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重-国色芳华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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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重-国色芳华 完结- 第3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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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换,又找谁呢?难道又折回去找原来那些?

  “您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金珠担忧地看着她,“您又瘦了,看看您的手,皮包骨头的,总这样下去不行的。”

  杜夫人举起自己的手来,一层干瘪苍白的皮肤下露着青紫色的血管,再看就是骨头。她厌憎的将手迅速收到袖中--这双手曾经被人夸作天下最美的手,这会儿却是她自己看着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了。她忿忿的说:“给我炖碗燕窝吧。”

  金珠有些为难:“燕窝只剩一小点碎末了。”

  杜夫人烦躁的道:“为何不早说?”

  金珠委屈地叹了口气:“奴婢和您说过了的,您……。”

  自己又忘了是不是?近来记性越来越差了,听说安眠的药会让人记性越来越不好,看来是这药吃多了,可是怎么办呢?总不能不睡觉吧。从前她尚且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不能安然入睡实是这天下最难忍受的痛苦之一。杜夫人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系了钥匙的巾帕递过去:“开了箱子自取钱去买吧。”

  金珠小心接过钥匙,却并不立即去取钱,而是道:“前日崔姑姑来说,要翻修大殿,还有您吃的米也没了,经常熬药用的炭……”

  杜夫人烦躁起来:“崔道姑不就是要钱么?给她就是!”想当年,她还是国公夫人的时候,崔道姑见着她恨不得弯下去给她舔屁股,如今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三天两头就追着她要钱,上次甚至还想要她把自己的院子让给一个什么狗屁夫人住!她越想越气,头也越来越痛。

  金珠冷漠的扫了她一眼,进了里屋悉悉索索地翻了一回,出来捧着两缗钱递给她看:“夫人……”


  杜夫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罢了,我还信不过你么?”

  金珠为难的涨红了脸:“不是……现钱没了。”

  “什么?!”杜夫人只觉得太阳穴一突突地跳,整个头涨得似要炸裂一般,“我记得我带了好多钱出来的……”

  金珠眼里含了泪,去捧账簿翻给她看:“夫人是带了不少出来,可是现钱重不好搬动,多数是金玉锦帛,且那日刚到,就给了观主一大半现钱去……您日日要吃燕窝,要用药,药里有上好的老山参,贵……前段日子又买了那坟地,还有棺木寿衣,奴婢都记在上头的,您瞧……”

  杜夫人狂躁地一拍榻,怒道:“现钱没了不是还有锦帛么?拿去换就是,罗嗦什么!”

  金珠不敢再言语,抖抖索索地收了账簿,取了些散钱,出外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来,帮着搬了些丝帛出去,往她身边站定了,担忧地道:“夫人,药力要上了,您上床去躺着吧,别在这里吹冷风。”

  杜夫人便伸手给她,由着她把自己扶了进去。

  少顷,金珠出来,低声命那两个粗使婆子往道观外头一张早就候着的骡车上放好东西,打发那两个婆子离去后,她自己上了车,沉声道:“走罢。”

  车把式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小伙子,沉默着将车赶出老远,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脱藉?”

  金珠淡淡地道:“哥哥,这种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再说了,现在她手里的钱还多着呢,我要走了不是便宜别人么?”她恶狠狠地道:“老虔婆口里说得好听,说要放我为良人,可她从来就是那种握着人短处不放的人,她若不死,是别想她松手了。”

  小伙子沉默片刻,低声道:“算了吧,咱家的钱财也够用了,你别留在里头受苦了,若是要她死,就让她早些死了吧。待她没了,我再另寻法子把你赎出来。”

  金珠冷然道:“哥哥好菩萨心肠,你记不得她活生生打死娘的时候了?我是自小给了人的,没吃什么苦头,倒是你啊,还和猪狗抢过吃食呢。还有阿姐,如果不是娘没了,她又怎会失了清白悬梁自尽?”她尖锐地道:“你忘了,我可没忘!我要她活生生地忍受折磨,叫她尝尝这吃不下睡不着的滋味儿,慢慢的痛死病死!“

  小伙子不敢再说话,只把头越垂越低,金珠尖利的指尖刮着身边精美的丝帛,淡淡的道:“你也是真傻,她要是突然死了,我岂能脱得了干系?你以为你又能逃得脱?慢慢的来吧,这丝帛,你搬些回去,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小伙子轻轻叹了口气,“你还去那家药铺么?”

  金珠轻笑:“去,当然去。”

  “啊!”半梦半醒的杜夫人猛地一颤,在冷汗涔涔,和心跳如鼓中惊醒过来。她大声喊金珠,却只有一片静寂,许久她才想起来,金珠去买东西了。她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久久不敢闭眼,只怕一闭眼就想起刚才的噩梦来。

  她梦见那一年,她绞尽脑汁地想嫁给蒋重,正没有任何法子的时候,恰逢蒋家老夫人病倒,她偶然听得前朝有人以人肉做药引子的故事,不由计上心来。买通太医,先让蒋老夫人的病情反复,然后割了臂肉给蒋老夫人做药引子,果然成功得到蒋重垂青,一举打败王阿悠,顺利嫁入蒋家的往事。梦里头,她正春风得意,与蒋重红烛高照红妆,浓情蜜意之时,突然看到满身是血的蒋长忠在哭着叫娘,说他疼,又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望着她冷笑,说杜氏你也有今天……再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蠕动着去抓她的脚,叫她祖母,还有骨瘦如柴的线姨娘,叫她过去玩,又有柏香围绕在她周围,为她化妆穿衣。

  这些梦,她从前是从来不做的,但只是最近他们越来越频繁地进入她的梦中,可从来也没哪一次有这样来得齐。她捂着头,喘着粗气,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无视闻声而来的粗使婆子,抖抖索索的走到院子里,站在太阳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觉得身上渐渐有了热气。

