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觉得够了,什么时候这事才算完。”
我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儿,什么叫我爸霸占了他爸爸的财产,他也不想想他爸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还是个学生,哪儿有什么财产可霸占?她妈也不是流落他乡啊,她妈是嫁出去的,风光大嫁,嫁妆还是我爷爷奶奶给出的。
我估摸着问题出在她那妈那儿,也不知道她妈给她胡诌了些什么,任倩本来就有些遗传到她妈妈的神经质,她妈如今再这么一挑拨,我和我爸妈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主要是任倩根本不信任我们,看样子对她妈的话倒挺相信的。
但我还是尝试着想向她解释,我说:“任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二伯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我爸也没有霸占二伯的财产……”
我话还没说完呢,任倩冷笑一声打断了我:“呵呵,别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我告诉你,父债子偿,你以为你瞎掰几句我就会放过你?别做梦了。”
我看她都这样了,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刚想起身走人,那边任倩又说话了:“你知道你妈的事吗?”
我茫然地望着她,我妈的事,我妈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任倩说:“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你不知道你妈有多贱,一边睡在你爸床上一边勾搭着我爸,外边还有个姘头,你知道弄死我爸的那人是谁吗?就是你妈那姘头。你妈让人睡了又不让别人睡过瘾,那人和你爸争风吃醋,揣着把刀子想送你爸归西,结果我爸做了替死鬼,你爸你妈反倒舒舒服服地活着,你说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她这话说得倒有传说中她娘的风格,据说她娘当年也是跟邻居们这么说的,说得好像我妈就是现代潘金莲,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这套下三路的说辞,而且还真有人信,看样子任倩就信了。
我虽然不是很高兴她谈论我妈的语气,但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于是我说:“你妈骗你的,杀害二伯那人是个小混混,我爸收拾了他,那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他,结果把二伯错当做我爸了,真相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刚站起来任倩就说:“你妈才是骗你的呢。你妈就是个贱货,做□还立牌坊的贱货!”
她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分了,我气得要死,警告她道:“任倩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妈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任倩根本不怕我,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地说:“什么长辈,就是个老贱货,到处勾搭男人的□,不知道给你爸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我被她着泼妇样气得要死,拿起桌上的咖啡就给她泼了过去。
任倩被我泼得一头一脸都是,还没来得及反应,离我们挺远的一张桌子旁坐的一人突然冲了过来,那人先是一把把我还拿着空咖啡杯的手推开,然后抱住任倩拿纸巾给她擦拭起来。
周易?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易的出现让我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任倩小鸟依人地靠在周易怀里,脸上表情楚楚可怜,一副委屈万分想哭又强忍住的倔强样儿,刚刚污言秽语的口出恶言的泼妇完全判若两人,她角色转换得太快,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周易先是给她擦拭干净,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我觉得我该解释点什么,看到任倩精湛的演技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是枉然,周易给她穿上外套之后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说:“任可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心胸竟然如此狭隘。任倩是你的亲人,她低声下气地来向你求和,你这样对她,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他紧了紧搂在任倩肩头的手,带着她转身准备离去。
我不喜欢被误会,我也不是被冤枉了就闷不吭声的傻逼,于是我对周易说:“她先骂我母亲的,骂得很难听,不然我不会这样。”
周易疑惑地转头用眼神询问任倩,任倩却不敢置信地望着我,仿佛我才是撒谎的那个人,她一脸气愤地对我说:“任可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污蔑我!”
