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明天我就要去霍格沃兹上学了。”莫延一边笑嘻嘻地拿钱包一边说:“看在咱两每日朝夕相处的份上,十二个西可省了吧!”
“真难得,你居然没说把两个加隆一块儿省了。”本讽刺地说。
“真的?”莫延故作惊喜,又把钱包塞了回去,“本你真是个大好人!”
本瞪大眼睛,气的用鼻孔喷气。
莫延哈哈一笑,在桌子上放下三个加隆,展臂抱了一下老店主,“本,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谢谢。”
“胡,胡说什么?”本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
“我要走了,再见。”莫延放开他,笑着说。
“等一下。”本忽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莫延,“这个你拿着。”
莫延只看见他的手甩了一下,像是扔了什么东西过来,但莫延什么也没看见,除了空气。
但据莫延对这个秃顶老头儿的了解,他是不会在离别的时候开这种空投的玩笑的,所以他伸手接住面前略有些震荡的空气。
一个看不见的东西重重的砸到了他的手上。
“什么?”莫延惊奇地摸着手中那个像书一样的东西,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有模有样地在抚摸空气,连忙收了回去。
“《隐形术的隐形书》。”本咧嘴笑,“也许你会感兴趣。”
莫延惊喜地看着张大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按着胸咏叹:“为了引诱我入地狱,这老鬼,竟用他的珍宝换取我的倾心;一心想使我的从圣徒变做魔鬼;爱情的热烈顾不得苍苍白发……”
本恼羞成怒,抓起一本书砸向莫延——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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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延郁郁地看着红色的蒸汽列车远去的背影,紧紧闭上嘴巴,生怕一张嘴就会有滔滔不绝如江水的诅咒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他早晨十点钟就从破釜酒吧出发了,按理来说,他本来是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登上列车并且优先挑选包厢的学生,鉴于这些英国巫师似乎从来都没有像前世他所见到的那些国人一样总是习惯于提前一个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的习惯。可是,他居然会碰到堵车!
没有比让一个急着赶路的人卡在长长地车流中动弹不得更让人烦闷的了。
于是,他迟到了三分钟。等他推着小推车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霍格沃兹特快绝尘而去的背影。
现在还有这么准时地火车吗?恩,还有吗?
莫延耷拉着脑袋靠在小推车上,闷闷地开始措辞他将要写给麦格教授的信。
“哦,天哪,可怜的孩子,你没有登上列车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惊叫。
莫延抬头,眼中印入一片烈火般的红。
那是一个比他略小一些的女孩,矮个子,尖下巴,有些瘦,但并不难看。一个十分丰满的中年妇女牵着她的手,正在关切地看着莫延。
莫延忽然知道她们是谁了。他连忙站直,彬彬有礼但略带沮丧地说:“是的,我遇到了堵车,结果误了火车。”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韦斯莱夫人第一次看到哈利后对他的彬彬有礼相当赞叹。
中年妇女似乎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孩。
“你的家人呢?孩子。”胖妇人的语气果然更热情了。
“我是孤儿,夫人。”莫延眨眨眼睛,“我没有父母,我是自己来的。”
“哦,对不起,可怜的孩子。”这位妇女眼中立刻充满了同情和怜惜,“别担心,孩子,我想你可以到我们家去,我的丈夫亚瑟可以送你到霍格沃兹。我是莫莉·韦斯莱,这是我的女儿金妮·韦斯莱。”
“你好。”金妮说。
“你好,韦斯莱夫人。你好,韦斯莱小姐。”莫延微微一躬身,“我是莫延·伊万斯。希望不会太打搅到你们。”
“当然不会,亲爱的孩子。”韦斯莱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莫延,“也许你可以先到我家吃点奶油面包,亚瑟今天加班,恐怕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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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居是个很有趣的地方。不说别的,单单是它的建筑风格,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底下两层是石头造的,但上面却有许多木制的房间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一眼看过去都分不清它有多少层,整栋小楼都歪歪扭扭的,有个房间有一半都危险地悬在空中。四五个烟囱树立在红色的屋顶上,门后边上竖着一块左右不对称的牌子,上面写着“陋居”。
陋居旁边还有一个破烂的车房,墙壁上还挂着许多麻瓜用的物品,大到车轮胎小到溜溜球都有。地上有一些长着金黄色茸毛的小鸡在啄食。莫延记得电影里的陋居还有一个不小的猪圈,但现在他的头转了一圈都没看到。
莫延见到了那个挂在客厅墙上的钟,九根指针上有韦斯莱全家人的名字,表盘边缘上刻着诸如“在学校”、“在路上”、“魔法部”以及“生命危险”等字样。现在韦斯莱先生的指针指向“魔法部”,金妮和韦斯莱夫人的指向“在家里”,比尔的指向“非洲古灵阁”,而查理的则指向了“伤病中”,其他人的都指向了“在路上”。
金妮见莫延惊奇地打量着陋居,脸红红地冲到楼上。韦斯莱神色坦然,甚至有些愉快的说:“不怎么样,是吧?不过总是个家。”
“不,棒极了。”莫延真诚地赞叹,“看着就觉得,呃,很温馨。就像童话一样神奇。”
“哦,伊万斯先生,”韦斯莱夫人笑得眼睛眯起来,“等你到了霍格沃兹就会发现,这些都不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显然莫延的称赞让她很愉快。她一边挥了几下魔杖让扫把、抹布和织毛衣的针线都动起来,一边询问莫延中午想吃点什么。
“韦斯莱夫人,那块钟表真神奇,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当韦斯莱第三次笑得前仰后合并且把对莫延的称呼由“伊万斯先生”变成“亲爱的莫延”后,莫延貌似不甚在意地问出这个问题。“您知道,麻瓜们的钟表只能指示时间,只有进行设定以后才会在指定的时间响。可是这个钟表似乎很不一样,它应该能随着人的位置变化而变化吧?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哦,这是一种魔法,虽然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韦斯莱夫人还待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厨房里传来“该做饭了!”“该做饭了!”的叫声。
“瞧,我们家的闹钟也响了。”韦斯莱夫人站起来说道:“我想你可以在书中找找答案。你不讨厌阅读,对吗?”
