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路上一阵喧腾,从远处一阵烟尘奔起。只见三骑快马放肆驰来,路边人被冲得纷纷四下跌倒。而见了这样,那三个骑马的人不但没有丝毫节制,反而狂笑不已!
刘香看得岂会不气,一掌拍在桌上,还没等他动,殷慕情一把摁住他,急忙阻止。
可天下事偏就巧了,麻烦这玩意儿就是怪!你不找,却保不准它来找你。这不,那三个人竟就停马在这茶寮外了。这一下刘香也就安稳了,既然到了面前,就算不动,想找事也不会难了,这也当然就苦了殷慕情心里难为了!
进来的三个人以一个五十左右的汉子为首,其人锦衣华服,气态嚣张,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一方地主恶霸之流。而他身后两个人都是劲装短打,一脸的狗仗人势之气,把刘香看得个牙根发痒!
殷慕情紧紧攥着刘香的手,盯着他是满心着急,就怕他会闯祸!
那三人一坐下就大声吆喝着上酒,上菜,全然一副天下之大,唯他们独尊的态势。店家只有唯唯恭谨,显然对这三人极为惧怕!
不久,外面又奔来十余骑,全在茶寮外停下,一进门便先与那老者打招呼,显然都是稔熟的。
这茶寮就这么大点儿,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当然会显得很挤。而那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有人见这里只有两个青年男女,便过来发横道:“喂!丫头,小子,爷们赶路要紧!你们先一边去,等爷们酒足饭饱再回来“放在平时,殷慕情自然不会容忍这等放肆。可如今,她虽然心里有气,可有了刘香,她便待起身走开。但去拉刘香的时候,却发觉他根本拉不动!
惊讶中,刘香另一只手缓缓举杯就口,轻轻啜了口茶冷冷道:“天下如此之大,难道阁下到的地方,别人都要让座不成?”
殷慕情心里一急:“香儿,走吧,莫惹事”刘香根本不去理她,看着众人,一脸的挑衅气势。
开始说话那汉子呆了呆,一拍桌子喝骂:“好个不识好歹的小子,竟敢对大爷放肆!你是活够了么”
刘香冷笑道:“活着还有个够么?只不过,若是活在肮脏之处,恶心总是难免的!如果还有自知之明,便该早点走开,净净地方,免得惹人讨厌”
那汉子听了这话哪有不生气的!哇哇怪叫中抡起手里的大刀,连鞘一起砸向刘香!
就算只是学了殷慕情的功夫,刘香也不会把这等小喽啰放在眼里,冷哼声,随意拿起个茶杯,学着当日杨笑安的招式一把塞进了对方嘴里。同时在人们不觉时,脚在桌子地下兜中了其膝弯!
那汉子闷哼一声,整个人普通摔倒桌子下。众人一呆纷纷取出兵刃,先前老者喝声“且慢!”挡住众人,上前对刘香拱手道:“在下徐州田开山,敢问公子与杨笑安,杨大侠如何称呼?”
众人一听杨笑安之名,皆不禁惊讶!刘香自然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手真的被人认了出来,而这也正是他想的。可当日杨笑安只出了那么一手,让他露再多,他也没见过了!
转头看殷慕情脸上也满是疑惑,刘香眼中狡猾之色一闪,对田开山笑道:“哦?你也知道我那笑安贤侄么?啊!我与他师父可是世交了呀”
殷慕情其实也能想到刘香出手是学的,心里不由高兴他悟性之高,对他又要使诈也感到开心。可听他竟然自认杨笑安伯父辈分,却觉得他闹得太大,若让杨笑安知道,日后怕少不了麻烦!
那田开山本也是个人物,可在十几年前曾在杨笑安手下吃过大亏,自知非其敌手。见刘香出手那招“乾坤机变”乃是杨笑安得意绝招,心里不禁大是惊异!
可他毕竟是老江湖了,见刘香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却自称杨笑安长辈,心里不禁大感怀疑:“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可杨大侠已年近四十,你又怎会是他长辈呢?”
