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美朗,还有另一人对她投来热烈的目光,正是茜朗。再没有哪一刻他和大哥这么一致过,心上的人儿受到赞扬时的那种喜悦,满足,骄傲,在眸中淋漓尽致地流溢出来。
至于羽朗,依然故我。“这个人的人生肯定了无生趣。”
“不瞒刘头领说,今日本王非常高兴,不仅你我双方合作愉快,另外,我的二儿子羽朗,也由佛门回归家中,今日一席,是本王多年不遇啊。”土司王看向羽朗,感慨万千地说,望着羽朗的眸中,透着深深的慈爱和愧疚。
但是羽朗却并无一丝情感回应,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他听到了父亲的话,仍是什么也没说。
“刘头领,羽朗他从小入佛山,喜静。”土司夫人连忙笑着解释。
刘头领也礼貌地赞扬道:“原来如此。虎父无犬子,土司大众的三位儿子,个个才貌不凡,均是人中翘楚!大人有此有力臂膀,不愁不能收复一众山寨土司啊!”
“承刘头领吉言,有刘头领协助,必定事倍功半!打它个落花流水!”
这还是家宴吗?冰雁郁闷地看着几个男人在自娱其乐,自吹自擂,看着夫人陪着笑颜,现在她知道做有钱人家的媳妇也不容易,但她牢记着夫人的忠告,决定低调做人,于是接下来的饭席,她只顾悄悄地吃自己的饭,只要不点她的名,她就不怎么抬头。
饭局完后,她只觉得累啊。
接下来,土司大人带着美朗陪刘头领去练兵场。夫人由央金陪着回屋,羽朗自是只与夫人道别了一声,就又直挺挺地去佛堂了。
出了正院后,就余下冰雁和茜朗两人。
茜朗雀跃地从后面拉住她的手,眉飞色舞地道:“冰雁,你今天真是抢尽了我们三兄弟的风头啊。”
冰雁心事重重地侧了他一眼,“夫人不喜欢我参与生意上的事。”
茜朗傲然哼了一声,“她不喜欢有P用?你没见阿爸很赏识你么?”
“我不是三岁小孩,被夸几句就飘飘若仙了。”
“那不一样,有了阿爸的肯定,以后,我们可以大展身手地合作我们的印花布了!”
冰雁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茜朗,先别这么张扬,我毕竟是女流,不适合总在外面行走。”
茜朗欢快地迎在她前面,头一侧,甜蜜充满憧憬地说:“那好办,以后你就在家做设计,我来给你全力支持。你不是要我做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么?到时候,你主内,我主外,一定能成功的!”
冰雁心头凛了一下,女主内,男主外,这是对夫妻而言的话啊!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好在美朗已经走远了,否则听到茜朗说这些,一定又得暴躁。
上前一把反握住茜朗的手腕,拽着他快奔数步,走进他的小院落。
“呵呵呵……”茜朗愉快地笑起来。
冰雁回头,瞪着他,“你笑什么?神经病。”
茜朗收敛了一些笑,面上含出些羞涩来,“我就是觉得,你刚才拉着我跑的感觉,很好。我开心,所以笑。”
“哦,天哪。”冰雁翻白眼,“你还真是身体一好,就是个难缠的家伙。”
“不好吗?你说的啊,我要做个开朗快活的人,你和我在一起才会快乐!”
冰雁呼了口气,“好了,你好好呆着,我得回去了。”
“哎!”茜朗拉住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知道,大哥回来了你要顾及他,可是他现在又不在院中啊,他去和那个人学练兵去了,这一忙不知要多久,你就不能趁现在陪陪我?”
“我……”冰雁想说要休息,茜朗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即道:“现在我身体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做模版。”
“模版啊?”冰雁在犹豫。
茜朗连忙接着说:“嗯,没有多少了,我可以一边刻,你在一边看,及时给我意见,然后今天可以用颜料实验,如果能成功,我们就完成这件大事了!”
听茜朗说的句句在理,冰雁在认真地思忖后,点了点头,“也好,我也想早些把这事结束。”
茜朗闻言,暗松了口气,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笑意。只是胸口,还是涌出些苦涩来。
于是这一天,冰雁和茜朗两个人,夫唱妇随……哦,就当是个比喻吧,两人认认真真地合作起来。
茜朗平时不是邪就是骄的,可是没想到这般俯案工作的时候,眉头微蹙,目光专注,居然十分迷人,而且他的手法很快,小刀在他手里玩得极精准,好似他就是做这个出身一样,果然是样样精通的全才。
冰雁一边看着,一边暗叹,一边佩服。这孩子,与他的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绝不可小觑。
两个沉下思来,偶尔互相讨论几句,就这般,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茜朗竟然以神速完成了这块木雕。冰雁惊叹不已,夸赞之词滔滔不绝。
“冰雁,那我们上些颜料试试吧?”茜朗兴奋地说着,因为受到冰雁的赞扬,乐不知疲。
冰雁却转而看了看天色,眸光闪烁地说:“今天,似乎已经有些晚了,不然,下次吧。”
茜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了,不想说,却还是忍不住道:“一会儿不见大哥,就会很想念吧。”
冰雁怔了怔,有点尴尬,“茜朗,我在这儿一天了,美朗也快要回来,我……” “嗯,我了解,你回吧。”难得的茜朗很乖巧地说了句,莹白的小脸上亦没有任何阴霾。
冰雁看了看他,确定他没有不悦,这才放心地道:“那好,你也早些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改天我再来。”
茜朗点了点头。冰雁笑着吸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茜朗转头看着她,她的步伐轻快,背影纤长,在夕阳下,笼着神秘和疏离的光芒。茜朗脸上的温淡渐渐转得冰冷,瞳仁微缩,眸光让周身的气温骤降。等那抹俏丽的身姿消失在视线里,他蓦然转身,将手中的小刀一抛,刀光寒戾,所刺之处,一只不安分的蝎子正痛苦地挥动着钳子。
