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朝五王爷商慕毅使了一个眼色,商慕毅会意,上前纠缠住太子商慕仁。
苏月则是拦在三王爷商慕展的面前,商慕展挥舞着球杖吓她,她也无惧,死死跟缠着他不放。
她知道,他不敢真挥棒打她,因为按照比赛规则,谁的球杖故意击到对方的身体,则此人就会被取消资格。
“五、四、三……。”
当评判员洪亮的声音响起,苏月骤然眸光一敛,咬牙挥舞着手中的球杖蓦地朝面前的三王爷商慕展攻击过去……。
什么情况?
众人一惊,有些人甚至失控地叫了起来。
商慕展亦是大骇,没想到她突然会出手打向他,还以为她是见比赛取胜无望,恼羞成怒、蓄意报复,电光火石之间,瞳孔巨缩,想也没想,本能地挥起自己手中的球杖去抵御。
众人大气不敢出。
冷煜脸色一变,商慕寒则是骤然起身。
然,事情的发展永远具有戏剧性。
眼见着球杖就要落下去之际,苏月却是蓦地手腕一转,险险将自己手中的球杖撤离。
她不是打他?
只是虚晃一招?
众人一懵,可是她撤离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商慕展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意识过来,想收手已是来不及,而女子还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了一点身子,于是,商慕展手中挥出的球杖,那想收却没来及收回去的球杖,就这样直直、重重、击打在女子的胸口上。
“唔——”
苏月紧紧咬着牙,可那一声痛楚的闷哼还是难以抑制地破喉而出。
“苏月——”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一个来自场内,一个来自看台。
不同人的口中,却带着相同的恐惧。
伴随着惊呼,还有脚步,纷沓慌乱的脚步。
不用看,苏月也知道是谁,冷煜和商慕寒么。
可是她来不及考虑,胸口钝痛,耳边嘈杂,而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还差一步。
就在众人大骇惊呼,商慕展大惊失色之际,她蓦地挥起手中球杖带起地上的球,直直朝自己的球门而去。
瞄准,那是她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挥臂,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口中腥甜喷薄而出,她摇晃着身子跌落下马的那一瞬,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那球,稳稳地入了那门。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终于可以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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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有个人不能等
更新时间:2013…5…13 22:36:14 本章字数:4498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包括看台上的观众,包括场上的球员,也包括坐在高位上的帝王、皇后和嫔妃。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连评判员亦是惊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进球了吗?
在比赛结束前的最后一瞬间,一个女人,以命相搏,将球射进去了,是吗嬗?
可是,那个女人……
所有人都将目光从球门上掠开,齐齐看向那个女人,那个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女人。
马球帽脱落,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的身子如同断翼的蝶,直直往地面上栽去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所有人忘了动、忘了反应。
偌大的茵茵绿地上,只见两个疾奔的身影,如光如电,一抹红衣似火燃,一抹白衣如雪动。
虽来自不同的方位,却带着同样的惊惧和慌乱。
终于。
终于,在女人彻底跌落在地面之前,同时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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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的黑暗,一瞬间的空白。
苏月又模模糊糊从巨痛中醒来,耳边聒噪,有人一直在叫着她,“苏月,苏月……”
是谁?
她也好像没有跌落在地上,淡淡的梨花香入鼻。
是冷煜吗?
胸口钝痛、喉中腥堵,她疼痛得想睁眼也睁不开,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谁的怀里,哦,不,不是一动不动,她感觉到自己的抽。搐,身子的抽。搐。
忽然,抱着她的人似乎被谁推得一阵踉跄,昏昏沉沉中,她又被谁大力抢夺入怀。
紧紧地抱紧。
嗡鸣、血光、腥甜,还有谁的声音嘶声低吼,“苏月……”
眼前一大片一大片妖娆的红色,口鼻都是漫天的血腥,隐隐中,似乎还有……松柏的清香。
是商慕寒吗?
抱着她的人似乎在奔走,高高低低、踉踉跄跄,似乎在一瘸一拐。
“太医,太医……”
很多大喊太医的声音,噪杂凌乱,有男人的、女人的,似乎有冷煜、有商慕晴、有碧玉琳琅、还有…。。商慕寒。
苏月拼着力气伸手拽住身前人的衣衫,破碎沙哑地唤,“商慕寒。。。。。。”
“别说话!”抱着她的男人声音同她的一样沙哑破碎,甚至更甚。
她也无心去理会,只急急地问,“赢了吗?”
“嗯!”男人鼻音浓郁低沉得就像变了一个人。
“总算是赢了……。”苏月苍白虚弱地笑,“那我帮你实现了心愿……你也要答应我……”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先不要说话!”
