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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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只到梨花薄-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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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最得意的,就是那个裴元皓了。
    他一路走一路想,阿梨留在邰府,而自己这样与她僵持着,得益的反倒是裴元皓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此下去,不等于将阿梨往裴元皓怀里送吗?不行,无论如何要见着阿梨,两人冰释前嫌才是正理。
    许是想得出神,连袁黛儿站在旅舍门口,也投注意。
    “杨劼!”袁黛儿向他挥手,声音脆亮。
    杨劼左右张望,不满道:“不是跟你说过,别乱嚷嚷。”
    今日的袁黛儿显得格外的兴奋,叽叽咕咕说话:“母妃要见你。杨劼,这次可是不同了,母妃松了口,说等见过面,回去再考虑考虑。”
    杨劼闻言一征,随即苦笑道:“上次已经见过面……”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快去快去,母妃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袁黛儿不容他多想,拽拉着他的衣袖。杨劼一时无法拒绝,无奈上了马车。
    不久到了靠近皇城的街面,马车慢慢停住。坐在对面的袁黛儿对着杨劼嫣然一笑,许是也有点紧张,关照道:“母妃要是问得啰嗦,你也不要在意,这可是关系到咱俩的事。”
   “知道了。”
    杨劼头皮发麻,又不得不答应。闻言,袁黛儿方满意地让他下车,另吩咐车夫将车赶到不远处等消息去了。
    冬日的空气寒冷干燥,酒肆铺子绵延数里,西风刮得锦旗窸窣作响。腊月将尽,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沿街时有买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杨劼走在路边并不打眼,那地方也熟悉,拐进一个小弄便是上次去的茶馆。
    里面的婢女模样的迎上前来,恭谨地施礼,“杨公子,这边请。。”引着杨劼进去。
    静心师太倚在窗前,顺着动静缓缓转头。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眸光深幽难懂。头上的青帛几乎垂及肩下,映着窗外萧萧景色,愈发衬得她脸色憔悴至极。
    心中好似被挑起的弦骤然绷紧,杨劼躬身行礼,声音含了几分艰涩。静心师太此时才勾起一缕淡笑,望住他道:“请杨公子对面坐。”
    杨劼坐定,婢女进上香片酽茶。茶盏也是上等的梅青透釉青瓷杯,婢女伺候得也仔细,只闻得轻微倒水声。待婢女告退,杨劼不自在地抿了一口,首先说话:“恕小的直说了吧,三公主的事是不是惹师太很生气?小民只是跟她交个朋友,如果有辱天规,万望师太宽谅。”
    “不,贫尼不是这个意思。”静心师太倏然一惊,苍自的脸放泛起一丝绯红。
    杨劼心里冷冷一笑,事情果真不是袁黛儿说的那样。虽是皇家人,说到底她们是孤女寡母,静心师太知道女儿继续与他交往,硬的不行来软的,她是想用另一种圆滑的方式来阻止他扪吧。
    静心师太又缓襞说话了:“杨公子是个读书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上次贫尼爱女心切言语欠考虑。黛儿很喜欢你,说你前程远大,心怀鸿鹄之志。这些日子贫尼寻死着,这样阻止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杨劼的眼皮急剧跳了一下,渐渐变了神色,满面茫然。
    “玲琥寺离皇城路程不近;贫尼也就半日闲工夫;想多了解了解杨公子。”
    静心师太的唇角勾起一道弧线,笑了一笑,眼里就浸了莫名的光泽。那眸光温软柔和的,竟然令杨劼心生惊惶,他慌乱地低语一声,“上次已经问过了,没啥可以多了解的。”
    “就问点索事,杨公子切勿过虑。”静心师太见杨劼犹犹豫,缓缓一笑,声音放得格外平和,“你说你父亲在南州做个小官,那个衙门的。”
    “南州城内……管事。”
    “不用吞吞吐吐的,贫尼只是想知道而已。”
    杨劼自觉瞒不住,只好回答:“杨靖业。”
    “杨靖业  是不是南州太守?听说年后他要调到都城了。”静心师太竟然对官场十分熟悉。
    “是是……”
    “你既然是太守府公子,怎么会独自跑到都城,沦落到这番境地?”
