见面了。当然,如果你选择我,我希望你能让顾杨这个名字从你的人生中消失。”
我:“怎么消失?杀了他不成哈哈哈哈……”
没人接话,我的笑声硬邦邦地跌落在地上,顾杨和周易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着顾杨说:“顾杨你不会也要跟着他闹吧?”
顾杨认真地看着我说:“我需要一个答案。”
在这样一个严肃而庄重的时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暂且叫他小明。
我还有另外一个好朋友,我们可以叫他小黄。
在我那不甚清晰的记忆中,幼年的我似乎面临过相似的状况。
小黄哭着对我说:“你以后再和小明玩儿那我就不和你玩儿了呜呜呜呜!”
小明哭着对我说:“你以后再和小黄玩儿那我就不和你玩儿了呜呜呜呜!”
后来我失去了小黄,也失去了小明。
于是我和小芳玩儿去了。
这说明了两点。
一,小时候的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当然,是在任倩魔掌触及不到的角落。
二,人生就是一个轮回,你曾经面对过的一切就是你今天正在面对的一起。
好吧我胡诌的。
我干笑着说:“你们多大岁数了?这种你和他玩儿就别和我玩儿的桥段有意思么?”
顾杨:“很有意思啊。”
我:“…………”
周易:“你今天必须选一个,要么我,要么他,别想着混过去。”
好吧,确实混不过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顾杨你,从昨天夜里开始,正式成为了我的男友。我不会为了周易而放弃你。”
顾杨笑了。
周易满脸山雨。
我紧接着又说:“周易,你是我的朋友。我拿你当闺蜜,当哥们,当一切能当的,我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不会因为顾杨就放弃我俩的友谊。”
顾杨笑得更开心了。
我脑子乱成了一坨屎,但还是坚持着要把话说完:“所以我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要选择?有什么可选的?你们在我生活中扮演的是不同的角色。虽然曾经站错过位置,但现在都已经各归其位了,所以,为什么要选?”
我看到顾杨对周易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我不能理解。
周易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仿佛看到他含泪的双眸,“我喜欢你,你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二十
我隐约知道周易喜欢我,可我也知道周易喜欢的不只是我;又或者;周易其实喜欢的不是我。
他喜欢很多人,我;任倩;苏音,甚至我妈。
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接近那些他觉得好看的有趣的有吸引力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顾杨更像个孩子,还没开窍的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对我说;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我说:“周易你不懂什么叫喜欢。”
周易眼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