我被她义愤的表情惊呆了,一瞬间差点以为说谎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显然周易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搂着任倩转身离去。
临出门前任倩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嘲讽和得意,哪儿有半点刚刚的娇弱委屈。
侍应生在旁边看够了好戏,见他们俩人走了,于是拿着账单暗示我结账,我付了钱,出门,看着街上人流如织,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是真的把周易当朋友的,被他误会了,我有些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六
我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但同时我又感到无能为力,很明显任倩已经把我向周易解释的路堵死了,幼时的那种无力感再度袭来。
我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个游乐园,任倩却执意要将它变成斗兽场。任倩求的是所向披靡,我求的不过是一方安稳,仅从斗志而言,我就已经输了。
街上路人虽然行色匆匆,总归皆有归处,我却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来已是华灯初上。肚子里锣鼓喧天,中午没进食,下午和任倩那一回合也没吃东西,唯一一杯咖啡还全浪费在她身上了。
说起来任倩也是不地道,就是抓只鸟也得撒把米吧,她倒好,给我下那么大一套,一杯咖啡就把我打发了。
刚刚满心都是被误会的颓丧,现在回过神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现在心肝脾肺肾都挺慌的,就想着先找个地儿填饱肚子再说。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任倩不定还有多少招等着往我身上招呼呢,我吃饱喝足把自己养胖点,就算斗不过她也能多抗两天不是么。
我向四周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外语大学正门旁边。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和周易听说外语大的女生都是人间极品,盘儿亮条儿顺声音甜,于是相邀着在某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找了个高地打望,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打望的方式不对,虽然好歹看到了几个甜妞儿,但都是入门级别的,和传言中所说的天仙遍地出入比较大。后来听说这传言的发源地是某理工大的理工科系,一个连母蚊子都无比矜贵的神奇地域,于是我和周易顿悟了,并且从此以后对所有江湖上的传说都失去了信任。
此时正是饭点,校外的小餐馆坐满了人,我找了个面馆坐下,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腻着一层油,过来问我要点什么,我点了份素面,外加一小碗紫菜豆腐汤。
面馆桌子不多,又正是饭点,我坐下没多久,一对情侣就在我对面坐下了,那女孩儿微笑着对我示意,意思是我们坐这里了,我也回她一个微笑。
没过多久我的素面和汤都送上来了,热腾腾的一大碗,铺着几根青菜,面上撒着葱花,我在面里加了点辣椒油加了点醋,用筷子拌匀了呼哧呼哧地吃起来。饿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吃,我吃得热火朝天,汗都下来了。
隔壁桌是四个女生,边吃边聊着八卦,一会儿是窃窃私语一会儿又是夸张的惊呼,女生聚集的地方大抵都是如此,虽然我也是女的,但我有一张比贱更贱的嘴和一颗抠脚大汉的心,所以当我们寝室众女性聚在一起大聊八卦时我永远都是端茶送水跑腿取外卖的小厮身份,也亏得我心宽,换个心思纤细点的不怄死才怪。
女生们吃饱喝足八卦也聊完了,不知刚刚一同分享了谁的八卦又或者是一起说了谁的坏话,几人手挽着手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结账离去。老板过来把他们那桌子收拾干净,我低头捧着紫菜豆腐汤喝了一大口,抬头正在咕咚咕咚往下咽,隔壁桌又有俩人坐下了。
我喝完汤转头想叫老板来结账,眼神刚好和隔壁桌的一人撞上,顾杨!
我立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顾杨态度自然地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头认真地看着墙上贴的菜单,仿佛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故人,我感到一股酸楚涌入鼻腔。
转头看向坐他对面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也正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我,见我注意到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隔着面馆狭窄的过道对我说:“任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又是好久不见。
我强忍着泪水勉强回了她一个微笑,我知道我笑得僵硬又难看,但这是我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得体的表情,我用眼角余光瞟到顾杨,他神情毫无异样,平静又自然,仍旧认真地看着菜单。
于是我更想哭了。
“你怎么不联系我们呢?还在闹别扭?”苏音俨然已经以顾杨女朋友的身份自居,话里夹枪带棒,一个‘我们’像匕首一样噗嗤一声插在我心上。我心里被捅了个窟窿,血水叮咚叮咚地往外冒,清脆又悦耳。
顾杨站在她那边,我怎么样都是输。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够真正地伤害我,那就是顾杨。他把我对他的爱淬成了匕首,然后慷慨地赠与苏音,面对这样的苏音,我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没有,怎么会。”连我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干瘪的哭腔,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崩溃大哭。
苏音显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你一毕业就换了手机号,我和顾杨找了你好一阵子,后来我们毕业旅行的时候本来打算叫上你的,找不到你人,只好我和顾杨去了。”
“顾杨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做妹妹的怎么能一声不吭就玩消失呢?”苏音刻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对了周易呢?你们还在一起?”
这不是交战,这完全是她单方面的屠戮,而我是一个情商为零的怂逼,谁也赢不了。
顾杨转过头看着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糟透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即使他根本毫不在意,即使他爱的是苏音。
我胡乱点了点头,正好老板过来让他们点餐,我付了钱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飞快离去,临走前我似乎看到顾杨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冰冷,我知道我又惹他生气了,我总是惹他生气,可我又总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惹他生气,怪不得他会不喜欢我。
夜晚的城市依旧繁华,霓虹闪烁,灯红酒绿,我沿着人行道飞快地走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街上车辆飞驰,路边的商店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情侣们手牵着手温馨地靠在一起,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在街上闲逛散步,一切的一切只是越发衬托出了我的灰头土脸形单影只。
我在街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来,脑子里全是我和顾杨的事,想着想着又觉得可笑,我和顾杨有什么事?什么都没有,是啊,什么都没有,顾杨那儿根本没我的事,全是苏音的,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是为顾杨掉的。我妈说我除了刚出生那会被医生揍屁股惊天动地地嚎过一次,那之后我再没哭过,当年人任倩那么弄我我都没哭,周易误会我说我重话我也没哭,顾杨什么都不用说,他只要和苏音恩恩爱爱地在我面前走上那么一遭,我这眼泪掉得就跟不要钱似的。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是苏音?为什么不是我?我和顾杨从初中就认识了,到如今已经是第六个年头,论感情怎么也该是我和他比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