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同伴,丢下正在流血的同伴,这种事情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不仅如此,沢田纲吉刚才也听到了,五月体内似乎被注射了什么药物,保险起见,最好不要耽误时间,尽快会彭格列总部找人看看比较稳妥。
“……”
那不可思议带着暖意的声音令五月抬眸,模糊不清的视野里还没映出对方的面孔,周遭的景象一晃,她已被面前的棕发青年打横抱起。身体僵硬之时,她隐隐约约听到那个温润的声音如是说:
“五月小姐要是不习惯被云雀学长以外的人抱,权当这是在拍电影。或者,五月小姐可以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时,说不定云雀学长就在眼前了。”
“……”
“请相信我。”
不知是因为沢田纲吉身上那仿若可以包容天地万物的气质,还是五月真的撑到了极限,亦或是双重因素作用的结果。放弃了些许强硬的戒备,五月终于抵不过沉重的眼皮,陷入深深的黑暗里。意识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云雀恭弥清冷沉静的面孔。
***
无声的跟在云雀恭弥身后,草壁哲矢第一次看到自家恭先生那双一贯从容冷静的凤眸中显现出如此昭然若示的急乱神色。
那张英俊清冷的面孔没有多余的表情,虽然表面上还没有展露任何迹象,但仅凭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以上的冷气散发范围,草壁哲矢就知道恭先生眼下是真的动怒了。
原本只是回来和某个跟彭格列家族有利益关系的家族谈判,就在他们以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处理好事务,拿出手机似乎是准备给五月小姐打电话的云雀恭弥神色忽然一沉,随即,还不等他听完电话里的同步传输录音便二话不说坐上了彭格列家族的私人飞机直往回赶。
草壁哲矢知道五月小姐的电话具有即时录音的功能,因此,当传输而来的录音突然变成了完全陌生的男声时,他起初还以为随恭先生之后来到意大利的五月小姐只是不大走运的遭遇了小偷,怎料,偷走她手机的人却在和其余同伙的对话中说出了诸如“绑架威胁”、“情报逼供”、“云雀恭弥的女人”这样的信息,至此,草壁哲矢才意识到五月小姐是被黑手党内部的人给盯上了。
尽管草壁哲矢按照云雀恭弥的命令在第一时间用GPS卫星定位系统查找出了五月的准确方位,可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等他们赶过去恐怕也有些来不及。出于对五月人身安全的考虑,在云雀恭弥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下,草壁哲矢及时跟彭格列总部取得了联系,将五月的确切方位发送出去,希望距离她最近的部门及时予以支援。
不久之后,当家族首领沢田纲吉发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五月,草壁哲矢明显察觉到自家恭先生一路上紧绷着的神色有些许缓之势。然而,当云雀恭弥要求五月听电话时,那边却是沉默片刻,随即告知说五月暂时没办法接电话,还是请他尽快赶去彭格列总部和他会合。
不需要特意挑明,傻子也听得出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可就算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当看到沢田纲吉抱着已然昏睡过去的五月出现的刹那,云雀恭弥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顿时更黑了,清明的凤眸顷刻间锐利如刀锋,不要命似的溢出骇人的杀气。
不爽五月被其他男人这么抱着是一个方面,更令云雀恭弥恼火的是,阖眸昏睡在沢田纲吉怀里的少女紧皱眉头,睫毛轻颤,看样子十分痛苦。平日里骄傲生动的脸庞竟是苍白如纸,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她身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
“云雀学长,抱歉,我去迟了一步。不过请放心,五月小姐只是肩头中了一枪,现在应该是睡着了。”
先前抱着五月只是形势所迫,沢田纲吉当然不是那种不晓得看人脸色的笨蛋。
暖棕色的眸子对上云雀恭弥那双饱含静谧怒意的修长凤眸,顶住从他身上不住散发出的几乎要实体化的阴沉气压,沢田纲吉诚挚开口的同时,作势就要将抱在怀里的黑发少女转交给对方。
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五月,云雀恭弥收敛着情绪的面孔寒铁般寂静逼人。正在这时,似乎是被两人轻微的动作所惊醒,睫毛不安分的颤动了一下,方才还在沉睡中的少女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刚刚好和低头看过来的云雀恭弥相交。
“……”
漆黑一双墨眸里没有任何防备,四目相对之时,云雀恭弥只觉得溢满狂躁怒火的心室宛如注入了一剂凉爽清甜的泉水,似有镇定的趋势。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下一秒,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浮起显而易见的困惑和迷茫,然后,她有些吃力的转头,看向沢田纲吉时,唇角竟是漾起一个甜甜的弱弱的笑容。
天壤之别的神情态度,云雀恭弥绝对没有看漏。更令他心中微怒的是,紧接着,五月竟然侧身转向沢田纲吉,将脸颊埋在他胸口,苍白的手揪住他衣服的前襟,以万分依赖的力量收紧手指。
一瞬间,云雀恭弥当真产生了想要杀人的冲动。而跟着他身后的草壁哲矢顷刻以一副目瞪口呆的震惊表情石化在原地。
“五、五月小姐?”
作为彭格列家族的BOSS,经过好些年艰辛历练的沢田纲吉自然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动不动就惊慌失措的少年了。不过,当半小时前那个无论是从言语还是肢体上都对他无比防备的少女突然如此亲密的靠近时,他略微尴尬的同时也难免微惊。而当沢田纲吉用既无辜又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向似乎随时都会挥出一拐咬杀他的云雀恭弥时,他非常想大声说一句“云雀学长,你不要误会,我跟五月小姐真的不熟!”
