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想,以前听说男人在早上的时候比较容易冲动,所以她以为是他在早上无意中醒来后下意识的行为,可他也只是握住她一边胸房,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后来她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完全是在睡梦中做出的无意识举动,这更让子君无所适从。有一晚子君下定决心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撑着不睡觉,等着苏晔睡着,半夜的时候他果然无意识的就把手伸了过来,摸索着从睡衣下摆探进去爬到她的胸口,然后轻轻握住不放松,她故意翻身,故意睡得离他远一些,他总是随后就靠了近来,继续握住不放。那一晚她在面红耳赤中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好几次忍住把他拍醒的冲动,只能在黑暗中磨牙。她肯定,在此之前他是没有这样的举动的,忽然之间莫名其妙产生这种行为,真是让她百思不解。她听说过,有些哺乳期的孩子为了寻求安全感要把手放进母亲的怀里才能睡着,她也听说过有些人睡着了也会手上习惯性抓住一些东西,可他这是什么样的怪癖?
随后有一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苏晔已经醒来了,正一脸困惑地看着放在她胸口上的手,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随意地翻了个身。之后第二天,仍是他先于她醒来,他对睁开眼睛的她露出一丝尴尬和抱歉的笑,如此几次过后,他也习以为常了,没有尴尬和不好意思了,自如得很,就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醒来后两人若无其事地各自起床,各自洗漱。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以前有这样的习惯?”
他挠挠头:“没有。”
她接着问:“是你没发现,还是你没有。”
他对她真是够坦白的,他说:“我只有和读研时的那个女朋友短暂地住在一起过,从来就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习惯。”
她磨牙:“这是恶习,尽量改掉吧。”
他道理足得很:“这又不是我能靠意志力控制的,怎么改?睡着的时候我已经丧失了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
她恨,于是一切照旧。
六月初的时候,林文言打来电话说,有高中时候的老同学从国外回来要开同学会,交代他务必要保证苏晔和子君出席,于是他充当了主办人的身份来当说客。其实同学会每一年都开,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最频繁的反而是高中的同学会,开来开去要来的还是那些人,不来的仍旧是不来,于是渐渐地子君和苏晔也就失去了参加的兴趣,除非是确实有想要见的人,不然则是能推就推的,林文言是比起他们来更不愿意参加同学会的人,这次居然这么热衷,两人不免有些意外。
“是谁回来了?”苏晔问。
“沈嘉立,还记得吧?”苏晔一想,记得,不过印象不是很深。
“你记不记得没关系,关键是子君记得,他说了,你不去可以,子君是一定要去的。”林文言在电话里呵呵笑。
哦,苏晔想起来了,沈嘉立是在高中时候唯一一个公开表示追求过子君的人,他笑了。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全家移民了吗?”苏晔笑着说。
“听他说是总公司外派回来工作的,估计就待一年左右,你看,本来是祖国,这闹的。”林文言讪笑。
“他说了一定要子君去?”苏晔问。
“是,我估计办这个同学会就是为了见子君的,管它目的是什么,他既然回来耀武扬威来了,我们总不能不给他机会吧,放心,我会尽量通知到每一个人,人越多越好,定的地方也是很贵的,好好给他一个在子君面前最后表现的机会。”林文言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
苏晔也忍不住笑出来,他知道,林文言以前和沈嘉立关系不错,这样说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他代子君应了下来。
林文言知道子君周六要上课,同学会就定在了星期天下午。那天,两人出门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到了餐厅停下车,雨奇迹般地停了,一弯彩虹挂在天边,沈嘉立正含笑站在入口迎接他们。
每一个人相比起当年高中时的样子,都有了很大变化,沈嘉立却觉得子君竟然丝毫没变,真的,除了头发留长了一些,她脸上还是不施脂粉,还是当年那种平静的笑脸,长相和身材还和当年一摸一样。看见子君,他就像也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她是他对青春最好的怀念和纪念。
沈嘉立引着两人走进去,已经有部分同学到来,林文言正和大家一起聊得热闹,看见几人一起走进来,扬起手来算是打过了招呼。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沈嘉立包下了整间餐厅,同学陆陆续续来了竟然有二十五人,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多年没再见过的,当年他们班上总共就是三十八个同学,毕业后有的直接出国的,其他的升入了不同的大学,然后又去了不同的城市工作,再有部分走出国门,这次的同学会也算是近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了,林文言果然尽了力。
气氛一直很热烈,有扎堆聊天的,也有单独凑在一起讲悄悄话的,席间自然少不了说一些当年的八卦,也有同学主动说起自己的近况,不管毕业后有多久没见了,不管当年相互之间是不是关系亲近,如今大家再坐在了一起心底里的温暖和亲切都是切切实实的。
沈嘉立在和其他人说话聊天的时候偶尔会朝子君看一眼,眼神很温和,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和怀念,他也和子君单独说了一会话,说得也不多,聊的话题也没什么特别,并不会让子君觉得有任何别扭的地方。他和苏晔和林文言反而说得很热烈,子君只是在旁边含笑听着,不时和身边凑近来的同学寒暄几句。
期间,有刚知道苏晔和子君已经结婚的同学免不了发发感叹:“仔细想一想,当年我们班上是出了几对,但没想到最后结了果的竟然是这两人。”
立马有同学反对:“你这表述不准确啊,当年苏晔和罗子君可没有在一起,是吧。”说完好像又有点不确定,看着苏晔开玩笑地问:“你们当年是没有背着我们发展地下恋情吧?”
