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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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终笙-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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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南笙这个问题在卢珊看来是毫无意义,不过有人听出了门道。龚克绕到解剖床另一侧,解释着,“叶医生的意思是,证券经理的收入算不上低,看业绩好坏,有的甚至很高,按照这种收入水平,出门旅游绝不可能坐一辆早该报废的旧型巴士。白色车身,刷着两道蓝漆,座椅很硬,上面的椅套还总掉下蓝色的布屑。”
    
    龚克的话让昆明的刑警惊讶,“哥们儿,你们不是才从机场来吗?你怎么知道那车什么样?你去看过了?”
    
    龚克摇头,“关键不在车的样子,而是它的窗是那种老式的可开式。”
    
    龚克一句话让在场人恍悟,的确,现在的大巴车都是车窗密封,内有空调的,相比较下,佟柏念坐的那班车所在的旅行社费用要低很多。
    
    “那死因呢?”卢珊追问。
    
    “等叶医生法检结果再说吧。”龚克答,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还是需要叶南笙做次确认。
    
    因为龚克一句话,叶南笙成了这次法检的主刀。过程不长不短,结束时,天才蒙蒙亮。叶南笙摘下手套,抹了把额头的汗。
    
    “自杀。”
    
    “可以肯定吗?”卢珊持怀疑态度。
    
    叶南笙低头没看她,明显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龚克小声叫她,“南笙……”
    
    叶南笙撇嘴,“死者的致死伤来自头部,大脑瞬间缺失近三分之一,人是当场死亡的。身体尸斑正常,没外伤。之所以可以肯定是自杀,一是因为正常的成年人不会在那种条件下探头出窗外,二,死者左手指甲有严重损伤,是用力抓握后的折断伤。人好好的坐车,探头出去,手还用力抓握过东西,该是因为死前恐惧造成的。没了。”
    
    “可他为什么自杀呢?”卢珊沉思。
    
    “不是因为经济危机,就是因为杀人后怕事情败露的恐惧,是哪种那就是你们警方的事了。”叶南笙往门口走,经过龚克身旁时,她狠狠的说,“叫我南笙?下次再帮她,叫笙南都没用!”
    
    龚克也小声回她,“可我喜欢女孩儿。”
    
    笙南。生男。
    
    光天化日耍流氓是很不对的。叶南笙脸红的做无声抗议。 


第四十章 出水的凶手
    
    佟柏念自杀的原因很快有了眉目。消息来时;卢珊他们正在返程的飞机上。
    
    当时空姐正逐排给乘客发饮料,叶南笙自己要了杯可乐,却拦下龚克伸手去接咖啡的手。
    
    “喝白水,白水健康。”南笙说。龚克扬扬眉毛,“可乐比白水健康?”
    
    叶南笙啜了口塑料杯里的可乐;想想,然后贴在龚克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
    
    卢珊包里传来响声;她打开包,是局里分的卫星电话响。在空姐前来劝阻前,卢珊摆了摆包里的工作证;小声说句;“警察,这是卫星电话,不会干扰。”
    
    电话是在分局六十的刑警老刘打的,佟柏念自杀的主要原因已经找到了。
    
    原来他在做证券经理期间,曾经根据内部消息用朋友的户头买入一支股票,就他的职业本身而言,这就是违规的。最初,那支股票涨势极好,得意的佟柏念于是挪用了一大笔客户的资金追高买入,可惜在他买入之后不久,那支股票好像泄气皮球一样失去了所有后劲儿,一跌入底。
    
    “而且……”
    
    卫星电话里,老刘的声音沙沙的不大清楚,卢珊换个方向讲电话,“而且什么?”
    
    声音依旧是沙沙的,不过已经不影响听。老刘的声音在沙沙杂音中不疾不徐,“毕雪之前应该是资助过佟柏念,这个我们正在查。”
    
    “嗯,具体事项等我回去再说。”眼前的景象让卢珊惊讶,她想快点结束这通电话。老刘却追着她说,“组长,我们得等你回来才好申请对佟柏念家和公司的搜查令,可你什么时候回啊?”
    
    “三小时后,先这样。”卢珊挂断电话,问正起身去洗手间的龚克,“学长,你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不是感冒发烧了吧?”
    
    “没事。”龚克短暂回答了一句,然后匆匆离开。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叶南笙那句话脸红,他更不会说叶南笙那句话让他心跳那么剧烈。
    
    叶南笙说,“欧美科学家说,咖啡杀精。”
    
    对着飞机洗手间里窄小的镜子,龚克湿漉漉一张脸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小妖精,你就不能消停些。”
    
    小妖精的确不想消停。
    
    才回到昭阳分局,卢珊去申请对佟柏念住所和公司的搜查令,离开前,叶南笙向卢珊提出她想再给毕雪做次尸检。
    
    “叶医生,首先我肯定你的专业水平,不过当初给毕雪做法检的也都是分局经验老道的法医,你这个要求是在怀疑他们的专业水平吗?”
    