    杨劼重重咳了几声盘,全身惊骇得腻热,连额角都是细密的汗。他惶惶然抬头,正撞见静心师太死盯着他,眸底就像夏日炎炎欲燃,灼人眼目。
    “那是家事,不便回答。”他竭力镇定自己,声音却细如蚊蝇。
    但是静心师太步步紧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我问过邰府附近的人,你曾经三番五次打听邰宸一家的下落,为什幺?宣平三年春天杨靖业有没有来过都城?那年你娘真的十月怀胎生下你吗?”
    杨劼终千坚持不住,霍热然站起来,圆台上的茶盏摇晃了几下,茶水漾了出来,他顾不得这些,狠狠地瞪着静心师太,道:“打听邰府是我好奇。宣平三年的事我哪知道?还有,我娘亲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你这是亵辱死人!”
    “杨劼,这些事可以查出来的!你只要老实告诉栽,我……不会害你的!”
    静心师太早已失态,她也站起来一把拉住杨劼,眼中有泪欲滴,满含悲凉。
    杨劼一怔,不加犹豫地甩了袖,脸上怒意丝毫不减,“我离家出走是我的家事你要是想抓我得有个罪名啊!真是笑话,你一个尼姑跑到这里来问这些无聊的事,还是管好你的女儿吧!”
    说完气冲冲往外走。
    静心师太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说明:上一章将修缮一新的“邰府”写成“覃府”,有误,特此更正)


第4卷 【折之卷 不道人间】 麝兰
    也就在这日清晨,刚盥洗完毕,阿梨出房门不久,裴元皓接到了正祥的禀告。
    “大人,您这招灵光,蛇开始出洞了。”
    裴元皓眸光一闪,“有何动静?”
    “昨夜府门正对面巷子口,有人摆案烧香过。”
    “快去看看。”
    巷子口树荫下,地面果然余下一抔锡箔灰,三支清香插在泥土堆上,燃香已烬,隐约嗅到残余香气。裴元皓用食指拈了一些,凑到鼻尖细闻,笑了笑,“咋日是邰宸四十阴寿,果然勾起某人的追思之意。”
    “大人,是不是杨劼?”
    “不像。杨劼只是毛头小子,根本想不出来。何况这香好像不是普通的香。”
    裴元皓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土,命令正祥,“仔细把这些香灰收了,去都城各大佛品铺打探一下,此香为何香,最近有谁来买过?”
    买香祭祀本是民间常有的事,正祥以为会费很大周折,岂料才走了三家店铺,掌柜的闻了闻,道:“此是麝兰香,名贵之物,小店供不起。官爷还是上都城最大的一鼎居问问。”
    于是正祥去了一鼎居,大掌柜认得是晟阳王手下的人,连忙亲自出来接待。正祥将火纸包着的香灰递给大掌柜看,问道:“此香贵店可有?”
    大掌柜照样用手指拈了,仔细嗅了嗅,笑说:“不是小的在官爷面前吹嘘,此香在整个皇城就一鼎居独有。那是从麝鹿身上取下配以兰草,上等名贵香料,都是些达官贵人用的。”
    “他们买了单是祭祀用吗?”
    “燃香不是食物,放在家里各有用处,官爷问那些人买去干啥,小的很难回答,皇宫还有龙脑、郁金铺地的呢。”
    “最近有谁买过此香?”
    “最近几天少,记得覃夫人的管家来过。”
    “覃府是这里的常客吗?”
    “那倒不是。覃府离这里远,小的还纳闷呢,覃府管家大老远的跑来干什么,原来是买麝兰香的。小的以为碰上个大买主,谁知不多不少只要三枝,到底是做生意的,连买香也这么抠门。”
    “那是啥时候的事?”
    “昨天。”
    于是正祥回去复命。
    “覃夫人……”
    裴元皓听了正祥的禀告,敛起眉头,“覃夫人是大欹国有名的富商,按理说她买多少麝兰香都不足为奇。偏偏咋日买香的是她家,这就奇了。覃夫人跟邰宸有什么关系呢?”
