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媚态已成习惯。但刘香自幼饱读诗书,不无迂腐之气,对这等样子女人仍不免心里厌烦!可面子上他仍要热情让座,斟茶招待!
缓缓落座,汪红颜看着刘香笑问:“香儿,这些日子住得还习惯不?”
刘香客气道:“多承红姑姑照顾,香儿很好!”
汪红颜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她这快活林平日里三教九流什么人物不见,心知越是对丰富智计的人旁敲侧击,远不如开门见山来的有效
“香儿,你是个聪明孩子,红姑姑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姑姑是个苦命人,自小家破人亡,一个人孤苦伶仃。后来又错付了情思,以致一生漂泊辛苦!红姑姑与她自幼相识,对她一生遭遇可谓历历在目,实在不忍再见她遭到任何伤心。如今她与你偶然相遇,难得你们两个投缘认了姑侄,也算上天保佑!只不过,你姑姑对你是一片真诚,却不知你对她又是如何看待的!”
刘香心里不免生出警惕,脸现哀伤缓缓道:“姑姑对香儿疼爱至深,香儿永不敢忘。只盼来日有机会可以报答一二,也算对良心稍予慰藉”
这顾左右而言他的答复明显不能让汪红颜满意!可却也毫无破绽,让她不能死心:“香儿你也是受过苦的人,应该知道一个人孤苦伶仃是何滋味!若是能有幸得到别人的慰抚,那可是天佑善人了。可若是因为错负了真心,只有更增伤痛,让人又何其忍心呢!香儿,你姑姑苦了半生,如今能与你相依为命,她对你寄望极深,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刘香心里微颤,面上平静道:“红姑姑放心,香儿并非薄情无义之人。姑姑待香儿情真意切,香儿有生之年必以人子之心奉养姑姑不辍,尽力不让姑姑失望!”
汪红颜点点头,又不禁皱眉道:“香儿,你难道只愿以人子之心对你姑姑?难道难道你!香儿,红姑姑问你,你觉得你姑姑人品相貌如何?”
刘香奇怪的看着她沉吟道:“姑姑天仙容貌,菩萨心肠,实在世间少有其实,红姑姑也一样的!”
“这孩子,嘴真是巧!”
沉思片刻,汪红颜终于觉得还是直言的好,当下肃然道:“香儿,红姑姑问你句话,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红姑姑有话请问,香儿一定老实回答”
“好!香儿,如果让你和你姑姑一生厮守,永不分离,你可愿意?”
刘香再傻此时也不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了,心里微微一惊,诧异道:“红姑姑,您这是从何说起啊!姑姑待香儿为侄如子,恩情深厚!香儿自会永存子侄之心,以报大德,岂敢又非分之想。况且,香儿与姑姑相逢乃属亲缘,实乃母子之情,又岂可有不伦之心,实在荒天下之大谬!”
汪红颜不悦道:“什么啊!香儿,你红姑姑读书少,你别跟我拽!你们俩一非故旧,二非血亲。只不过是路中偶遇,能当做天赐亲缘做姑侄,又如何不能当做天作之合?只要你们自己有意,别人又能如何!况且,你姑姑侠名远播,人又美貌温柔。而你年少俊才,玉树临风,站在一起岂非正是天作佳偶,何必”
刘香大感心烦意乱,双手连摆截口道:“红姑姑,香儿极感你盛情照顾。但香儿与姑姑此生只有姑侄亲情,绝不可有那不伦妄想,还请红姑姑明鉴!若你再说,那香儿就只有马上离开,以消人疑心,污了姑姑清誉”
汪红颜心想自己也确实有些急躁,这等事岂能如此直截了当!而且香儿如今才不过十二岁的孩子,现在对他说这些的确太早了点。等以后他们两个在一起久了,相互间感情萌生,说不定根本不用别人去撮合呢!
