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饥肠辘辘。
明晓溪用风涧澈给她拿来的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饭,喃喃不清地边吃边说:“好吃……真好吃……”
她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炒饭吃了个底朝天,然后开始喝风涧澈端给她的一碗鲜美十足的汤。
吃饱喝足后的她,抚着鼓鼓的小肚子,仰倒在沙发上:“学长,你怎么会做扬州炒饭?还做得那么地道?你以前吃过吗?”
风涧澈笑一笑:“我没吃过,只是按菜谱做的。”
“啊?”明晓溪眨眨眼睛,“只看菜谱就可以做出这么让人震撼的食物,如果你准备往料理界发展,我看那些大厨们就都不用混了。”
风涧澈敲她一下:“夸张!你的手艺也很好啊。”
明晓溪的小脸马上垮下:
“学长,你知道我那些还见得了人的菜式,是用多少血与泪换来的吗?从小我妈妈就反对爸爸教我习武,怕我太过粗鲁嫁不出去。为了让将来要娶我的人不至于认为我一无是处,所以她强迫我跟饭店的师傅学厨,把我做出来的菜让最挑剔的人去尝。只要有人对味道有一点不满意,我就轻则没有饭吃,重则还要挨打。”
她仰起头崇拜地看着他:
“我就像只笨鸟,练了几百回几千回才能飞一尺高,而学长你轻轻一展翅,就在云霄之上!”
风涧澈又重重敲她一下:“你快变成马屁精了。”
“我不是!”明晓溪强烈抗议,“我是肺腑之言!我可以发誓,风涧澈学长是我最崇拜的人……”她有些失落:“我什么也做不成……我什么也挽回不了……即使我很努力地想去做……学长……我要是有你的能力就好了……”
风涧澈深深地凝视她:“你知道我也练过拳脚功夫吗?”
明晓溪睁大眼睛:“真的!学长,你练过什么?”
他轻轻一笑:“什么都练过,跆拳道,武术,拳击,散打……”他扬扬眉毛,“你想看看吗?”
明晓溪连忙点头。
风涧澈起身在客厅的空地上练起一套拳法,虎虎生风,煞是有模有样。
施展完毕,他调整一下呼吸,坐到明晓溪身边:“你觉得如何?”
明晓溪挠挠头:“教你这套少林长拳的是谁?”
“林正雄师傅。”
“啊?是林师叔?”明晓溪很诧异,林正雄是她父亲的师弟,功夫也是很了得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学得很差劲?”风涧澈自嘲。
明晓溪又使劲挠了挠头:“不能这样说,你的一招一式也很到位很漂亮,只是……好像没有打出这套拳法的筋骨……”
他笑了起来:“林师傅也是这样说我的。你知道我学这套拳法用了多长时间吗?”
“……?”
“整整一年。”
“不可能!”明晓溪惊呼。
风涧澈笑得很轻松:“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学这套拳用了多长时间?”
明晓溪小心地瞅瞅他:“三天……”
“跟我一个水平吗?”
“才不是!”明晓溪的胸脯高高地挺起来:“我是九岁的时候学会的,当时我使出来,见到的行家都夸我什么‘拳打出山猛虎,脚踢四海蛟龙’……”
她越说越得意:“大家都夸我是‘武术奇葩’,‘学武奇才’,不管是什么套路,什么兵器,只要我见人练过,就可以学会!从小到大,我跟人打架从没有输过,我来之前,跟林师叔还打了个平手呢!”
风涧澈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我知道,你是个侠女。”
明晓溪终于有些觉得羞涩了:“嘿嘿,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风涧澈轻声说:“你看,很多事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好,有时候你必须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做好一件事,而有时候,哪怕你用再多的力量也没有办法让事情如你所愿。”
他的眼光柔和地凝视着她:“有一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有一些事情在似乎在最初就决定了它将来会怎么发展,人是无能为力的……”
“就像……瞳?……”明晓溪开始思考。
“也像流冰。”风涧澈把她回避的问题拿了出来。
明晓溪捉紧身上的毛毯:“你的意思是……冰出生在那样的环境中……他已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他处于那种情况下……他的选择……也就只能是那样……”
风涧澈沉默一下:“关于流冰,我不晓得他做出这个选择,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我相信,如果不是只有那一条路可走,他是决不愿意再回到牧氏家族的。”
她的心像手中的毛毯一样扭痛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愿意看到他那样做……”
“澈学长!”她丢下毛毯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你指的是让流冰不要做‘烈炎堂’的大人,”风涧澈摇摇头,“那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就算流冰自己同样没有办法。”
“……”她的手渐渐滑落。
“我虽然对黑道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流冰面前有一只要吃掉他的老虎,跑是跑不掉的,只有拿起武器与它搏斗,才会有一线生机。”他握住她的手,“不过,你也不要绝望,事情总是会出现转机的……许多事情的发展会出乎人原来的预想……只要我们努力,把握住机会……也不是没有希望……”
“真的?”明晓溪盯紧他。
“真的。”
她的手缓慢地暖和了起来……
在风涧澈的身边,她的心也缓慢地暖和了起来……
夜,很深了。
“晓溪……晓溪……”风涧澈轻轻推醒她。
“唔……”
“你回家去睡好吗?”