恶女嫁三夫 54,救人和捉奸
冰雁回到院中,一心盼着美朗今儿能早些回来。说实话,虽然,凭心而论,美朗不是那种让她一见就迷得七晕八素的男子,但是,美朗这种男人,你跟他相处,会有依赖感,有安全感,他像山一样高大威武,就算如冰雁这般自立坚韧的女子,也会想有个充满力量的胸膛靠一靠。和他在一起,会放松,会歇息,会感觉天塌下来由他来顶。还有他那粗中有细的宠溺,也让她甘愿小女儿似的陶醉其中。
男人有征服欲,女人有被征服欲。这些天,她哄茜朗,追羽朗,也着实累了。
所以,她真心期盼着她的靠山,她的男人。用过晚饭,她吩咐了小麦准备洗澡水后,就在镜前无聊地对镜打扮。左等右等,迟不见丈夫回来。她的耐心渐渐被磨消。这些大男人,难道不知道月余不见面的小夫妻会如胶似漆的么?怎么一天天抓着美朗不放行啊!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心里怨是怨,可是也无他法,万分焦虑之下,她索性不顾夜里寒凉,披了件外衣出了门。
今日,漆黑漆黑的,几乎没有月光。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她将围巾往上拉了拉,出了院门朝前观望,遥见正堂的高台上,有火把闪烁。她叹息了声,脚步缓慢地朝光亮走去。虽然不能唤他回来,但至少探查一下吧。
快要走到院门时,突然,里面传出异样的声音,紧接着,从大门里涌出一群人来,黑乎乎的,伴随着男人们的喝斥声,还有女子的哭泣声。
冰雁暗惊了一下,下意识地身子朝旁边一闪,躲在了一棵木桩后。由于她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能大约看到那些人,是府里的一些侍从,而他们却前后抬着两个用布包装起来的女子,那女子只有头在外面,还在嘤嘤地哭。
“还在哭?贱奴!让你们侍候远道而来的几个贵客是你们的造化!再不识抬举就杀了你们!”领头的男子吵骂着,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一处院落。
冰雁心中大骇,原来,这些女子就是所谓的被抢来的那些女子么?那个石安城来的首领,听说还带了几个下属来,所以这些女子是别人送去给他们的?
该死!果然是上流贵族都肮脏!还以为在这样纯真的异族,会好一些,却一样丑陋!再想想美朗,突然有点想呕!他们这里的男子,是不是都把女子当玩物啊!
胸口莫名鼓起一团怒气,她鬼使神差地跟在了这群人之后。就在她蹑手蹑脚 地跟到了一个物件后,看到 这些人抬着两名可怜女子进一个院门时,她激动了,一拱身准备冲上去!
突然,衣领被拽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随后方的一股力量腾空而起,一阵恐慌袭来,她张开嘴巴,声音还没出来,就被一只手掌捂住了!随之这只手掌的指间传来的气息,她震惊的心却瞬间安宁下来。直觉上,是他。
果然,当他们跃至一处凉亭上时,她转过身来,虽然没有月光,黑夜中她还是看到了这个牵动她心弦的人。
“为什么不让我去阻止?!”冰雁还无法释怀心中的气闷,张口便是质问。
羽朗望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虚空处,高挑纤长的身姿配上一身飘逸的白衣,一点儿……也不像幽灵。
满世界的仙气在飘。
“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什么?”羽朗开口,没有一丝情绪。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子受到践踏!”冰雁没来由地更加火大,盯着羽朗那张假正经的脸,忍不住讥诮,“亏你们一向以佛门弟子自居,你的慈悲呢?”
羽朗微微颦起眉,似乎也极有矛盾,但他还是说,“你这样冲动,会坏了大事。”
冰雁正想发火,却突然顿住了。转过头,不甘地看向那个方向,耳边隐约听到女子的哭叫和男人的狂笑,刺耳又讽刺!但是她却不得不强压下了心头的愤怒。她知道,她不是圣母,她也不能改变世界,黑暗和丑陋,并不会因为她的一次英雄而消失,甚至,也许这次她冒然冲出去,确实会影响土司大人的计划,会被她搅了局。
手指颤抖着蜷起,她咬着牙痛声说:“你们不是常说,人是平等的吗?可是她们,却要受此大辱!”
“一切皆有定数,这是她们的命。”羽朗冷静地说,语气隐隐听出些无奈。
冰雁突然就炸毛了,她恨自己不能解救谁,已经觉得自己很无能,可是这个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解决不了的事,就拿什么命运来说道,真够虚伪的!羽朗,你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冷血!”
羽朗终于扭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冰雁心头一颤,有点不敢迎接他的目光。他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看过她,虽然知道他只是心无杂念地望着她,她还是脸热心跳,因为他的目光有种魔力,似一个巨大的靡丽漩涡,要将她的心吸进去。
然,羽朗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转移了目光,望向夜空。
冰雁眨了眨眼,突然发觉了他紧蹙的眉,蓦然间她明白了,其实,他也不满,也矛盾,也愤然,但是,他,无奈。
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随手解决,就像现在,救了这几个女子,又能挡得了下几个女子吗?而这些女子,躲得了今晚谁知会不会有更悲惨的明天?这远不是那天对她的路见不平那么简单。
土司府,土皇帝,敢问哪个皇宫里没有奴,没有供皇族玩乐的奴?美人计,总是最有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