    “我知道他们经验老道。”才下飞机不久,疲累让叶南笙连打两个哈欠,下面的话她并没说,但固执的眼神却带着如下意思:经验老道和我想亲自再解剖并不矛盾。
    
    卢珊终于还是妥协了。
    
    于是龚克和叶南笙去昭阳区殡仪馆,卢珊带着大刘他们几个去佟柏念那边搜集证据。
    
    这种人员安排是自然形成,自然的让卢珊相当失落。
    
    昭阳区殡仪馆建在昭阳区西侧一处坡地上,距离昭阳分局并不远,四周种了不少树。在牧马人的强马达声响几乎快把叶南笙催眠前,他们赶到了目的地。
    
    是处很大的院落,院门前横向种着两排高大树木,树枝光秃秃的,看不出品种。
    
    叶南笙下车,跟着龚克往里走。才进院门,恰好撞上正往出走的一拨人,看来又是一场葬礼结束。
    
    告别厅外却聚了一群人,并没走的意思。最前排有个哭声凄惨的年轻妇人被人扶着,从气场上看,该是另外一份准备进告别厅的。
    
    叶南笙叹口气,人生在世,有些人总是要每天面对这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譬如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再譬如像自己这类的法医。只是二者之间也存在区别,殡仪馆接待的人越多,收入就越高,而法医这行,还是工作机会越少越好。
    
    社会和谐嘛,还是寿终正寝这种死法更好。
    
    绕过前排的告别厅大楼,又往后走了三十几米远,就到了停尸房,一个穿制服的民警站在那里,低着头,手插着口袋正懒懒踢着地上石子。龚克和叶南笙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是叶医生吧?”
    
    民警姓王,今年24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他是卢珊派来录像的。法医这行有个规矩,每次解剖都要有录像跟随,一是为了记录过程,二也是为了监督法检过程中是否存在人为的失误或手脚。
    
    叶南笙先整体观察了毕雪的尸体。和才发现她时比较,女人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冷藏柜里呆了几天的关系,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青色。叶南笙扒开她的嘴唇,有齿痕,这点在之前的尸检报告里有提,该是欢愉时刻女人自己咬的。
    
    检查完前面,在龚克的帮忙下,叶南笙把尸体调个个,面朝下,背部向上。上次解剖留下的刀口便清晰的出现在视野中。叶南笙歪着头看了会儿,然后下刀。
    
    早没了生命的肌肉在薄薄的刀片下很快化成分明的两半。“902,把光再调亮些。”叶南笙下着命令。
    
    柱形光很快加强,叶南笙头慢慢凑过去。眼前的发现让她心猛一跳,那是个在上次法检中被忽略的,不是法医不专业,而是的确是个很细小的细节,小到相当容易被忽略。叶南笙觉得自己发现那个地方,多少也是运气好的关系。
    
    毕雪并不是被人一刀毙命的,她该是先挨了一刀,导致的失血昏迷,再然后挨了第二刀,而真正让她毙命的则是后来的那刀。死亡时间该是晚九点到十一点间。
    
    解剖结束,她把发现告诉给龚克。“第一刀之后,刀没/拔/出/来,第二刀是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在原伤口基础上从上至下按下去的。只是用力发现不同,刀口轨迹和一刀毙命不同。”
    
    “两刀之间的时间距离估算的出来吗?”龚克接过也南笙摘下的手套,放到一旁桌案。
    
    “根据出血量来看,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
    
    “也就是说第一刀的时间在九点到十一点往前的一个区间……”龚克思考。
    
    在他们把这个发现告知卢珊前,卢珊那面也有了重大突破。在佟柏念公司的台式电脑里,他们发现了一份类似于遗书的文档。文档不大,只有2kb,百余字,是这样写的:
    
    似乎一切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是听信那个女人的,我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不过在我死前,看到她死,我也开心。虽然不是我杀的,虽然做/爱时,我真想把那刀子插/进去。那个人来的很突然,毕雪说过他,是个有地位的人。看到我,他似乎并不高兴,我也是。不过我们算不上情敌,我想我们对那个女人都是没感情的,我们最多算在公用一个可以反复再利用的套子而已,而且共用的绝不止我们两个。
    
    下贱的女人,死的好,我想该是那位米先生杀了她吧,毕竟他来时就怒气冲冲的。我不知道我会选择在哪里安息,或许该是个美丽的地方,毕竟我的灵魂得不到安息,起码让肉体安息吧。
    
    后面还有洋洋洒洒几百字,是对家人的话。
    
    同事从电脑里一个隐秘的文件夹调出来时,卢珊脸上露出蔑视的笑,男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得安息,也不希望别人好。
    
    拿出对讲机,卢珊对在楼下的同事下令:立刻上报,那位米先生有重大嫌疑,我们要请他回来喝茶了。
    
    在米先生被请回来前,卢珊和龚克他们碰头,得知了叶南笙的新发现。她先露出惊愕的表情,然后说句“可能吗?”紧接着她又自我否定。
    
    卢珊苦笑一下,朝叶南笙伸出手,“为之前对你的轻视,我道歉。”
    
    叶南笙耸耸肩,伸出巴掌拍向卢珊的手,啪一声响,“现在是有两个方向,凶手要么是一个人,因为某种缘故滞留在房间,然后补上那一刀。要么是两个人,后者是主凶。”
    
    卢珊同叶南笙的想法一致。不管怎样,先把目前嫌疑最大的这位米先生请回来再说。
    
    米先生能耐似乎很大,警方废了很大周章终于在南方某以外贸生意著称的城市机场抓到了他,当时他准备登机去香港,再转机出国。
    
    面对逮捕了,米先生表现优雅,他西装革履,有着良好的举止和教养,连伸手接受手铐的动作都是优雅。
    
    包括从机场被带离,上车,再转折回到临水市,前后一天时间,超过24小时,他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一直到卢珊走进审讯室,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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