“不要……”
“我把你抱到客房?”
“不……这里……有学长……”明晓溪的眉头在睡梦中皱了皱,“不要……一个人……”
夜,越来越深。
明晓溪枕着风涧澈的大腿沉沉地睡着,她不时地嘟囔着翻一个身,毛毯就掉在了沙发下面。
一只修长的大手总会及时地再把毯子给她盖上,小心地掖到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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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早上,明晓溪刚一迈进二年丙班的教室,迎接她的便是小泉的一声尖叫:“明晓溪!你怎么来了!”
明晓溪被她叫得摸不着头脑,很是困惑:“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呼啦啦,她的身边围上一大群女生,七嘴八舌地质问她:“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女生甲愤怒地喊:“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女生乙一脸疑惑:“难道传言是真的?”
女生丙两眼失望地看着她:“明晓溪,我再也不崇拜你了!”
女生丁兴奋莫名地拽着她:“快,快告诉我们内幕!”……
明晓溪傻在了教室门口,愣愣地问:“我怎么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会有这样的反应?为什么她一点也搞不明白?她求助的眼睛看向小泉。
小泉大大地叹息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杂志,“嗖”地一声凌空扔给她:“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本份榆学院校报!
校报的封面上赫然是星期一早上风涧澈送她出公寓,两人并肩而走的照片。在照片上,印着两行猩红的大字——
“恋新欢明晓溪夜不归宿,弃旧爱牧流冰大受伤!”
明晓溪越看越心惊,她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校报像风中的落叶一样摇晃起来……
小泉推开包围住明晓溪的女生们,将她拉到教室外一个僻静的角落。
小泉打量着她:“你不至于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吧。从昨天中午开始,电视上全是关于牧流冰遭暗杀送医院急救的新闻。”
明晓溪直直地盯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小泉一脸不可思议:“明晓溪,难道你是个瞎子,是个聋子?现在满城所有的报纸和电视上的头条新闻都是这个!难道你真的和牧流冰分手了?连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晓得?!”
明晓溪死死地抓紧她:“他……他怎么样了?!”
小泉痛得直咧嘴,明晓溪的力气真不是普通的大:“我,我也不知道啊,有的报道说牧流冰已经死了,有的报道说他正在抢救,还没脱离危险期,有的却说他毫发无伤……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啊!痛死啦!”
明晓溪用全身的力量抓紧她:“他在哪家医院……快说啊!”
小泉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我说就是了……你别把我的骨头捏碎……”
“快说!”明晓溪怒目圆睁。
“光榆医院!他在光榆医院!”小泉吓得大喊。
一种疯狂的冲动让明晓溪的脑袋变成空白,她所有的意识只剩下——
“你别跑那么快!!”小泉在她的身后大喊,“你这样根本……”
小泉捂着胸口喘气,天哪,明晓溪怎么跑得这么快,她消失的速度比她声音传播的速度还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告诉她,光榆医院现在被警察包围得水泄不通,连只来历不明的老鼠都摸不进去,明晓溪这样莽莽撞撞地跑过去,怎么可能会进去嘛……
光榆医院里发生了一阵骚乱。
一张急救病床上的满身绷带的重伤病人,在护士们推着“他”经过特护病房区时,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撒开腿就向一间门口站着很多警察和保镖的病房跑去。
“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乱跑啊!”护士们惊惶失措,边追边喊,她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重伤病人,“他”不是在瓦斯爆炸中被严重炸伤急需抢救吗?
“重伤病人”闪电一样冲进如临大敌的保镖和警察堆里。
“他”的身子左扭右扭,像泥鳅似的三蹿两蹿就从他们的人缝间钻了进去,用力一拧病房的门把手——
“他”,进去了!
“他”的这一连串动作总共没有三秒钟,病房外的警察和保镖们一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猖狂的“杀手”,
二是也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清醒过来时,发觉“杀手”已经到了病房里。
“危险!!”
“小心!!”
“举起手不要动!!”
“我们要开枪啦!!!”
呼喝声此起彼伏……
警察们用手枪瞄准闯入病房的“杀手”,手指在神经质地抖动,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对病床上的牧流冰危险的举动,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出去。可是——
警察们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个全身缠满绷带的“杀手”,慢慢地将空无一物的双手举过头顶,“他”的眼睛透过绷带缝直勾勾地盯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一脸冷漠的牧流冰。
“你是谁?要干什么?”警察厉声逼问。
追过来的护士们中有一个回答道:“‘他’是救护车送过来的在瓦斯爆炸中受伤的病人!”
“瓦斯爆炸?!”牧流冰眼神古怪地瞪着那个绷带怪人,忽然一把扯掉身上的各种管子,跳下床向“他”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