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掉小茹的目瞪口呆,疼疼继续自言自语,“哎,小孩子的作案动机和手法很没技术含量,少男怀春什么的,好复杂。”
“咳咳。”小茹尴尬的打断了疼疼,“疼疼……”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疼疼是你小名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老师,因为我少爱,所以叫疼疼。”
小茹:……
五点钟,小茹送走班上最后一个学生,回到办公室换衣服。她动作很快,十分钟后,小茹已经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十一路车站点上等车了。
秋风正劲,吹在牛仔裤上,布料下的皮肤隐约感觉到凉意,小茹跺了两下脚。身旁一阵喇叭声突然响起,小茹转头,是辆国产奥拓车,贴着劣质车膜的车窗滑下,露出一张大胡子脸庞。
“小姐,去哪?”大胡子冲小茹喊。
这几年,像眼前这种私家车出来拉活的黑车在临水城是越来越多了,小茹想也没想就摆摆手,目光望向太阳落下的方向。
马路尽头,大小车流不断,十一路却依然没有踪影。
小茹望了一会儿,放弃似得打算到身后的那排候车椅去坐会儿,屁股没挨着凳子边,小茹突然看到远处的两个人。
关楚显然没注意到离他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女生正拿探究的眼光在看他,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像个不合尺寸的面团一样,被往一个名叫“疼疼爸爸”的模板里生挤硬塞。
他皱皱眉,蹲下身子,“疼疼,这怎么就不是哈根达斯冰激凌了,你看啊,哈……根……达……”关楚指着包装纸上“巧乐兹”那三个字,在“兹”上又点了一下,“斯……么。”
“二爸爸,这是三个字,‘哈、根、达、斯’是四个字。”疼疼板好手指,仰着头等她这位二爸爸的答复。
“这是繁体字,一个字读两次,所以这就是你们班那个胖子说的‘哈根达斯’。”和这对父女打交道久了,关楚说起谎来绝对是脸不红心不跳。他摸摸疼疼的头,撕开包装纸,“吃吧。”
“二爸爸,他叫小胖,不叫胖子。”疼疼抓着棍子,舔了口上面的巧克力皮。关楚忙点头,“小胖、小胖”,他松一口气,还好算是糊弄过去了,不然真去买什么哈根达斯,就那么一小盒,又是几十块。
想到节省在腰包里的实打实的钞票,关楚一阵嘚瑟。
“二爸爸,我们怎么回去?”
“张妈来接你的时候都是怎么回去的?”
巧克力皮舔光了,露出里面黄色的奶油,还有稍微露出点头的榛子仁,疼疼咬了一口,嘟囔着嘴说,“有时候是坐二妈妈的车回去,没有二妈妈的车,张奶奶就带我打车回去。”
“真没创意,二爸爸今天带你换个更高级的法子回家!”关楚拍着胸脯冲疼疼说。
“什么?”疼疼眼里升起了兴奋,她坐过许多车,她觉得最威风的还是爸爸的车,高高大大的大黑车,她自己从没爬得上去过。她不知道二爸爸有什么更高级的法子。
“不知道了吧?”关楚得意的扬扬眉毛,“二爸爸要带你用人类史上最高级,最健康,最养生的法子回家。”
“什么?”冰激凌不吃了,疼疼任由奶油逐渐融化,她看着关楚。关楚眨眨眼,“疼疼,二爸爸带你走路回家好不好?有氧运动,现在很流行的健身方式。”
……
疼疼低下头,边吃冰棒边默默往前走着,“爸爸说的好对,二爸爸的吝啬对象从不分大人小孩。”
“我这怎么是吝啬呢?你爸爸从不说我好话!二爸爸这是健康的生活方式……好吧,是有些节俭了……过度节俭总行了吧!”在疼疼无辜却坚定不移的注视下,关楚哭丧着脸,“好吧,疼疼,你二爸爸真不是有心和你吝啬的,实在是你二妈妈这个月没收了你二爸爸所有的劳动合法所得啊,二爸爸好可怜?”
关楚可怜巴巴看着疼疼,疼疼的冰激凌吃完了,嘬着还有残味的棍子,龚筱藤点头,“二爸爸是很可怜。”
关楚笑了。
“不过二爸爸,前天你往鞋盒子里塞的那个红色小本本上,我看有好几个零呢。”
于是那天,关楚成了继小茹老师之后,第二个被疼疼弄到无语的大人。
可关楚的这笔打车费最终也没省下。电话铃响起时,他正在哄疼疼。
“嘘,疼疼,你爸爸电话。”关楚收起孙子脸,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疼疼啊,她很好、特别好……什么?新家地址?……难道?”
