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郁闷叠加在一起,让她怒火中烧。
“平日里谁收拾你的厢房,一个个问,实在不行便使点手段。”夏芊钰实在气急,不由联想到了看过的一些宫斗剧。
夏环佩何时听过这些龌龊,她自小顺风顺水。
不如夏芊钰受宠,所以也从不担心父亲对他要求过于严格,要不是夏芊钰被赶出夏家,她可能会一辈子懵懂下去。
今早查看信件的时候,她如晴天霹雳。
“使什么手段,我放信件的地方,连桂枝都不知道,是我案桌旁边的一个暗格,当时父亲找匠人来做案桌,我觉得好玩,便让匠人给我做了一个暗格,想着用来放些稀罕玩意,或者藏点体己。
那个暗格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就算问,也肯定问不出什么的。”
夏环佩的话倒是真话,夏芊钰的困乏去掉了几分。
“匠人留下了图纸吗?这些图纸什么人管着?”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当时搬家,爹爹给我们房中添置新的家具,爹爹许我们喜欢什么样式,自去跟匠人说,我不知是否留下了图纸。”
夏环佩总算感觉到了来自大家大户的恶意。
其实若不是有前世这样可怕糟糕的记忆,夏芊钰也不愿天天惦记着别人的龌龊而活。
但是有时候就是生与死的较量,人无杀虎心,虎有杀人意。
大门大户里的龌龊,常常让她感觉彻骨的寒冷。
夏氏被关在这独门独院中,孤独病死。
夏少恭不闻不问,其实也有祖父祖母的意思,一连生了四个女儿,祖父祖母早有意见,无奈祖上有遗训,不可纳妾。
夏氏病倒之后,白氏之所以能够登门入室,若是没有祖父祖母的默许,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前院的龌龊,何止这样。
白氏为了扫平娘亲留在前院的“异己”,找了各种理由,该驱赶的便驱赶,该收买的便收买,实在不能收买的便找个理由。送到矿上去生死未卜的。
这些事情,都是在前世家破人亡之后,听潘太公讲的。可是纵然有再多的悔恨也于事无补。
看着同前世一样,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夏环佩。
她说不清楚是心痛,还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而夏环佩却没有,夏环佩沉浸在不可思议中,还未缓过劲儿来。
“你是不是还在想。白氏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你是不是还认为她没有那个胆子,她不过是个小妾。
在夏家没有地位,而你是夏家的三小姐。训斥她,她都不敢还口,她不敢?”
夏芊钰穿着中衣,跪坐在床上,语气严厉得有声嘶力竭的味道。
她想要保护夏环佩的单纯,却又觉得大家大户出来的女儿,根本没有资格单纯。
没有白氏还有别的什么氏。
夏芊钰的话如同电击。让一直站着的夏环佩跌坐在椅子上。
“正是因为她是妾,她才想要将你自己和以后的孩子扶正,又怎么能够允许你和锦家这样的大家攀上姻亲关系。
娘亲之所以被爹爹瞧低了,让白氏有机可乘,除了没有儿子以外,便是因为我悔婚。让夏家授人话柄。
你自比我更加清楚。夏家与锦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生意往来,自然更加清楚。为什么白氏会这样害怕你嫁给锦家。”
夏芊钰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束起胸来。
“因为害怕娘亲东山再起,没了她的活路。”夏环佩总算开窍了。
“是的,锦公子若取了你过门,我和他的婚约本就已经作废,那么我悔婚这个说法便不存在。
娘亲便无教女无方的罪过,娘亲自然会求爹爹将我重新接回来,那么前院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夏芊钰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平淡了很多,她彻底醒了过来。
同时醍醐灌顶的还有夏环佩,她一味将人心想得善。
认为白氏还不至于有这样的本事,更不至于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恶向胆边生,富向险中求。
人的贪欲,会将人的恶念憋大,最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白氏一心想要弄死娘亲,又怎么会放过她的女儿。
无论说多少次,都不如让夏环佩亲自感受一回来得真实贴切,她总算知道怕了。
夏环佩吓得小脸煞白,恨得咬牙切齿。
“好了,别生气了,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书信……在我这里。”夏芊钰的话成了让夏环佩眼泪夺眶而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你说,在你这里?”夏环佩声音尖利,恨不能将听话者的耳膜震破。
“是的,在我这里,你做案桌的时候,我们两个是一起找匠人商量的,我还按照你说的暗格,也做了一个,你当时还哭鼻子说我学你。”
这糗事一说,夏环佩气急反笑,她好像想起来些了。
“无论如何你不该开这样恶俗的玩笑,你知道我今日未曾翻到书信,吓得差点站不起来吗?”夏环佩哭诉道。
“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想看你和他的书信,而是见无论提点你多少回,可是你还是不知防备,不当回事,完全不知人心险恶。
你的厢房已经不知被人翻过多少回,只是没人知道的你的这个小秘密,所以才未曾找到。
若我不吓你这么一吓,你又如何能够知道?
所以不要怪我,你知道,我要经营酒楼,无法与你时刻并肩,所以,我希望你看清人心险恶,要将人人都当做恶来防备,然后发现好之后再来善待,明白吗?”