“当然不。事实上,读书是我最大的乐趣。”
只要读的书能带来我想要的东西。莫延在心里加了一句。
“那就好。”韦斯莱夫人转身腾腾腾地上楼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发黄的羊皮纸本子递给莫延。“这是我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做的笔记,如果不是跟你说起来,我都快要把它忘记了。”
“《追踪与反追踪阅读笔记》?”莫延轻轻念了一句封面的名字,问:“这应该是放在禁书区的书吧?我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中看到禁书区一般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您的教授会签字让您去借这本书吗?”
“哦,莫延。”韦斯莱夫人眨眨眼睛,“我也曾经是个格兰芬多。”
莫延会意地笑笑。
这本笔记并不厚,莫延只花了七分钟就把它全部翻了一遍,内容也都死记硬背下来。然后又返回去重新仔细琢麽。
从这本笔记中莫延看到,当年那个从禁书区里偷书的金棕色头发的女孩其实很聪明,也相当有潜力,很多地方都记载了她自己的猜想和推论,看起来可行性很高。但这个女孩似乎很浮躁,大多数推理都只是浅尝辄止,没有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也许正因为这样,霍格沃兹才只发现了一份活点地图。透过那些秀丽的书写遥想当年那个在三更半夜偷偷潜进图书馆的跳脱女孩,再对比眼前这个肥胖的挥着魔杖做饭的严厉中年妇女,莫延轻轻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此叹息。
“嗨,伊万斯,你在做什么?”
“读你妈妈上学时候的一本笔记。”莫延笑着看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试图看清书名的红发女孩。他对比了一下两人的头发,发现自己的头发更接近大红,也就是中国红,而金妮的红色却是彤色,这才放心下来——他可不愿被人当成是韦斯莱家的。
“啊?”金妮听到他的话表情有些傻,显然不能想象自己的母亲也有跟自己一样上学的时候。
“《追踪与反追踪》,”莫延把笔记递给她看,“我猜墙上那个钟表就是韦斯莱夫人做的吧?”
“这我倒不知道。”金妮耸耸肩,翻了两下笔记,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关于龙或者黑魔法防御术呢!”
“相信我,其实这个也很有趣。”
“也许。”金妮说:“但是弗雷德和乔治恨死那个钟了。有它在,他们就没有办法偷偷溜到翻倒巷去,因为妈妈立刻就会知道。查理也很讨厌它。他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经常会处在危险当中,他的指针就常常指向‘生命危险’或者‘伤病中’,每次妈妈都寄一封吼叫信骂他。有一次他想给那个钟施个混淆咒,结果被妈妈发现了,罚他洗了一整天的地板,而且还不许用魔法。”
“他们是——”拖长声音。
“我的哥哥。”金妮难过地说:“我有六个哥哥,比尔,查理,珀西,弗雷德,乔治,罗恩。他们都已经去霍格沃兹上学了——哦,罗恩也是今年的新生。我明年也会进霍格沃兹,但我只会有旧坩埚,旧书,旧羽毛笔,什么都是旧的。我不奢望能有一只猫头鹰,但希望妈妈看在我是女生的份上能给我做一套新袍子。罗恩今年的袍子就是以前比尔穿过的。如果我也像他一样,一定会被同学笑话的……”
莫延歪着头看着眼前愁苦的小女孩,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羡慕。
分院
当深色渐渐笼罩了天幕的时候,工作了一整天的韦斯莱先生终于回家了。
韦斯莱先生与莫延印象中的那个电影里的亚瑟·韦斯莱很不一样。他更瘦些,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和喜悦,有很明显的眼袋,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和充足的睡眠。他带着银质框边的眼镜,头有点秃——莫延觉得这似乎是魔法世界中老年男性的通病,难道他们不能用魔法或者魔药来解决这个问题吗?连麻瓜都有无数办法来治疗秃顶了,虽然效果不见得好就是。
“亲爱的,今天怎么样?”韦斯莱夫人一见他从壁炉里走出来就迎上去,不顾他身上的煤灰就抱住韦斯莱先生,两人互吻了脸颊。
“非常好!”韦斯莱先生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兴奋地说:“今天我们终于把弗里切家流失出去的物品都追了回来,所有的后续工作也做完了。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可以享受三天的假期。”
“哦,真是太好了!”韦斯莱夫人激动地又吻了他一下,“可惜假期不能来的更早一天,不然你就可以送孩子们上火车了。”
“圣诞节的时候一样可以见到——真香啊,你做了洋葱汤吗?”韦斯莱先生抽着鼻子一脸期待地看向桌子,然后看到了恭谨微笑的莫延,“咦,你是谁,男孩?”
“您好,韦斯莱先生。”莫延站起来,“我是莫延·伊万斯。”
“亲爱的,这孩子一个人到火车站,却因为路上堵车错过了霍格沃兹特快。”韦斯莱夫人怜爱的摸摸莫延的头,莫延回以腼腆一笑。“我想你可以送他去学校,对吗?”
“当然,莫莉。”韦斯莱先生把他搁在椅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