苏晔笑笑,林文言抢先举起手:“我作证,当年他们很纯洁。”
立刻又有同学接道:“当年我们班上最不纯洁的就是你了,林文言,你这花花公子,现在还单着呢?”
林文言嬉笑:“我的单身事业正灿烂着呢。”
大家嘻嘻哈哈笑起来,于是关于谁当年和谁有暧昧的话题又持续了好一会。
子君听见苏晔问沈嘉立:“你现在事业是有成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别走林文言的老路。”
沈嘉立槌林文言一下,笑起来,“缘分的事哪是那么容易的,什么时候遇着就什么时候吧。哪能像你,你可真是得到什么好像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幸运啊。”
子君轻声笑了一下。
她记得沈嘉立当年也是喜欢这样说苏晔,沈嘉立当年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要慢别人一步的,就算他可以提早完成,但就是故意等到最后,那时苏晔是班长,常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催促他,于是她常常会听见他说:“苏晔,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做什么事都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啊。”也不知道如今在这方面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改变,子君暗想。
其实当年的沈嘉立是一个挺可爱的男生。
子君不是一个善于描述别人长相的人,但是在她的认知里,她一直觉得沈嘉立长得挺清秀的,挺可爱的,也挺腼腆。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做了一件不腼腆的事,他在课间时分忽然站到讲台上认真宣布,他要追求她,并在当天放学后的学校广播站为她点了一首歌,随后的每一天,她每天来到学校都会在课桌上拿到一颗折叠的心,心是用各种颜色的纸叠的,有时大有时小,他从高二下学年开始一直持续送她折叠的心,直到高中毕业,他随家人一起出了国。子君本身一直就不是一个会特别留意别人的人,之所以会觉得沈嘉立可爱正是出于他这个可爱的举动。
只可惜当年的她心里并没有旖旎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成为他的女朋友,而他也很奇怪,一直只是持续不断地对她表达好感,却并没有一次去主动问她说:罗子君,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或者是,罗子君,我追你这么久,你就一点也不感动?又或者,是质问她,罗子君,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类似这样的话他从来也没有对她说起过,他只是持续着送他的心,而她也渐渐习以为常,每次拿起一颗心,心里都会觉得很温暖。
其实,在某些时刻,从功课中抬起头放空脑子的时刻,她也曾想过,如果沈嘉立真的开口向她要答案,以她的性格,或许她就和他顺理成章谈一场恋爱了,可惜,那也只是片刻的想法而已。也或许,沈嘉立之所以不要答案,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高中读完他就要离开的事实,所以无需要一个结果,要一个过程就足够了,一个向他心仪的女生表达爱慕之情的过程,所以她一直默默配合他。
同学会是在傍晚结束的,大家结伴着准备离开,个别觉得还没聊尽兴的也准备着换一个地方接着再继续。
沈嘉立叫住了子君。
“子君,看在我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的份上,你能不能在最后给我一个拥抱?”沈嘉立一脸的认真和真诚。
大家的脚步都顿住了,有的人嬉笑着说沈嘉立你太过分了,人家子君都结婚了,老公还在这呢。。。。。。有的人说谁知道你的念念不忘是真还是假,国外那么个花花世界。。。。。。也有的人说罗子君抱他一下吧你看他当年那么纯情送了你那么多颗心。。。。。。
沈嘉立在社会浸淫多年,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地说道:“哎,我怎么过分了,大家都是好同学好朋友吧,再说,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女朋友呢,可现在子君都结婚了,我这颗心不想死也得死了,抱一下不过分吧。”
大家呵呵笑着,部分人看向了苏晔,苏晔面无表情迈步向外面走去。
“哎,苏晔,你去哪儿啊。”沈嘉立叫住他。
苏晔回头,无奈,“我出去等你们啊,总不至于还要我点个头表示一下同意吧。”
背后有同学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沈嘉立:“傻子,这是不反对你抱他老婆了,快抱吧。”
沈嘉立反应过来,看着子君,子君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温柔地抱住了他。虽然她不爱他,但对每一个愿意爱她的人,她都是非常感激的。
沈嘉立也释然地伸出双手环抱住了怀里的子君,他的眼里竟然微微有些湿润起来,他想,从今以后,他会把她放在心底深处永远祝福她的。
气氛正温馨,旁边传来林文言调笑的声音:“罗子君,干脆,一人轮流来一个拥抱吧。”
众人哄笑捶打他。
林文言是和苏晔子君一起坐车离开的,他自己的车送去保养,还没拿回来。
林文言看苏晔一直不说话,于是调笑道:“怎么,不会还为了沈嘉立抱了子君一下就难过了吧。”
苏晔无奈地看着他:
“说了整个下午的话了,就不能让我沉默一会?”
子君懒得理他们。
林文言就咬着牙齿笑:“我说呢,上次你说你自己心胸太狭窄,我还以为有越来越窄的趋势。”
苏晔看了子君一眼,她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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