  她是从来不信鬼神的,要不然这世上的恶人早就该死绝了。

  比如说皇帝舅舅,最该死的人就是他,但他不是照旧高床软枕,美人在怀的过着好日子么?可是现在……她回头看了看藏在阴影中的自己的房间,却是再也不愿意回去了。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早就已经没有家,没有依靠了,别人还有个想头,她却是连想头都没了的。那一日蒋重来寻她,追问她从前的事情,她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一遍,他看似想掐死她,但她根本不怕,因为她知道他不敢。但他转身走出去的那一刻,她却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没有任何希望,任何想法了。

  假如人生还能再重来一次,她再不想认识这个叫蒋重的男人。她原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她原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珍藏心疼的。

  她轻笑出声,这世上哪里又有后悔药可吃呢?
  刘畅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扑灭了身上的火后,立即明白过来,这不是意外,而是隔壁的报复!娘的,竟然在青天白日之下就敢往他身上扔火把?想烧死他是不是?何牡丹好狠毒的心!他都拆楼了还不肯放过他。
  他怒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踮起脚站在榻上往火棒飞来的方向张望,但见远处冒起一股浓烟来,还有人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话音未落,又是几块滚烫的砖头瓦片朝他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反了!反了! 反了!刘畅在美人们担扰的惊呼声中利落地躲开,随即暴跳如雷,铁青了脸,咬着牙巴,紧紧攥着拳,望着对面墙上一闪而过的人头咬牙切齿地道:“有人谋杀当朝命官,叫秋实备齐人手,给爷杀过去……”还没说完话呢,就见秋实跑进来道:“爷,蒋家派人过来赔礼,道是他们家挨着咱们别苑的一间房着了火,怕火星子和砖瓦等物飞过来引着咱们的别苑,让我们备点水,请爷多担待。”
  呸!芳园里的那些烂房子着了火,火星子和砖瓦还会飞过高高的墙落到他园子里来?分明是瞄准了故意朝他投掷的……把他当成三岁的孩子呢,谁不知道蒋长扬什么起家的?家里养了一大堆兵痞子大老粗看家护院,干这种事情最是拿手?好,欺负他家都是斯文人是吧?他也拿得刀,上得马的!老虎不发威,还把他当病猫呢。
 “继续给爷扔!扔得越多奖赏越多!”刘畅扭头朝楼上喊了一嗓子,一撩袍子,满脸戾气地大步往外走:“我的别苑给毁了,光是嘴皮子赔罪不行!欺负到爷的头上来了,虽则他蒋长扬官比我大,可也要讲道理讲法度的!”
  这不是和小孩子之气一样么?秋实满脸是汗,小跑着追着他往外赶,无奈地劝道:“爷,有什么让小的去交涉就是了。您歇着,待小的处理不好,您再出面好不好……”
  刘畅冷笑:“你哪里是何牡丹那个恶毒泼皮妇人的对手? 包准她三句两句就把你给呛哭了,指不定还赖你一个不尊命妇,冒犯了她,狠揍你一顿!”
  “哎,哎,爷您且等等……”秋实眼看是无法打消他亲自打上门的念头了,只得叫上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带了家伙跟上,生怕他去了芳园会吃亏……………这不是送上门去找大么?换了他是蒋家人,也一定要打!谁能受得了他总这样三天两头,无事生非地骚扰啊?
  刘畅领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出自家大门,直杀向芳园,抬脚正要朝芳园的大门踹上去,怒骂道:“反了!是哪个作死的奴才,打伤了爷的宠妾,这就拿他去见官!”
  连踢了七八脚,门方吱呀一声开了,芳园门房胡大郎探出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来:“刘郎中,有话好好说,莫踢坏了我家的门,夫人问起来,小的没法儿交待。”
 刘畅站定了,罢了一个姿势,指着胡大郎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道:“叫何牡丹出来!你家的人扔火棒和石块过去打死我的宠妾,叫她快快把凶手叫出来,爷就饶了她,要不然,哼哼……”他瞟了一眼深受的家丁们,一抬下巴,非常倨傲地道:“虽然将大郎的官职比我大,拳脚功夫也比爷厉害,但爷是不惧强权的!!”
  胡大郎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小的是听错了吗?刚还说是打伤了,这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吗?”
  “你这个叼奴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和爷顶嘴了?叫何牡丹出来!叫何牡丹出来!”刘畅大怒,就连这么一个臭要饭看门的,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说死了就是死了!
  “您息怒,有话好好说。”胡大郎忙往旁边让了让,小声道:“小的是说您这位如夫人真可怜……您请,我家夫人吩咐过了,您托是来了,就请您忘里头去上座喝茶……”
  “她叫我进来我就进去啊?叫她出来见我!”刘畅的喉头不由一紧,她早就料到他会来的?她让人扔了石头和火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料定了他会过来的?于是两条腿犹如被两根看不见的线给拴住了往前拖一样,不听招呼地往里头走。
  却听胡大郎嘟嘟囔囔地道:“好歹也是个男人呢,还是个读书人,这样不依不饶的,这么喊着人家女眷的闺名,真是斯文扫地……”
  刘畅猛地站住了脚,红了眼井瞪着胡大郎一脚踹过去:“爷还偏不进去了,你去告诉她。她要再不出来,爷就叫人在外头大声喊她的名字!”他是真做得出来的,除非何牡丹亲自出来把他迎进去。
  这口可怜的娃,不过是想见人家一面,想和人家说句话儿一,怎么就这么难呢?


番外:花开千次(五)
  在上蹿下跳了许久之后,牡丹到底是亲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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