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之蚀骨 作者:寒衣[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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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之蚀骨 作者:寒衣[出书版]-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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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君笑心口一阵翻腾,但觉肮脏到了极点,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他左手勉强支住身体,右手软软搭在床上,不停呕着,几乎要将体内一切都吐出来一般。
  步吟心中不悦,这男子竟然把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把他当作毒蛇还是什么?不过就是口交他至于这样嘛!
  「喂,你——」步吟正要发怒,眼光一扫见到地上秽物中有斑斑血色,心中大惊,连忙扶起君笑。
  君笑右手软软打出去,打在步吟身上,半分力道皆无。步吟抓着他的手,对外面大声喊道:「钱十七!叫刘三给我过来!」
  君笑怒极攻心,想自己这丑态竟然要被他人看去,体内蛰伏的绵绵内息在气恼同时行岔,使他一边剧咳一边呕血。
  脸上还有凉凉的浊液,君笑知道是男人的体液,左手抓起床单在脸上大力擦着。被固定住的小指尖端划过脸颊,留下淡淡血痕,他却恍若不觉,只是一遍遍擦拭脸上污迹。
  「君笑!你做什么!」步吟见他这样伤害自己,心里不知怎地竟是一阵不舍,抓住他右腕,把他揽在自己怀里。
  君笑无力反抗,贴在步吟光裸的胸前,闻到他气息,又是一阵作呕。他这些日子进食稍多,吐到最后也只有腹中酸水,夹着鲜血染在沈步吟白晳肌肤上。
  沈步吟哪受过这个,满腔怒气却在见了红迹之后停息。这挺俊男子被自己揽在怀里,倔强的眼中有些水光,是呕血的后果,身上冰凉微微颤抖,无力地倒在自己身上。
  步吟对这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只觉无比怜惜,右手将君笑双手反剪在背后,左手轻轻抚着君笑的发——明明是这么倔强的性格,发丝却柔软。前阵子显得有些枯黄,这几日大概是补了些身体,发也变得漆黑明亮。
  「庄主您召属下何事?」门外响起刘三的声音,应是隔了段距离用内力传音,声音听起来远却聚而不散。
  沈步吟提高声音:「你进来,君笑又呕血了。」口中说着,手抓过被子覆在君笑身上,严严包住他。
  君笑注意到沈步吟直接叫了自己名字,心中烦厌,冷道:「君笑是你叫的吗?」
  步吟许久没听到君笑对自己言语,这话尽管是怒斥,他也觉得开心,不由露出个笑容。
  刘三推门进来,恰好看到步吟的笑,竟打了个寒战——庄主不会是被什么魇着了吧?
  当然他没时间多猜,马上就被叫到床边诊病。其实哪里还用诊,望闻问切四步里只要望这一步就够了——用眼睛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君笑这家伙那宁折不弯的性子……
  切脉之后,情况却比想象中还要糟上几分。刘三皱眉问君笑:「你武功是谁教的?」
  「我师父。」君笑对着刘三,颜色稍霁。
  步吟忍不住又是一阵不舒服,刘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是你师父,我问的是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君笑道,表情恭敬,「家师有命,不许在下吐露师门。」
  武林中本不乏脾气怪异之人,隐瞒师门自然也算不得奇怪。步吟和刘三都是知道君笑脾气的,也不再去追问。
  刘三搭着君笑手腕,沉思道:「今日看你脉搏,与上次又是不同。庄主虽然以药化去你功力,却只是封住气血运行到经脉而已。而你练的功夫与众不同,即使被阻无法运行全身,你功力也可以在气海运行。你这番吐血,就是逆转经脉,气血走岔所致。」
  「那我废去他功力——」步吟兴冲冲道,见君笑眼神,收回接下来的话。君笑眼神极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步吟知道若真的废去君笑武功,他定然会恨死自己,心下一犹豫,想那就算了吧。
  「不能废。楚公子现在身体极弱,若不是体内还有真气撑着,早就不行了。您现在废他功力的话,就是要他的命。」刘三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要我哄他不成?」步吟不耐道。
  从来没有哪个人需要他费心至此的,最可恶的是对方竟然还不领情。
  步吟心中有气,话也说得恶毒,「不过就是一名男宠嘛,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让你服侍本……庄主都给我做死做活的!不就是被骑在身下张开腿的主儿,还当自己是供起来的观音不能碰吗?」
  君笑听得这种话,气怒和凄苦一起涌上心头。想自己这么苦苦撑着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一句忍辱负重就包括这样的侮辱吗?口中一甜,闭紧嘴倒在床上,不肯吐出血来,以免再被说成什么做死做活的。
  刘三在一旁见势不妙,连忙出手封住君笑几个穴道,然后掰开他颔骨,让他把口中血吐出来。然后转头对步吟道:「庄主,您是想医治他,还是要杀他?这男人您和我都不是不清楚,他这脾气,您还非得往死里逼吗?」
  步吟见君笑大口吐血,心中早便后悔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扭过头去:「生气说的话你也当真,心眼这么小,难怪总发脾气。」
  君笑听他这话,气急中倒有几分哭笑不得。
  刘三出来打圆场:「楚公子,你不要过于激动,庄主无他意。我给你开些补药,你好好养身体才是要紧。」
  君笑冷冷一笑:「还真当观音供起来?我看我还是张开……等着死算了。」
  他本想把沈步吟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临到口边觉得太难听,阴沉的脸染上些红晕,愠怒表情忽然添上不自在的扭捏。