刘香愣了下,轻咳两声举手想学老人去捋胡子,可手一摸空恍然自己哪来的胡子,忙反手捋了一下鬓发道:“啊!你说的是不错,笑安的年纪的确是比我大的。可是我也说了,我和他师父是世交,自然是比他大上一辈了,称他声贤侄又有什么不对”
田开山上下打量眼前少年,见他一脸的佯装老成,心里不由更加怀疑!可欲待不信,他刚才那招乾坤机变却是如假包换,而且使出来的机巧高明恐怕更胜过杨笑安,又不容怀疑!
杨笑安自然还是不惹为妙的,如果这少年莫说是他长辈,就算只是他熟识,也还是避开的好!
想着,田开山突然笑道:“原来公子与杨大侠恩师白山隐侠老前辈有交情,在下等倒是失敬了”
刘香自然不会知道杨笑安的师父是何许人也,江湖上知道的人恐怕也没几个。殷慕情久走江湖,都未曾听过“白山隐侠”的名号,感觉事情不妙,刚想提醒刘香,却不想他听了倒真当回事,谦虚笑道:“啊!好说,好说!我与白山老那是十年的啊!忘年交了!彼此也是义气相投得很呐!哈哈”
田开山一听,突然转为冷笑道:“哦?原来阁下是与白山老有交情啊!可白山老却非杨大侠恩师了臭小子,别人不知道杨大侠师门,可老夫却偏偏知道。老夫便觉得你有鬼了,果然一试之下就露出了马脚”
刘香心里一惊,自知上了老江湖的当。可仍嘴硬道:“你你便知道白山老没个叫杨笑安的弟子了?也许也许你和我说的,不不是一个人呢!或许或许你说的白山老和我说的还不是一个呢”
田开山冷笑道:“杨笑安大侠老夫倒是知道一个,可什么狗屁白山老,老夫倒是闻所未闻!随便一句便让你露出马脚了吧!乳臭未干,还斗胆来欺骗江湖好汉!臭小子,今天老夫就让你知道厉害!”
田开山声到掌到,刘香微一侧头闪开,突觉脑后风声,田开山已变掌为爪反勾回来,刘香又一低头堪堪让敌招落空!田开山名叫“开山”,一套开山掌法威猛凌厉,夹杂龙虎爪的功夫,出手极为厉害!
刘香让过敌招,倒翻出去叫:“姑姑,香儿又闯祸了!不过先不忙骂,逃命要紧呐!”
殷慕情无奈摇头,伸手引开田开山攻势,拱手道:“田老爷子请息怒!在下殷慕情,这是舍侄刘香,请念在他年幼无知,看在薄面上就原谅了他吧!”
田开山微微一呆,上下打量殷慕情还礼道:“原来是紫*侠大驾在此,老夫倒是眼拙了!这位令侄年纪小小,却如此顽皮,以后女侠还应好生管教才是”
殷慕情在江湖上名声颇响,虽非武功顶尖,但交游广阔,一般都会卖她面子。田开山说了场面话,本想就此了解,殷慕情也正想道谢!却不想刘香又开口了:“姑姑,管教香儿不急!这老头胡吹大气,教训他一下倒是顶要紧的呢!”
田开山大怒,胡子吹起老高!殷慕情皱眉忙回头斥责:“香儿不可无礼,快来向田老爷子赔罪!”
刘香嘻嘻一笑道:“赔罪!杨笑安都未敢让我赔罪,看他样子是败给过杨笑安的。如果我向他赔罪了,还怕折了他阳寿呢!”
田开山怒极反笑:“无知小子,你这般羞辱杨大侠,让他知道看谁会折阳寿!殷女侠!今天并非老夫驳您面子,实在是令侄欺人太甚了!”
说着,田开山双掌一翻,两道乌光一闪,他手中已多了一对乌金铁胆盘旋向自己飞来。
刘香微一仰身避过铁胆,“喀拉”两声,两枚铁胆已打断了茶寮两根立柱。半边顶棚塌下来,众人连忙跑了出来!
