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英雄怕见女儿泪,两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秀才……你会怕吗?如果你能见到李兄也能见到的那人。”苏小小扬起脸庞,湿润的眼睛只盯着秀才。
秀才有些不自在,也有些被小瞧了的难堪,“但说无妨。”
“掌柜的,你干什么?”秀才的眼睛上被苏小小抹上了泪水,扎得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握着拳,做出攻击的态势,这场景实在太诡异了,他不得不防。
“你睁眼试一试,因为他是我的护身符,必须要我的眼泪作为敲门砖你才能够看见。”听完苏小小的话,秀才缓慢的睁开眼睛,夏歌笑修长的身姿慢慢地在他眼前浮现出来,让他不由吃惊嘴巴张开,瞳孔也不由放大,完全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夏歌笑是那么的具体,让秀才措手不及,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矗立着,部分长发用羽冠挽住,剩下的头发自然垂落,看起来有血有肉,还是个貌比宋玉的美男子。
秀才是个见过世面的,虽然心中大大震惊,但是也并未自乱阵脚,拱手说到:“在下孙毅,字知乎,不知阁下是?”
“客气了,我籍籍无名,只是一个鬼魅,不用挂心我的名讳,如有惊扰之处,实在是因为要保护主人,还请二位万万莫要放在心上,为难我的主人才好。”夏歌笑毕恭毕敬,向孙毅和李白行了一礼之后,站直了身子,立于苏小小身旁。
看着两人吃惊的表情,忍不住洋洋得意,但是此刻又要挂着有些悲戚的神情,要是没有看过苦情戏,可真就难为了苏小小,接下来的表演也就不知道该如何走心了。
“昨日里都是你多事,以秀才和李兄的身手,我哪里需要你保护。”夏歌笑低头未语,秀才见她还要呵斥,忙打住说到:“掌柜的请万莫要继续为难这位兄台,我见这位兄台仙风道骨,修为不浅,初见还以为是瑶台神仙,如今看这样子,和掌柜的居然是主仆情谊,还请明示,别让秀才再猜了。”秀才已经方寸乱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是说的他。
相比与秀才,李白便要淡定得多了,自顾自倒了酒壶里的酒自斟自饮起来,一时间房间酒香四溢,多了几许情调。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是我会简单说,秀才你最好坐下听。”苏小小刚一说完就从贴身的包袱里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菜刀,银色的菜刀通身冰冷却不掩锋利。
冷不防一把菜刀横在秀才和李白中间,两人神色均是一敛,“掌柜的,莫要激动,有话好说。”
苏小小左右晃了晃手中菜刀,故作沉重的说到:“你们见我手中这把玄铁菜刀了没有,这是刀神裕次谷先生取天山寒铁炼制而成,世间只得三把。”
苏小小的开头,成功引起了李白和秀才的注意,两人坐在待客的椅子上,一副听书的表情。
075 兄弟情谊
“从我晓事开始,这把菜刀便供在我家祠堂之上,但是奇就奇在,我祖上都是造古琴的高手,一直开琴坊为生,但偏得我酷爱美酒佳肴,誓要当个厨子,屡教不改,被逐出家门,父母发了誓再也不要我这个不孝女。
走出苏州之后,翻开行囊才发现这把菜刀不知为何出现在我的包裹里,后来才知,这把菜刀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吸天地灵气形成了刀魂,我是菜刀的主人,所以……便有你们看见的情形了,他经常会保护我!”
苏小小自认故事没有纰漏,唐朝之人本就信道的多,特别是二人中便有李白是信奉道教的,中年之后更是修仙悟道,所以苏小小有五成把握至少李白会相信她的瞎掰,剩下五成苏小小压在了这些时日和秀才的相处上。
秀才满脸的吃惊,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你被赶出家中,直接来到了破晓酒肆,为何得知慕容晓掌柜过世了,却一点都没有伤心?”
听到这话她心中咯噔一下停跳了半拍,她提前知道慕容晓过世了,完全忘记去演了……而且她当时自己都非常纠结,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对他们充满了防备,哪里顾得上演戏。
突然想起自己能够见得到慕容晓,立即想到些什么:“因为我见得到慕容兄,他离世之后,对我放心不下,残留了一魄游丝在我身边,我可以和他在梦中相见……是他一路指引我来到酒肆的,说让我帮他振兴酒肆,完成他的宏愿,他希望他研制的桃花酿名满天下!见到破晓酒肆的惨状,我哪里有时间伤怀,我都不敢告诉他实情。”苏小小这话半真半假,假的是她和慕容晓的感情是假的,真的是,她真的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慕容晓,虽然她不欠他的。
苏小小刚刚说完,还未从悲戚中回过神来,便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钳制住她,然后秀才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你说你能够见到老掌柜?真的吗?”一提到慕容晓,秀才就不淡定了,这几乎是他的命门。
“他只能存在在梦中,他跟我说过,非常放心不下你们,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可是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我看是你们照顾我才对,而且他专门提起过你,说此生再不能和你划拳对酒,真是他毕生憾事。”苏小小回忆着慕容晓模糊提到过的话,没想到只是这样浅浅几句,却让秀才眼中有泪光闪动,几乎是站不住脚往椅子上跌坐而去,李白忙伸手扶着,心中亦是震动,不发一言。
本来是哭不出来的,但是见到秀才那么伤心,苏小小心中亦是酸楚,两人惺惺相惜到这般地步,这样的兄弟情谊可歌可叹,抹了眼泪,她重重按了按秀才的肩膀:“你看,我都没有哭,我们这次回去之后,便努力振兴酒肆,让桃花酿早日名扬天下,以慰慕容兄在天之灵。”