想到此,汪红颜忙安慰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红姑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啊!哎!好吧!今天算是红姑姑说错话不对,你别太在意了,就当是红姑姑跟你开个玩笑”
“红姑姑,这等玩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妙!香儿一介须眉男子不碍事,可姑姑清清白白,若被人误会,岂非误了一生”
“好啦!以后红姑姑不再说就是了!你也别在意,安心住在红姑姑这。至少也得等多学些本事,若他日你跟你姑姑闯荡江湖,也能做她帮手!好了,今天就这样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红姑姑先走了”
汪红颜出了刘香房间,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苦笑:“这姑侄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死心眼!一个榆木脑袋不开窍!!不过,看来这事还真是不能急,等等再说也不迟!”
汪红颜走后,刘香心里一阵阵翻腾,脑袋里好久没法平静:“这女人太有想象力了吧?怎么连这种事都能想出来不过,看来她对我已经有了疑心,虽然暂时蒙混过去了,可仍难保长久。看来这是真的不能久留了,可是哼!殷慕情于我之情不假,我也不能恩怨不分。那好,你于我有恩,就算并非我想,可我也不能欠你。从今起我为你做三件事,等三件事一了,我与你两不亏欠,到时再杀你也算对得起你了”
次日一早殷慕情叫起刘香,开始传授他万剑门的入门功夫。未过多久,汪红颜缓缓走到院子里,看看他们笑道:“香儿今天就开始学功夫了,怎么也得有件趁手的兵器!来,试试这把剑”
刘香接过宝剑拔出一看,见宝剑映衬日光,闪出啧啧光芒。而且轻重合手,长短适宜,心中不禁暗暗喝彩“好剑”!
一旁殷慕情看到惊道:“姐姐,这碧粼剑乃你平生至宝兵器,怎可轻易送人!你还是快收回去,待会儿我再去给香儿找件别的吧!”
刘香听了缓缓将宝剑归鞘,递还给汪红颜!
汪红颜推回宝剑,笑笑道:“这碧粼剑跟了我将近三十年,乃是先师郑重所传!昔日我凭它也曾行走江湖,也算薄有微名!不过,今时今日我寡居快活林,早已不管武林之事。而且养尊处优多年,功夫也早都荒废了!这剑跟着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给了香儿,即让他有件趁手的兵器,也省得留在我手里暴殄天物。香儿,你也不用客气了!不过你要答应红姑姑,这剑在你手中万不可亏待了它。他日你携此剑行侠江湖,定要比它在红姑姑手里时更显光辉,好吗!”
汪红颜对这平生最钟爱的兵器实在不无眷恋,但习武之人所对兵器爱护极重!如果要让最真爱的兵器留在自己手里生锈,倒不如将其交由可靠之人,显耀风光!
殷慕情想想对看着自己等待的刘香道:“香儿,既然你红姑姑这样说,你就收下吧!不过正如你红姑姑说的,此剑在江湖上极有盛名,你万万不可让它在你手中蒙尘!来,快谢谢你红姑姑赠剑之恩!”
刘香本无意收下,但见殷慕情答应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郑重谢过汪红颜!
汪红颜笑笑点头道:“红姑姑功夫虽然不济,但我丹霞派的功夫也曾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等过几天红姑姑也教你些!好了,不打扰你们练功了,我先走了”
见汪红颜临走时对碧粼剑的依依之情,刘香想起父亲,不禁心生“英雄老矣,美人迟暮!”的感慨!
刘香于殷慕情一身武功早年便熟络之极,此时学起来颇为费力!可他为了不惹疑心,只好装作用心,偶尔提出些疑难之处请教,且在练习的时候对简单和复杂的地方都应对得宜,一天下来还真累得够呛!
殷慕情见刘香果然悟性极佳,且所提问出的艰深之处也都恰到好处,心里大大庆幸自己这侄儿的资质实在天下少有!