走廊上的气氛既冰冷又诡异,可造成这一局面的少女却完全没有自觉。非但没有理会定定盯着自己的云雀恭弥,她反而又向沢田纲吉胸口靠近,死死拽住他衣襟的手,比起方才的依赖还多出几分寸步不让的执拗意味。
然后,五月说了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用带着软软哭腔的、全然依恋和信任的口吻。
“恭弥……我肩膀好痛……太痛了,能不能先打晕我……”
闻言,云雀恭弥冷冽如冰的表情忽而一怔。
在场三个人都听清了,虽然用手死死拽着沢田纲吉,将脸埋在他胸口,但五月嘴里叫着的确实是云雀恭弥的名字。不仅如此,先前在沢田纲吉面前还拼命逞强说自己不要紧的五月,在叫出“恭弥”两个字时,毫无顾忌的说,她好痛。
好像只是少女的一句话,方才弥漫在周遭的浓烈杀气悉数散去。静静看着五月苍白如纸的脸,云雀恭弥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染上肃穆的眉宇一沉,联想到五月被敌人下药的事,沢田纲吉抬眸看向紧皱眉头的云雀恭弥。迟疑了片刻,他缓缓道:
“……云雀学长,我大概知道五月小姐是怎么回事了。”
……
五月之所以会将沢田纲吉错认作云雀恭弥,的确是注入她体内那种名为葛朵拉的药物在起作用。
所谓的葛朵拉其实是一种抑制中枢神经的类镇静剂禁药,在欧洲的地下黑市才能找得到其踪迹。一旦被注入这种药物,起初的反应是头晕眼花,精神无法集中,直至昏迷不醒。不过,能使其位列禁药清单排行榜前几位的自然不是简单的昏迷这种普通蒙汗药和镇定剂都有的功效。葛朵拉真正的厉害或者可怕之处在于,它可以使人产生幻觉,将服药昏迷之前所见到的那个人认作自己最为信任和亲密的人。
不难理解,伯纳家族正是为了从五月嘴里获取有关彭格列家族的情报才盯上她,一旦被下了这种药物,将敌人认作最为亲密和信任的人,五月自然会轻易跟对方讲出实话。但是,给五月体内注入这种药物的他们恐怕还有更加不可告人的恶意,而仅仅是稍微思索一下那个目的,云雀恭弥胸口涌上的怒火就足以形成燎原之势。
“如果五月小姐将敌人认作云雀学长,恐怕对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吧……要是他们对五月小姐……”
根本无需沢田纲吉清楚的宣之于口,任谁都能想象得到对方险恶猥琐的用心。所以,就在五月的药效还没有彻底消除的几小时之内,云雀恭弥只身一人闯入伯纳家族,将所见的每个人都凌虐一遍后直接拆了他们总部。手段之凌厉,力道之凶狠,完全足以让那些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可即便如此,待云雀恭弥回到彭格列总部,看到被注射了镇痛剂,在床榻上昏昏入睡的五月,他还是觉得自己方才下手太轻了。
那群不知死活的草食动物,让他们死一百次都不够……居然敢……
无声伫立在床边,云雀恭弥低伏下目光,静静看着床榻上的少女。此刻,她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散在脸颊两侧,衬得那流失血色的面孔越发苍白,虚弱得就好像伸手去摸都会将她的皮肤穿透。而当他的视线描摹着五月的面孔下移,滑到她缠着绷带的瘦弱肩膀时,耳畔便不由自主地回响起她带着些许哭腔说“好痛”、求他打晕自己的话。
哼,平时不是很厉害吗,连区区子弹都躲不过。
倘若五月醒着,云雀恭弥说不定会戏谑的嘲笑她一番。可偏偏她就这么躺着,不仅令他兴致全无,胸腔内还升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顿感觉,仿佛心脏每跳一下都要跟着轻轻揪起。眸光一沉,就在云雀恭弥贴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时,一只微微泛着暖意的小手悄无声息的抬起,竟是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冰冷的手。
一双星眸仍旧安然阖起,五月似乎并没有清醒过来。但她透过手心传导给云雀恭弥手背的温暖体温,却像是在以无比清晰而确凿的声音说着,别担心。
眸光放软,云雀恭弥沉默着回握住她的手。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礼节性的敲了敲,一袭黑色西装的棕发青年沉稳迈步走了进来,低声道:
“云雀学长,有件蹊跷的事。还记得上次五月小姐在我办公室流血时出现的式神吗?”
没接话,云雀恭弥抬眸。
“可是这一次,它没有出现。”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设计270和180打一架 后来不知道谁会赢就算了_(:з」∠)_
敌人真是大恶意 活该被雀哥灭!
☆、第86章 Side。81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五月刚一醒来;睁开眼便迎来了第一个前来探望的人。
标志性的银灰色中长发;酒红色衬衣;黑色西装;狱寺隼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似乎是因为想抽烟又顾虑到房间里还有“病号”,他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纠结和不耐烦。
“……狱寺先生,”定睛打量了他一眼;又环视了一下再无其他人的房间,五月勉强起身;调整好坐姿就脱口而出,“怎么是你啊?”
五月说话的语气并没有丝毫嫌弃和不满的意味;毕竟在她心目中,狱寺先生一直都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也是她为数不多可以称作朋友的人。可即便如此,连五月本人都没意识到,当她睁眼看到狱寺隼人的瞬间,澄澈黑眸里有零星的困惑和失落一闪而过。
狱寺隼人又不是傻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比起他们这些路人甲,床榻上的少女此刻更想看到的人会是云雀恭弥。沉默了半秒,他不假思索的皱眉,一脸不爽道:
“云雀那家伙马上就到,他和十代目有事要办。”言毕,他侧过脸,像是抱怨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切,早就知道会这样,干嘛非让我留在这里?”
从狱寺的话语里听到云雀恭弥的名字,五月一下子安下心来。回想起由于自己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