刘香由半空落地,吐吐舌头笑道:“哇!有够厉害了!不过老家伙,你这么老了,要是火气这么大的话很容易被气死的。还是要多喝凉茶解解燥气的好,可你要总是这么打人家茶棚子,怕没人肯卖茶给你哟!”
田开山大怒冲向他,殷慕情无奈只好出剑抵挡。田开山本意只是想教训一下刘香,让他少年人知道厉害。可见殷慕情出手,不由更加恼怒:“殷女侠,老夫敬你是江湖成名人物,本该给你面子。可如今之事实在是令侄太过目中无人,老夫已是忍无可忍!也是女侠你无力管教自家侄儿,老夫才会无力啊!”
殷慕情歉然道:“天老爷子,舍侄确实是被我宠坏了,我这里代他向您赔罪了!以后我定然好生管教他。今日就请老爷子高抬贵手,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好吧!”
刘香笑着接口道:“姑姑,哪那么多时间与他废话!快收拾了老家伙,香儿还要喝茶呢!”
田开山此时已是怒极,两枚铁胆狂涌攻击!殷慕情虽然也气刘香惹是生非,可又怎么能眼看着他被人打,只好全力迎击。可田开山盛怒攻势,她一时也不禁大感艰难!
殷慕情此时全力挡驾田开山,也没闲心去教训刘香。虽然她功力略胜对方,可人家招沉力猛,又在盛怒之下,几十年的功力也让她不敢轻视!
此时田开山一伙人里有人突然叫道:“天老爷子平白遭人羞辱,咱们安徽道上武林的脸上都不好看!今天大伙一块去教训这小子一顿,也让人不敢再小看咱们”
说完,众人起哄似的发声喊,齐齐向刘香两人冲过去。殷慕情心里大惊,若是一对一,人家若车轮战自己也受不了。如这样群起围攻,今日怕自己姑侄是性命难保了!但不管如何,她始终想要保刘香逃出去,自己便一死也无所谓!
直到此时,殷慕情虽知祸事是刘香引起,可她已然一心要救他脱险,不惜赔上自己性命。而见殷慕情那样独自抵挡下大多攻势,死死护住自己,刘香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本意就是想借跟着殷慕情行走江湖的时候,让她把武林中人得罪光,等她身败名裂的时候,自己就要离开。而此时见她竟然毫不顾己的来保护自己,刘香心里不禁大为震动!
苦恼良久,刘香始终在殷慕情身后。突然心意打定,暗中使内力运集指尖迫使前面敌人。殷慕情突然感到敌群中很多人纷纷露出了破绽,心里一时大为奇怪!
可此时已不容她多想,见有人露出破绽便马上出剑击溃。不多会儿,众人发声喊四面退去。
田开山此时双胆坠地,两条胳膊耷拉在两侧哆嗦着,两虎口即骂又痛,心里无比惊骇!
殷慕情心里也不禁奇怪,别人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武功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按道理说,即便只对付田开山一个人,恐怕也非得数百招才能分出胜负。可对方二三十人围攻自己,她已早做好了一死的准备。而且,开始对方极为凶猛,可突然的破绽百出,根本是不可思议的事!
田开山满脸恐惧的看着两个人颤声道:“你你们竟然使妖法!好,今天我们认栽了。可殷慕情你别得意,早晚我们是要讨回这笔债的”说完,田开山一声招呼,众人忙各自上马落荒而逃!
刘香拉着殷慕情的胳膊又蹦又跳高兴的叫道:“姑姑,你太棒了!那么多人都被你打跑了,你一定是还有好多厉害功夫藏起来没教我对不对?不行,你一定得好好教教我,以后再有事我也好帮你啊!”
“我哪还有什么厉害功夫可教你?就算有也不能教你了,否则以后只会更多麻烦事”
刘香嘟着嘴,殷慕情深深看着他,见他一脸的天真,满是小孩儿家的稚气,心里不由大感奇怪!
半晌,殷慕情握住刘香的手淡淡一声:“走吧!”便带着他又上路了。
若在平时,殷慕情必然会对刘香大加责备。可现在,她却一副出奇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