    他百思辗转,始终不能将覃夫人跟邰宸串在一起。还在寻思着,又有属下前来禀报。
    “大人,小的刚才在皇城附近发现杨劼,样子诡秘,小的跟踪过去,发现他进了那家茶馆。”
    “又是一柱奇事。上次杨劼是随静心师太进去的,这次难道又去见她不成?”
    裴元皓自言自语道,缓缓仰起头,深冬迷蒙的日光透出云端,迷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昨夜的醉意犹在,那里还有点痛。
    “三公主缠住杨劼不放,估计静心师太又想出来阻拦。大人,那是静心师太的家事,咱就不管了。小的先查查覃夫人再说。”正祥看裴元皓精脸倦意,劝道。
    “我们不能漏下任何蛛丝马迹。走,一起去瞧瞧,杨劼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乔装一路驱车到了大街,选了茶馆斜对面的角落,透过帘子暗中观察对面的动静。等了半碗茶工夫,正望见杨劼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
    “这小子,吃了什么药了?”正祥笑道。
    杨劼顺着人流往前走,等候消息的袁黛儿微笑着迎向他。杨劼神色极冷摸的,阴郁的目光盯住袁黛儿。袁黛儿心中也慌了起来,拉住他,“杨劼,母妃对你说了什么?”
    “你去问她!”杨劼甩手,继续往前走。
    “杨劼,等我!”袁黛儿叫他,一路追随而去。
    马车里的两个人面露疑惑之色,眼光继续注视茶馆的动静。不久,静心师太出来了。
    面朝杨劼离去的方向,她在街上站定。一张暗青缎子将她兜头而裹,裴元皓月看得到半张端丽的侧面,即使这样,那哀伤的眼睛让裴元皓一阵心悸。恰恰这时刮起一阵风,吹开师太青缎子的两边,这回裴元皓彻底看清了。
    几道长长的泪痕凝在她的脸上。
    看着静心师太难掩惆怅的背影,裴元皓沉默良久,才沉声开口。
    “正祥,事隋越来越复杂了。”


第5卷 【又之卷 银笺别梦当时句】 情愫
    伍子练了半天功夫,浑身冒汗。他赤膊在房外洗脸,阳光下,那健壮的箭肉一节节的。
    小娟过来殷勤地招呼道:“伍子哥,喝水。”又掏出一个刚洗干净的大果子,笑吟吟地说:“伍子哥,尝尝这个,很甜。”
    尝了几口,伍子换上干净衣袍,边咀嚼边出门。小娟在后面问:“伍子哥,去哪儿?”
    “找杨劼。大半个月不见,不知道他们怎样?”
    “伍子哥,你答应今天带我逛街去的。”小娟委屈道。
    伍子一愕,方拉拉小娟后面的发辫,“难得出太阳,我出去一趟。明天咱们逛街去。”
    小娟嘟起嘴,“你老是敷衍我  ”佯装生气走了。
    笑了笑,伍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往馆外走,师父养的大黄狗摇晃着尾巴一路跟随,伍子纵声笑着引逗它,步履如飞,连大黄狗也跟不上他。
    方到大门口,迎面远远走来杨劼。他走得匆忙,脸色黯淡,衣袂和长发全在身后缔乱飞扬。
    瞧着杨劼阴郁的表情,伍子一时迷离恍惚。杨劼近到面前,喘着粗气,说:“我要见阿梨,你帮我”
    “你们不是……”伍子不明自。
    “我们吵了,我现在就要见她  ”
    杨劼话音刚落,扯住一头霉水的伍子就跑。
    邰府油黑漆金的大门外,铠甲束月的侍卫戒备森严。高大而枝条纷繁的椿树上,零星缀着些烟花燃后的红纸屑,依稀还有硫黄味在空气中弥漫。一切告诉外人,昨天这里曾经有过一场豪华盛宴。
    杨劼心下按奈不住的憎恶,眉目间自然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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