夏芊钰已经收拾完毕,一名女子偶尔着男装英姿飒爽,过瘾的很。
但是日日着男装,容易让人忘记她原本的容貌。
夏芊钰却觉得值得。
“你如何进我厢房,拿到书信的?”夏环佩脸色缓和了些,还是一脸不愉快。
夏芊钰侧过头去,在她耳边轻语:“等你与锦公子成亲之日,我再告诉你。”
夏环佩:“……”
她心中有气,竟不知如何反驳。
☆、221 赵大先生
“剪彩?”秀才奇道。
夏芊钰不迭点头。
稳住了夏环佩的情绪之后,夏芊钰赶到了苍月酒楼。
赶到酒楼之后。
秀才提到了太白兄经过桃花村,还在破晓酒肆歇脚的事情。
并且太白兄已经知道了她在琴川张罗酒楼的事情,笑说如果机缘到了,说不定会来苍月酒楼拜会她。
太白兄说话还是这样客气。
却让她联想到了除了放鞭炮以及宴请之外能够提高苍月酒楼知名度的方式。
请名人剪彩。
之前她所在的世界,比较出名的饭店,商场新店开业的时候,便会请偶像明星或者举足轻重的人来进行代言。
顺便宣传,有很有范儿。
虽然现在不曾有记者来采访,但是凭借琴川人民的交口相传,一定会让苍月酒楼火起来的。
实在太激动了,她非常感谢太白兄给他这个灵感,虽然现在他还籍籍无名,但是他可是唐朝最有名的诗仙。
开张之日的请柬都不知如何发到他的手上。
但是她相信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一定要讹他几幅字画。
或者留一面墙,让他尽情的泼墨挥毫。
而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苍月酒楼开张当日的剪彩,变得引人注目。
“剪彩是一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我们地势偏僻,我很怕开张当日受了福兴酒楼的影响,然后使得苍月酒楼的开张不被关注。
现在有了方向,我要请琴川最有声望的人帮着剪彩,这样能够吸引更多的人。”
夏芊钰一向古灵精怪。秀才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为她这个大胆的想法感觉到震惊。
“既然你都说了,有声望的人剪彩才有用,但是我们刚来琴川立足,如何有人赏脸?”
可是秀才不忘泼她冷水,开张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整个苍月酒楼绷得像一根弦。
“别担心。我自会想办法。”夏芊钰宽慰道。
让青青和郭香姑娘去扯了红色的丝绸来做剪彩用的花球。
然后又将刘顺喜和禹歌笑找了过来。
若是她现在身份没有这样尴尬。她可以将夏家,贺家,锦家的当家请来剪彩。这三家也足够场面了。
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只能另辟蹊径了。
请琴川妇孺皆知的大先生赵睨。
赵睨,表字霓曦,是琴川德馨书院的大先生。
德馨书院在琴川口碑极好,能在德馨书院就读的。都是大家大户的公子,不乏家教甚严的饱学之士。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有稀奇之处。
他之所以在琴川名气很大。以至于夏芊钰在稀松的记忆中瞬间抓住了他。
是来源于,他非常奇怪的癖好。
喜欢刁难人,但是又格外大方。
德馨书院,有三个班是免费收的。只要能够接受他的刁难,让他觉得无法反驳,那便可以不要一两银子在他的书院学习。
他的学生中。不乏最终考入国子监,成为真正被朝廷认可的饱学之士。
正因为他并非徒有虚名。又能让读不起书的穷人有机会接受正规的学院教育,但是并不是用的考试,而是接受他提出的苛刻的刁难。
所以他的奇怪才让夏芊钰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她小的时候,谁都不怕,因为特别不喜欢读书,所以只要陪读的丫鬟,骗她不好好读书,就将他交给赵先生,她就能够立即好好的开始温书。
可见她有多害怕赵大先生。
若不是剪彩,若是让夏芊钰主动想起这个令她不由打寒颤的人,恐怕是不容易。
“掌柜的,您将我们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们心中好生害怕。”刘顺喜耐心有限,他打趣道。
夏芊钰其实正在思忖要不要将赵睨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便意味着要有后续的动作,否则岂不是显得她这个掌柜闲得没有事情干。
可是对于赵睨她实在没有把握。
之所以想起他,不光是因为他怪,怪便有机会赢,还有他这人平生有一个最大的把柄,就是非常好吃,非常贪吃,而且懂吃。
在整个琴川都是嘴刁之辈。
若是在大街上拉住一个酒楼的掌柜一问,他都会说人,都道众口难调,其实最难调的便是赵先生的一张嘴。
这样的人,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接触的。
正是因为如此,以他在琴川的声望,再加他这种令各大厨子闻风丧胆的挑剔。
若是由他来剪彩,那简直就是金字招牌。
再让顺哥儿将苍月酒楼如何说服赵大先生来剪彩的事情讲成故事,让街角的小乞丐们,对外一说,更是惊人无比的广告。
街角的乞丐,每日都受苍月酒楼的恩惠。
领头的乞丐小米,和刘顺喜是拜把兄弟,算是自己人。
刘顺喜问过之后,夏芊钰意识到她不能沉默了。
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将这个提案摆出来,再一起想办法如何把赵大先生拿下。
“找你们来,是让你们帮我想办法,搞定赵大先生。”沉思良久,骤然说出,真让她胸中舒缓。
像是将捧了很久的烫手山圩,扔到了别人的手里。
“可是城南德馨书院的霓曦先生?”不得不说顺哥儿将琴川摸得烂熟。
夏芊钰点头。
秀才不明就里,故而并不答言,他一向持重,虽然豪气,却从不对不明白的事情侃侃而谈。
禹歌笑陷入沉思中,像是不知道是谁,又像是在寻摸有用的信息。
夏芊钰没有说话,顺哥儿便继续说道:“这个赵大先生,是个出了名的怪人。桃李满天下,四十来岁了,却未曾成亲,没有夫人。
德馨书院的收入,全被他拿来吃了。
这边的童谣还有唱他的,大意是说他,发了月钱的几天。趾高气扬。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到了月底便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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