  步吟哪见过他这样脸上又是怒意又是羞意的,傻傻看着他,人都呆了。
  「我……我这两天不会再过来了……」步吟呐呐道,「你好好养伤。」
  他说完转身出去,又做个手势,刘三也跟了出去,钱十七留在房内。
  步吟皱眉:「他身体真的差成这样?」
  刘三点头:「外伤外加内忧,能撑到这时候已经是极难得了。庄主您若不想他死,最好还是不要来这流夙轩了。」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见步吟,君笑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步吟不悦:「这里是沈庄,他不过就是一名阶下囚,我想杀他不费半点事,哪里轮得到他拿翘?」
  「庄主,他现在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他的性命。」
  ——而这是您在意的。
  刘三没说出这半句,沈步吟是他誓死效忠的主人,他说什么他就该去做什么,不应有任何反驳。
  只是,就怕庄主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吧?不让他抱他还生气,抱了之后惹得楚君笑病情加重,他还不舍。
  「庄主,庄子里还有您带过来的五名夫人,您……又不是非楚公子不可。」
  哼了一声,步吟迈开步子向轩外走去,声音低低传来:「半个月之内把他吐血的毛病治好,否则……」
  「属下明白。」刘三苦笑答道。


  第五章

  静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被囚禁的人怎么都难有静养的心情,何况君笑这种情况。就算豁达如他,在这种境地也免不了心中郁郁,病也实在好得快不起来。
  刘三是良医,但怎么也不可能神到可以忽视君笑本身心理情况,将他治疗好的程度。因此他优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要将君笑的心态调理好,就算不到心平气和的程度,至少也不要太过影响伤势康复。
  不能放人,顶多也只能让他在院子里多转几圈。沈庄倒是不小,但很多地方不能外人去,也只有在流夙轩走一走,最多出了轩子到裳红院外院转一下。
  裳红院是沈步吟内室住处,内外数重,分了好几进庭院。
  楚君笑不愿见外人,也就在流夙轩附近没什么人的地方走走。沈庄虽然是个临时落脚处,布置却着实用了一番心思,景色算是很不错,若不是心情太差,用来静养还是很好的。
  君笑本身是个胸襟开阔的人,个人荣辱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若不是沈步吟所做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他也断不至于折腾到吐血。
  如今沈步吟不来流夙轩,虽说只是暂时得以喘息,比之前境地也好了太多,他渐渐有了心情外出。就算得不到自由,在院子里呼吸几口外面的空气,看看澄澈的天空,也是好的。
  右脚碎骨被接好之后有几次剧烈挣扎,因此康复的情况并不十分好。刘三建议君笑多拄拐杖外出走走,活动开了不会影响复位,而会有些帮助。况且他左脚脚筋被挑,若不多练习,恐怕连路都不能走。
  于是君笑不得不常常在院子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他这人性子强,绝不要外人帮忙,不知跌了多少次。
  钱十七直看得满头大汗,生怕他跌伤,惹得沈步吟发火。幸好步吟没有把握面对君笑而不起心思,因此很少来流夙轩,免了钱十七不少忧心。
  钱十七挂着十七的排名,武功虽说不算高,却也不当真是仆役,就算步吟让他来照顾君笑,免了他一些事务,但他手头依然有事情要处理,武功也不能落下。现在君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沈庄防卫又严,他也就不再每天看着君笑。
  君笑因此生出些逃跑的心思,不过看了几天情况就知道是无望。如果他旧日武功还在,也许还能找到些机会,但他现在这情况,连走出院子都要费尽全身力气,遑论在防卫严密中逃出沈庄了。
  因此钱十七的不常在对他来说只有一个好处——不必被太多外人看到他脚步蹒跚的狼狈状。就算再豁达,就算再努力将沈庄这些帮凶视作无物,也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狼狈。
  这样凄惨,连站立都要费尽力气,若不是生性坚韧,碎骨在行动间被碾压所带来的剧痛会使他根本无法行走。走路姿势难看得很,一点一点往前蹭的样子,实在不太适合给外人看到。
  至于那无数次的跌倒,都要自己爬起,旁人幸灾乐祸或者同情的眼光并不该属于他。
  这么休养了一阵子之后,君笑身体渐渐有所好转,手脚虽不能康复,也渐渐恢复了些,不靠拐杖也可以走几步了。至少他遇到小冬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拄拐也没有扶树靠墙,只是颤悠悠一步一步艰难往前移,豆大汗珠跌落地上,溅起无数碎点。
  稍微移动都是钻心疼痛,脚下一软,君笑直直就往地上倒去。他咬紧牙,右脚用力,尽量撑起身保持平衡,至少不要摔得太难看。
  只是事与愿违,他重重跌在地上,刚刚降过露水的泥土潮湿,溅起脏污无数,污了他一身。
  君笑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这时候却忍不住笑了笑——也无非就是这样子,再不情愿,终究是身不由已地脏了,洗不净的。
  试图爬起,身上骨头互相碾压,发出生硬的嘎嘎声,让人牙酸。身上哪里有半分力气,稍微一动脚上就是剧痛,根本无法移动。君笑撑着地,触手所及是黏腻肮脏的泥土,脸都半掩在土中,却始终起不来。
  心底一片凄凉,瞬间甚至有些绝望。
  这身体如此,便是日后得脱自由,又能做些什么?更何况这情境,就真的能得脱吗?
  他每日勤加练习,到现在却效果不彰,一时不由心灰意冷。
  君笑性子本倔强坚强,所幸对于这种情欲之事的看法一向与众不同,又不是那种世俗之人,还没有轻生寻死的念头,但就算再坚强,这身体这情境,也让他很难平静下来。
  站不起来。
  想着不如放弃算了,活着也看不到希望,这么苟且偷生,更是没有意义。
  就在万念俱灰的这一刻,触目所及,一切几乎都是灰的,看不到半点生命迹象。忽然手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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