其实刘香当年学习万剑门武功的时候仅仅用了不到八天时间,可如今却要在已经熟练之后,还要故意练一个多月才学成两门剑法,一套拳脚,而轻功还要维持在平常的地步。
殷慕情不辞劳苦的殷勤教导,实在是辛苦了刘香!本来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还要去装努力,这里面的辛苦不是外人可以了解的!
不过,刘香对殷慕情说可以先把武功招式教给自己,把心法口诀让自己记熟,等练习时如果遇到困难再去请教她。本来殷慕情怕他贪多务得,,不愿如此,可想他也是对自己孝顺,怕自己辛苦。再想天下武学大有相通之处,若刘香能多学些,在练习的时候未尝不可互相借鉴!而且,说不定这样他还能独辟蹊径,自创一门。当然,这些殷慕情未免有些狂想了,不过总之还是答应了他!
只不过,让殷慕情惊讶的是,刘香的记忆力好的简直匪夷所思!自己一身武功光简单说说就用了一整天,可他竟然真的一一清楚记住了!最后,殷慕情仍不放心,随便从某一门武功,某一段口诀中找些不要紧的段落问他,而刘香也竟然都对答如流,毫无差错!而且,有些时候其实殷慕情自己也不敢肯定那个结果是对的,等刘香回答出来,她要仔细想想才想出来。这样一来,她对刘香的天赋实在更加的惊诧!
若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侄子”,殷慕情见到这样的情况必然认定他早就会的。可正因为是刘香,殷慕情本来早就心如为主的认为自己侄子拥有天赋的绝佳天资记忆力,不会太奇怪,而且还极为庆幸!
在快活林一住就是三个月,刘香把殷慕情和汪红颜两个人的武功“学”了个遍!两人每每谈及,都对他的天资悟性大为感叹!
一天,刘香正在院子里练功。突然一个人影飘然越墙而入,刘香凝神看去,来人是个身高八尺,体型清癯,年约七旬,面目阴鸷的老者。老者三缕长须漂浮胸前,大有不俗风范!
若是常人,但凭老者散发出的傻气已然胆怯!可刘香仅见他入院时的身法,已知其功夫深浅,应该还不在自己放在心里的范围。一脸淡漠,宝剑随意垂下问:“老先生何方高人,来此有何指教?”
老者不答,上下细细打量刘香心中不禁暗赞:“好歌天生奇才!比我那没用的徒弟可强太多了。若是”
想着,老者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香听老者说话语声阴沉,口气倨傲,心里微微不满,冷冷答道:“贱名不足挂齿!老先生若是吃酒游景请到前面,此处乃私人居处,向不接待外人!”
老者点头微笑道:“资性天纵,傲骨天成,沉着稳练,果然天赋奇才!小子,告诉你,老夫人称衡山叟!你若肯拜老夫为师,日后承继老夫一身绝学,保准你日后名震江湖,成一代豪杰。如何!还不快快拜师!你知道吗,天下间有多少人想做老夫的弟子,而老夫全然不屑一顾。今日你福泽深厚,实乃你祖上积德啊!哈哈”
刘香心里冷笑,面上淡然道:“多蒙老先生厚爱!只不过晚辈如今已有师门,实在不能另投他派。所以,还请见谅!”
其实,一听来人是衡山叟,刘香已知其为何而来。当日自己出手教训了周堂,暗中封闭了他的奇经八脉,让他昏睡如死,却气息不断。下手的时候刘香已有计算,周堂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才能苏醒。但此时日子已过三月,他显然未曾醒转,所以衡山叟的来意自是不问可明!
这时,外面已经听到了后院的人声,殷慕情和汪红颜快步而来,挡在刘香面前,殷慕情对衡山叟拱手道:“阁下何方高人?在下殷慕情请教!”
衡山叟冷冷打量,傲然道:“你就是殷慕情?我徒弟周堂遭了你毒手,数月来昏迷不醒,老夫衡山叟特来讨个说法!”
殷慕情闻言皱眉道:“原来是衡山叟前辈,久仰大名!数月前在下确与百通帮有些误会