“我在临水。”
硕望机场外的停车场出口,值班员放行走一辆美产别克,正打算喘口气喝水,下一辆车已经咆哮着发动机开到了窗边。那是辆黑色牧马人,车头擦的锃亮,值班员眨眨眼看着光泽里正发呆的自己的影像,后知后觉的看了眼显示屏。“十元。”
车窗无声滑下,窗里伸出一只手,值班员打个寒战,不是冷,是眼前这双手太特别了。
那是双过分苍白的手,带种病态的颜色,五指并拢着,乍一看,有种死人手的错觉,可手指的形状却好看,修长匀称的,让人很容易想到那双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的情形。此时,这双手的食指和中指间,板正的夹着一张旧版十元。
值班员接了钱,脖子往收费亭窗外伸了伸,他想看看,开这辆车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可惜车窗已经滑起,再加上光线原因,他来不及看清车主人的样貌,只瞥见一双抿紧的薄唇。
正沮丧时,即将闭拢的车窗里传出一个男声,那声音乍听时有些凛冽的感觉,至于说话的内容更让那个值班员彻底打了个激灵。
“通过注册会计师考试,这辆车很快是你的。”
值班员喜欢车,他也的确在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但这些连自己同事都不知道的事,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值班员半拉身子栽向窗外,可除了冲着马上消失的车尾灯喊“哎”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车是我的?”关楚结结巴巴报了地址后就听电话那头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他想不明白,再问时,那边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了。
坏了,关楚一拍大腿,他想像不出疼疼她爸去到新家发现那是个多么诡异的存在后,他是以细胞个体形式存活好,还是干脆灰飞烟灭算了。
“Taxi!”什么扣出牙缝每一片肉丝只为攒私房钱的说法,在关楚面对那人的时候,都成了废话,活命要紧。
抱着疼疼上了车,关楚和司机师傅报地址。
屏东区泗水东道松平小区11栋902号房,在一个月之前,还是栋长达一年无人问津租住的空房。
作者有话要说: 疼疼可爱吗?喜欢吗?但是……疼疼绝对不是重点,因为下章她正式出场的老爸我想你会更喜欢。下章文才是这个文的正统基调,明天的更新时间是上午9点。
收藏撒花表客气撒!!!
另外书进谁口袋了,大家好运啊~~
☆、生日愿望
第二章生日愿望
解放初期,临水只是个总面积600平方公里的小市。随着随之而来的改革开放,临水借助三河汇聚、地处入海口的优越地理条件,迅速发展成了以航运业为首的多经济发展型城市。1993年起,国家将临水市附近的昭阳、屏东、闽山、西环、丹凤等十区并入临水。自此临水一跃成为占地面积万余平方公里的国内大市。
屏东区是这十区中最小,也是距离原临水市最近的一个区。2004年起,规划动工5年余的屏东大学城在此竣工,临水大学、临水医科大学等七所高等院校相继搬迁落户于此,自此,屏东区也成了临水市最具学术氛围的所在。
红顶计程车开过东方视觉艺术学校正门,右转弯进了一条林荫路。
初秋时节,道旁梧桐依旧翠绿,叶子剪出斑驳日光,照在路面铺就的鹅卵石上,光泽却透着冰冷。计程车车轮接连轧过几块,关楚惯性的随着车身上下起伏。
他心里很忐忑。
“疼疼,那栋房子的事你可是和二爸爸保证了不和你爸说的。”
疼疼正埋头玩关楚手机里的打飞机,被关楚一问,她头也没抬,“恩,刚才都和你拉了五次勾了。”轰的炸掉最后一架飞机,疼疼保存好游戏记录,然后抬头,“不过二爸爸,我不说,爸爸就会不知道吗?”
小孩子眼神单纯,却看的关楚心哇哇凉,这下只有自求多福了。
车子又笔直开了段路,转个弯,停在一处小区正门口。大门是复古拉花设计,把手镶着铜质狮子头,门分两扇被固定在双侧的石砌墙上,右面那扇上面又单开一处两米高小门,宽度足够一人通过。
此时,小门合着,随着大门安静敞到墙后一片矮灌木前。关楚付了钱,带着疼疼直奔院里。经过门卫室,门卫们聊天的内容让他放慢了脚步,偶尔一个“901隔壁”、再一句“那人看上去也不正常”让关楚心惊肉跳。
他停下脚,“你们在说谁?”
“关先生你来了,刚刚有个长相很奇怪的人说是902的住户,没想到你脱手这么快,早说那栋房隔壁有古怪,当初你不听,就付了全款。现在知道了吧……”
保安口水横飞,自以为是的教育关楚,他没注意,关楚老早就撒丫子似得往院里跑了。
关楚围着11栋四周找了两遍,那辆牧马人好好的停在楼前的7…B车位,可车里的人他死活就是没找到。
“疼疼,你觉得这个小区环境好吗?”关楚丧气的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沮丧念叨。
“绿化一般,都是落叶乔木,就算种了牡丹月季,也过不了冬,再几天,整个院子就是光秃秃;没有健身实施,晨练要步行五百米,那倒是有开放式操场,不过是被废弃的;楼间距还可以,采光不至于很糟糕;交通状况一般,一条公交线,四十五分钟一班,偶尔晚点,晚点频率大约每天三次……”
说这些话的自然不是龚筱藤。那是个男声,声线清冽冷凝,第一次听,容易给人浸身冰水的寒颤感。他每句话不长,可却完整全面的评述了这个小区。这些情况关楚本身也了解,不过他相信他自己和身后那人的区别在于,他了解这些是花了半个月时间调查,而那人,呵呵,估计前后最多也就十分钟。
“但冬天供暖不好……”那人说。
“我装了空调,四台!客厅、俩卧室,还有你书房,你要觉得不够,明天我找工人给洗手间也加一台!”关楚举着手指,诅咒发誓的回头。太阳刚好落山的时刻,稀薄日光拢在身后那人身上,逆光中,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但分辨的出是他一米八的身高,瘦削的轮廓。
这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颀长单薄。
“老龚,你可算回来了!知道我盼你多久了吗?这段时间我帮你带孩子,找房子,人都累瘦了。”
“这个称呼比‘901’要像鬼故事。”那人一侧身,闪开关楚的拥抱,他看了旁边的疼疼一眼,“长高两公分。”
疼疼踩着红色小皮鞋,几步跑到那人身旁,叫声“爸爸。”
和普通久别重逢的父女不同,那人没有抱起女儿亲昵一番,只是伸手轻轻摸了疼疼的头发一下。
他一直是个感情内敛的人,或者换种说法,他不大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长期接触各式化学试剂的关系,他有双带着病态苍白颜色的手,脸色倒是健康的,也是白,但高颧骨上能看出红晕。他的鼻子是亚洲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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