“不……”苏月五指收拢,吃力地攥紧了他的衣衫,“你要答应我……。答应我……”
她张着嘴,喘息着,身子抽。搐得更加厉害,甚至有殷红的血水从唇角溢了出来。
“答应我……”
“好,只要你不说话!”男人的声音跟他的脚步一样凌乱,“只要你不说话,本王什么都答应你,除了……”
苏月十指一松,再次晕厥了过去,自是没有听到男人最后那几不可闻的四个字。
“放你离开……”
可紧跟其后的众人却是听得真切。
不仅听得真切,他们甚至还听出了男人说这句话时的恐慌。
那难以抑制、从心底深处喷薄出来的恐慌。
除了放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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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赛最终是第三组以1比0取得胜利,得景帝赏赐的灵珠一枚。
接下来的洗浴节其他活动,被临时通知取消。
因为,四王爷腿伤严重,侧王妃生死不明。
所有随行的太医和医女尽数都被召到了菊殿。
气氛凝重压抑,形式急迫危难。
床榻边上,几个太医、医女脸色凝重地动作着。
所有人忙做一团。
房子的中间,商慕寒一身骑马装未褪,站在那里,薄唇紧抿,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子,眸色猩红。
身侧人影绰绰,焦乱的脚步声进进出出,太医的、医女的、婢女的……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从天明站到了天暗,从满屋阳光站到了烛火通亮。
直到忙碌了一日的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侧王妃胸腔里的淤血已经被尽数清除,性命无虞。
他才怔怔回过神,猛地转过身,往外走。
在门口碰到了同样站成了一棵树的冷煜,他也未作理会,径直出了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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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找到商慕寒,是在梅殿的院子里。
要不是商慕寒的那一身白,在幽幽夜色下特别显眼,张安差点都没有发现他在。
就剪手立在那里,那样一动不动,如同白日在菊殿中一般。
头微微仰着,似乎是在看头顶大树的枝杈,又似乎是透过枝杈的间隙,在看那天边朦胧的月影。
“爷……”
张安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走过去。
许久,男人没有动静。
直到他又轻轻喊了一声,男人才缓缓回过头。
见到是他,又将目光收回去,看向远方,“苏月她……”
“侧王妃还没有醒,不过,太医说已经没事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很轻很淡,但是张安依旧听出来了那微微松一口气的味道。
“爷也回房休息吧,爷的脚伤得不轻,太医说,不能久站。”
目光触及到那白色马裤上的斑斑血迹,张安眉心微拢。
“本王没事!”
男人的声音破碎不堪也疲惫不堪,响在静谧的夜里,让张安微微一怔。
“属下不懂。。。。。。”
男人眸光微闪,回头,“不懂什么?”
“不懂爷曾经那般想要得到那颗灵珠,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深夜前去窃取,为何今日却一心求输?”
男人一怔,垂眸弯了弯唇,回头,睇了他一眼,“本王有一心求输吗?”
“有!”
张安点了点头,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他却看得清楚明白。
在马场上,当商慕晴的球杖断裂的时候,他看到这个男人是有看到的,只是瞬间掠开了目光,做出一副没有意识到这场危险的样子,而且虽然事出突然,即使球杖飞出的速度极快,但是,他清楚这个男人的身手。
以他的身手,避开球杖并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还是不避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结结实实地受了伤。
那一刻,他有一个认知,这个男人故意的,当时,他不懂这个男人为何故意受伤,直到比赛继续,他们这一方,三女一男、实力大减的时候,他才似乎有些明白。
这个男人想输。
可是,他不懂,他为何想输?甚至不惜如此重伤自己的脚,也要去输掉这场球赛?
太医说,所幸商慕晴是女子,力气不大,如果是男人,他的这条腿怕是就要废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决定的事永远都不计较后果,也从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哪怕是面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
“爷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得到灵珠的最好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爷这样放弃……”
所幸有那个女人,那个坚韧顽强的女人以死相搏,帮他赢了这场比赛。
现在想想,其实,那个女人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像,一样睿智、一样隐忍、一样骄傲、一样倔强、也一样喜欢不计后果将自己逼上绝路,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像,所以两人才每次都要搞得遍体鳞伤。
男人许久都没有吭声,张安以为他不想谈这件事,毕竟,是由于他的故意受伤下场,才让那个女人不得不以命相搏。
所以,他才心里不好受,所以,他才一个人站在这里,是吗?
“爷…。。”他刚想找点其他话说,不想,男人却是又忽然出了声。
“本王何尝不知这是得到灵珠的最好机会,只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原本听说的此次马球赛的赢者奖励并不是这个,临时被换成如此珍贵的灵珠,谁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动机如何,是真心赠珠,还是有心试探。本王不得不防。”
张安怔了怔,了然地点了点头,忽的又想到什么,抬眸,“可是,爷未免代价太大了……”
想赢一场比赛或许不容易,但是,想输掉一场比赛,却是非常简单,并不非要受伤这种极端的手段。
男人低低叹出一口气,静默了许久才道:“因为本王的右脚伤得很严重,走路都几乎困难,所以,本王索性让左脚也伤了……”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张安却是听得心中一震。
“怎么会?”
他昨日白日看过这个男人的伤口,虽然是有些严重,而且有些溃烂,但是,以这个男人的自制能力和忍受能力,他觉得应该不会说,连走路都几乎困难。
男人回头瞟了他一眼,“因为那些禁卫的剑口抹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