秀才紧紧抓着椅背,把脸看向别处,早已经泪流满面。
夏歌笑早已隐入刀中,过了半晌秀才慢慢回复了情绪,有些不好意思:“让三位看笑话了,咦,那位兄台呢?”环顾了四周,不由问道。
“今日之事还请二位保密,这把玄铁菜刀本就为世人觊觎,更别提传出里面居然有刀魂附在其中,恐我以后永无宁日,所以此事万莫告知他人,包括青青和二斤。”苏小小郑重央求到。
两人均未说话,只微微颔首,苏小小心中却无限安定,原来信任的感觉居然是一种温暖得不带一丝隐忧的纯粹,能够信任别人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这是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杏花村的杏子林到处都是,真是不辜负村子的名字,光是望着一树的杏子,就满口生津,走了大半个村子居然一点都未感觉到渴。
“你是说广丰镖局的车里押送的是酒曲?”苏小小把夏歌笑的话原模原样的说了之后,李白大感失望。
她看到李白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李兄真是个酒鬼……还好我是开酒肆的,酒水管够,以后欢迎李兄随时来酒肆小坐。”
李白笑看了苏小小一眼,并未说话。
几人一边问一边走,费了点力气才来到了老李头的家门前,这个老李头也不开作坊,也没有铺面,全靠大家交口相传,这要没有知情人指点,怕是很难找到。
兴致勃勃的敲门却吃了一个闭门羹,院门紧锁,像是没有人的样子,苏小小不死心,要酿酒当然要找最好的酒曲,来一次不易,空手而归绝对不行,又拿起黑色院门上的门环重重敲着。
似是不胜其烦,门栓动了,传来响声,大门被开了一条小缝隙,探出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子,满脸不耐烦的问到:“没看到院门关着呢吗?今日不方便,求酒曲的过个几日再来。”说完就关掉了院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三人一眼,简直是傲气极了。
三人都不是吃素的,并未生气,苏小小见惯了这种自视甚高,应该说是习惯了这种自视甚高。
一般无论什么行业,有两把刷子的人总有他们的规矩,也不一定是拿乔,有时候就是不胜骚扰,干脆冷言冷脸。
之前还不太确定这里有所谓最好的酒曲,此刻苏小小倒是笃定了,几人已经在杏花村停留了两日,除了酒曲,其他该看的也都看了。
“都道我慕容兄是个神奇的人,现在咱们就来验证验证。”苏小小狡黠一笑,冲着院内喊到:“老先生,我们是慕名而来,桃花村破晓酒肆的慕容掌柜除老先生的酒曲之外,不用别家的酒曲,特地叫我们前来购买,还请老先生考虑桃花村此行较远,行个方便。”喊叫了后,三人便安静等待,只能赌慕容晓在这个圈子是个人物了,只希望千万别赌输,若是非要过几日才可,便要特地再来一次,无端浪费了那个时间,真心亏得慌。
等了半晌,院里并无半点声响,李白和秀才转身便要离开,苏小小一人一只胳膊拉住了两人,央求到:“再等会,老人家没准脚步慢,再等等……”
076 事有蹊跷
破晓酒肆的小院里,二斤和青青正在除草,大能把糊墙的稀泥和好后,便拿着小铁铲对着小院破旧的地砖还有围墙敲敲打打。
“眼见快要月中了,掌柜秀才他们两人也去了有两三天了吧!不知道找到酒曲没有,老掌柜跟俺说过,老李头脾气坏着呢!”二斤看了看日头,觉得没有什么把握,摇了摇头。
“秀才神通广大,掌柜的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就别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倒是郁闷,还以为采买是个好玩的肥差,谁知道是给那些掌柜的打欠条,以后再一起付,想要过过付现银的瘾,结果还是腆着脸让人家打欠条,还要砍价,你说有掌柜这样的吗?”青青大声嚷嚷着,吓得一旁觅食的飞雪和艾莲达直扑腾。
就连静静卧在她身边的大黄都被惊动了,睁开眼睛机警的看了一圈,见并没有异样,才复又闭上眼睛继续打盹儿。
大能默默听着他们讨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竟觉得很有趣……对酒肆的生活有些向往。
只是愣了愣神儿,便赶忙继续手中的活儿,其实一个月对他来说修葺整个酒肆不是轻松地活儿,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没有讨价还价,一口就应承下来了。
青青二斤两人虽然嘀咕说话,但是手上的事情一点都未怠慢,酒肆总算看见一点希望了,两人心中均是非常宽慰,自然不敢怠慢。就连小妹下学回来后,都自觉完成功课,不让二斤伤神。
和二斤还有青青的忙碌相比,苏小小等人就要悠闲多了。
“我就说慕容兄无所不能……”老李头已经答应了给破晓酒肆送两斤红曲和小曲过去,得到了允诺,还有单据,苏小小一颗心总算放下了,老李头的酒曲常常脱销,现在没有现货,七八天后老李头会着人亲自送到酒肆去。
“要不是和老李头聊了天,我还不知道小小酒曲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光是类别就玲琅满目,麦曲,小曲,红曲,大曲……哇塞,我还以为就是一点菌种放到蒸熟的粮食里面搅拌一下就好啦!”打开了一扇未知的门,让苏小小有些兴奋。
“掌柜的,酒的世界多彩多姿,自从有人以来,便有酒,因为人想得多,便容易发愁,清醒之下,愁绪只会多不会少,而微醺中能够看透人间百态,若是大醉,更是一了百了,无比畅快……”几人走在通往风云村的田埂路上,两遍均是黄灿灿的稻田,稻花掉落在水田中,引得鲤鱼不时探头偷吃,四海皆品,粮食看样子定能丰收,真正是最好的时节。
李白望着眼前的景致若有所思,听到秀才的话回过神来,笑到:“哈哈,孙兄说得极是,都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此言差矣,愁思本就不因酒而生,却可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